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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63
- 夜云熙听得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西凌王醒了。
“大王……”众人齐声行礼,眼看又要各抒己见,议论开来,
“大王身体……”
“大王,这女人……”
“休得呱噪,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那精神矍铄毫无病容的大王一边亮了嗓门止住众人的唠叨,一边大步行至中间王座上坐下。
好吧,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了,夜云熙暗自抽气。可下一瞬,那大王话锋急转,转得她一时眼冒金星,心口突跳:
“我不但死不了,还想再娶个王后。自从王后病逝后,诸位长老不是一直进言,我这王庭里,应该再有一位王后吗?大家看,这位曦朝公主,如何?”
第三卷 定江山 第一百零三章 我长胖了吗?
入夜,草原上越发寒冷,白日里就开始纷飞的雪花,渐渐变成鹅毛般的雪片,曦朝公主的那顶小帐里,却是温暖如春。藏于王庭中心主帐的一侧,那内七层外七层的营帐格局,便将肆虐寒风挡了十之七八,厚实的毡布围壁,又将减弱了势头的霜雪冷意阻挡在了外面。
帐内生一炉炭火,加些许熏料,烘得满室暖香。角落里立一屏风,置一高大浴桶,注入略高于体温的清水,倒一罐牛乳——再卸了全身束缚,不着寸缕地泡进去,那干渴数日的肌肤与毛孔,便会有说不出的温热,滋润与熨帖,尤其是在这天寒地冻之时。
“啧啧,眼下着缺衣少食,战事吃紧之时,殿下一阶下囚,却是这般作派,若是外间知道了,怕是要遭嫉恨的。”紫衣丫头跟她家主子说话,向来是没什么分寸的。
“无所谓,反正都看我不顺眼,也不差这一桩。”此刻,那遭恨的曦朝公主正躺在这温热的牛乳浴汤里面,齐肩没入水面,乳香热气上腾,蒸得鬓角湿漉,又仿佛熨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来。遂眯了眼,对她那呱噪的侍女说道:
“紫衣,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殿下嫌我吵,我出去便是,我去陪萨力和大人看雪……不过这天冷,水凉得快,殿下注意别睡过去了……要不我过一会儿就进来,伺候殿下穿衣梳头?”
紫衣一边继续呱噪,一边起身退出帐去,夜云熙便冲她摆摆手,将那伶俐的身影和莺鸟般的声音齐齐赶出帐去。
等账内复归平静,只剩自己撩水的声音,夜云熙便朝桶边偏靠了头,直盯着那帐篷圆顶,开始想白日里那场戏剧般的变化,想了很久,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通,为何……为何她突然就成为了西凌的王后——
白日里,传言西凌王病倒,她被带到议事大帐里,正被十二部的执事长老、部族头领们你一句我一句,将她杀了剐了一百遍之时,西凌王精神抖擞地走进来,开门见山直说要娶她作王后,然后,就跟扔出一个炸药似的,大帐里当即就炸开了锅。
她本想见识见识这炸开锅的西凌王庭议事,是何等火爆场面,却被请出帐去,于那高高旗台下的空地边,一边吹寒风,一边跺脚搓手等候。
西凌人多高壮,性情多粗放,嗓门也多响亮。她站得远,风声中,虽听不清大帐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却一直不由自主地提着心尖子,替那议事大帐的圆顶担心……那微微颤抖的圆顶,隐约有被里面的不平之气冲破掀翻之势。
也是,她完全理解王庭的反对,她如何能做王后?敌国公主,异族妖女,挑起过战事,害死了王子,还行刺过大王,若是大王不计前嫌,一时兴起,让她作一时的宠姬侍妾,倒也罢了,可是,要做西凌的王后,受部族供养,享万人膜拜,还要继承一国之大权,却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那个诡异的转折点便在这里——她等得有些手脚冰凉了,大帐里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多时,那些人走了出来,十二部族的执事长老,还有那些此刻在王庭的部族头领,一个个走了出来,挨个行至她面前,双手捧胸,折腰欠身,深深鞠躬,行的是草原上的最庄重的礼,然后,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抛开这些人的前倨后恭,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西凌王的态度。彼时,挨过那一长串的大礼,她便三步并着两步走,冲进大帐去,直愣愣地问西凌王:
“我可以拒绝吗?我是说……做王后。”几月的相处,她与这大王,无数次的争辩,反倒变得异常的熟络。
那大王不答她,只靠在王座上,定神看着她,那神色渐入迷离,她知道,那又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那个他唤着依依的人——虽然,从栖凤城撤军回草原以来,他便再也没有表现出过神智不清,也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过这个依依。
“可以。”良久,那大王终于回神,缓慢而冰冷地说到,“你若不做我的王后,那么,就让他们砍下你的头,送至河湾对面的曦军阵营吧。”言下之意,两者选其一:要么做他赫连赤那的王后,要么就身首异处,了结她处在对峙两军之间的难堪处境。
……
的确,西凌王捏住了她的软肋,她是贪生怕死之辈,这生与死的差别,她自然是没得选。出走栖凤城,本就有些心凉,几月以来,南曦朝堂的态度,曦军的征伐行动,还有那位征西大将军,更是让她觉得透心的凉。去哪里?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西凌王对她,似乎并无那些心思——如果有,这数月来,再就将她吃了,那么,顶着这个王庭的抗议,要她这个王后作什么?这是其一,其二,今日在大帐里,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在片刻间,说服了那群如狼似虎的西凌人,能够接受她做他们的王后?
疑思无解,归期无望,浴汤却渐凉,肌肤上泛起些鸡皮疙瘩,只得在心里叹口气,准备起身出水来。越是无人怜惜,越是要顾惜自己。
恰巧这当口,门帘悉索被掀开,应是紫衣进来了。她便一边起身出浴桶来,一边出声唤到:
“水凉了,紫衣,拿衣服过来。”
少顷,那烘得干燥温暖的衣袍便从身后披了上来。她伸手穿进衣袖,再拉过衣襟袍带,也不等紫衣转过身来,自己便开始系弄。如今比不得在曦宫的蛀虫日子,能自己动手的,尽量自己做来。低头间,瞥见自己胸前,那凝脂起伏,似乎比往日更丰润挺拔了些。
难道是因为这入冬以来,顿顿吃些牛羊乳品为主食,又足不出帐,枯坐终日,给养出膘来了?一时心紧,赶紧伸手去掐自己腰肉,又去问她身后那人:
“紫衣,你说我是不是胖了些?”这作阶下囚,却给养得白白胖胖的,让她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
“呵,是胖了些。”身后一声轻笑,有个声音答她。那低沉的嗓音……不是紫衣,却是惊人的……熟悉。夜云熙便瞬间被激得心惊肉跳,猛地转过身去瞧,尚未将那一身西凌士兵打扮的人瞧得仔细,那人却一步欺身上前,上下其手,只手捂嘴,只手拦腰。一边将她刚刚溢出嘴边的惊呼给捂在手里,一边将她连人带衣袍给搂进胸怀里,嵌了个瓷实。
“嘘……”一声低低长长的噤声,冲着她耳根子袭来,钻进那半敞的领口,沿着脖间后脊往下串。
夜云熙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仿佛从地上冒出来的人,让她手足无措,不觉作了绵软无声的布娃娃。那人见她安静,便微微松了捂嘴的那只手,从唇角、脸颊,再到脖颈、胸胁,沿着衣襟边缘,渐渐探进去,粗糙的手指,触上光滑的凝脂,一路抚了过去,直至她的后背腰间。
“胖得……刚好。”那只探进腰间的手,先是左右游走,仿佛在度量这窈窕尺寸,等得了这个结论后,索性停在那腰眼处,开始若轻若重地按揉。而那只拦在衣袍外面的手,越发使力地禁锢着她的腰身,几近将她提抱起来,半挂在身上。
她就那样半敞了衣襟,半靠了重心,被那人一番肆无忌惮的……搓揉。那西凌卫兵服上的霜雪残渣,浸入她半裸的胸间,冰冷刺骨,而三寸之外的如雷心跳,却又如烈焰火点,滚烫灼心。便是一阵冰火交加的狂乱。
这种下一瞬就要沉沦崩塌,万劫不复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这样一个蛮横霸道,再也不会跟她讲礼,不再敬她惧她的人,亦让她觉得陌生。
“凤玄墨,你是如何过的河?”等那人气息稍缓,动作放柔,她也懒得去挣扎,将就着那纠缠的姿势,只低眉垂目,盯着眼皮下,那身西凌士兵服的粗线滚边衣襟,将那些疑惑与委屈,一句一句地拿来问他。
“寻了个狭窄处,泅水过来的。”那人说的轻巧,只是,眼下那长河的水,已起了薄冰碎渣,饶是再精壮的人,在那冰水里也待不住半柱香功夫,加之沿岸守卫森严,他却能泅水过河,还要摸上岸来,也不知……怪不得,带着一身寒气,还有煞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三十里连营,机关布阵,自有章法,层层防守,似松实紧。要想从河岸那边,不事声张地摸进这王庭主帐一带来,岂是轻松之举?可那人进来时的自若神色,却不像深入敌营,倒像是熟门熟路,进自家家门。
“西凌王定会将你置于主帐旁边看守,而西凌王庭的布防格局,十几年来,从未变过。”凤玄墨低头搁她肩上,将她锁在怀里,也是一句一句地,解她的疑惑。
夜云熙却听得心间一颤,那心尖子上,亦如此刻草原上的枯草尖儿,开始结起冰霜。果然,他心里是有数的,岂止有数,简直是胸有成竹,早有预谋。她便沉了声音,再问了一句:
“我这帐篷外面,有那么多侍卫看守着,你是如何进来的?”先前他进来时,帐外没有一丝动静,紫衣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妮子,倒要罢了,可是,他要如何瞒过那位王庭第一侍卫的法眼?
“萨力和……是云都狐族。”
第三卷 定江山 第一百零四章 王庭小恶魔
“萨力和……是云都狐族。”那人说得有些迟疑,一边又将她锁更紧了些,仿佛是害怕她接下来的反应。
他也知道怕么?怕她知道真相后的愤怒?然而,明知她的忌讳,却为何还要再一次地伤害她?
所以,不管此刻他在用多大的力道来制住她,夜云熙只管使出吃奶的劲,几近疯狂地手脚并用,连推带踢,将他推开来,一边往后退步,一边胡乱地拉过衣襟袍带,将自己裹起来。这时候,若是再这般半解罗衫,任由他亲昵,她便无法再面对自己!
那一个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在脑中噼里啪啦地炸响:王庭的布局早就清楚,连西凌王的首席侍卫,都是他的人,若是真心替她的安危着想,为何数月不来救她?而偏要将她扔在这敌营里,不闻不问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寒冬出兵,欺他个粮草短缺,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个月之内吞下半个西凌?而她,就是那个大举征伐的借口!所以,她必须在西凌人这里,一直作阶下囚,从夏至冬!
他说什么来着?萨力和是云都狐族,敢情这位草原最强者是在暗中保护她,可他为何如此自信,那尊黑铁塔能护她无忧?阿依莲还是他忠实的结义妹子呢,不也一鞭子打出她额角的伤痕,至今未消退彻底,且还当着他的面,要举箭射死她!
思及于此,便有泼天的委屈涌上来,变成泪珠子,一颗颗直往下掉。又觉得那些委屈,不吐不快,可那怨愤的声音喊出来,竟有些沙哑:
“你就不怕我被他们扔进男人堆里挨个凌辱,然后再被一刀砍了泄恨,或是一把火烧了祭天?”
“我怕……”那人也有些激动,抢身上来,眼疾手快,再次将她拦腰抱了,仍凭她如何扭动挣扎,只管将她箍在怀里,冲她耳边说话,“从你走出栖凤城城门起,到今日,一共一百二十九天,我没有哪一天,心里不害怕……”
“然后呢?”夜云熙听到此处,突然停下挣扎,抬眼看进那双墨色深眸里,犀利地问他:
“明知道害怕,却还是忍不住要那样,是吗?彼时在曦京,我还笑沈子卿,宁愿另娶他人,然后用一辈子来想念,也不愿放弃家族来娶我……阿墨,你与他,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你与他一样,宁愿犯错,然后用一辈子来后悔,也不愿意为了我,舍弃那些贪念的东西。
一番话,浸着冷冷笑意,如同一把泛着寒光的语刀子,打乱了那一汪深幽瞳色,也在凌迟她自己的心,可是,她觉得痛快,一种抛开幻想,撕破面纱,赫然挑明真相与本质的痛楚与……畅快。
一下子,数月来的积压——担惊受怕、水土不服、恐惧无助、委屈怨气,终于找到一个出口,齐齐爆发。遂觉得,不如在那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捅上几刀,方才酣畅:
“第一次,你与云起合谋,让赫连勋劫我的亲,我刺了你一刀,算是两清;第二次,凤老将军与七子阵亡,你说你拿命抵给我,又拿什么血誓来唬我,我也是傻,看着大军围城,竟然就认命了……这一次,你又准备,如何来偿我?偿我这出生入死的情义?啊?”
“我……我不知道。”那笨拙男儿,哪有她那般伶牙俐齿,被她一番陈词数落,有些语塞,却只管箍紧了她,靠在她肩头重重呼吸,半响,才稳了气息,慢慢地说来:
“我……只知道,我跟公主之间,隔得太多,隔得太远。隔着一条冰河,我还可以泅水过来,可是,隔着许多江山,我就需要一一踏平了,才能靠近。我……只有将那些阻隔,一一踏平了,才不是饮鸩止渴的一时靠近,才会有一生一世的长相厮守。”
“呵……”夜云熙听得一声嗤笑,此刻,她心头火苗直串,满腔的怨愤往外倾倒还来得及,哪里还听得进去本就抗拒的人说的话,直管自己嘴快撒气,
“休来哄我!说什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那所谓的血誓,我却不怕!你就算挫骨扬灰,我也不稀罕!我若弃了你,不就是万蚁噬心,百骸难耐吗?就算那样,也好过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和欺骗!”
她说得动容,身子也因激动而颤抖,被那人抱得死紧,挣又挣不开,双腿发软,便往地上滑,那人顺势将她放在地上,见说不过她,也不再辩解,只拿满身气息来缠她,一如往日那沉默的执拗,无声的蛮横。
“凤玄墨,我求求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好不好?”夜云熙终于没辙了,最决绝的话也说了,那人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有一点礼义廉耻,她便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能够继续她的愤怒,于是,无力之下,不禁出声哀求。
她求得急切,因为生怕,再这样下去,在那霜雪与灼热交织的男儿气息纠缠下,下一刻,她就会原谅他,顺从他。天晓得,先前那熟悉的嗓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时,她是多么的欢喜,他二话不说,伸手进来测量她的腰身,她是多么的……喜欢。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作祟,要她只求欢喜。可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那揉进眼睛里的沙子,叫她如何不流泪。
所以,她知道自己那歇斯底里的愤怒,是在惧怕什么,怕自己妥协,怕自己犯贱,怕自己没骨气地融化在那强硬的怀抱里,软成一滩烂泥!
“我……不放。”偏生那人看似拙讷,实则人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幽幽说来:
“我求得不多,公主心里怨恨也好,欢喜也罢,只要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一边说着,一边竟不觉翻身将她压了,压腿扣手,头脸凑过来,满在她颈间动脉处,一阵浅嗅深闻,嗅得她胆战心惊,结结巴巴地问他:
“你……你要做……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只在公主身边躺会儿,就走。在冰河里泡久了,有些乏。”那人话中依稀隐着笑意,像是吃准了她的纸老虎性子,开始讨好卖乖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