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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义理之辩
- 若恩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袍襦展开来,遮住一边的视线,众人也都尽量偏过头去不看,或闭上了眼睛,瑞秋哆嗦着,手忙脚乱地将自己那件袍襦穿在身上,她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出了几次错才勉强穿上,穿着并不舒服。这时檀摩加若又从空中翻出两件男人的袍服丢给若恩,若恩也穿上,对檀摩加若谢道:“我们已经好了。”
檀摩加若轻轻击掌,众人这才转过头来,齐齐地望着从地上忽然生出的两人,人人都看出,女子才十六七岁正年少,是西方女子的眉眼,姿色姣好,腹部隆起,显然已经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孕。
檀摩加若也看到了,他面有愁色,对若恩轻声说道:“我大概哪里搞错了,你们在里面……”
“我们在里面很好,没什么可指责的。”瑞秋一支手臂由若恩搀扶着,另一支手撑在髋部,身躯有些下坠,问檀摩加若道:“其他人呢,娜基娅姐姐呢”
“我回头再把他们召唤出来,”檀摩加若用波斯语对瑞秋答道,“这里是长安,是若恩的故乡。”
瑞秋惊讶地望了望四周,说道:“这是山上,怎么会是长安”
“我们身处在幻境当中,幻境就在真实的长安城中。”檀摩加若答道,他把这句话接着用汉话对席间的众人又说了一遍。
瑞秋把手搭在若恩的肩上,对他说道:“恭喜你,你回到了你父亲的土地上。”她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喜悦,而是忧虑的。
檀摩加若轻微地摇头,他上前一步接过瑞秋搭在若恩肩上的手,将她扶着走到慕容垂的案几对面坐下,然后走到若恩和耿鹄的中间,他先对若恩说道:“我并不仅仅是带你来到长安,而是带你来见这个人,很抱歉我之前没有把这一点说得清楚。”
“很好,我猜想我也是要见某个人。”若恩在过去几个月里反复想过这个问题。他和瑞秋发现自己陷于一个怪异的境地,尽管那地方风光优美,有无尽的各样食物以及消遣的乐趣,可是没有别人,也无法离开,瑞秋告诉若恩檀摩加若将娜基娅装入一个瓶中的事,随即他们意识到自己也在瓶子里,并且猜想将会在某个时刻离开。
“那就好。”檀摩加若没那么自信地说道,他转向耿鹄,说道:“我以为把这个人交给陛下,我就有机会说服陛下休战罢兵,但我现在意识到这是不成的,因为我竟然没有想到喀什葛尔距离更近。但我还是把这个人交给陛下,他带着西方的礼物来。”
耿鹄心中迷糊,他觉得今夜早就该结束了,在眼前这个怪人出现之前结束最好,可忽然横生出了好大的枝节,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茫然无措,听檀摩加若那么说,敷衍地说道:“当然,我会好好地待他。”
“你好,叔叔。”若恩对耿鹄躬身行礼,说【# ……最快更新】
的是汉话,他的汉话比檀摩加若好得多,“我是若恩,这是罗马的名字,我在大秦的名字叫做苻镇,这是我父亲给我起的,但我并没有见过他,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我是……”耿鹄意气消沉地说,他心中怪异,不知对方何以就是苻生的儿子,这有任何证据么但没人质疑这个,好像已是当然的事实一般,“我是你叔叔,大秦的天子。”他有些羞于报出苻坚的名字,仿佛那并不是他自己。
“我并不是以苻镇的名义回来,而是以一名阿卡夏教信徒的身份,我将把托德的名带到这里,希望陛下允许我在这里设立阿卡夏的神庙,传亚里斯的信仰。”若恩双掌相叠放在胸前,虔诚地对耿鹄说道。
檀摩加若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好像是在说什么时候传教需要君主的许可了但他说得太小声,谁也没有在意。
“这是我们现在就要展开的讨论么,还是可以随后从长计议”耿鹄勉强挤出微笑地说道。
“这是我来的目的,我想放在最前面来说。”若恩似乎没有坚持,但也没有退让。
耿鹄用手抓了几下下巴,沉吟说道:“檀……”他忘记了檀摩加若的名号,含混地接着说道,“师尊说你是带着西方的礼物,那当然是很好的,我准许你在这里……。”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见胡图澄在一旁连连摇头,他问道:“师尊,你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这件事比你看到的,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你是否有暇,听贫道仔细地说说”
耿鹄看了看檀摩加若,檀摩加若正盯着一个地方看,既不赞同,也没有反对,说道:“师尊,你请说。”
“陛下,你的帝位来自他的父亲,虽然你后来做得很好,是圣明的天子,但在最初,你的帝位来得正当么”胡图澄慢慢地问道。
耿鹄觉得浑身一寒,他想象真正的苻坚听见这个问题也会如此,只怕比他还要惊心动魄得多。
“苻生残暴,宗室恐惧,大臣离心,军民不安,这才有我的行径。”耿鹄硬着头皮这么说道,这是习以为常的说法,但他知道这是有夸大地,“如果是苻生在位,或许大秦已经没了,就像……”他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慕容垂,心想,慕容垂当年人人都以为他会夺取侄儿的皇位时,他却选择投奔了秦国,而数年后燕国覆灭。苻坚大概并不比慕容垂更危险,但他选择了篡位;他或许对不起苻生,但对秦国才是有利的选择。
“真的么”胡图澄冷冷地说道。
“师尊的意思是”
“陛下仁慈的话,可以派遣一支军队,将他护送到最西边的边境,敕令他不可再踏入大秦境内一步,但这样做仍然是遗患无穷的,更好的法子是,”胡图澄说到这,停了一下,他望着若恩,或者名叫苻镇的
年轻人,在他的脸上看出些不详的端倪来,“他自己不知道,但他的的确确是为报仇而来,他拥有这个能力。陛下,你再怎么戒慎恐惧也不为多,这是你今天晚上就应该要做出的重要决定。”
他并没有说耿鹄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也等于说出来了。
若恩在一边站着,胡图澄的话他都听懂了,又困惑,又愤怒,同时也足够冷静,待胡图澄说完,他开口问胡图澄道:“师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才想要用这种法子来杀死我叔叔才刚刚谋面的侄儿”他不等胡图澄说什么,又转向耿鹄,问道:“叔叔,你心中也有恐惧么,需要杀死我才能平静”
檀摩加若轻轻嗤噫了一声,似乎有双重的惊讶,对若恩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粗懂汉文,没想到比我还熟练犀利。你尽管放心,这里没人可以奈何得了你。”
这里先前只有余当手中有剑,其余人手无寸铁,但他此刻沉沉地爬在不远处的地上,毫无醒转的迹象;胡图澄虽然有神通,却看起来在气势上被檀摩加若给压得死死的。慕容垂和姚苌也各自奇怪,心想,胡图澄向耿鹄建议杀死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并非他的本意,而更像是想要重新挑起和檀摩加若先前已申明推后的争斗,他忽然有了可以击败檀摩加若的把握而改变了主意么
耿鹄没法回答若恩的话,他知道苻生的儿子苻馗就住在长安城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苻生的儿子会是什么威胁,过去二十几年,苻氏宗亲叛乱乐此不疲,有苻生的兄弟,苻坚本人的兄弟,甚至王猛的儿子也卷入其中,但苻生的儿子从来不是,为何忽然冒出的一个苻镇就是威胁了呢
胡图澄冷笑不已,他用这个来掩饰自己没法回答若恩问他恐惧什么的问题。
“刚刚我在外面时,听见姚苌在问胡图行者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所求这实在是好极了的问题。”檀摩加若威严地审视着胡图澄,继续说道,“胡图行者现在没法真的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恐怕他在以后会逐渐用行动来证明他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各位,他最终想要一个以知教之名统治的国家,这个国家会有许许多多寺院,占有无数土地,招募无数的行者、子徒和学徒,居士和善信,这会包括几乎所有人,无人可以例外,使整个国家差不多变成一个大寺院。他要使所有人民不分男女老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