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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破盟
- 长安城中大乱那夜的第二天下午,天上落着小雨,慕容宝由廷尉府的差役送回了慕容垂的府上,满身是伤,形容憔悴,显然是受了不少的苦。
其时乱纷纷的,一上午谁也不曾见慕容垂露面,慕容宝的正妻段依兰便不等慕容宝去见慕容垂谢罪,令奴仆们将慕容宝先背着回了自家院中,亲自给慕容宝除了衣服,赤条条的正要跨进盛满香汤的桶里沐浴时,慕容垂却忽然闯了进来,满脸怒意,口中痛骂畜生,揪着慕容宝的耳朵,也不管他身上赤裸,一路牵着去摆放祖宗牌位的后院正厅当中,让他跪下对列祖列宗谢罪。
段依兰踉踉跄跄地一路追在后面跑,既不敢哭,也不敢闹,情急之下什么都没做,还是段元妃闻声赶来,飞快地让旁边奴仆除衣下来,勉勉强强地披在慕容宝身上,让他多少遮挡住羞处。
慕容垂手持鞭子,对祖宗牌位禀明是由,说今天要将慕容宝打死在祖先面前,说完便在慕容宝背上狠狠地抽,抽了十来鞭子,一鞭一条长长的血痕。开始时慕容宝还能承受,咬牙不发出声音,打了六七鞭之后猛地大哭出来,气喘不进,咳嗽不已,连呕了好几口裹着秽物的血沫出来。段依兰在旁吓得手足酸软,哭倒在地,爬到慕容宝背上遮挡,对慕容垂说:“公公,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死了。”慕容垂不听,令旁边奴仆将段依兰扯开,接着又是六七鞭子打下去,慕容宝在十来下时哭号忽然停了,像是已经不觉得疼,还能微微抬起头来看看父亲,嘴微微地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打了十几下,慕容垂累得气喘吁吁,但他须发迸张,怒气毫不消减,下手愈发地狠,真有不把慕容宝打死在当场绝不肯罢休之意。
段元妃在旁边恍恍惚惚,泣流满面,急趋上前两步,一把托住慕容垂举起的手臂,神情哀伤地说道:“看在姑姑的份上,看在全哥儿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她口中所说的姑姑正是慕容垂原配夫人段淑清,慕容宝的生母,而全哥儿则是慕容垂最为器重但已死去十余年的慕容令,慕容宝同母生的哥哥。
慕容垂也不多说,另一只手抓住段元妃的肩膀便要将她推开,段元妃不让也不退,两人纠缠在一处,踉跄两步,眼见便要从慕容宝身边推远,慕容垂怒气勃发,大吼一声,全力一掀,段元妃啊的一声,身体旋了半圈向后跌去,只听咚一声,接着嗯的一声闷哼,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这时慕容垂才看见那儿有一个铜铸的香炉,那一声响定是段元妃头碰到,见她一动不动,慕容垂也顿时吓得停住了手,呆呆地站着不动。
被奴仆拉住的段依兰见婆婆跌倒不动,奋力挣脱,扑到段元妃的身边,将她抱起来在怀中,抽泣着连声呼唤
,唤了好几声,段元妃才悠悠地醒来。见段元妃醒来,慕容垂这才松了一口气,丢下皮鞭,掉头就走,既不管慕容宝,也不去看段元妃。
段元妃唉声叹气,指挥段依兰安排旁边的奴仆们将慕容宝抬回自己家中,出门去找最好的医生来家救治。众人走了之后,她自己挪到立柱上靠着休息一阵子,没什么大碍,独自爬起来,昏昏沉沉地走回到自家庭院,见慕容垂在露台上坐着不动,兀自怒气不消。【 !最快更新】
“你难道真的想把他打死”段元妃走到慕容垂身前坐下,悠悠地问道。
慕容垂目视着露台下的植物,并不回答,他的呼吸仍不平顺,喉咙里微微地发喘,如风箱一般。
“你已经老了,再好好地多活几年,有什么不好,不用这么生气。”段元妃柔声地劝道,轻轻地拍他的后背,帮他舒缓些气喘。
“你该有个自己的儿子。”慕容垂也抬手放在段元妃背上,轻轻拍打。
“或许已经来不及了。”段元妃叹息,不自觉地摸着腹部,她懂得慕容垂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垂又问道:“我推你那一下,没事吧”
“我如果说,刚刚我那是装的,你会不会又多生气一回”段元妃小察言观色,心翼翼地反问道。
慕容垂用手指抓了抓眉头,思索着说道:“当然会。”
“哦,那我现在没事了。”段元妃盯着慕容垂的眼睛,语带双关地说道。
“没事了吗”
“没事了。”
以前有过类似的事,先是别人犯了错,元妃代为求情,慕容垂不说自己答应不答应,反过来问元妃是不是没事儿了,形同交给她来裁决,元妃说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
但这次大概不同,慕容垂没打算只是重挞慕容宝一顿便放过,第二天上午他召见卧床不起的慕容宝强撑着病体到正屋来见,不由分说地要他剃度出家,拜在道安行者的门下,与慕容家永远地脱开关系。慕容宝的妻妾与儿女们可以留在家中,由慕容垂扶养。
慕容宝原本跪着,听慕容垂宣布这个决定,顿时崩溃地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这决定丝毫没跟段元妃商量,段元妃还是听奴仆跑来告诉才知道,心中郁卒,知道劝也无用,便懒得出言劝谏。
当天下午,慕容垂亲自前往五重院拜见道安行者,说出托付慕容宝的愿望,道安稍微思忖便同意下来,商定五日后慕容宝便在无遮大会上当众剃度,列入他自己的门墙中。
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说这是慕容垂预备更换自家继承人的预兆,既然更换继承人,所以不能将之前的继承者留在家中,免得今后酿出乱子来;按照以往的例子,通常是一次正式的祭祖后的家宴上,紧挨坐在慕容垂身边的那一位便是,而且由慕容垂亲口对全家说出:“今后我不在的时候,诸事
皆委决于……”立新就算完成。
但这个人是谁,下一次正式的家宴何时召集,只有慕容垂自己才知道。
慕容宝将要剃度出家前两天,道安深夜来访,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慕容垂也认得,他把他们领到自己静修的院子,不准奴仆们接近。
“我以为师尊已经往榆中去了。”坐下之后,慕容垂先开口说道。
“道安的无遮法会更重要,”胡图澄淡淡地说道,“今天我正为此事而来。”
慕容垂听了有些生气,更多的则是沮丧,先前他们商定设计诱使苻融出使姑臧,以刺客在姑臧军中刺杀苻融,由姚苌接掌正陆续集齐在凉州的大军;此事倘若成功,姚苌的获利最大;慕容垂不算有什么获益,但除去苻融这个十年如一日的心腹大患,是往常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就在最近几日,他几乎被苻融给击破,全凭着骨子里的一口气撑住,没有溃散,这才勉强幸免;眼看大患得除在即,谁料到胡图澄突然登门对他说,他不去榆中了,长安无遮大会的事更重要。
“景茂那边怎么说”慕容垂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地问道。
“我给他解释过了,不论如何,他一定可以从榆中募集到足够的兵,赶去姑臧,李准亲自前往助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胡图澄在一旁淡然地答道。
从胡图澄的话里慕容垂可以听得出,姚苌对此同样一定不乐意极了,而显然胡图澄自己一意孤行地不肯听,心中更加不快,说道:“师尊说不会让我们失望,那一定就不会失望的了。不过,无遮大会有什么奥妙”
“无遮大会之前,先说慕容宝的事,这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慕容宝何德何能,劳动师尊亲自来给我说,他很久以前就自作主张改信了知教,算是个在家的修士,现在自己剃度出家,亲身践行知子的道,算是求仁得仁的了。”慕容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