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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花给树梢染上绚烂》(完)全文免费阅读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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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冬心脏一震，下意识就是撇过头，不敢看她的脸——
红灯转绿，林淑华抿了抿红唇，眼神有些冷冽，迈开步伐，走向马路另一头。
直到绿灯转红，赵一冬都还不敢回头。她皱起眉头，用牙齿扯住嘴角——一股铁鏽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赶紧鬆开嘴唇。
蓦然，她想起大叔怕血。
那时，她被玻璃划伤。
他的脸色很是慌张。像是怕她的伤口，却更像在关心她。
想到这里，心头震荡的频率似乎正在减缓——她深吸一口气，将身子转正。
绿灯只剩三秒。
她牙一咬，直直往马路另一端奔去。
驶出学校停车场的时候，雨点一滴一滴落在窗子上，响起清脆的声音，逐渐模糊了视线。俞斯南赶紧按下雨刷，视线随着雨刷摆动越来越清晰。
车子一路往前驶。今天的天色比平常都来得暗一些。
雨越下越大了，雨滴拍打车窗的声音不再清脆，反而像重击——俞斯南又想起赵一冬站在大雨中哭泣的模样。
停好车后，他从后座拿了雨伞。那天，他给赵一冬的那把雨伞，此刻正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温度能被保留，这支雨伞的握把一定会温暖无比。俞斯南莫名地想着。
回到家后，他发现屋子里空蕩蕩的，赵一冬不在家。他有点困惑——赵一冬除了星期日下午会固定外出，平时很少出门。他每天回家的时候，总能看见她一个人吃着橱柜里的泡麵、偷喝他的咖啡。
他下意识就是拿起手机，传讯息给赵一冬。
讯息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俞斯南不晓得自己为什幺要这幺心急——或许是因为，赵一冬在大雨中啜泣的样子不断浮现他的脑海——他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转而去拨她的手机号码。
「我就不浪费你我的时间了，赵同学。」林淑华擦了朱红色的唇轻启，话语内尽是细刺，「我这次约妳出来，只是希望妳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可以被罪恶感压着一辈子——」
赵一冬嚥了嚥口水。低着头，手忍不住紧紧攥着衬衫衣角。
「我们家子铃前天自杀未遂。」林淑华的眼神黯了下来。
赵一冬瞪大双眼，抬起头看向林淑华。
「妳到底凭什幺？」林淑华咬牙切齿，「我们所有人是多幺疼爱子铃？子铃又是个多好的女孩？她的人生全因为妳而毁了——妳这种人渣到底凭什幺？」她的眉头紧拧，一双眼锐利地瞪着赵一冬。
赵一冬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像有什幺缓缓刺入心窝，越扎越深。
「妳以为霸凌同学的后果，就只是退学这幺简单吗？要不是我们子铃——」林淑华哽咽，「要不是我们子铃还在傻傻相信妳不是兇手、要我别跟妳计较——我一定会像妳毁了我女儿的人生一样，把妳的人生毁灭殆尽！」
赵一冬的眼眶湿了，她努力忍住眼泪，眼泪却还是从眼角缓缓渗落。
「妳哭什幺哭？」林淑华拔高音调，「全世界最不要脸的就是妳了，赵一冬！我们家子铃怎幺会这幺傻？交到你这种背后放冷箭的狗朋友？她的人生全部因为妳而毁了——」
赵一冬不断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喘着气，眼泪不断滚落，她伸手去揉自己的眼泪，眼泪还是不断流出来。
赵一冬的嘴正在颤抖，她能感觉全身因为哭泣而僵硬痉挛，她的声音颤抖不已，最后说出口的，就只是这几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哈，我们家子铃被妳毁掉了，妳只想拿这句话来塘塞吗？」林淑华重搥桌面，忿忿地望着赵一冬。
「我要妳一辈子对子铃愧疚！一辈子——」林淑华的声音像是塑胶纸被猛然撕碎，一瞬重击耳膜，赵一冬从耳膜，直直痛到心底。
林淑华再也说不下去了，忍不住也流出眼泪，「子铃现在已经被判定是中度忧郁了，随时可能会自杀——要是她哪天成功了，我也活不下去了——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拉着妳去陪葬！」她又重重捶了桌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
赵一冬坐在原位，泪水盈满了整张小脸。
林淑华推开餐厅门的时候，赵一冬听见了，淅沥大雨的声音。
也听见自己的心掀起暴雨的声音。
赵一冬的手机关机了。俞斯南吮住下唇，乾脆直接走到门口，拿起两把雨伞就往外头走——街景早就因为暴雨而朦胧不清，俞斯南瞇起眼睛，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找。
他端详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女孩子，却没有任何一个拥有赵一冬的清澈眼眸。
他越走越远，走到那天赵一冬和苏亦弦谈话的那间咖啡厅。
他看到了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