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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种田记_分节阅读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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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在屋里坐下,趁着陈实去给自己烧壶热茶的时候,思绪又飘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天。那真是一个最累的冬天啊,自己带着一春他们还有刘武他们三个,整个冬天都在那座生机岭上忙活,在年底时,岭上大部分的地虽然都被开垦了出来,但必须都得种上东西,要不然,等明年春上春雨一下,气温回升,又是满地的青草。栽种些东西进土里,最多明、后年这两年去锄锄草,而两三年过后,栽种的东西会长大、长高,那些野草就难以存活了。

    栽种些什么作物好呢?这是小七从买地后就一直在想的事,小七首先想到的是麻,家里地里的麻早已发成一大棵一大棵,是该大面积的移植发展了。如果发展的好,自己的又一个挣钱的计划就可以施行了。麻就种在房子对看的生机岭的反边吧,那边下面的地势比较平坦,容易锁住水分,最适合种麻。左边种什么呢?

    小七左想右想,终于把左边和对看的这一面要种的东西给想好了,左边那面就种上一片茶地,反面种麻的上面是斜坡,种麻可能产量会不好,就划进茶地里算了。对看的这一面,小七预备栽种上一片果树林,也不去花什么心思种植一些当地没有的水果,到时候会不会因为气温、水土等问题而难以存活,也是个问题,所以,小七决定还是种一些当地普遍的水果,就种些桃、李、梨就可以了。之所以种这些,只种一片而不是整个生机岭,小七也是考虑了一番的。

    种上整座山头的水果林,水果挂枝时,肯定会有附近村、乡的人来偷,如果栽种的是当地没有的果树,说不定等不到果子成熟,就整座山头都给人偷光了。不是不可以去搭个小木棚守在果树林里,别说抓不住,就是抓住了,三句不和动了手,闹出了官司,也是不好的。所以,小七选择了种当地常见的水果,而且只种上对看的这一面,当地的人家都种有这些果树,即使知道小七种了那么一片,也不会有人来偷,种在对看的这一面,是为了时常出门就能看见对面果树林子里的动静。再加上村里这么多户人家,总有些人在屋前、田间忙活,即便有那么个附近什么村,心思不正的人来偷,只怕也会因为这点原因打消了念头。

    正在为右边连着大前坑那一片要种上些什么而烦恼的时候,陈实过来坐在小七的身边,问小七想好种些什么了没有?小七把想好种些什么的这三个面说了,只是不知道右边种什么好。陈实听了只稍一想,就给小七建议:“不如种南竹好了,虽然村里家家都种有那么一小片竹林,南竹是个常见的东西,说不定也卖不了什么钱,但比把地空在那里要好,而且……”

    小七问:“而且什么?为什么话不说完?”看陈实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小七心想,这小子定有什么鬼主意,不好开口说。小七等了半天,陈实才支吾了一句:“啊,我肚子不舒服,得去趟茅房。”说完就溜了。

    小七略一细想,在心里感叹,这孩子的心机挺重啊,只要不用来对付自己和这个家的人就好。而且,陈实出的这个主意,也确实是为了自家好,小七也只有听取陈实的建议。

    第 78 章

    然后又是一通的忙,移栽麻,去附近的各个地方买茶籽回来种,忙的昏天黑地,还好,果树林现在也不用急,就算急也得等到明年春上,才好买树苗回来栽种。但是,小七决定再缓缓,过上个一年半载的再栽种果树苗,到时候不用管这一片的草地,直接挖些坑,把树苗栽进去就可以了,几年下来,果树长大,下面的野草就别想再活了。

    等到果树长的半大,开始开花挂过时,已经过去了五年,茶地已经是一片青绿了。茶树的种籽发芽后,头两三年都不能去摘那些嫩茶,让它们自由的生长、发棵,把棵渐渐的发大些了,到第四年才开始采摘一些回来练手。小七带着刘武和陈实去过几回当地制作茶的作坊,看过和问过怎样炒茶。这第四年的茶就全当三个人练手了,三个人轮流学着炒茶,开始炒出来的茶不是烧焦,就是一堆碎渣,要么就是色泽暗淡,味道也差了很远。反正是自己种的,大不了炒了都留给自家吃,吃不了就送给村里的人吃。

    到了第五年,总算是把手给练出来了,手上的茧也出来了,虽然炒出来的茶叶还无法和专门制作茶叶的茶作坊里出来的茶叶打比,但价格方面,小七可以便宜上一些,所以卖起来也快,薄利多销,总是没错的。

    麻,早在前两年,一年三季生产时,小七也一年三次的跑遍榕城,甚至榕城以为的别的城镇,有时一去两三天才能回来,这两年,小七更是跑去离榕城有七、八天路程的城镇。总算给小七跑出一些门路,看着别的商家收了自己的麻,纺织出来做成麻布,又销往下一个布店。小七的心又动了,如果榕城有了这一系列的制作商号,自己也不用跑出去几天才能回来了。榕城的一些布店倒是有这些麻布出售,小七摸了一下,纺织的还不错,和棉布等等这些布匹也差不了多少了,但售价也是比棉布差不了多少,所以榕城这个地方的人都还是愿意去买棉布,有钱人当然会觉得棉布更柔软、更舒适、更轻薄,就连农村人,也更愿意买棉布,一年难得买几回布,做几回衣裳,价格差的不大,还是选棉布更合算。

    第六年的冬天,小七开始实施他的计划,找了一家纺织作坊,把自己家里收回来的第三季的麻织成麻布,纺织时,要求不需要那么高,当纺织坊的老板把麻布交给小七的时候,还在为小七担忧:“你这个布,纺织的要求那么低,只求快不求精,和市面上出售的麻布成色不止差了一筹,只怕难以卖出去啊,再加上麻布本身就不好卖。”

    小七边和陈实把麻布往牛车上搬,边笑着对纺织坊的老板说:“多谢老板提醒,我这里记下了。”小七把麻布拖回了榕城,在城里的一些布庄里代售,付给他们一些费用和抽成,麻布的价格却只有棉布的一半。一时间,这些麻布被抢购一空,基本上全是农村来的乡下人买走了。一个月后,小七去几家代售的布庄里看情况,回来的时候,小七的嘴都笑开了,一切都如自己计划的在进行。

    随行的陈实不明白小七在笑什么,但对小七这次没有把麻都卖去了纺织坊,而是全织成了布匹,以那么低廉的价格卖了出去,很是不解,就问小七:“你这次为什么把麻都织成布,价格又卖得那么低?”小七想,是到了该解释清楚的时候了:“小实啊,这一次纺织、贱卖,都是我故意试探的,现在山里刘家有多少户在开始种植麻了?”

    陈实不明白为何小七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家家户户都开始在种了,看见我们家一年三季的运出去几百上千斤的麻去卖,虽然价格不高,但是大家都眼红了,跟着我们家都开始种了起来。”听完陈实的回答,小七更加有信心了:“小实,其实我是想在榕城开一个纺织坊加上成衣坊,合并的一个制衣坊,我们家的麻卖给纺织坊的价格低,织出来的布却卖到了几乎和棉布差不了多少的价格,所以才没多少人买。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因此,我才想开一家制衣坊,我就把麻布的纺织要求降低到我们买的这些麻布这样,再制作成衣服,以比最差的棉布衣服更低廉许多的价格,在市面上卖,既然有钱人看不上,我们索性让他们更看不上,直接走最贫穷的乡下人的市场,农村人比较容易接受和购买,而纺织坊不收的那些短、成色差的麻,我们也可以以很低的价格收购,纺织成布做成麻袋来卖,麻袋与布袋的差价也很大。所以,相信会有许多人会来买麻袋。”一番话,说得已经十八、九岁的陈实满脸发红,眼睛直直的看着小七。

    小七当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自己心里想的八九不离十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陈实,真的在打自己的主意,几年的相处下来,小七有时也觉得陈实对自己的态度有写奇怪,不过当时陈实还那么小,自己也没在意。

    小七从那些纷扰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时,陈实正在那里抓了把茶叶丢进茶壶里,小七盯着陈实看了一会儿,脑子又开始乱了起来,直到陈实也转过头来看小七,两个人的视线一相对,小七马上就收回了视线,假意的打量外面的天色。心里却是乱糟糟,小七觉得自己心里真的很微妙,一方面有些害怕和抵触陈实对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感情。,陈实对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很明显,小七并不笨,而且还是一个同志的灵魂在作主。自从房子盖好,一人睡一间房后,陈实虽然在人前表现得不会怎样,但在人后,归自己的表现都很明显。两个人只是一个没说,一个装不懂。另一方面,自己又安然享受着陈实对自己的体贴入微。起风了,会带上件衣服给在田间、地里忙活的自己,一天忙下来,陈实自己还没洗干净,会先来给自己兑上温度刚好的洗澡水,自己睡房里的桌上,一直都会有一满壶的茶水,以免自己晚上睡醒渴了,没有水喝。餐桌上总有那么一两样自己喜欢吃的菜,等等如此。几年下来,小七说不感动、不上心,那是假的,看在眼里,都记在了心里,有时真想两个人就这么你不说、我不提,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下去,小七不知道陈实在自己心里是这样的位置,喜欢是肯定喜欢的,爱不爱呢?爱的话,又有多爱?

    第 79 章

    小七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看着那个十二岁了,还和九岁的小小那么小个子陈实,一下子长成了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高,比自己壮实、比自己好看的青年。是的,好看,无论是前世的自己,还是这世装着自己灵魂的刘大,小七觉得都不如陈实好看。如果说王八对绿豆,那是看上眼了。那么自己对陈实,还真是抱有那么点想法,过了这么多年苦行僧般的禁、欲生活,小七有时候都想不管了,直接把这个招人眼的陈实给拖上床去办了。

    或许,这个陈实不但不会抵抗,还会配合自己的那些床上的运动花样。可办了又能怎么样,如果自己彻底的动了情,陷了进去,到时候陈实见多了外面的世界,看多了漂亮的女孩子,说不定某一刻他就醒了,要去过正常的天伦之乐的生活,而不是陪着这个大他六、七岁的“老大哥”。

    还有,就是红姨,陈实的母亲,她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大他几岁的男人一起生活吗?不,应该说是不同意她的儿子和任何一个男子一起生活,她不会时刻提醒她的儿子快点成个家?给她生几个孙子、孙女?

    想到陈实,又想到了秋红,想到秋红,又想到了那第七个年头。自己带着陈实隔三差五的跑,又是雇人手,又是看场地,还要谈商家、看店面,好一通的忙,才把自己心里想了多时的制衣坊给办了起来。虽然规模小了点,场地也只敢租在了榕城的郊外,只能在城里先租下个小店面,出售麻纱制成的成衣。但总算是办了起来,织工、绣娘、染工请了一批,裁缝、帮工也请了一批,榕城里出售的店面就交给了刘武在打理,自己平时都在制衣坊里忙,售衣服的店面也就去的少。不过,刘武起初虽然打理的并不是十分的好,但后来渐渐也上了手,懂得看人眼色,少上个三、五文的,少赚一点,图个双方开心。第一年,生意虽然是有,但因为制衣坊规模小,请的人手需要发放月利钱,年关算帐时倒没赚多少钱。第二年,小七扩大了生产作坊,加大了麻的收购,并把成品运去别的城镇售卖,辛苦是辛苦了些,但是收入就多了一些。

    所谓什么事都没有一番风顺的,小七的制衣坊这才刚开了个彩头,就有不好的事发生。有人拿着麻纱制成的衣服找上了刘武的店子,说是衣服买了没几天,才穿过两次就破了好几个洞,这不是唬人嘛,来人要求退钱,还要再多给他一些守口费,否则就到大街上四处和人说这个小七布庄里卖的都是穿不得的烂衣服,自己穿上才干了一天活,衣服就破了好几个口子。

    这事也恰巧给有事回店子里找刘武的小七给撞见了,小七什么话也没说,先拿过来衣服看了一下,衣服确实很新,上面也确实有几个崩破的口子。小七猜想是用了那种霉干的腐烂过的麻布,才导致这种事情的,小七把衣服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番,发现这件衣服并不是自己制衣坊里做出来的衣服。虽然样子、麻纱看起来都一样,但小七敢断定这不是自己的制衣坊里做出来的衣服。可是人家找上门来,一口咬定是在自己的小七布庄里买的,小七也没了办法。一番思量下来,小七决定还是答应再多给那个人五两银子的封口费。

    虽然事情暂时是了了,小七却在想怎样才能杜绝自己再一次吃这种哑巴亏。这天晚上,终于给小七想出了一个法子,虽然这个法子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杜绝这类事件,但至少会好上许多。小七决定给衣服定下一个品牌,想到品牌,小七自然就想到了前世的背靠背、李宁、安踏、特步,但是经过再三思考,小七决定还是采用安踏这个品牌,因为安踏的标志简单一些,绣娘们更容易上手些,在衣服的领子上,小七也同样缝上个小布条,上面绣上m--165,l--170,xl--175,xxl--180,这个小布条虽然小,但是作用却挺大,首先是卖衣服时,能根据买衣服的人的身高,迅速的找来合适的尺寸的衣服,再来也起到了个防伪的作用。小七想,制衣坊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做好做大了以后,肯定如以前刘记铁铺卖镰刀的事一样,纷纷有人学着制造,到时候,好坏都分不清,自己的制衣坊里长期收购麻的时候,总是由自己或是陈实亲自看过之后才收。那些因为在雨天而晒不到太阳、霉干的麻,小七是拒不收购的。小七知道这些麻的韧性极差,容易腐坏。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总有些人会贪利,收购那些已经霉干腐烂的麻,制成衣服在各个城里卖。小七不想到时候又有人找来店子里找麻烦。这些现代的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一般人也看不懂,到时或许会有些制衣坊也会因为衣服上这么多的绣工而作罢。

    即使有些贼心不死的,小七也想到了开发票的方式,一式两份,签名的签名,打手印的打手印,卖出的衣服有了什么问题,买衣服的人需要带上发票纸来换或是退货。

    第 80 章

    由于这一年,小七、刘武、陈实三个人都在外面跑的跑,顾店的顾店,只留小小留在山里刘家,带着一春他们四个在家里耕种。小七每隔十天半月的时间才回去一次,小小总是抱怨多多,怎么那么久不回来,家里事情一大堆,还有这个破房子,茅草又该换了,下雨就漏雨的,还让不让人住了。

    小七本来想说:“你在家里可以带着一春他们换啊。”但一想还是没说,估计小小还是因为自己很久不回来,孩子也大了,即使想念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用抱怨的方式来引起自己和刘武的重视,知道这里才是家,这个家里还有这么个弟弟。

    房子的漏雨问题,小七想也有,但问题肯定不大,要不然,不等小小说,一春他们也自己换了,小七看看眼前这房子,是该重新盖的时候了。现在制衣坊的情况也稳定了,刘武和陈实都上了手,小七就打算布庄让刘武继续管,制衣坊就暂时交给陈实管理。自己就专心来忙盖房子的事,请了一帮泥水匠、木匠回来,小七又请了村里的男人们帮忙,拆掉老房子,扩大面积的挖地基。等这些忙完,小七把大青砖和瓦都买了回来,选了个吉日,把大门的定向立了起来,图样也简单。房子修整好,能住进人进去,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吃完饭,三秋和四冬去忙他们的去了,小七看看桌边的陈实和小小,感觉家里似乎冷清了许多,视线在房子的四周和已经长大成人的陈实、小小身上掠过。十年了,自己穿越过来后,一直在全身心的投入进这个身份,这个山村里,为这个家能过上好的生活,在挖空心思的奋斗。十年过去了,眼看着吃穿不愁,小房子变成大房子。但是,小七却开始觉得累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看着刘武成家,还是把制衣坊交给刘武的时候?或者是更早,是秋红来到这个家的时候?那也是第七年的事了吧!

    那一年,小起盖好了房子,家里一切也都布置妥当了,想着今年就能在新房里过年了。到时候,什么好吃的都多买点,要是再添上一门亲事,给这个家添点喜气更好。上次,让村长给刘武说一门亲事,好象有点眉目了。小七想起村长说起自己那事几是叹一声气,就觉得好笑,村长觉得小七吧,人耐看,脑子好使,要不是那次那点破事让小七名声不好,会有多少姑娘相中小七啊。眼看小七都二十三、四的人了,刘武的亲事都有眉目了,小七还让自己守着那些事。村长看在眼里,担心在心里,看来,晚上回去,是该和自己的老婆说出这个事了,至于以后的事,自己也管不了,也不想管。

    小七不知道村长心里的这些想法,当时听了村长的话,以及后来刘武的亲事定了下来,都是笑哈哈的。由于自己这方没了爹娘,自己长兄为大,定亲前小七倒是见过人家姑娘,长的还可以,但脾气很好,见人三分笑的,人看着也聪慧。小七看了觉着配刘武是顶好的,到时候,也好帮着刘武打理布庄,见人三分笑的性格是做生意的好材料。至于制衣坊,小七想着可能会交给陈实或小小打理,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还要看陈实和小小怎么想了。

    近年关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喜忧参半的事,让小七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秋红终于攒够了赎身的钱,把自己从翠红楼里赎了出来,本来小七也打算等布庄再扩大点生意,赚多点钱,就让陈实去把她娘赎出来,现在倒好了,秋红自己先把自己赎出来了。获得自由的秋红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来投奔自己的儿子陈实,就一个人找到了小七的家,也许是因为重获了自由,也许是因为见到了陈实,秋红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母子见面,秋红只叫了一句“小实”就满脸泪水,说不出话。陈实只说了一句:“娘,你回来啦。”却没有像秋红表现的那么激动,或是掉下泪来。

    小七在旁看着,不知怎么的,却似乎能明白陈实此刻的心情。陈实不是不高兴,不是不激动,只是在克制。有秋红这样一个娘,不管他承不承认,有时都会觉得是一种负担、一种耻辱,那种耻辱也包括他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轻。山里刘家的村民那么憨厚,时至今日,已经七、八年的时间,陈实还是不能被村民所接受,或许有些是因为陈实的性格,更多的应该还有陈实的这重身份,有秋红这样的一个娘。小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秋红是陈实的娘,自己每次去翠红楼都是带陈实去看他娘的这件事,在村子里传开了的。小七在听说之后,并没有怪村长的意思,但也没有一点开心,自己不好的名声已经在外面传了七、八年,只怕也洗不脱了,这样的事情,别人还是会想无风不起浪吧。

    小七想,不管陈实他想不想,秋红都是他娘,现在,他的娘终于摆脱了那个对于他们母子来说,都是恶梦、是囚笼的地方。陈实为秋红高兴,也为自己高兴,可以想见就能见到,想说话就有人在身边,可以承欢膝下,可以母慈子孝。也许村民照样会看不起他们,但那些又算什么,毕竟血总是浓过水许多。

    第 81 章

    小七打破这夹杂着开心和伤感的情景:“红姨,我给你安排个房间住下吧,就住楼上的房间怎么样?湿气小,采光好。”小七边说边领头往楼上走,陈实和秋红跟在后面。小七看秋红就只有一个人来,包袱也没带一个,想是秋红决心要过上另一种生活,把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抛个一干二净。

    把秋红带进楼上的空房间,这间原本是小七准备的客房,虽然房子盖好,搬进来不久,房间里也不会有什么霉味,但小七还是走去窗边把窗子支了起来。小七探头看外面,夕阳已经开始下沉,到处一片淡淡的荤黄,像一幅用黄色涂抹出深浅不同的油画,小七想,大自然的美,总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有的只是人们有没有去欣赏,有没心情去欣赏。

    小七回过头来对秋红说;“红姨,看你衣服什么的都没带,估计你想着就是带了,也在山里刘家这个地方穿不上,所以等下只好借长婶的衣服来穿两天,等明天,让小实给您去店里拿两套先穿着,再去别的布店里买几套回来。”秋红也笑开了,小七觉得这个夕阳下的笑真美,大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雨后荷花轻绽的感觉。秋红笑着对小七说:“是啊,我既然走出了那个地方,就要抛开那里所有的一切,重新再活一遍,现在,我不只望自己会有什么好的归宿,我只希望能和小实生活在一起,能看着小实成个家,生个孙子,让我帮着带孙子,就是我最高兴和幸福的事了。”秋红说完看了陈实一眼,又转回头看夕阳下的小七,看小七身后的那一抹淡黄的光,世人眼中的夕阳是迟暮,自己眼中的夕阳却是新生。

    秋红身边的陈实在听完秋红的话后,第一眼的就看向小七,小七也是第一时间的看了一眼陈实。两人视线一接触,小七就掉头看了一眼窗外,急忙的说:“天色不早了,红姨,我看让小实先陪着您,我得去村长家问长婶借套衣服给您晚上换洗。”

    走向村长的家时,小七又看了一眼夕阳,却感觉有日落西山、暮色沉沉的意味。太阳、树影,都显得那么苍茫无力。心底有那么一个地方感觉到有些失落,结婚生子,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在别人的身上,有可能咬咬牙、伪装到底,一辈子就这样过完了,虽然也许夫妻间过的不快乐,但会有一个家,一家人说说笑笑,会有一个或几个孩子叫自己爹,对自己微笑,他们身上的血管里流着同自己一样的血,病了他们会担心,死了会有他们为自己哭泣,为自己安葬,每年的清明时,会为自己烧上一柱香。

    但小七明白自己不会,所以在这个穿越过来已经七、八年的古代,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可以和自己过一生的男人。即使有那么一个,他能下定决心?会愿意不顾一切的跟自己在一起吗?陈实的那一眼代表什么呢?能代表什么呢?或许里面有很多意思,或许也就只是单单的一眼,未来那么长,即使这一眼里包含着那么一点对自己的爱慕和依恋,是不是又禁得起时光和岁月的消磨呢?动心容易痴心难,动情容易守情难啊。

    两个男人之间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种田、一起看天、看地、看山、看水,再一起老去的感情和生活是自己向往的。但是,在这样一个山村里,自己有可能到老死的那一天都碰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这个陈实如自己想的那样对自己有想法,那么自己能相信他能坚持一生,不顾秋红的那个含笑弄孙的想法。陈实八年的表现,小七都看在眼底,也许真的如自己一样,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并且喜欢着自己,小七在今天之前,或许可以把陈实那模棱两可的感情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自己会因为秋红的几句话而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么,自己是把这个唯一可能是陪自己看山看水,一起老去的人放进了心底,把这份感情也放进了心底。

    山里刘家的村民虽然善良、朴实,但也有许多他们排斥和不接受的事或人,就连一向慈祥好说话的长婶,也在小七那天去借衣服给秋红换洗时,表现的很不高兴,还一口拒绝了小七,最后才在小七的央求下,在刘长天的劝说下,才答应借给小七,拿衣服给小七时,还说不用还回来了,那种人穿过的衣服,自己是再也穿不上身了,小七听了只能勉强的笑笑,并对长婶保证,到时候自己会去自家的布庄里拿两套麻纱的衣服来送给长婶。

    陈实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七、八年,村民都没有接受他,何况是身份更加让村民排斥的秋红。一日为贼,终身是贼,一日踏进风尘,永远被人瞧不起,秋红终日只能坐在家里,小七和陈实有时去制衣坊有事几天,回来都觉得秋红仿佛就是走前就坐在那里,这几日似乎都没有动一样。小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长久这样下去,别憋出什么病来。但是村民对秋红这件事,小七也没有办法,在村民眼中,不管怎样,秋红都不是一个好女人。

    有天的晚饭后,陈实向小七说有个事,两个人沿着乡间的小路往山里走,最后,两个人面对着生机岭连着大前坑的那一片竹海坐下,陈实说:“小七,我想离开山里刘家。”小七听了这一句,心里一惊,这么快就要离开了,相处了七、八年了,心里也想到过有关这个本身就不属于刘家村的陈实,有一天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刚成年,就要离开了。不过,这样也好,带着秋红去另外一个地方,娶一房妻子,生几个孩子,也许,等到许多年后,陈实想自己了,想这个他生活了八年的家了。会带着他的妻子、孩子一起来这里看看,到时,或许已经两鬓班白的自己,会用怎样的心情和怎样的目光,去看那个妻伴子搀的他。那时,自己是否已经能够做到云淡风轻,是否能笑然坦对,小七摇摇头,心里明白那个答案是不能,也许真有那么一天,真有那么一个场景,自己那双已被岁月蹉跎得浑黄的眼睛里,可能会有那么一刹那的重复明亮,之后只怕是更漫长的寂寞和心如死灰。

    第 82 章

    情之一字,谁又能说的清,一味逃避的是自己,却说不定陷的最深的也是自己。小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陈实等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我想问你先借些钱,想到刘家山的山上买一片地,在那里起几间房子,把我娘接到那里去住,平日里避免了和村里的人接触,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再者,刘家山离家里也近,有什么事,一天能几个来回,也误不了事,小七,你看呢?”

    小七一下子来了兴致;“小实,你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现在买地比不得我上次买生机岭的地时,赶巧是当朝太后的寿诞,但是,像刘家山那种高山上,除非在山上居住,否则一点也不适合村里人耕种的山地,买下来的话,价格应该也很便宜,要在刘家山上买地的话,我看就买在半山腰那片黄色的花海和野桃林那里,刚好那里有一井山泉,有水,生活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价格便宜,我们就多买点地,也可以种点菜,种点玉米什么的。”陈实见小七高兴了,也跟着心情好,虽然事情决定了,以后可能就不能时时看着小七了,但是,或许有一天,自己能感动小七,也许就能和小七生活在那刘家山上,过着自给自足、无忧无虑的生活。

    小七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越说越有劲;“如果能在我说的那半山腰置一片地,起几间房子,到时候,屋前开满满地的黄色花海,屋后是一片粉红的桃花,盛开之时,那景象,只怕是宛若置身在一片红云之中,远远望去,那花海、桃林间的那几间农舍,朦朦胧胧,岂不是仿若世外桃源。特别是在雨天,如果站在山里刘家看刘家山,满山的白雾刚好遮住山腰至山顶,显的更飘渺、更神秘、更不食人间烟火了。”

    第 83 章

    陈实略一想,又说:“其实,地也不必买那么多,刘家山那么高,鲜少会有什么人去,我们可以在山上利于耕种的地方都种上东西,即使那地我们没买,但是也不会有官府的人来找我们麻烦。虽然有点占山为王的意味。大概官府也知道,一般卖出去的山地,都会发生这种情况,只要不闹出什么事,官府是不会官的。”

    小七想想也对,到时候陈实在那里安了一个家,自己要是不忙,也可以到山上去小住几日,也应了那句偷得浮生半日闲吧。买地的事都好办,在刘家山的山上盖房,还真是要费点脑筋,盖青砖瓦房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山那么高,上山的路又不宽敞,虽然房子只需盖上四五间就好。但是,那么多的青砖运上山,也是不可能的事,需要花上很大的人力、财力,算起来太不划算。土砖房也是不行的,刘家山的土都是山土,不比村里田畈里的稀泥,是制不成土砖的。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盖个木屋算了,小七开始时在旁出主意,盖个竹楼算了,但是被两人否决了,不是因为竹子不好运,而是因为竹子不如木房腐坏的时间久,再者,竹子建成的竹墙不会那么密合,风一刮,会有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山风很大,而且,山高寒气重,热起来还好点,天冷了只怕也住不住人。虽然古话有句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到处透风的墙也是不行的。

    所以最后,两人一致认为盖木屋比较好,取材也方便,先把树伐在那里,等树干后,就可以动手盖房子了。房子呢,小七决定还是盖个一字排开的平房,每间房都安一个独立朝外的房门,两间挨着的房子之间没有门可以相通,要去旁边的房间,必须得先出这间屋子的房门,才能走到下一间房的门口。房子下面吊上八十到一米高的脚,既通风又防潮,还能避免蛇虫鼠蚁爬进来。虽然地板的部分借不上地面,需要全部用木板代替,但是,那又有什么要紧,山里的人还怕没有木头?

    小七想起,那排房子盖起来,已经是自己买了生机岭后第八年秋天的时候的事了。房子盖起来后,秋红就和陈实搬到了山上去住,还带去了一春和二夏,只留三秋和四冬给小七家里帮忙,这也是小七的意思,现在才刚搬去山上,许多的事都要人手,开荒种地要人,起个厨房、搭个茅房也要用人,一些需要男人力气才能干的了的活,总不能让秋红去干。其实,陈实说是搬上山里住了,可还是时常在山下小七家里住。一方面陈实想看见小七,村里人看陈实不上眼,陈实也不放在心上,好歹在山里刘家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八年,有什么事早知道怎么去应对,怎么才对自己最好。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制衣坊的事,隔不了几天就要和小七一起跑上一趟。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秋天也因此是个让人们高兴的季节,不只是秋高气爽、满园飘香,还因为农忙过后,闲下来的人们,就开始谈婚论嫁起来。这个秋天对小七来说,更是个不同以往任何一个的秋天,因为刘武要成亲了,自己穿越过来得到的这个大弟就要长大成人了,结婚后马厩是一个成难男子了,得有担当、有责任了。

    喜宴不止在村里摆了,小七还在榕城里,刘武当过学徒的张记酒楼里摆了一天,这喜事让刘武笑的合不拢嘴,让刘小吃撑了肚子,跑了几天的茅房。却也让几个人有许多欢喜也有许多忧愁,第一个就是小七,看着小自己四、五岁的弟弟也成了家,自己还是一个人,喜宴上难免会有些人对小七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无非是什么这家的大哥是不是有什么男人不好说的身体上的毛病啊,那个说,听说是个不正经的人,早上十年的时候,就听说喜欢寻花问柳的,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敢嫁吧。什么议论都有,但在小七一看过去时,那些人纷纷闭了嘴。小七笑了笑,虽然笑了,却难免有些落寞,看在那些人眼中,指不定又传出什么话,小七不在乎这些,只是见刘武都成了家,自己也快三十的人了,人生都快过了一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抓住那个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小七想到了陈实,却赶紧摇了摇头,这个陈实不可能是那个人,先不说陈实的年纪轻,许多事还没看明白,拿不定主意,对自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还是慕孺之情。即使陈实能下定决心跟自己好了,自己又能不顾秋红的感受,去跟陈实在一起?放在前世那个年代,如果是个不认识他父母的男孩,小七有可能不顾那个男孩父母的反对,执意跟人好了。但这是在古代,在这个自己认识了差不多十年的秋红面前,还真是做不到不管秋红的感受,不能不去为秋红想,秋红的一生过的并不快乐,现在的身份是整个榕城的人都知道的,只怕难以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而秋红只有陈实这么严格儿子,难道老了,还要给自己和陈实让她不快乐的人生更加不快乐吗?

    小七有时真想不管不顾,只管自己怎么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办。但人活在世,哪能不想,哪能不管不顾的,如果真那样了,那还能算是一个人吗?自私、贪婪、心狠、恶毒,只求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死活的人,自己真能做到吗?小七知道答案,很肯定,不能,如果能,自己就不会见到刘武成家会有点小忧伤。

    第 84 章

    第二个有忧愁的是秋红,秋红的忧愁很复杂,也很简单,第一个是叹息自己一把年纪了,可能一辈子也坐不上花轿了,回头看陈实,秋红笑了,自己坐不坐花轿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只要陈实对自己好,哪天能赶快的带着花轿去抬一个新娘子回来就好。还有一个就是嗔是子,秋红时常提醒自己该成个家了的话还在耳边,但自己心里只有小七,因为心里有了小七,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陈实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小七心里的分量有多重,能不能超过刘武、小小,即使自己在小七心里某方面的分量重过了刘武和小小,但是不是到了自己对小七的这种程度?就算有自己的这种刘家村的村民,还有自己的娘。

    自己该对小七说出来吗?不,说出来有什么用,这些年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只要和小七单独相处的时候,自己从来就不会再去约束自己心底对小七的感情,让它从自己的眼睛里、从动作里展示在小七面前。而小七还是选择不懂,选择用对待所有人一样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如果,小七对自己有感觉,那么小七一定是有顾虑,自己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打破小七心底的顾忌,或者说是自己和小七,两个人心底的顾忌。

    第九年时,刘武做了爹,头胎生的是个女儿,长的一副乖巧相、伶俐可爱,一家子人没有谁不喜欢的,由于小七三兄弟早没了爹娘,山里刘家的家里也没个人带,就跟着刘武夫妇住在榕城租住的小院子里,刘武的老婆真的是个天生做生意的人,才一年,就和刘武把小七布庄打理得有声有色,甚至在小七的同意下满载附近的城镇开起了分店,刘武也不用常待在布庄,除了三五不时的去几家分店里查查帐、收收帐之外,还有时间常到制衣坊来观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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