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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_分节阅读_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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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言扑哧笑出来,“你也没说错,前世我不是一样蠢吗?好在现在我学乖了,从此我只会上你的当,不会上其他男子的当。”

    “说得好像跟我在一起你很吃亏似的。”宁澄江故意嗔道。

    “好好好,我不吃亏,你吃亏,行了吧。”

    两人笑了一回,宁澄江道:“其实她不必死的,在宫中藏匿男子虽是大罪,温飞衡的事究竟特殊,咱们也不会明说,我说不定肯放她一马。”

    玉言轻轻摇头,“你不明白,她并非畏罪自尽,是压根就不想活了,若是我猜的不错,她特意选了御河作为临终之地,是为了魂魄能与温飞衡再相逢——假如人死了真有魂魄的话。活着时不能成为眷侣,死了还想努力一回,她也是可怜。”

    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她的想法大概是对的。宫中痴情人难觅,她与胡弈秋相知未久,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因此嫔妃自戕虽是大罪,在玉言的一力祈求下,宁澄江答应不追究,只说是不小心坠入河中殒命,并以妃位礼下葬。宫中此种阴私事颇多,不敢断定是天意还是人为,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言扳着他的胳膊,“你手上怎么样了,伤口还痛吗?”

    “你放心吧,早好了。”宁澄江卖弄似地扬了扬袖子。

    玉言在他臂上轻轻捶了两下,直到他“哎哟”一声叫出来,“少在我面前充男子汉,那样深的刀口,哪里一下子就好了,还不给我收敛着点。”

    “那你还打我,明欺着我不敢反抗。”宁澄江小媳妇似的埋怨着。

    玉言似笑非笑,“你倒是反抗呀,你是天子,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澄江怕她认真着恼,忙道:“俗话说,天外有天,你就是我上头的天,我再大也越不过你去。”

    “就会耍嘴皮子,你还会些什么?”玉言白他一眼。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你要不要试一下?”宁澄江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床边走去。

    玉言一着急,胡乱嚷嚷起来,“别,你手上带着伤了,哪使得上力?”

    她本意是说宁澄江手臂有伤,抱着她费劲,宁澄江却曲解了她的意思:“有没有力,你待会就知道了。”

    他用行动证明自己没说假话。

    胡弈秋的死算不得顶大的事,宫里嫔妃众多,花开花谢终有时,最可笑的一点是,她名字里带一个秋字,偏偏在秋天来临的时候就凋零了,她终究在与秋天的博弈中败下阵来。

    没有人真心为她难过,就连玉言,也只是为她洒了几点同情的泪水,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沉溺在逝去的悲伤中是不可取的,更何况是别人的悲伤。

    秋天一天天过去,玉茗殿亦风平浪静,有宁澄江的陪伴,玉言的日子过得安闲适意。直到这一日,太后传来旨意,命她去宁安宫拜见。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太后为何非要见她?她没有功劳,亦不见得有劣迹,莫非有人故意下了绊子?玉言心中千回百转,亦只得回房悉心更衣,严妆齐整。太后要见,她自然不能拒绝。

    临出门前,玉言担忧地回望座上的宁澄江,他却只是温然一笑:“去吧。”

    奇怪,他倒很放心。

    玉言带着满腔疑惑来到宁安宫,还未进去,可巧见到古幼薇仪态万千地从阶上下来。

    她今日的态度异常亲切:“金婕妤好快的脚程,太后正在等你呢,快进去,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玉言捺下心底的不安,“丽妃娘娘才同太后聊了些什么,瞧着挺高兴的模样。”

    “你若想知道,自己问一问她老人家不就好了?罢了,我还得去给皇后姐姐请安呢,不跟你多说了。”古幼薇神神秘秘地一笑,得意非凡地离去。

    玉言心底的疑惑更深,她伫立片刻,终于返身步上台阶,在一位老嬷嬷的指引下掀开帐帘,穿过重重帷幕,来至太后的寝殿。

    殿内摆着一个精巧而硕大的香炉,里头袅袅燃着香烟,也许是檀香。隔着轻薄而稀淡的烟幕,她看到窗边的人影,那人没有看她,向着窗道:“你来了。”

    玉言恭敬地拜倒在地,“臣妾婕妤金氏向太后请安,惟愿太后长乐安康,福寿绵长。”

    那人缓缓转过脸来,命令道:“坐吧。”

    玉言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原来太后不过四十许人,许是平日不喜保养,面庞并不年轻丰嫩,而是有了岁月的痕迹,看着仿佛比她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一点,尽管她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年纪。

    玉言陪着在窗边坐下,未及开口,就听太后问道:“你觉得哀家老吗?”

    ☆、太后

    这话问得突然,玉言陪笑道:“是人都会老,太后这个模样,已经比同龄者年轻许多了。”

    “你不必奉承哀家,哀家是什么样,哀家自己心里有数。”太后面容沉静,“哀家原也不甚在意,女为悦己者容,先皇已去,哀家还能为谁而容呢?”

    先帝在时,太后为宸妃。四妃原止贵、淑、贤、德四位,先帝却肯为其另设一席,可见宠遇殊深。其中不止是宠,更有爱。宁澄江得以继位,恐怕不止是看重其才德,亦有怜惜其母之意,无怪乎先帝去后,太后便潜心修佛,恍然如尘外人。

    玉言正当感慨,便听太后道:“自然,你与我这老婆子是不同的。皇帝对你的宠爱,早已盖过后宫诸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的风光还长着呢!”

    这叫她如何作答呢,玉言心念急转,正待谦卑几句,太后语声忽然一转,“不过,你莫以为皇帝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到底是宫中,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

    这话来得蹊跷,玉言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忙俯首道:“臣妾不解太后之意,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冷声道:“你不解?做都做了,这会子好倒推脱?好,既然你一定装糊涂,哀家便明白问你一句,那胡昭仪素日不与人往来,独与你走得近些,怎么无端端的溺死了,你就一点也不知情?还有皇帝臂上的刀伤,他只有往你宫里去得最勤,若说此事与你无关,哀家实在难以相信!”

    果然是有人使绊子。古幼薇此人算不上聪明,却有一种天生的直觉,那晚的事必定叫她生出疑心,她或许查不出来,但不妨告到太后这里,总归是一个打击敌手的机会。

    当然,她的账可以日后再算,眼下要紧的是应付太后。究竟是该编一个谎话圆过去,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实情?

    不,太后为人并不糊涂,不见得没有调查她的过去,与其落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倒不如赌一把。

    玉言深吸一口气,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原委讲出来,只是隐去了重生一截,只说温飞衡为人太不堪,己深恨之,因而有此纠葛。

    说完这些话,她仍然恭敬地拜倒在地,不敢起身,等待太后的答复。

    沉默,如水样的沉默在殿中漫开,淹得人呼吸难受。终于,太后开口:“罢了,起来吧。”

    语气是舒缓的,可见并无怪罪,仿佛潮水落去,玉言如释重负地起身,却不敢稍有松懈,生怕自己高兴得太早。

    太后看出她的局促,温声道:“说了半天话,嘴里干了吧?喝口茶吧。在哀家这里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哀家又不会吃人。”

    玉言只得捧起茶盏,却不敢就喝,只是紧紧握着,像对待一件圣物。

    “难为你肯据实相告,哀家本以为这件事你会死死瞒着——说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玉言恳切道:“此事的确令臣妾难堪,换做其他人,臣妾未必肯说实话,可太后您是不一样的,不仅仅因为您尊贵的身份,更因为您是陛下的母亲,亦是臣妾的亲人,臣妾不忍欺瞒至亲。”

    太后颇为动容,“好孩子,难为你肯这样看待哀家。实不相瞒,此事江儿一早就向我澄明过,你即便不说,哀家虽不会怪责你,对你的印象势必大打折扣。但你既这样坦诚,哀家却不能不对你另眼相看了。”

    她轻轻拉起玉言的手,“难怪江儿这样喜欢你,你的确有你的好处,他一直都是对的。”

    玉言微觉讶异,“太后……”

    太后面容慈蔼,“你以为一个孩子的心事能瞒过他的母亲吗?早在数年之前,哀家就觉出他已有了意中人,是以哀家每每提出指婚,他都坚辞不受。哀家本来还在想,是谁家的小姐有这样的福气,直到你进了宫,哀家看着他脸上的欢笑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哀家这才明白,那个人就是你。”

    “太后睿智,臣妾敬服。”玉言心悦诚服地道。

    “可是有一桩,”太后话锋一转,“你与江儿固是两情相悦,皇后亦是出身名门,如今更为一国之母,你必得尊重她,不可恃宠生娇。”

    玉言听出其中之意,肃容道:“太后放心,臣妾知道分寸,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无觊觎后位之企图,臣妾只想在这后宫安分度日,仅此而已。”

    “你是个明白人,自然不需要哀家的指教,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后宫之中,固然不该轻易害人,也不要轻易为人所害,说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你来宫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心底有数,哪些人是敌,哪些人是友,也该有个大致的印象。譬如今日之事,是谁在哀家面前嚼舌根,你想必也明白。”

    玉言勉强笑道:“她们虽然与我有隙,有时也生出些小小的事端,究竟不曾认真害过我。”

    “那是还没到时候,宠爱虽要紧,子嗣却更为重要。如今只是些争风吃醋的小事,等你诞下皇子,你才会真正认识到这宫中的险恶。”

    玉言心中一凛,“臣妾多谢太后提点。”

    回到玉茗殿,宁澄江仍在殿中候着,他蜷在椅上,挑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卧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书。

    玉言上前将他一推,“瞧你这幅样子,哪有一点帝王的气度!”

    “在这里我可从来不是帝王,只是你的夫君。”

    玉言惊奇地发现宁澄江的嘴上功夫越来越厉害了,不待她治一治他,就听他关切地道:“怎么,母后没难为你吧?”

    “你还说呢?原来你早跟太后通过气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担惊受怕!”玉言没好气地道。

    “我这不是忘了吗?”宁澄江挠了挠头,“况且以你的机变,应付母后应该也不在话下。”

    玉言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宁澄江却腆着脸贴到她身边:“太后还有没有跟你说些别的,有没有让你好好照顾我?”

    “想得美,我又不是你的奴仆,宫里的女眷这么多,爱让谁伺候你就谁伺候去,赖在我这里做什么!”玉言正眼不瞧他,“远的不说,那丽妃不是三天两头抱病喊痛的,明摆着让你去治她!还有佳妃,没事就爱到玉茗殿边上转个两遭,指望跟你来一场巧遇呢!”

    “你又拿这些话打趣了,究竟我也不曾上过她们的当!”

    玉言轻捷地瞟着他,“谁知道你是否愿意上钩呢?没准你就是欲擒故纵呢!”

    宁澄江又气又急,“又混说了,你明知道我的心都在你身上,若是有一句假话,管教我……”

    玉言忙掩住他的口,“行了,白说一句顽话而已,这都听不出来,好端端的发什么誓呢?”

    “我只不过想证明我的心意。”宁澄江缱绻地看着她。

    “行了,我都知道,用不着急着表白,况且我也不在乎这些。”山盟海誓都是唬人的玩意,只有行动才是真的。她忽然想起太后的话,沉吟着道:“皇后娘娘的确很可怜……。”太后识人一向是很准的,让她尊重皇后,那么必然有尊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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