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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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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自己父母大哥的墓碑走去,又伸手抚摸小妹卫宛宁的碑。

    任越跟在他身后,凝视瓷照片里的卫宛宁。

    卫即安缓缓说,“你好在重情,坏在太重情。”

    这句话任越杀卫宛宁后卫即安就说过。

    卫宛宁和任越差不多年纪,当年被绑架,吃了许多苦,有些苦是一个人吃了以后再也无法恢复的。她哪怕被救回来,也承受不住。

    在卫宅几度自杀,收走一切利器,二十四小时监视,她就绝食,输营养液奄奄一息,流着泪不断求二哥和任越帮她死。每一秒都生不如死。

    拖了一年,任越帮她自杀。在她死后主动向卫即安请罪。

    卫即安只说那句话,你好在重情,坏在太重情。

    他的父母曾想把任越和宛宁凑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后来家破人亡。

    任越不会背叛他,他知道任越对他有多信任依赖,任越可以为他去死。也真的几乎为他去死过。

    卫即安说,“有罚就有奖,你犯错我罚过你,这一回你做得好,想问我要点什么?”他提出,“比如,你想不想见吴家的小子?”

    任越双拳握紧,却又放松,“您何必明知故问。”

    他喜欢的甚至不是吴晖这个人,而是一个吴晖这样的人。

    与他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好像爱上一个衣袂都干净闪光的人就能凭此得到救。

    但在他对杀人无所谓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救了。

    卫即安转过身,对他伸出手,“那就和我试试。”

    那天晚上任越失眠,在宅子里独自漫步。

    他经常在去墓园后失眠,尤其遇上家族清洗期。

    敲掉几个叔伯,清洗他们手下的人。许多熟面孔再也不会出现,尸体烂在海里。

    凌晨三点,他听见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卫即安穿着睡衣,脸色寻常,在楼上对他说,“过来。”

    卫即安把他带进会客室,让他躺上沙发,“我守着你睡。”

    他们以前也有过。那么多次出生入死的间隙里,步步危机,没有一个人可信。佣人是间谍,叔伯更是一群鬼。

    任越根本睡不着,唯有在卫即安身边可以脸对着墙睡下。

    这么多年,他从没背对任何一个卫即安以外的人睡着过。

    卫即安捧着一本书,沏一杯茶,隔几米远看任越睡觉,看他薄薄一层眼睑下眼珠滚动,在做一个醒不来的长梦。醒来额上常是涔涔汗水。

    这天醒来他可能不知身在何处,茫然问,“老师?”

    下一秒清醒过来,眼里是死死压制却压制不住的东西。任越执意问,“我们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样,只像以前那样?”

    卫即安平平静静地看着他。

    任越嘴唇开合,终于说,“好。我和您试。”

    他穿卫即安给他定的衣服,从未有过的配合。

    傲气和张扬都收敛,对老师好,也接受老师对他好。

    一日三餐,陪卫即安吃饭,甚至走进松涛别院。

    任越很清楚,最好的结果是试成了。他知道卫即安对他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对卫即安的感情。若自己的感情能变,能爱上他,就皆大欢喜,双方都能得到圆满。

    他留宿松涛别院,陪卫即安晚餐。

    晚餐后各自沐浴,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抽烟。

    卫即安循烟气而来,见他穿着浴衣,短发还湿着,就让他擦干。

    他摁灭那支烟,主动吻卫即安。

    要竭尽全力尝试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做爱。

    别院在浓密松林中,周围没有人,连安保人员都看不到单向玻璃里发生什么。他被卫即安拥住,浴袍落地,露出麦色肌肉,宽肩窄腰,大腿肌肉流畅有力。

    刚从热水里积蓄满热量的背撞上冰冷玻璃,任越用手指敲动,甚至还说个笑话,“好在防弹。您要是在这里被人一颗子弹打中,我还真说不清。”

    卫即安便吻他干裂的嘴唇。

    他这位老师,对他十分温柔体贴。最后改成后入,还托着他的腰,不让他一味后顶,免得他弄伤自己。

    只做一次就不再折腾他,任越穿上长裤,说,“我去抽烟。”回到房间卫生间里,却止不住干呕,对马桶呕吐,吐到嘴里尽是苦味,呕出胆汁。

    他浑身冷汗地回头,才见一只手递给他毛巾。卫即安一直在门外。

    任越说,“我……”

    “没关系。”卫即安扶他起身。

    他推开卫即安的手,勉力一笑,“您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不是不尽力,不是不想爱,被逼上绝路,仍做不到。

    感情有那么多,搭上一条命,我都给了您。但有一种,我给不了,您却最想要。

    卫即安再扶一把,还是托着他的手臂把他抱起来。

    “从此以后,我不会强迫你做这件事。”卫即安在他头顶说,“但你想回去,你和我,不可能回得去。”

    任越闭上眼。

    尾声

    那一年底,遇到伏击,任越的车自桥上坠落江中。

    卫即安衣不解带看护他,待他醒来,却只皱着眉问,“你是谁?”

    所有人中他唯独忘记卫即安,是装忘记还是真忘记。卫即安请脑科医生与精神科医生会诊,检查显示大脑血块已经消除,应该记起却迟迟没有记起。

    脑科医生束手无策,卫即安转向精神科医生听取意见。记忆领域的精神科医生是他在异国的旧识,她劝说,“卫医生……”

    卫即安一笑,“我的医师执照已经很多年没续。”

    “卫先生,”她改口,“你也知道,虽然电视剧电影里常有,但受到太大打击,以至于‘选择性失忆’,在学界存在巨大争议,就像多重人格一样,许多专家认为现实中根本没有这种案例。”

    “你的意思是,他在假装。”

    金发的专家摇摇头,“但我相信意念的力量,意念足够强,可能改变记忆。太想忘记的事,理论上可以忘记。”

    一番探讨没有结果。如果是别人,卫即安不会相信“选择性失忆”,但倔强如任越,卫即安也相信有几成可能。

    自己勉强了他,他就勉强他自己忘记。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但他怎么能放手。真忘记也好,假忘记也罢。既然已经勉强,就勉强到底。

    卫即安再一次来到这个警惕的任越面前。

    “我姓卫,卫即安。你最好早一些习惯我,因为我会一直在你的生活里。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要是四十年后我尚未寿终正寝,你就四十年后还要与我相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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