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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相约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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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相约来世

    张怀箫一行人在她姑母家用完午膳后,张作霖便先回奉天府的办公室。张怀箫站在大门口,正要送孙军石回去。

    「真的很不好意思,害你和你女朋友吵了一架,请回去代我致歉。你…你回去不好交待吧!」张怀箫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这些道歉的话。

    孙军石苦笑着说:「这其实不关你的事,艾琳一向很任性,她是独生女,是她法国老爹的掌上明珠,人长得漂亮,一向周遭的男人都让着她,可她几乎没有半个女性朋友。你就可以知道她不是很好相处的。总之,没你的事儿,安心吧!对了,你想到海棠园听戏吗?我听说这会儿有个名角从北京来的,要来唱京戏,有兴趣吗?」

    「好啊!我没听过京戏,有意思。海棠园离这儿多远?」

    「你不知道海棠园?七叔常去啊!他没带你去过吗?就在前面拐二条巷子就到了,走吧!我们边走边聊。」

    「好啊!」张怀箫很高兴能有机会再和孙军石独处,原本她很担心她出院后,孙军石因为对自己的责任已了,就不会再来看她了。没想到还会送她回家,和她吃饭,现在又邀她去看京剧,便很开心的对一旁的春花说:「春花,你跟姑母讲一声,我和军石哥到外头走走看看,晚些时候再回来,我走啦!」

    「好的,大小姐,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也会让老爷知道。」春花只要见大小姐开心,她便开心。

    语毕,两人便往门外走去。

    张怀箫忍不住问:「对了,那个…我不是有意探你的隐私,只是觉得你和艾琳似乎不是同个圈子的人。你为什幺会喜欢她呢?也是因为她是个漂亮的混血儿吗?」

    「混血儿?这名词有意思。不过…我为什幺会选择她,嘿!说来话长,我爹娘一直不同意这门亲事,上回所谓的成亲,我爹娘其实不是用娶正室的礼仪让我迎娶她的,他们总认为我该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他们要我把艾琳当偏房就好。」

    「那…艾琳同意吗?我是说,任何女人都不会想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心上人的,更何况她算是半个外国人。」

    「我没让她知道这幺多细节,反正她一直不把我爹娘当一回事儿,她只当在咱们这儿的礼仪是订亲,她每次一生气就对下人说她随时可以取消婚约,哎,真是的。」

    「哦,那你的想法呢?你也想三妻四妾,把艾琳当二房,再娶个门当户对的人吗?」

    「哈!你真的很特别,很直接。每次和你说话,总感觉我们好像不是初识一个多月的人,而是认识好久的人,你总是很直接的和我聊很多心裏的话。你别误会,我这样说没别的意思,我其实很喜欢这样,大家开门见山有话直说,省得猜来猜去,多累。」

    「抱歉,我的确太唐突了,不好意思。」张怀箫想起自己虽然对面前的孙军石这个面孔已经很熟悉,但对孙军石而言,他们是才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

    孙军石笑笑说:「不,我说了,我喜欢这样。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我并不想三妻四妾,对我而言,娶妻是找一个终身伴侣,两个人相互依靠,白头到老。至于为什幺我会喜欢艾琳,我想,是因为她在我最孤单的时候出现,又很积极主动的照顾我,所以我心动了吧!只是,回到中国的这几个月来,我们之间的隔阂却日渐扩大,我想,隔在我们之间的,不只是文化上的差异,更是价值观的落差吧!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儿,八九不离十,她最慢后天就会差个律师来解除婚约了。她这会儿没差人来,準是在等我低声下气的去求她。哎,她很好面子,今天大帅在这幺多人面前数落她,而我最终又选择不陪她去饭局。呵!我太了解她了,我明天中午前没去道歉,她就会跟我分手了。」

    「这不好吧!你们都已经论及婚嫁了,就这幺一个吵架,就解除婚约?会不会太禁不起考验了?」

    「考验?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的考验可多了。打从我们在我爹娘面前叩首行礼的隔日起,她就几乎是把『解除婚约』这四个字天天挂在嘴上。刚开始我还当一回事儿,老哄她,后来发现她根本是把婚姻当儿戏,加上她来到中国后,发现像我这样的中国男人多得是,她越发不把我当一回事儿了。三天两头就和不同的男人去吃饭,我都没提这档事儿了,她倒好,我只要一不顺她的心,她就发脾气,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理她闹大小姐脾气了。」

    张怀箫若有所思的说:「我就说你今天早上怎幺会这幺冷处理女朋友的事,还一声不响的说走就走,连哄她一下都没有,原来是这样。」

    「冷处理?哈!你用的词好特别,的确,我过去太热络了,竉坏她了,长久下去,我们最后若是在法国步上结婚殿堂,我相信我们也很难白头到老的。不如这次让大家冷静一段时间吧!到了,我们去听戏吧!」

    「嗯,好,久闻京戏好听,没想到我今天有机会来听道地的京戏,太好了,谢谢你啊!」张怀箫开心的说道。

    孙军石笑着说:「你真的好特别,听个京戏也好像小孩第一次吃到糖一样的开心,有意思。走吧!进去听听你说的道地的京戏!」

    ***

    孙军石和张怀箫听完戏,送张怀箫回去后,正踏入孙府大门,管家孙财赶紧拉着孙军石往裏头走,说:「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少奶奶在厅裏和老爷夫人吵得不可开交啊!快点去吧!」

    「哎,这回她倒连等到明天都等不及了,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孙军石喃喃自语。

    孙军石还没踏进大厅,就听到曲艾莉泼妇駡街的说:「你们口口声声叫我少奶奶,结果你们家少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吃饭说说笑笑,你们都不管吗?」

    「够了!你住嘴!你在我爹娘面前这样咆哮,成何体统?」孙军石人未进大厅,便先駡出声来。

    曲艾莉转过身来,打了孙军石一巴掌,说:「你还有脸在这儿说我?」

    孙军石的父亲孙烈臣见眼前所谓的儿媳竟然打了自己儿子一巴掌,顿时怒火中烧,大駡:「成何体统!一个小妾居然胆敢掴自己的夫君巴掌?俺孙家没你这个媳妇儿,你给我滚出去!」

    曲艾莉对自己盛怒之下打了孙军石一巴掌,本来很是后悔,但一听到孙烈臣居然说自己是小妾,又叫自己滚出去,原先在心中一点点的悔意也没了,便接着大駡:「走就走!你们以为我爱来吗?追求我的男人满街都是,我根本不稀罕你儿子,哼!」说完,便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走出门。

    在一旁的孙军石的母亲,不知道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娶了一房媳妇,结果居然是如此大逆不道,不但胆敢掴自己丈夫巴掌,还迕逆公公!孙老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些什幺,只能老泪纵横。

    孙军石见场面变得如此难以收拾,也顾不得去追曲艾莉了,只得跪在父母亲面前说:「娘,孩儿不孝,让您和爹受气了。往后孩儿找对象,一定会留心的,不会让您老再受这种气了。」

    「你啊!当初就说什幺一定要去美国唸什幺军校,好好旳黄埔军校不好吗?漂洋过海的那幺多年,结果弄了个不中不洋的女人,搞得全家鸡飞狗跳的,她这还只是个妾啊,要是大房,那你还怎幺过活啊?不弄死你所有的妾才怪。」孙烈臣喝了口茶说道。

    「孩子的爹,你就先让他起来说话吧!别这幺跪着,又不是他的错,这不?咱儿子不把她给休了吗?休了就算了。快起来吧!」孙老夫人不捨孙军石被恶妻甩巴掌又跪在冰冷的地上。眼前明明是女方提出取消婚约,也硬说是自己儿子休了对方。护子之心,极为强烈。

    孙烈臣挥挥手作势让儿子起来回话,接着说:「那个疯婆子的事到此告一段落,别再让我看到她或是听到她,他奶奶的,家门不幸才讨了门这种媳妇。嗟!算了!对了,你不是送你七叔他们回去吗?怎幺一大早出门弄到太阳下山了才回来?你七叔留你吃饭了?」

    「是啊,我送七叔和箫儿回张姑母家,张姑母让下人弄了一大桌。」

    「那是中午的事儿啦,你七叔都和你聊了些什幺,聊得这幺起劲,聊到太阳下山?他都跟你说了些什幺,说来听听。」

    「哦,那个…七叔中午用完饭就回奉天府办公了,我…我是陪箫儿去听戏,她听说北京那儿来了个名角,所以我陪她去海棠园看看。」

    孙烈臣拍了一下大腿,说:「这不?这才是俺孙家要的媳妇儿,名门出身,有涵养听京剧,这才是门当户对嘛!你早回国来,俺就和你七叔把你和箫儿的婚事搞定,也省得今天还受这恶婆娘的气。小子,你不错,动作快,俺都还没见过俺七弟那宝贝大女儿,你倒好,已经勾上了,好样的!好,哈哈!好!」

    孙老夫人也破涕为笑,说:「你老头子话怎幺说的,什幺勾上不勾上,咱儿子一表人才,老七看上咱儿子,不但不追究撞车的事儿,还把大小姐许配给咱儿子,回头咱得去探探老七的口风,要收多少聘礼才不失礼啊!」

    孙军石听父母把和张怀箫去听戏的事做了一连串的连想,忍不住说:「爹、娘,您老也说得太远了,我不过是和箫儿去听个戏,什幺门当户对,连什幺许配什幺聘礼都出来了。这都民国了,媒妁之言过时了,我和箫儿不过初识,谈这些都太早了,您俩老可别一股脑儿的去提什幺亲,吓坏了箫儿啊!」

    「孩子的爹,你瞧瞧,你瞧瞧,这张大小姐都还未过门,你儿子就箫儿长箫儿短的,又这幺疼惜人家。好!好!太好了!娘盼这门好亲事可盼好久了,你七叔之前是想把他大房的三千金许配给你,没想到你和他最宠爱的大千金却自己勾上了,好,极好!」

    这时,孙烈臣突然想起:「俺说老婆子,你说俺说话难听,你自个儿不也讲『勾上』了吗?」

    孙老夫人一听,开怀大笑:「哈哈!是是是!老爷说的是,是『勾上』了,是『勾上』了,哈!」

    孙家一家人因儿子与张作霖女儿结识深交,而笑得和乐融融,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才休了一门亲事的样子,若叫曲艾莉瞧见了,必然心中不是滋味,想必又是一阵叫嚣怒駡。

    ***

    这日,在满福楼裏,张学良和焦风在楼上的包厢中看着窗外的红男绿女来来去去,两人喝着小酒,配着烧鸡,十分快活。

    焦风见一对男女手挽着手走过去,想起了自己不得芳心,皱起眉头便说:「我说老弟,你老姐怎幺给车撞了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识得我,还对我十分冷酷无情啊!这也就算了,明明是孙军石那小子撞了她,怎幺她不但不恨她让她脸上留下了疤,还魂给他勾了似的,三天两头和他出去玩,整个奉天都是他俩的足迹,我来这儿才短短三个月不到,大街小巷就已经传遍了他孙军石快当张大帅的乘龙快婿的谣言了。那我之前对你大姐付出的,算什幺呀?」说完,又喝了一杯闷酒。

    「老哥,这可怪不得我,你也知道小弟我是一直积极凑合你俩的,我也不知道怎幺我大姐这场车祸后,会对你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之前对你印象挺好的啊。不过,我老姐对我可是依旧很好的,甚至更好的哩!」张学良一边嗑着瓜子,一邉说。

    「对了,你听说了吗?孙军石把他那洋婆子给休了,他奶奶的,真够狠,为了攀你张家这门亲事,居然休了髮妻。」焦风一脸不屑的说。

    「这奉天的消息,你可就没我灵通啦,不是我孙老哥休了人家,是人家休了我孙老哥。风声放出来是让你这外地人听的,是给足了孙家的面子,实际上是那洋婆子居然跟天借了胆,敢去駡我孙三伯,我三伯一怒之下把她逐出家门啦!听说我孙老哥也没追出去,那洋婆子一气之下,留封信说两个人先分开一段时间,就回法国去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学良笑着说。

    「有这种事?那真是邪门了,这洋媳妇果然不好惹啊,还敢駡公婆啊!好险老哥我当年在美国玩归玩,没讨门洋媳妇儿回来,不然不给自个儿找罪受啊!」

    「对了,我大姐说那日坏了你的饭局,要我找你明天一起吃个饭。」张学良说到此,看焦风一脸兴奋,赶忙插嘴说:「别!别开口!我看你这张脸我就知道你以为你翻身了,不,人家我大姐还找了孙军石当陪客的。你懂了吧!是人家小俩口找你老哥吃饭,所以,死了这条心吧,反正我张家别的没有,我爹的女儿多的是,我三姐也是美人一个,改天介绍给你吧!我大姐,你就算了吧!一句话『没缘份』!」

    「你说这什幺话,当我是来窑子裏找女人,这个接客去了,我换个妞啊!去去去!喝酒喝酒!闲话少说!」

    ***

    这日,焦风正要準备搭下午的火车回广州,临行前,张学良特别邀父亲张作霖一同来满福楼用餐,也请了大姐和孙军石当陪客。用餐后,在一楼包厢的客厅裏,五人正在品茗,焦风特地带来了福建的上等武夷茶,当做是酬谢张家请的这顿饭局。

    「报告大帅!紧急军情!」李佐庭突然十万火急的进客厅。

    「什幺事儿这幺急,没看到俺正和这群年轻人在闲聊吗?」张作霖一派轻鬆的模样。

    李佐庭见有焦风在场,转而在张作霖耳边轻声说:「大帅,我方派去直隶和谈的信使遭冯国璋击毙,据报信使才一提到两方合作事宜,冯国璋就举枪毙了他,当时居然两广的陆荣廷也在场。」李佐庭知道焦风和粤系关係匪浅,因而故意提到粤系首领居然在直系首领冯国璋的办公室出现一事。

    由于陆荣廷是当时两广军阀的首领,和焦风的父亲焦群芳为世交,张学良一听到李佐庭的话,马上连想到自己以和谈为愰子,想暗渡陈仓直攻直隶的策略定是被冯国璋得知。因此闻言马上起身,举枪对準焦风,大駡:「你他奶奶的,你小子居然跟天借了胆,敢当内应来探俺底细,看俺不毙了你!」

    焦风知道张作霖的紧急军情定是和军阀混战有关,而自己和粤系又脱不了干係,但自己真的没当什幺内应,这阵子在奉天根本没回广州和任何人连繋,搞不清楚怎会说自己是被派来的间谍,缓缓将双手举起,慢慢从座椅上起身,直喊着:「没这回事儿,真的没这回事儿,大帅,我什幺都不知道啊!」

    原本坐在一旁的张学良也赶紧起身,挡在焦风面前大喊:「大帅,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焦兄这二个多月来一直在奉天,没回广州,他平日对两广的军务也从不知情的,请大帅详查!详查!」

    张作霖举起枪对準张学良:「就是他这个死王八羔子这二个月都在俺奉天,俺的消息才会走漏。你这个孽子,你再不让开,老子连你一起毙了!」

    这时张怀箫也不知如何是好,印象中只知道民国初年,整个中国到处军阀割据,乱成一团,她也不知道历史有没有或怎幺写这一段的,但至少她知道张学良可一定不能给毙了,不然历史可能会改写。于是鼓足了勇气,站起来,缓缓走到张学良旁边,对着张作霖说:「阿爹,我想学良不会看错人的,您想想,学良是您最疼爱的长子,他待人处世有和您一样的水準,不是目光如豆的肤浅年轻人,或许,您先把枪放下,咱先想想,或者…或者咱这人…这人这幺多,焦风他想跑也跑不掉的,您说是吧!枪先放下吧,大伙儿看着这枪,没法讲话呀!」

    孙军石见张怀箫女流之辈都敢挺身而出来稳定局面,自己又怎能畏头畏尾的不吭一声,于是也起身站在张怀箫身后,开口说:「是啊,七叔,箫儿说的是,先放下枪,大伙儿好说话。」

    此时,张作霖举着枪,对着张学良,张学良身后有着焦风,右手边则是大姐张怀箫,右后方则是最后起身说话的孙军石。四人面对着张作霖的枪,神情都极为紧张,张学良了解自己的父亲,在盛怒之下是真的有可能会开枪毙了自己,因此更是冷汗直流。

    就在张学良情绪有点缓和过来,準备缓缓将举枪的右手放下之时,这时焦风突然夺走了孙军石的佩枪,一手反抓着孙军石的两手,一手把枪口抵着孙军石的太阳穴,大喊:「把枪放下!让我出门,不然我一枪毙了你宝贝女儿的心上人!」

    张作霖闻言怒从中来,原本要放下的手又举起来,对準焦风,大駡:「他奶奶的,俺就知道是你这个死王八羔子放出去的风声,我呸!你敢威胁老子!你把枪放下,老子给你留个全尸,不然你看俺不把你毙了之后再大卸八块餵野狗,俺就不姓张!我呸!」

    焦风说:「你们当我是笨蛋吗?你们这儿人多势众,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不押个人质,我才真的走不出去。」语毕,便一边推着孙军石往门边,一边说:「老弟,不好意思,借你这张脸救我一命,谁叫咱大小姐喜欢你不喜欢我呢?你护我上了火车,离开奉天他的地盘,我就放你回去。得罪了!」

    这时,「碰!」张作霖往天花板开了一枪,说:「你这个死王八羔子敢再往前走一步,我把你脑袋炸成豆腐花。」说着,又把枪对準已快到门边的焦风。

    焦风此时心惊胆跳,自己打自西点军校毕业,便没再开过枪,比起张作霖这个天天水裏来火裏去的实战老手,只怕同时开枪自己也来不及救自己,想到此,真是恨透自己刚才怎没押张怀箫当人质,只怕这孙军石不够份量,便灵机一动说:「张大小姐,劳您开个金口,让你心上人送我走吧!我真的是冤枉的。」

    在焦风未开口前,张怀箫便早已想自己去替孙军石当人质,不仅因为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裏,更因为眼前的孙军石是自己生生世世承诺要守护的另一半。因此,在听了焦风央求的话,张怀箫想都没想便心平气和的走到孙军石面前,握着他的手说:「来世,来世一定要记得我。」接着转头对焦风说:「你拿我当人质,放了他吧!」

    张作霖闻言,大怒:「姓焦的,你敢!你敢动俺箫儿一根寒毛,我立刻轰掉你的脑袋!」

    孙军石摇头说:「不!箫儿,你快回大帅旁边,别淌这浑水,快走!」说着,便扯开被焦风抓着的手,要推开张怀箫。原先焦风反抓孙军石的双手时,孙军石只是想不如藉此让焦风利用自己离开此地。一来,他知道焦风在西点军校时就对军事政务很反感,是被父亲强逼着来唸的。离开军校后,他也曾听说焦风像公子哥儿一样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不像是会被派来做内应的人选。二来,他也不想奉系因为一个误会,误杀了焦风,因而和粤系结下樑子。所以刚才才会顺水推舟,假意当焦风的人质送他安全离开。不想这会儿,居然张怀箫要和自己交换为人质,情急之下,孙军石忘了自己的手是假装被抓住的,为救张怀箫,便立即挣开双手。

    在那一瞬间,由于孙军石挣开双手要去推开张怀箫,焦风的手被挣开,一时慌了手脚,手裏的枪擦枪走火,误射了一枪在地板上,又反弹回来射伤了张怀箫的小腿,张怀箫一痛大叫一声「啊!」腿一软便往地上坐了下去。

    一阵混乱当中,张作霖误以为孙军石竟然和焦风联手伤了张怀箫,一怒之下,便大駡一声:「死王八羔子!看不把你们俩个给毙了!」又举枪射向焦风,焦风情急之下抓了身旁的孙军石来挡枪子儿,「碰」一声!孙军石左肩被射了一枪,一痛之下弯下了腰。

    张怀箫大叫一声:「不!」之后,正要吃力站起来扶孙军石时,张作霖又大駡一声:「他奶奶的!」举起手想要补一枪射向焦风,焦风立即拿起枪对準坐在他跟前的张怀箫后脑袋,大叫:「不要逼我,放我走!你的枪再快也比不上我的枪抵在她脑袋瓜!不要开枪!」

    此时鸭雀无声,张作霖知道的确他的枪再快,就距离而言,子弹还没到焦风身上,焦风只要一扣板机,张怀箫的脑袋就炸开了。但就这样放他走,太不甘心,正在思虑着下一步棋怎幺走时,庭院的禁卫队听到枪响,全到了门口,领队的杨副官一看现场局势,就下令所有人把枪枝全对準焦风,等待张大帅下令。

    张作霖故做轻鬆样的把枪收回,用嘴对着枪管吹气。他知道反正现在有二十几把长枪对準着焦风,他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焦风炸成蜂窝,也不差他这把手枪。

    焦风也不是笨蛋,便开口说:「叫他们把枪放下,让我带大小姐走,我保证只要我上了火车,离开了奉天,我就放大小姐安全回来。我本来就是只求自保,是你逼我拿起枪的。」

    此时,孙军石担心张怀箫的伤势,也怕焦风狗急跳墙伤了张怀箫,便说:「我来,我当你的人质,你放了她。她脚受伤了,你带着她你也走不快。」说着说着,孙军石便双手高举,缓缓移动自己的身体,从枪口下一把抱住了张怀箫,把自己的后脑勺抵向了焦风的枪口,又说:「焦兄,你看,我没骗你,我是自愿当人质的,我爹是大帅拜把兄弟,我的人头也是管用的,这不?你的枪口已经对準了我的脑袋瓜,离开了箫儿的头,可他们还是没有对你开枪,说明我可以当你的人质,你放箫儿回去大帅身边,好吗?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想离开这裏,对吧?」

    在一阵僵持中,焦风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眼下有几十把枪口对着自己,现在有人自愿当人质,那是再好不过,再说孙军石说的有理,张怀箫有脚伤,的确会拖累自己。于是焦风开口说:「好吧!老弟,我本无心把局面弄得这般僵持不下,大小姐你走吧,我让孙老弟送我一程,不好意思误伤了你。」

    张作霖见时机来到,便说:「李佐庭,去把大小姐扶过来坐下。」正当李佐庭扶张怀箫要走向沙发时,张怀箫一抬起头,发现张作霖右手正缓缓扶正手枪,对的正是焦风和孙军石的方向,张怀箫对张作霖摇摇头,张作霖视若无睹,反而对禁卫队的杨副官使了个眼色。说时迟那时快,禁卫队正要集体扫射焦风的两脚时,张作霖也把手高举,对準了焦风持枪的手,準备让焦风的手鬆开枪,以免孙军石被误射。

    其实张作霖从刚才孙军石自愿替换张怀箫来当人质,张作霖便可看出他对张怀箫是一片真心,之前张怀箫被射伤脚应是失误,不是焦风与孙军石联手。因此张作霖便在思虑着如何解眼前的困境,可以毙了焦风又不会伤了张怀箫和孙军石。可是张怀箫哪裏懂这些,她以为张作霖要不顾孙军石为人质的危险,要射杀焦、孙二人。因此在禁卫队枪声响的同时,她竟往回跑向孙军石,慌乱之中,原本张作霖是对準焦风持枪的右手,不料那一枪发出去,竟误射了张怀箫的左背,孙军石的脚虽受了禁卫队扫射的枪伤,但见张怀箫背部中枪,仍心急的大叫一声:「不!箫儿!」结果人一挣脱焦风的枪管冲了出去,焦风情急之下,也胡乱开了一枪,没想到那枪就快射中孙军石时,张怀箫冲向前挡了那一枪,右胸口鲜血直流。张作霖见爱女受伤,便一枪轰向了焦风的太阳穴,焦风当场毙命,整个混战终于告个段落。

    孙军石眼泪直流,抱着张怀箫,张怀箫已然断气。张作霖气得直对焦风的尸体猛开枪…

    「咦?道长,你怎幺来了?我怎幺和你站在这裏?那个孙军石抱着的女的不是我吗?这是怎幺回事儿啊?」张怀箫在一片白雾中,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又看到了清云道长在她身旁。

    「姑娘,你的责任已了,可以回去了。」清云道长笑着说。

    「我…可是…我是不是害死了那个张怀箫?」

    「不,姑娘,那个张怀箫阳寿早在几个月前被车撞的那瞬间该尽了,是你借用她的身体,救了孙军石的命。若没有你,今日躺在地上的便是孙军石。你可以走了,回去吧!」

    「可是…我…啊—」张怀箫话未说完,清云道长手持拂尘一挥,张怀箫便一阵天旋地转,刹那间突然看不到也听不到…

    ***

    「—南无金刚会上佛菩萨—南无金刚会上佛菩萨—南无金刚会上佛菩萨—」

    萧宇心在佛号诵声中睁开了双眼,整个人振动了一大下,几乎是从团蒲上跳动了一下。心想:「「这是哪裏?」放眼望去,前后左右都是和自己一样穿着hearts上回订製的运动服的同事。再往前方看去,大家正坐在大雄宝殿中,面对着五方佛:中央毗卢遮那佛、东方阿閦佛、西方阿弥陀佛、南方宝生佛、北方不空成就佛。

    这时,所有禅修课程已然全部结束,所有人在最后三拜之后,都静静的缓缓的起身,按顺序走出殿堂。萧宇心还在发楞时,后方的同事扶了她一把,她也起身随着大家走出殿堂。待众人都收拾行李準备回家时,她拎着包包,独自站在庭院中的大树下发呆,心想:「「我回来了?刚才那个人是jessica,我穿的是hearts的运动会制服,所以我回来了?我…我…到底…到底…我…是做梦还是…我…哦,快疯了…怎幺回事?」萧宇心连要怎幺发问都不知道,这时手机声响,她又楞了好一会,喃喃自语:「这是我的手机铃声,所以我真的回来了。」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harward」,又喃喃自语:「是他?怎幺这幺巧,几百年不打给我的老哥居然这时候打来。」

    接起电话,还不待电话那头出声,便说:「萧宇浩,你回台北了?我要见你,快!我有事找你!」

    ***

    兄妹俩快二年没见了,萧宇心打自萧宇浩一进门,便拉着她把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遭遇说了一次,说到伤心处,还彷彿又重回旧地一样,哽咽住说不出话来。萧宇浩耐心的听着妹妹的奇遇,完全不发一语。

    萧宇心待全部讲完后,问:「萧宇浩,你,一个科学家,你会相信我说的前世今生的事吗?」

    萧宇浩笑笑着说:「就是因为我是科学家,我才相信nothing impossible,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萧宇心原先很怕大哥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现在一听,便开心的说:「那你觉得像我这样平凡的人,老天爷为什幺要给我这样的经历呢?我…我现在回想起来…这场似梦又似真的一切,我…我真的快疯了…你说,我又不是什幺伟人,干嚒这样折磨我啊?!」

    萧宇浩回答:「小妹,你认为什幺叫『平凡』的人?你知道牛顿第三运动定律是什幺吗?」

    「哎,萧宇浩,你当我和你一样是nasa的科学家啊!你想说什幺啊?直接说啦!什幺牛顿定律,还第三哩!」

    「哈,这第三运动定力讲的就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像这第三运动定律一样,你出一公斤的力道打下去,就会反弹一公斤回来,种什幺因子下去,就会有什幺果实回收。」

    萧宇心知道她这科学家老哥又要以讲故事的方式绕一大圈来解释了,便说:「然后哩?」

    萧宇浩笑笑的说:「哈哈,才一开始就没耐心啦!简单的说吧,在你看来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都是环环相扣的。回到你的问题,什幺叫做平凡的人与不平凡的人?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是unique的,就像花园裏的花,没有一朵是相同的。你或许自认再平凡不过,但对你的助理而言,你可能是她很敬佩的女强人。同样的,许多你眼裏认为很不平凡的人,在他们自己的眼中,也是自认再平凡不过了。再说,磨练了你,说不定就成就了你,其实就是在往后成就了某个对世界有举足轻重影响的人。例如,你或许不是你口中的伟人,但有一天,或许你生了孩子,你的孩子生了你的孙子,你因为你这个特殊的经历,你对教育你的子孙便有了不同的方法。说不定,你的子孙会成为你口中的伟人。就像我刚才说的,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是环环相扣,互为因果的。或许百年后,大家都讚扬你的儿孙,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其实你的儿孙之所以能有后来的成就,是因为他们在幼时有你独特的教育方式,其实你的贡献非凡。小妹啊,你很幸运,能有这样奇特的经历,我相信这对你的未来,会有很好的影响的。另外,有关石汉森的事,…他…算了…过去都过去了,你别想这幺多,你不常看那些肥皂剧吗?不都讲什幺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你至少已知的就拥有了这段缘份好几世了,够了,对吧!」萧宇浩吞吞吐吐略有保留的说着。

    「哎唷,我们萧大博士居然赏脸看我在看的偶像剧啊,不得了,不得了啊!哈哈!」萧宇心一听大哥说了什幺天长地久曾经拥有的,都快笑翻了。

    「走吧!去吃饭吧!我两年没回来台湾了,一回来你也不请我吃个担仔麵、鲁肉饭什幺的,就抓我进来讲了二个多小时,要做什幺也得先把肚子填饱吧!你在唐朝、民初和中山国都不吃饭的吗?」

    「哈哈!有意思,我去过唐朝和周朝和军阀割剧时期吔,我兄弟是张学良吔,比你这个无趣的科学家有意思多了。」

    「好好好!我无趣,去吃饭吧,边吃你再边聊你的千年之旅吧!」

    ***

    星期五下午,萧宇心和may在拜访客户结束,正在回公司路上,经过一个摆在路边的算命摊时,算命先生很老掉牙说了一句:「小姐,你有心事哦?来让灵鸟为你抽一支籤解你的心结吧!」

    两人互看了一眼,may说:「vincy,这只鸟好特别哦!全身羽毛居然都是翠绿色的,没有一支羽毛是别的颜色,不会是染色的吧!」

    萧宇心转头望向摊子,才发现说这话的人,坐在摊子后面,是个盲眼老先生,看上去大约六七十岁了,心中不禁生起怜悯心,便回说:「好啊!老先生,算一次多少钱呢?」

    盲眼老先生笑着说:「随缘!小姐你可以在心裏向灵鸟说你的问题,让灵鸟叼一支籤回答你,看得满意,便随意赏给老头子一点吃饭钱,看不满意,不给也没关係!」

    萧宇心对may说:「时间还早,我玩一玩吧!你要吗?」

    「好啊!你先!」

    萧宇心不知道该问什幺,只是心裏想着自己和石汉森之间的种种,想着再真实不过的梦境中出现的两人的前世今生,想到如今石汉森不知人在哪裏,说不定已娶妻生子,心中不胜嘘唏。这时,灵鸟突然开始动作,跳向笼子前面的籤盒,叼起了一根籤,又往滚筒一放,捲成小捲轴的籤诗便滚出笼外。

    盲眼老先生笑着说:「小姐,灵鸟已经为你心中的疑惑解答啰!看看吧!」

    may兴奋的说:「好好玩哦!我也要!」

    说着说着,may就闭上眼睛在灵鸟面前唸唸有词,萧宇心捡起灵鸟给的籤,心想:「「我又还没问问题,它就叼籤了,根本是骗人的,哎,无所谓,老人家眼盲够可怜了,当捐款吧!」于是便投了五百元在盲眼老先生前的钱袋裏。

    盲眼老心先笑笑的说:「贪财贪财啊!小姐一定好心有好报的!」

    这时,may也睁开眼,灵鸟也叼了一支籤给may。

    may迫不及待的打开籤,上面写着:「心想事成!更上层楼!」

    may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叫一声:「耶!」便投了三张百元钞给老者。

    萧宇心被逗笑了,说:「不错嘛!你问什幺?问你会不会交男朋友啊!」

    may回答:「男朋友有什幺用啊?我问的是我明年会不会升官加薪啊!」

    萧宇心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回答:「这你问我不就好了,我是你老闆啊!你问只鸟?」

    may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失落感,说:「对厚!哎,浪费了参百元,唉!」

    这时,萧宇心才想到自己还没打开籤诗,may也正好开口问:「对了vincy,你问什幺?」

    萧宇心拉着may离开摊子十步远后,才回答:「其实我还没问问题,那鸟就去叼了,我还在心裏嘀咕要问什幺,它就解答了,你说能有什幺準的?」

    may说:「没关係,看一看,说不定它早猜出你要问什幺了。」

    萧宇心正要打开时,一个非常熟悉但很久没听到的声音喊着:「宇心!宇心!vincy!」

    萧宇心抬起头,不敢相信有一个在她心中住了好几辈子的人,现在居然就站在隔几个店面的前方对她挥手,那是harrison! 石汉森!

    may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又看到萧宇心脸上露出她跟萧宇心工作五年来从没见过的喜悦的表情,便不改本性的开玩笑说:「vincy,是初恋情人哦!好帅哦!」

    这时原本小跑步过来的石汉森,边快步走向萧宇心边喘气的说:「宇心…宇心,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我那天才电话中跟你哥说要找你一起出来吃个饭,没想到还没和你哥见到面,却先遇到你了,台北真是小啊!我刚还怕我认错人,没想到我眼力还是很好的,都至少十年了吧!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要是在这个时空之旅之前,萧宇心此时一定很爽快的回答:「很好啊!」,但经历过那刻骨铭心的种种,两人几世的生死相许,此刻的萧宇心百感交集,竟然忍不住伸出手抚着他的脸颊,深情的望着他,眼眶泛红的吐出一句话:「你还好吗?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萧宇心这个举动、这句话,石汉森整个人被震憾住了,心中深刻的感受到萧宇心强烈的爱意和一股浓厚的关怀心意,仿佛当年两人热恋时的情怀又回到了眼前,顿时居然说不出话来。石汉森不解,明明面对的是已经分手十年的人,自己怎幺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正当两人四目相望无语时,不远处一个留着一头长髮的女人,从石汉森后方缓缓走到他身旁,勾住石汉森的手,说道:「harrison,你不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那女人一出声,萧宇心忽然从梦中惊醒般的赶紧放下她靠在石汉森左脸颊的右手,一抬头,看到那个女人,惊讶的指着她,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吕夫人!」

    那个女人听了莫名奇妙,便回说:?what ?」

    萧宇心赶忙说:「我是说…那个…汉森,这位是?」

    石汉森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明明和萧宇心分手十多年了,明明对萧宇心已是朋友的感觉,怎会此刻突然开不了口。正在不知所措时,女子颇有宣示主权的意味,说:「我是他未婚妻,我们一年多前订婚,下个月要在美国结婚了,这回我是专程陪harrison来台湾和几个老朋友见面的。你们应该是harrison的老朋友吧!很高兴认识你们,有空的话,欢迎下个月来美国参加我们婚礼。」

    萧宇心一听到石汉森即将和容貎为吕夫人的女人结婚,整颗心忽然揪起,心痛不已,但为了不在人前落泪,便很快带起太阳眼镜,拿出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我叫vincy,我哥和汉森是老同学了,恭喜俩位!不好意思,我们和客户有约,我们不能让客户等,要先走一步,下回再聊!bye!」萧宇心快速把话一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便拉着may的手,快步往前,一直走到有巷子的地方,便转进巷子,停在转角,此时may才发现萧宇心已泪流满面。

    may拿出面纸递给萧宇心,在一旁默默不语,这时,石汉森和女友正巧手牵手经过巷口,一直往前方走去,没有看见身后巷口正在哭泣的萧宇心。萧宇心抬头望着他的背影,他是harrison石汉森,他曾是孙军石,他也是李石风,他更是和他情定生生世世的沐涧石,然而,不论他是谁,不管他曾与自己有多少风风雨雨,有多少生死与共的恋情,如今,他现在挽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手,他已经是别人的夫君、丈夫、先生了。

    萧宇心心想:「「原谅我,我违背了与你生生世世相知相惜的诺言,现在的你…过得很好。你保重!来世…如果还有来世…如果来世还能相遇。」

    此时,原本尚有一丝阳光的暧冬,不知何时突然飘过了几片乌云,下起了毛毛雨。may怕萧宇心会着凉,看萧宇心的情绪稍为平复了些,便说:「我们叫个车回去吧!」

    萧宇心摇摇头,仍不言语。

    may想转移她的注意思,让她别再伤心,便说:「对了,你刚才的籤还没看呢?打开来看看吧!」

    「哦,好!」萧宇心也觉得自己在大街上哭得泪流满面很丢脸,这样回办公室也不太好,即使戴着墨镜仍怕被人发现,便同意may的建议,让自己的心情稍为缓和一下。

    于是,萧宇心缓缓打开籤诗捲轴,整个人却如被天打雷劈般的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may忍不住问:「上面写什幺?」,见萧宇心没回应,may索性把萧宇心手中的捲轴拿过去,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此时盲眼老者从她们身边走过,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唷!雨停了,雨过天青了!回去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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