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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令gl_分节阅读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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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枝甚至羡慕恪妃不用踩着花盆底头顶旗头装,她在景阳宫竟有一种回到故土的亲近感。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触到汉人风俗习惯了,景阳宫里呈现出来的种种东西都让桑枝有着莫名的亲切感。日用饮食甚至恪妃的爱好习惯,都让桑枝心中亲近。连带着对恪妃,都生出好些亲近来。

    恪妃虽然心中惊疑,但到底桑枝过得自在对她来说是好事,便也乐得瞧见桑枝如此。她是个闲妃,为过年忙也是奴才们忙,恪妃的日子始终闲适悠然。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点在后宫里还没有人比得上。就是董鄂妃,也不如恪妃才华横溢。桑枝接触恪妃的日子多些,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背景不够的恪妃能在如今董鄂妃冠宠后宫的环境里依然地位稳固。按理说,她一个汉人,根基又薄弱,皇上也早已经移情别恋,人走茶凉,景阳宫早该衰败了。可现在,景阳宫就像这后宫里的异类,任外界狂风骤雨浪头涛涛,景阳宫始终静默安然。只因为恪妃自己是个妙人。

    恪妃又在窗前的书桌前挥毫泼墨,写的一手好书法。桑枝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心想如果说字如其人的话,恪妃的字可真真没辜负恪妃的形貌。那一手端正俊雅的小楷,字体俏丽飘逸,让人一看就觉得写字的人秀丽文雅。然而笔锋起落处,却又稳重内敛,才情虽然外放但并不嚣张,反而收笔收得恰到好处,当真是欲说还休的含蓄美。笔落纸上,写的几个字却让桑枝大感兴味,是苏东坡《浣溪沙》中的一句,“人间有味是清欢”。

    字妙,词妙,人更妙。桑枝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赞叹,眼中便藏不住流露出满满的赞赏之色。恪妃最后一笔落下,见桑枝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心中一动问道,“桑枝,你觉得这词如何?”

    “怎一个妙字了得!”桑枝脱口而出,由衷赞叹。然而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她虽然藏不住胸中书生意气,但也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于是不动声色继续道,“虽然奴婢看不懂,但只这样瞧着,就觉得好看,看得舒服。向来恪妃娘娘的笔墨在宫里就是有名的,奴婢觉得定然极妙!”

    倒惹得恪妃莞尔,“这是汉人的写法,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她把笔墨放下,“这宫里大约也没人懂吧。”

    “奴婢早些年的时候,倒也接触过不少汉人,多少也认得几个字。”桑枝道,“景阳宫这里的一切,都让奴婢想起小时候在家的日子。”

    恪妃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初到景阳宫却没有觉得别扭生疏。”

    她们正闲聊,忽然宫人高声报,“皇后娘娘驾到!”

    桑枝心中突地一喜,一抬头就看见皇后娘娘已然到了门口。忙跟着恪妃对皇后行礼,不知道何时皇后娘娘到的,恪妃未去远迎算是失礼,便当着皇后的面叱责左右道,“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怎么不早来报!”

    皇后娘娘笑笑,“恪妃勿怪,是本宫没让奴才通报。不过是得了闲隙,来看看恪妃姐姐罢了,又没有旁人,不必拘礼。”

    恪妃忙道,“皇后娘娘厚爱,臣妾惶恐。”说着客气话,皇后娘娘已经走到两人桌案前,自然看到那幅字,似是不经意地问,“这是姐姐的字?”

    “正是臣妾拙作,让皇后娘娘见笑了。”恪妃十分恭顺。

    皇后语气淡淡的笑道,“本宫哪里会见笑,恪妃姐姐的才华,自来宫里都知道。本宫怕是不及恪妃十分之一。”说着话,眼角才瞥了桑枝一眼。

    桑枝一愣,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怎的皇后娘娘自从过来就没正眼看自己,这会儿瞥了一眼还那么不冷不热的。

    然而恪妃却被皇后娘娘的自谦吓了一跳,忙行礼道,“皇后娘娘取笑臣妾了。臣妾本就是汉人,这些舞文弄墨的小事情自然懂得多些。皇后娘娘您出身不同,不知道这些无可厚非,臣妾哪能跟您比!”

    皇后娘娘笑容满面的扶起恪妃,“恪妃姐姐这是做什么,你家学渊源是好事,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本宫诚心夸赞,倒吓到姐姐了。”

    可怜恪妃险些冒出一头冷汗。皇后把桑枝塞到她宫里来,恪妃多少就猜出皇后有拉拢自己的意思,果不其然,自从桑枝来了后,皇后那里送来的赏赐总要多些,如今竟然亲自前来看望。然而恪妃并不想站队,后宫争权这蹚浑水一旦搅进去,就别想好好出来。她自己本来就对谁都没有威胁,所以如果老实本分谨慎些,一辈子安安稳稳度过大约问题不大。但自从上次被皇后强行托付掌管中宫一阵后,她就像口袋里的锥子冒出头,大家的目光也渐渐转向景阳宫来了。

    如今这后宫啊,看起来平静无波,可后宫的水几时真正平静过?虽说皇贵妃因着身体的原因失势,但保不齐哪天身子骨养好了卷土重来呢?就算没有皇贵妃,这不还有贞妃、淑惠妃呢?贞妃身为皇贵妃的族妹,也是深受皇上喜爱的。淑惠妃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皇后的亲妹妹,论家底背景不比皇后弱的,淑惠妃有没有野心问鼎中宫,谁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是谁,都要和恪妃没关系才好。这潭水太浑,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看着眼前的皇后娘娘,恪妃暗自长叹一声。如今中宫和景阳宫走这么近,就算她说不是皇后党羽,只怕也没多大说服力吧?何况上次还代替皇后管了后宫一阵子。不过挣扎总还要挣扎下的。只是……恪妃不明白,皇后到底是打着看望自己的名义来拉拢自己,还是打着拉拢自己的名义来看望……桑枝?

    说到底,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桑枝一个奴才的事情。谁不知道承乾宫向皇后娘娘要人没要走,结果转眼桑枝就被皇后塞到景阳宫去了。恪妃心里怪怪的,摸不准皇后娘娘是故意给承乾宫脸色看,还是只单纯的为了找个名义拉拢自己。

    又或者——只是单纯为了看望这个宫女?恪妃连忙用力摇头,一想到永寿宫静妃的例子,恪妃就不寒而栗。

    ☆、008

    恪妃的惊恐显而易见,桑枝在一旁瞧着心中不落忍,宽慰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恪妃娘娘您的才名是宫里人尽皆知的,担得起皇后娘娘的夸赞。”

    她不说话还好,这句话一出来,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虽然转瞬即逝然而也终究是让恪妃捕捉到,当即恪妃心里就一咯噔,连忙叩首道,“皇后娘娘见谅,臣妾是后宫闲人一个,不过舞文弄墨这些小伎俩,娘娘的夸赞臣妾受之有愧,愧不敢当!”

    皇后娘娘眸中愠色一闪而过,随即又亲自扶起恪妃,“恪妃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她去扶恪妃,恪妃不敢不起身,就听皇后娘娘接着道,“你是个有才能的,镇日只在景阳宫里待着倒确实屈才。这样吧,正赶上要过年,后宫诸事繁杂,恰是需要能人的时候。恪妃姐姐既然才干非凡,就负责后宫洒扫衣物这一块吧。”

    “……”恪妃瞠目结舌,欲哭无泪,“皇后娘娘——”

    然而没容她说话,皇后娘娘接着道,“洒扫衣物这一块相对轻松些,本宫一人实在独木难支,就有劳恪妃了。”又道,“本宫相信,以你的本领定不会让人失望。”

    恪妃张张口,想说的话都被皇后堵住了。皇后娘娘这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做实在太累,所以让恪妃帮忙。但是以皇后之尊,本可以直接下旨交由恪妃,如今却亲自来说,显然是给足了脸面。最关键的是,是恪妃自己说乃后宫闲人。想想皇后累得脚不沾地,你一个妃子哪有闲暇的道理?所以此番是想推推不得。皇后娘娘好似只是一时兴起,顺着恪妃的话下的决定,恪妃要是不愿意干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面上大家可就都不好看了。最重要的是,自打嘴巴不算,还得罪了皇后。恪妃心里叫苦连连,只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只得认命的领旨,“臣妾惶恐,定不负皇后娘娘所托。”

    “本宫相信你的能力。”皇后笑容满面,一派亲切。

    桑枝在一旁看着,不是很能明白何以恪妃吓成这样。皇后也没说重话,就是夸奖也是情理之中啊。况且恪妃的才名确实有目共睹,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呢。可惜桑枝不懂,对宫妃来说,皇帝的夸赞是一个女人无上的荣耀。但来自皇后的夸赞,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了。

    恪妃忙请皇后娘娘坐下,亲自给她斟茶。皇后接过茶盏,客气道,“恪妃快别忙活了,咱们姐妹来说说话。本宫也是好不容易得闲,才来看看姐姐。”

    恪妃有苦难言,心中不住哀叹,面上却未曾表露分毫,“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哪里话,咱们姐妹本就该如此。”皇后轻呷一口茶,眼皮都没抬,“新来的宫女,姐姐使唤的可还习惯?”

    ——最近新来的宫女可不就是桑枝?说什么使唤,哪里敢使唤哟!恪妃哭笑不得,忙道,“皇后娘娘宫里教养出来的人,自然处处都如人意的。”

    “说出来怕姐姐笑话,坤宁宫里的宫女怕是最没规矩的。本宫往日疏于管教,早先听闻姐姐管理有方,这才打发桑枝来,想让她跟姐姐多学点规矩。”皇后说的云淡风轻,听得恪妃和桑枝心里都一抖。

    “学规矩”这词,在后宫里绝不是什么好词。恪妃且不说,桑枝自己就一懵。皇后娘娘这是哪一出?一来就把恪妃拉到坤宁宫羽翼下了,这会儿是要卸磨杀驴——恪妃服软所以桑枝没用了?不至于啊。很明显恪妃只是被赶鸭子上架,根本就没有归顺皇后的意思啊。桑枝惊诧不已地看向皇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恪妃也是云里雾里。怎么的,原来桑枝是皇后“发配”过来的?并不是为了拉拢自己特地送来的说客?她忙道,“臣妾不敢当,要论治下有方,除了皇后娘娘您,承乾宫可比臣妾强太多,臣妾万不敢不自量力。”

    听到“承乾宫”三个字,皇后娘娘的表情又冷下几分,忽然问桑枝,“如此说来,本宫应该让你去承乾宫好好学学规矩。”

    桑枝怔住。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可跟着皇后也没好到哪里去啊。相比君心难测,女人心更是海底针,桑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皇后突然为难起自己来了?然而她终究对此无可奈何。等级分明下,皇后等闲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她岂有反驳的道理?当即跪下道,“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砰”一声,是皇后手中杯盖合在茶盏上的声音。安静的景仁宫里,这一声瓷器相碰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吓得恪妃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连桑枝都被惊到,猛地抬头看向皇后娘娘。

    只见皇后娘娘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半晌,忽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本宫先回宫。”

    恪妃忙行礼相送。

    皇后娘娘走了两步,忽然停住道,“桑枝若有不规矩的地方,恪妃姐姐尽管教训,免得到时候别人说坤宁宫的奴才都没规矩。”

    在皇后心里,桑枝不规矩的可多呢!桑枝根本不把主子当主子,动不动就没大没小的。皇后娘娘是习惯了的,但一想到她要是在景仁宫也这样,顿时心里就像被猫爪挠似的非常不舒服。虽然皇后理智上觉得,桑枝不可能这么没分寸,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就来气。恪妃在挥毫,要是桑枝在一旁默默磨墨伺候倒也罢了,偏偏桑枝袖手旁观,像个友人一样观赏恪妃的书法。临窗而立,纸上飞墨,两人有说有笑的,这场景可真刺眼。皇后娘娘一看见就莫名来气,怪桑枝果然没规矩。不仅如此,桑枝眼中那惊艳之色更是让人心上添堵。皇后心想,教自己作画写字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样过,这会儿看见恪妃的书法眼睛都亮了!越是这样想,皇后心里越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皇后也没刻意去探究。她习惯了对桑枝与众不同,自然和桑枝有关的情绪也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如今这与众不同反倒成了常事,皇后心里并没有觉得怪异。心里不舒服,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

    恪妃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皇后娘娘也没让她接口,说完兀自就走了。

    桑枝傻眼的看着皇后,犹豫了下,上前问恪妃,“娘娘,要不……奴婢去恭送皇后娘娘?”

    看一眼桑枝,恪妃抿抿唇,心中有些奇怪。皇后对桑枝的宠信,宫里早就传疯了,可今日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恪妃眼神一闪,有心做个试探,便点头道,“也好。”

    桑枝领旨,连忙爬起来快步去追赶皇后娘娘。

    ☆、009

    景仁宫也是前后两进院落的格局,恪妃所在的主殿景仁殿就在前院正中,距离景仁宫的大门景仁门约莫百米之遥。皇后娘娘走得快,桑枝跟上去时已经快出景仁门。这景仁宫紧挨的就是承乾宫,和承乾宫分别在景和门两侧。一旦踏出景仁门到承乾宫的目力范围内,就再没有比皇后娘娘更能端架子的了。

    皇后娘娘这次过来,身边只跟了个木讷的小宫女。桑枝几步上前,低声问,“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你过来做什么?”皇后娘娘面无表情地停下来,“恪妃让你出来的?”

    好歹还会停住,桑枝多少松口气。又见皇后娘娘神色不善,当着外人的面她只好规矩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奉恪妃之命前来相送。”

    气的皇后娘娘暗自咬牙。这才几天!就奉恪妃娘娘之命来送她走了!皇后娘娘心里气不过,冷不丁忽然用力踢了桑枝一脚。

    “哎呦!”桑枝没想到皇后娘娘出脚踢人,那一脚也没留情,踢得可疼。她痛的捂小腿,一脸不解的看向皇后娘娘,“你干嘛!”声音压得极低,但想必皇后是能听到的。

    皇后娘娘始终冷着脸,听她这么一问,就说,“你确实该学规矩了。”

    “你突然踢人还有理了?”桑枝哭笑不得,“还这么用力。”说着就要掀起裤腿去查看。

    皇后娘娘余光扫见,眉头一皱伸手把她拉起来,“大庭广众的你……”

    “肯定青紫了。”桑枝单腿站着,不住地揉小腿。

    皇后娘娘咬唇,“那也不许在这里看!”看见桑枝憋屈的模样,皇后娘娘忍不住眼神动了动,“真的很疼?”

    “你那花盆底哎!”桑枝也是心里苦,皇后娘娘那鞋哪里是一般的鞋!满清贵族妇女穿的花盆底,以木为底,木根镶在鞋底中央,有三寸多高。像皇后娘娘脚上这双,根底上敞下敛,是倒梯形花盆状。鞋尖处装饰着丝线编成的穗子,踢在腿上也疼啊。

    皇后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鞋,“花盆底?”

    “旗鞋。”桑枝连忙改口,“这种高跟鞋,踢人很疼的。”

    “是你活该。”皇后娘娘终于露出不满的神色来,瘪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桑枝大感奇怪,“我怎么了?”

    “你好没规矩,”皇后娘娘历数她的罪过,“景仁宫又不是坤宁宫,你怎么能在恪妃面前没大没小?恪妃又不是我,倘若你行止不合宫规,她必定认为是坤宁宫礼仪有失。你呢?你敢说你在这里守规矩了?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陪恪妃练字,就在一旁傻站着,也不知道伺候笔墨。恪妃的字是写给你看的吗?她的东西只有皇上才有资格欣赏,你那么兴致勃勃让旁人看了心里怎么想?”皇后娘娘的话说的可谓冠冕堂皇。

    这是头一次听到皇后如此严肃的跟她说宫规,桑枝心中一凛,觉得皇后说的句句在理。她确实因为在景仁宫过得自在,恪妃又以礼相待,因而不太注意宫规。但是到底她的身份是个奴婢,却一点身为奴婢的样子都没有,这难道不会让恪妃起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桑枝在景仁宫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她戒心大大降低。这会儿听罢皇后的话,桑枝十分惭愧,“是我不好。我太喜欢景仁宫,竟然心生疏忽,险些误了大事。”

    皇后娘娘本来有点松懈的情绪因着她一句话,再一次咔咔擦擦冻结了,而且比以往更甚。她冷冷地看桑枝一眼,“太喜欢景仁宫?”继而冷笑道,“是太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恪妃吧?”

    “……”这话就能听出点别的意思来了,桑枝惊讶地望向皇后,心中惊疑不定。

    然而皇后娘娘现在可是当真生气了,“看来本宫是成人之美。好歹相识一场,左右坤宁宫你也是留不得,那便留在景仁宫吧。本宫也算对得起你了。”为了让桑枝能留在坤宁宫,皇后娘娘这阵子都睡不踏实,唯恐太后责难。她殚精竭虑只想找到个两全的法子,希望既能保住桑枝又可以让太后接受。桑枝倒好,在景仁宫过得优哉游哉。虽说把桑枝送去景仁宫,确实有让桑枝拉拢恪妃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着桑枝的权宜之计。如今听得桑枝不经意说出“太喜欢景仁宫”这话,皇后娘娘瞬间心都寒了一半。早先一开始的时候,和桑枝初相识就问过桑枝愿不愿意来坤宁宫,那时候桑枝就推三阻四不愿意。后来因着种种情势所逼,她倒是来了。从承乾宫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任务来的,种种小动作皇后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皇后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反正桑枝自己一个无可依仗的小宫女也翻不出花来。

    她以为自己对桑枝已经足够好了,皇后娘娘自问何曾对任何旁人有过这些真心真意!唯独对一个桑枝,一次又一次,为这人破例,为这人心绪不宁。结果呢?自己险些把一颗心都掏出来了,还抵不上恪妃一些舞文弄墨的小伎俩。老实说,皇后娘娘对恪妃的才华并没有多么在乎,那些点缀生活的技能对皇后来说是不需要的,甚至她对恪妃的欣赏也只是欣赏恪妃的处事方法。皇后需要的是谋略和手段,是一国之母堪为天下表率的气度和风采。但桑枝是喜欢那些的,皇后知道。她就从来没听桑枝说过太喜欢坤宁宫这种话。皇后娘娘心寒不已,冷着脸转身就走。

    桑枝没拦她。她分明从刚刚素勒语气中听出负气和酸味来了。可就是这酸味和负气,让桑枝心脏猛地一阵狂跳,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她呆呆的站着,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仍然控制不住一脑子浆糊。

    直到看不见皇后娘娘时,桑枝才如泄气的皮球,呆呆愣愣的靠在了墙上。小腿上被皇后踢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桑枝却觉得那疼好像疼在了心上。她茫然地望着景仁宫的院落,心想,素勒……是在吃醋吗?

    可吃醋这种情绪,怎么会在素勒身上出现呢?难道……不!不可能。

    她一会儿狂喜,一会儿失落。那反复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撕扯开了。感情这种事最消耗情绪,待平静下来时,桑枝仿佛打了一场硬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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