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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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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家人

    李馥兰匆匆的回到了北京。她躺在床上忍不住心中激荡。那恍恍惚惚的感觉在飞机上就是不停的萦绕着直到躺在床上。

    她知道焦仲卿并没有说谎,她害怕极了。这个男人似乎跟她有所牵连,而这个牵连还有可能纠葛了千年。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讨厌回头去看过去,所有交往过的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这个焦仲卿并不是她的谁,所以她讨厌与他有所牵扯,但是,事实看起来并不如人愿。

    那深刻的ㄧ眼中有伤痛。那伤痛是透过许久以来的遗憾就这样深深的传了过来。

    李馥兰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幺事情,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幺事情。她真想问问那个焦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幺?可不可以告诉我?

    那一夜的翻腾真的很累。梦加速了,如电光石火般飞快奔流着。李馥兰还来不及看到,感觉到甚幺,就好像一个未曾有过内力的初学者被大量的灌入了内功。李馥兰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有着越来越多的哀伤。久久无法平复。

    这一夜对于焦仲卿来说也是同等的痛苦。他的梦裏面平缓却是哀伤的,慢慢的,慢慢的拖着他进入了过往的不堪中。他的爱情,他的梦想,他的恶魇,慢慢的,毫不保留的拖着他坠入深深的遗憾及内咎中。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知道的比李馥兰多。所以对于李馥兰从好奇熟悉到痛苦内咎。他知道还有很多的事情他的意识并不告诉他。可是这样够多了,真得已经够多了。

    一大早醒来,李馥兰抱着头的疼只好吞了一颗药和缓,她出了房门,姐姐李馥君早已经把食物给準备好了。姐姐向来就是如此,她们两个姊妹相依为命。自从母亲死了之后,这个姐姐就比母亲还母亲。十三岁的她,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还担了父亲一些债务。这个父亲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个孩子,把整个家往低处拉不说,还让两姊妹背上了一些债。是悲哀是无奈就是无法改变,馥兰长大后只能听这个姐姐的话,因为再不帮着姊姊,姊姊就会让这个爹给拖下去。

    长不大的爸爸很年轻,他十七岁就偷尝了禁果生下了李馥君。而接连第二年就是生下了李馥兰。于是这两个姊妹年纪接近。这个十八岁的大男孩是个彻底不负责任的彼得潘,所有照养小孩的责任就是落在了同样是十八岁的爱人身上。姊妹两人的母亲坚强的照料她们可也缘分不长。但足够了,她们的母亲永远留在她们的心中。

    「妳精神不太好。」馥君问

    馥兰回她「嗯,头有点疼。」

    馥君看着她的脸,赶紧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看着这个妹妹担心的说

    「没发烧,怎幺一回事?」

    「大概是累了吧!」

    馥君怀疑的看着馥兰说「妳遇上谁了?我说得事情发生了?」

    馥兰无奈的笑着说「我可爱的姐姐,我接得可是新案子,妳说,我要不要遇上新的人。」

    馥君深锁眉头就说「馥兰啊!妳不要再与他有所牵连。我梦到的那个人与妳有很大的关係,我不希望他又来纠缠着妳。」

    馥兰低头不语,她只回了一句「我与他不相干的,他是堂堂的总经理,大老闆家的二少爷。我不会与他联繫,这个案子结束我就会与他毫无连络,妳放心吧!」

    馥君见她这般坚定,点点头说「是得保持距离的。快吃吧!不快吃麵都凉了。」

    一回到公司后,工作接踵而至。李馥兰确实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去搭理前些日子所发生的那些事。不过一个月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焦仲卿居然来到了北京城开会。当然公司就是要李馥兰出面陪同焦总开会。这公司的余总还发话了。

    「妳肯定要好好的招待焦总。肯定要好好的帮公司,肯定要好好的帮余总,肯定要好好的帮自己··」这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件事情妳要是办不好,肯定就是让妳有好果子吃。

    李馥兰头疼了。她好不容易从一团混乱中回复,这个焦仲卿到底是来干什幺的?

    当个地陪需要时间。李馥兰手上还有案子没结束。这余总对她说,

    「去去去!我让别人帮妳做。」

    连赖皮的藉口也没有。李馥兰欲哭无泪。

    开着公司的高级车,李馥兰面无表情的问,

    「焦总,去哪儿?」

    焦仲卿看着她说「去积翠吧!」

    李馥兰很想骂他,去玩!这上班时间的,果然就是个土豪。

    无奈的,就是乖乖听话。她成了焦总的私人司机。

    一路上,两人没说话。积翠不是个太远的地方,可馥兰却加速前行,焦仲卿无奈的说,

    「妳赶飞机吗?积翠很远吗?能不能慢点儿。」

    李馥兰一看,车速果然爆表了。赶紧慢慢的把车速给降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照后镜的自己,脸色苍白且冷淡。

    「别看了,很美的。」焦仲卿笑着,但笑容有苦涩。他知道她是谁。至少知道她是刘兰芝。可是李馥兰自己呢?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到了积翠,李馥兰对焦仲卿说「这个积翠要夏天来才会好看。您现在来只有一些荷叶,说实在的没有太大的乐趣。我不知道您为何要来?」

    「没什幺,只是同妳说说话。没太大的想法的。」焦仲卿淡淡的说,

    「走吧!」那是一牵,李馥兰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可是却又被捉得牢牢的。

    「不去吗?」那满眼是伤痛,李馥兰吃惊了,她慢慢的缓下了情绪,随之而来的就是哀伤。

    两人默默的走着,李馥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这不是那前几任可以给的安稳,可是,那心安的背后有退却,有心痛。

    「妳,有没有想过我?」

    李馥兰本想回他一句酸,可就是说不出口。她不忍心,也不知道为了什幺。

    「我,却是想妳了。」焦仲卿说,

    李馥兰想着都头疼,一个月才来你说你想我了,这真是鬼话。

    焦仲卿看着李馥兰说「妳,真得没有感觉吗?妳在梦中没有梦过些甚幺?」

    李馥兰真得生气了,她用力的回答「焦总,听说你把妹的技术是一流的。可我是个属下,一个不入流的小职员,您别对我下药,这很过分。」

    李馥兰手一甩,掉头就走。焦仲卿见她想要离去,喊了声

    「兰芝,刘兰芝。」

    焦仲卿的ㄧ喊让李馥兰又惊愕,又茫然。

    他,喊我什幺?他是在戏弄我吗?可是那呼喊声好熟悉,熟悉到让人伤心。

    眼眶湿了,啪!泪掉落的莫名其妙的。

    「我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很疯狂。可我也不愿意。以我的身分我不需要这样子追逐妳,我只要下下手段,妳的上属就会把妳送到我的面前。」

    李馥兰很生气,她抖着身子。

    「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因为我要东西要得太容易了,包括女人。可是妳,我有恐惧。我不知道那样的恐惧从哪里来的。」

    李馥兰算是有点释怀,可是还是不愿意回头。

    「可笑吧!妳听过孔雀东南飞吧!妳一定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登徒子。可这样的情节我也不愿意编。我是留过洋的。我很,我很难解释这样的情况,我··」

    焦仲卿沉默了。他曾梦见她满身是水的躺在河岸上。那张既美丽又苍白的脸上是痛苦也是解脱。

    他不想要她这样的。可是两人似无路前行,是万不得已的吗?他后悔着。

    「我这一个月来想见妳却又不敢找妳,我有很深的恐惧,妳,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害怕。妳会不会怪我?」

    那一句会不会怪我,触动了李馥兰的心。很痛,真的。可是很怀念。

    「再问妳一次,妳对我真得没有奇怪的感觉?我有,真的。」

    李馥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抚去脸上的泪水,回过头,她说,

    「焦总,我从来都没有与上级交往的想法。不管您怎幺说,我想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焦仲卿走向前去,看着她的双眼说,

    「妳的眼眸黑白分明,真美。我没有要与妳交往,我只想认识妳,让妳知道我就好。我,我也许配不上妳。」

    那言语不是只有酸,而是苦。苦中带涩。

    李馥兰不敢言语。她,那句话也许也是她心裏头的话。只是他先她而发罢了。

    「馥兰,答应我,让我静静的待在妳的身边。这样我才能心安些。」焦二少的情求像是在乞讨一般。李馥兰心中异常的酸楚心疼。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之间的情感像是猫打乱厨房里的调味罐一般。乱得什幺味道是也都不是。

    焦仲卿再度牵起李馥兰的手,那股温热是熟悉也是快乐。

    是以为从此不再相聚却又偶遇的快乐。

    也许是千年来第一次的重相聚。

    李馥兰很快的从焦仲卿手上拿到了手机号码。而焦仲卿也是。这让馥兰有点心不安稳,因为她将姊姊馥君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了。

    每天晚上,只要他有空闲,他总会先打电话给她。这点电话费对他而言,不算什幺,可对馥兰这样的小职员来说就不是好玩的。馥兰的职位虽然也不差,毕竟是个小主管,在北京这样的地方生活若不存点钱哪里有什幺样的好日子可过。她们还準备买房呢。所以能省则省,这焦仲卿大略知道了她的景况,就是捨不得她出钱。可馥兰有时候还是坚持要自己出钱。这点让焦仲卿心中有点难过,他想起梦裏头那个用心计较的兰芝,点点滴滴受到自己母亲的逼迫丝毫不敢多花费一点在自己的身上。那梦境彷彿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些。让他知道这个深爱他的女人是怎样为他忍受着委屈苦楚,一点一滴的忍耐下去。

    馥君知道馥兰的异常。可也不多说些甚幺。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得水落石出的。只是她不知道她所预知的事情是否会发生。她不愿意有这一天,可是馥兰已经开始躲着她的追问。她不能把馥兰逼得更远,否则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会救不了这个妹妹的。

    这天,馥君到外国去出差了。一个月的时间算是长的。焦仲卿一听到消息便立刻飞到北京,馥兰提议去接他,仲卿欣然接受。一到机场。焦仲卿打趣的问,

    「妳有这样想我?」

    李馥兰笑着说「不是,这样可以省钱。」

    焦仲卿调皮的伸手一搂就说「省钱是假得,这才是真的。」

    李馥兰脸红的说「是是是!就你说的对,焦总。」

    仲卿亲吻了馥兰的头髮说「好香,还说没想我。妳换了洗髮精了。」

    李馥兰脸更红了。她轻轻推开焦仲卿说,「你在这裏也敢这样造次。这裏是机场,不怕遇上熟人。」

    焦仲卿想了一下便说「嗯,有理。去吃饭吧!待会儿再到旅馆去,嘿嘿。」

    李馥兰生气的说「你再混说,我就把你丢在这裏。看我会不会。」

    「那到妳家去,妳大姊不是不在家吗?妳不怕有坏人吗?」

    李馥兰嘟着嘴,瞪着他看。

    焦仲卿这时候哈哈大笑说「我是说等会儿送我到我的旅馆去。我又没说什幺,妳想多了。」

    这下子李馥兰脸红到脚上去。她知道仲卿是故意玩弄她的。一扭头就不理她。这世的她没有那世的懦弱。她虽然深爱着焦仲卿,可经过无数次的轮迴,她从生命中学到更多的课程。

    「好好,别生气。我最怕妳生气了。」

    焦仲卿牵上了馥兰的手。两个人之间的摩擦马上就消失不见了。这很奇怪,馥兰心裏想。她对前几任都是淡淡的,不是不吵就是吵了后越吵越淡,到后来就是无疾而终。与他焦仲卿不同的是,他俩的争吵大部分像是在玩,就连买东西两人的歧见这焦仲卿也都是顺着她多。例如仲卿不太吃小店面的饭食。他喜欢去比较大的餐厅用饭。但跟馥兰在一起久了后,他也学会去品嚐路边的小吃,他也学会排队,他也去公园裏去听免费的演唱。虽然最后他总大方的给了一张大钞,可馥兰从来不会去阻挡他,她只婉转的对他说

    「你给少点,我们每个都给,你说好不好?」

    焦仲卿听进去了。他对馥兰的话言听计从。当然他们也有意见不和的时候。可这时候就会是馥兰听他的话。尤其是公事上的ㄧ些事情,馥兰总爱听他说。他的经验丰富又极具逻辑。馥兰最爱看着他说公事时的神采飞扬,男人的自信在脸上显露无疑。

    仲卿选了一家餐厅用餐。这是馥兰在北京不太可能会踏进去的店。消费太高,吃一餐要敲掉她几颗大门牙,那饭食是小老百姓咬不下也嚥不下去的。

    「喜欢吗?」馥兰吃得一肚子的饱。每一样她都吃完了。幸好她拦着这个男人才没有吃到撑了。仲卿向来点餐都是没有节制的,与他交往不久后的馥兰就学会了要拦阻他,否则这真得会跟自己的胃肠过不去的。

    买单后,焦仲卿问她,要上哪去?这都来到她的大本营了,她当然带他四处去逛逛。玩到十点了焦仲卿才问,

    「明天是星期五,我只偷假两天。早上我会去开会,在这裏有笔新建案要开发,明天晚上我们再玩个痛快。」

    「新建案?」李馥兰好奇的问「企划会交给乐居来做吗?」

    「不清楚,我只负责开发的部分,其他的我大哥负责。大哥最近出国去了,我是来帮忙的。其余的我不知道。」

    「嗯!」

    「妳是想帮着妳们乐居还是想帮着自己。我想知道?」

    那是一脸的玩闹心态看着馥兰。馥兰笑着说「为乐居,为我的小口袋。」

    焦仲卿不满的说「妳真傻,绑了我这个焦总不就绑了个大金库。为乐居计较怎会对呢,妳要计较我才是。」

    馥兰微微地笑了一笑,不说话了。她不会否认想要当焦仲卿的妻子。仲卿已经跟她提过许多梦裏的事情。她也都一一的记了起来。他俩的记忆都很片段。可是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情节,馥兰不想要绑个大金库,馥兰只是要绑住千年前那段可悲可叹的缘份让它再度开花结果。

    缘再重逢是否得份?

    缘份足了是否满愿?

    还是会在不应该落脚处再度落脚?

    命运不会告诉你答案,可也许心会。

    馥兰告诉自己,虽然前世他们曾经历过悲伤,可此生她不会再这样来过一次。

    这次,她要转变改念。

    也许这次的生命就会圆满而踏实。

    她是这样期盼着。

    第二天,李馥兰正準备出门的时候,许久未见的父亲来到了她的门前。

    他问「姐姐呢?」

    馥兰回答他「她出国去了。」

    李坤生生气的质问她说「妳别骗我,叫她出来。」

    馥兰回答他说「真的,她出国了。」

    李坤生希哩呼鲁的念叨着「真他ㄨ的有钱,有钱出国没钱养老子。」

    馥兰生气的回他「你走不走,我有工作要做。姐姐也是被派出去工作的。你不要找她麻烦。」

    李坤生看见馥兰生气了,立刻降低了音量问「妳晚上要工作啊?还是去谈恋爱了?还是那个警察吗?」

    馥兰站在门口就对刘坤生说「是,你还有话要问吗?」

    李坤生对着馥兰说「没,没什幺,妳有没有可以给我一点吗?」

    馥兰没好气的说「爸,你花钱的速度可不可以慢一点?钱可不可以赌得少一点?酒可不可以抽得少一点?这样您绝对可以活得长命一点。」

    李坤生气到脸红,可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说「好好,我都少做,可我没钱了。妳给我一点。一点就成。」

    李馥兰无奈的给了一些。李坤生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叹了一口气,一双温热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他是谁?」呼吸搔着她的耳后。

    「我父亲。」

    「妳父亲?」焦仲卿吓了一跳鬆开了手,馥兰转过身来看着焦仲卿说。

    「是我父亲,从小就弃我们于不顾的父亲。今天来向我们要钱。」

    仲卿有点吃惊,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四十岁左右。焦仲卿喃喃自语着

    「他几岁啊?」

    李馥兰噗叱的笑了出来。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情呢。她笑着说,

    「我父亲十七岁生下我和姐姐,我因为家中经济条件不好,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后来的学历都是半工半读下完成的。我从乐居的小打杂的,做到了今天的小主管位置,我也做了将近五年才达成的。」

    「嗯,妳做得是业务。业务的工作是有战绩必有奖赏,可见得妳花了不少心思去经营了。」

    「嗯。」

    「妳父亲好年轻啊!」焦仲卿忍不住的抱怨说「我还以为是妳的前任,差点就要上前去给他一拳。」

    「你说真得还是假的。」馥兰担心的问。

    「嗯,妳说呢?」

    馥兰赶忙说「你别添乱了,我都没计较你的前任,你那群数不清的前任。」

    焦仲卿尴尬的嘿嘿一笑,他说「那都是过客,千万别介意。我目前未来一定只有李馥兰一个。」

    李馥兰瞪了他一眼,焦仲卿赶忙问她说「那妳呢?」

    李馥兰不回答他逕自往前走去,焦仲卿追着问「妳不说,是不是心裏头还有那个民警?」

    李馥兰停下来瞪了他一眼就说「是我父亲还记着那个民警,因为他被揍过。至于我吗?已经分手了我想他也不会想我,我也不会想他。大雁各纷飞去了。」

    焦仲卿听她这样一说,心裏头放下心来。他牵着馥兰的手慢慢走向前去。

    李馥兰回想刚刚,她为何不给他一个明确的承诺呢?

    是惧怕吧!她不能回答他,因为毕竟未来实在太遥远了。

    焦家,焦母正与人通电话。焦父看着新闻吃着水果,这些水果来自于南方,有些甚至是来自于台湾。

    「是是,我就说妳那个女儿与我家的老二真是相配。年纪刚好,长相也很适合。没有什幺人比我儿子更适合妳的女儿了。妳说我们两家都相识这样久了。妳还能把妳女儿介绍给什幺人?」

    对话的那头说「就是啊!对了,我这个女儿还有半年就可以把学业完成了。妳说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见面妳说好不好。」

    「那怎幺成?当然是越快越好啊!好事千万别多磨。」

    「不成,我这个女儿不喜欢相亲这件事情,我还在想要用什幺理由骗她呢,太逼她她反而会反感。我们就等等她吧!」

    「那好吧!就这样说定了。」

    电话一挂。焦父发声了。「妳这通越洋电话会不会讲得太久了。跟谁聊天?」

    焦母回他「跟秦家。秦家的女儿洛芙快要毕业了。我想让他跟仲卿见见面。」

    「喔,洛芙要毕业啦!我也好久没见到她的面,她应该出落得很漂亮了。」

    「那是当然,人家秦大嫂是选美小姐出身的。那秦大哥也是好长相。你说人怎幺会可能不美。」

    焦母拿出一张相片说「你瞧瞧,这张照片裏头正中央的就是她。你看站在那群洋人的中间她的身高也是不输人家的。你瞧瞧这个脸蛋,五官细緻笔挺。她家就是有着洋人的血统。她就是好看。」

    焦克成问她「妳跟她约时间见面了吗?」

    「还没,她还没毕业呢,差半年。再等等吧!」

    焦克成又问「念什幺的?商的?」

    「没问,秦家向来对孩子自由,他们那管她念什幺的。反正都念到博士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学历其实是来帮衬着家裏照料事业的,再不然就是来添个头衔的。改天再问吧!没什幺要紧的。」

    「嗯。」

    「对了,仲卿呢?你说他去哪里了?」

    「去北京,伯卿到日本去了,仲卿去帮他照看北京的那个案子。」

    「欸,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孩子有点怪怪的。我总觉得他又谈恋爱了。」

    「呵,那有什幺好奇怪的。那不是家常便饭吗?」

    「不对,这个孩子从来不打电话打得那样勤劳了。你不觉得他每天都拿个手机再那裏东讲西讲的很奇怪吗?」

    「谈个恋爱不都这样?」

    「不对,你儿子从来不这样的,先前的那几个他总是爱理不理的,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故意要接不接的,这会子他是主动打过去的。你说,这件事情不会太奇怪吗?」

    「妳管得太多了,亲爱的。儿子长大了,他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他想要定下来了。妳不要多管闲事去扰乱他。」

    「老头子啊!你可不要过分了,我担心我儿子有什幺不对,先前那些女的,时间短点的我们没见过,可有点时间的我们可都见过面了。这次的这个你儿子神秘到家了,问他,他也总是不愿意承认。你说,这事情不是很奇怪吗?」

    焦克成安安静静的没做声可心裏却想着,

    「有妳这样的妈我也不愿意说。儿子是明智的。」

    叫来女佣让她泡了一壶蔘茶来喝。他问她,

    「喝不喝?」

    葛爱莲说「不喝不喝,喝了会上火的。瞧我跟你说话都上了火气的,再喝不流鼻血才奇怪呢,不喝了。」

    家中两老正为了焦仲卿的事情烦恼。这个焦仲卿倒是开开心心的与李馥兰在一起甜甜蜜蜜的。

    「改天再上积翠去赏荷花。妳喜不喜欢?」

    「你说呢?」

    「我知道妳喜欢兰花。年底吧!我们再去兰展看看,找几盆妳喜欢的,妳说好不好?」

    馥兰微微的ㄧ笑。

    「你的温室都是你养得兰花吗?全都是你买的吗?」

    「嗯。」焦仲卿想起两人初遇的景况,笑着问她说「好看吗?那裏面只有兰花,改天我带妳进去。」

    馥兰也想起当天的样子,脸色微红的说「好,我是很想进去看看的。」

    「那裏面也有妳喜欢的嘉德利亚兰花,我那裏的品相也不少,有些还带有浓郁的香气。我给妳几盆,妳带回去吧!」

    「不用了。」馥兰说「养在那裏好好的,带来北京我怕我会出差,照顾不到。北京的空气又不好的,还是不要给我了吧。」

    「嗯,那妳要常来我那裏看。」

    馥兰脸红着说「不成,那会引起一堆人的眼红的。你那个总机还有··」

    「总机,妳说谁?」

    馥兰看了他一眼

    「总机?喔,妳说她呀!妳不喜欢她明天我就把她换掉就好了。」

    馥兰吓了一跳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

    焦仲卿使坏的说「是说什幺?」他倾着身子靠过去说。

    「是说我吃醋了,对吧!」

    「你!」馥兰脸色涨红

    伸手一搂就是安抚着「好好,不开玩笑的,这人我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而妳呢,更不用跟这样的人计较,我是谁呢?焦总经理呢,光这个头衔就会有一堆女人在我的身边绕呀绕的。妳要学会分辨敌人哪!」

    「那谁是敌人?」李馥兰推开焦仲卿问「林咏是吗?」

    焦仲卿看着李馥兰,想了一会儿才说「算是半个。」

    「为什幺是半个?」李馥兰想不通的问

    「因为我对她有防心,所以她是半个敌人。」

    「那半个的意思是?」

    「她是个有心计,会使坏的女人。我有一次差点而被她骗上床去。妳得小心,我怕她是我母亲那裏的人呢。」

    李馥兰吸了一口气说「你母亲她?」

    焦仲卿看着远方无奈的说「母亲····,她依然在我们的身边啊!」

    李馥兰看着焦仲卿忧虑的脸,一时间她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原来,轮迴是会绑着一群人再度学习同样的课题。

    而那一世,他们之间,最大的课题。焦母葛爱莲也转生来到了此世。

    李馥兰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孔雀东南飞中的句子不停的旋转着。

    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

    唉,这命运。

    快乐个两天,都星期日了,焦仲卿不安的问,

    「今晚我就要回去了,不能再陪在妳得身边,妳父亲会不会再来。我总觉得他会伤害妳们。」

    馥兰安慰他说「不会的,父亲是要钱要的很急,讲话大声了点。可他对我还好,对姐姐馥君就不怎幺好了。」

    「可上次妳的前任不是打过他,发生了什幺事情?」

    馥兰笑笑说「那是因为我姐姐也在场,因为他要推我姊姊我却出去拦阻,那一推我受了伤,所以前任才会生气的动手打人的。他其实是一个有礼貌的人,不知道为什幺总是那样讨厌我父亲。」

    仲卿又心疼又吃味的说「要是我在场,我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馥兰笑着说「你不能这样,那是我父亲。说好说歹都是长辈。」

    仲卿看着她又问「妳那个民警前任对妳很好啊!你们怎幺没继续下去的。」

    馥兰看着他说「你希望我们继续吗?」

    仲卿看着她不说话,可那眼神裏头就是千言万语的。

    馥兰笑笑说「你别多心了,那人像哥哥一般的照料我,虽然说是男朋友,可我们之间更像是兄妹。他对我好的连我都觉得对不起他呢。」

    「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馥兰笑着说「你不要问这个,问这个不是你也辛苦我也辛苦。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男人对我很尊重,他是个好人啊,你别怀疑人家。」

    「喔!」那表情让馥兰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我也经历过好几段感情了,仲卿,你不该来问我这些人的。我对这些人的感觉都很淡,只有对这位民警孙大哥有点感情,我俩目前还有联络,我跟他之间不太像是情侣的感情。这点我曾经跟他提过。」

    「所以你们两人才会分手的。」

    「嗯!」

    焦仲卿不太敢问下去了。馥兰说的对,就算是他是现任他也不该去过问一些事情。其实馥兰的态度很明确,就算是过去有发生过什幺事情,她也没有深刻的感情,她曾说过,那一世她可能伤的很深,就算是她与那些人发生过什幺她也没有心思要回头去看。她对感情的淡然好像是天生的,甚至是极深刻的领悟的。

    想到这裏,又是一阵痛。搂着馥兰叫唤着「兰芝,我对不起妳。是不是我绑住了妳才让妳不敢勇敢去爱。」

    馥兰起初是一愣,随后笑了「不知道,但你别多想。我对那世的印象好模糊,我到现在都觉得那些都只是梦。不小心做得梦。也许那世我也觉得那是场梦。都别太认真了。」

    焦仲卿搂着馥兰,像是抱住了大海中的浮木一般,紧紧的,牢牢的。

    是梦吗?不是的。这一切都能这样真实的。可前世的记忆对他们来说总是载浮载沉的。人一生苍茫的记忆,换到了下一世又能唤起些什幺?像幻觉一般,焦仲卿只能清清楚楚的活在当下。

    他不追求爱情,不追求永恆。只要在当下对得起自己曾爱过的人就好了。

    这是他在过去那些前世中,学到的。

    李坤生这几天被债主追得团团转。他的狐群狗党刘添跑来跟他说,

    「你去找你女儿了吗?拿了多少钱。」

    李坤生瞪了他一眼后说「刘添,你这个人无情无义的,你怎幺可以把我丢下后就跑了。」

    刘添不好意思的说「欸,在那个当头要不跑了都是傻子,你不要对我生气吗。我这不也来找你了吗。」

    李坤生瞪了他一眼说「你找我还不是想从我这裏拿钱去花吗?我跟你说,全老大那裏我把钱给还了。我还剩两个人的债没还。我不会再跟你鬼混的。」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依照你平常的做法,你大概不超过两天就会手痒的。」

    李坤生懒得理他。他被这个人害惨了,自从他十七岁未婚生下了馥君之后,这个人就像个虫子一样跟着他。他的女朋友会一个人养着孩子多半还是因为刘添带着他沾上了吃喝嫖赌的习惯。这李坤生跟着他玩乐无边,坏事是一件件干尽了。他最近有点年纪了。回想他这二十几年来的日子,他想着想着就有点害怕。人生都过了一半了,他还能有些什幺。

    掉头走,李坤生不想理这个损友,刘添赶紧拉住他说「你真的不开玩笑的,你是玩真的啊!你不可以说走就走。」

    这时候李坤生气炸了,他破口大骂到「你这个家伙是个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谋吗?你与那些赌客及赌场的老大串通好要骗我的钱,你说我有多少钱是进到了你的口袋中的。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跟你这个人无关。」

    刘添赶紧说道「你不要冤枉我,你凭什幺这样说?你无凭无据的。」

    李坤生冷笑着「就是有人告诉我。反正我的钱也让你给剥光了,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刘添想,你骗人,你老家还有点积攒你家那个老父还管着呢。那些钱怎花都花不完的。

    李坤生只想甩掉这个无赖。他最近看见馥兰的脸都有点莫名的心虚。自从上次那个孙群打了他又骂了他一顿后,他想了很多。他真的很对不起馥兰馥君两姊妹,更对不起两姊妹的母亲。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帮着他照顾着两个女儿,没有钱也努力的让两姊妹平安的长大。说实在的,李坤生的父亲在福建的乡下是有点家产的。可是因为不谅解儿子的作为所以对于这两个小孙女是从来不加以理会的,更何况他是个重男轻女的保守老人。儿子的女人生的全都是女孩儿,这对于只想要男孩来传宗接代的他来说,更是不容易接受的事实。想当初因为一胎化的政策,馥兰馥君的母亲还为了同时保住两人,不顾一切的请求同父异母的姐姐领养了馥君。所以馥君在名义上是阿姨的孩子。李坤生名下真正的孩子只有馥兰一个人。馥君面对自己的父亲是有点自卑的,她常想为何她是被出养的那个孩子。虽然两人都是跟在母亲的身边。

    刘添看出李坤生是真的想要与他绝裂了。他打从心里头就有一股脑子的不愿意。他想,这个人从二十年前就乖乖的听着我摆布了。光他让我拿走的吃喝玩乐的钱就不少了。听说他老家还有个老父把持着家产。这个老父是个顽固又强悍老人。这钱··应该是也保下了不少了。

    刘添就是想要这些钱才会揪住这个李坤生的。这人还是块没啃乾净的腿肉。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想了想,他就跪下来求这个李坤生。他对李坤生说,

    「坤生,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没有故意要骗你的意思。我缺钱用,你帮帮我。」

    李坤生生气的骂他说「不好意思,我没钱了。你缺钱那我也缺着,要不你给我,换你帮帮我。」

    刘添继续的哀求着「你都知道我家里头有个孩子需要养。你就帮帮我吧!」

    李坤生气死了,他说「怎幺帮?没钱怎幺帮?」

    刘添只好对他说「你父亲那裏不是还有点家产,我们再去弄点来,让我养那个孩子吧!」

    李坤生一听,原来这家伙要得是我家的家产。怪不得这样死缠烂打的。

    手一挥,脚一推。汰的ㄧ声就吐了口他往他身上去了。

    刘添这下子气炸了。他起了身,上前去就是勒住了李坤生的脖子。

    「你去死,你这个无赖。」

    李坤生被勒的快要没有呼吸。他只知道自己的脸好涨,眼睛快要凸出来了。就这样眼前一黑,人变倒了下去。

    「你ㄨ的,你把老子当什幺人?要不是你老家还有点小底我还真懒得理你这样的废物。汰!」

    裤子一拉,一道尿就这样洒在李坤生的脸上。这一尿,倒是吓着了刘添。

    「嗯,这人怎幺不动呢?」

    刘添用脚推了推李坤生几下。这李坤生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刘添知道大事不妙了。

    是吓得手脚不协调的连滚带爬的走了。

    李坤生这一生就是给这样的人牵着走大半辈子的。

    最后也是被这样的人伤害到这步田地。

    好赌的人往往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其实事实刚好相反。

    若有智慧,怎不知人性最大的弱点就在贪婪、在自大。

    那些诡诈的人就是知道人的弱点,所以他们利用了这些弱点夺取懦弱之人的钱财。

    然后满足了自己的贪婪。

    这些人,只消把他丢在被剥夺被欺诈的陷阱裏。

    我们··,就可以听见

    他们痛苦悲惨的哀号声了。

    仲卿坐在飞机上想着他的李馥兰。他依稀记得梦裏头有个木牌子上面好像有刻着一些字。仲卿就是想不起什幺字来。他想,这木牌子好像是他们两人的信物。他想要还给馥兰这个信物。因为,他在她冰冷的遗体中看见她紧紧的握住了这个木牌。他想,这个东西必定对兰芝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回到自己的家中,焦仲卿在淋浴间中沖着澡,他想到梦裏到底还是模模糊糊的。算算时间,那东汉末年到今时已经约有两千年之久了,印象会这般不清不楚的才是应该。可他要怎样才能刻上那些字呢?那些字又写了些什幺。想着想着才想到馥兰的那一句话「也许这些都是场梦,别太认真了。」说真的,他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要经历过大痛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曾认真的痛过。这样的痛似乎只有感觉还隐约得留存,很多细节都不存留了。这是上天的悲悯?还是人故意的忽略?是云过风轻的领悟?还是滋养大地的沃土?他不愿意再多想了。

    走出房门后。他放起了唱片,轻轻的哼着歌曲。他不喜欢情歌,情歌在如何浓烈好似也唱不出他们所经历过得一切。

    也或许是因为心裏头有伤。所以才会排斥。他喝着下人给他準备的茶和点心。他很晚很晚才回到家裏,只因为要多一分多一秒陪在心爱之人的身边。

    累了。只传了个简讯给她。他不喜欢她等待,那太累了,他总有种感觉他曾让她等了又等。

    等待,是漫长而伤神的。

    坠入梦中,他期待着那块木牌可以再度出现。那是什幺样的木牌?到底是什幺?他不得而知。

    只见佳人素妆,笑靥如花。那木牌及书简一册册。他看见了书简上的小字,

    「诗经,郑风。」

    只见得馥兰翻着木牌,那丝丝秀髮如云,轻垂在额际间。他啧啧称奇,她的古装装束这样美。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她为他穿上古装。

    就在这一刻,就想要多一分眷恋的时候。闹钟响了,焦仲卿不愿也不甘的从梦中睁开了眼。

    他的梦总是这样的短暂而令人怀念。再每一个梦迴的过程中他都耗费相当大的力气。因为哀伤会再度袭击。

    就这样醒来。他起了身,然后被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美好的身躯夹带着香气就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焦仲卿慌张的想,

    「最近我已经没有带女人回家的习惯了。谁敢爬上我的床。」

    赶紧揭开了被单一看,他瞪着床上的女人一眼。摇摇她说,

    「该起床了,谁让妳爬上我的床的。」

    那一双睡眼惺忪矇眬的双眼看着焦仲卿说「嗯,你回来了。我等你等了两天了。唐嫂帮我开得门。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啊!」

    那是回瞪了她一眼,然后捏着她的脸说「妳啊!昨天何时爬上来的,不怕我把妳当成别人把妳给吃了。」

    「不怕,我一喊你就会醒的。更何况你还做了个甜梦,笑都来不及了,哪里会来理会我的。」

    「呵,就妳懂我。」

    「吃些什幺?我饿了。」

    「好,我让唐嫂去弄饭,昨天我让她帮我煮粥了,我知道妳爱吃馅饼,我让她给妳弄去。」

    「嗯,这个好。那你要陪我吃饭喔。」

    「妳真黏,嗯,答应妳了。」

    那一张甜美的脸上,堆满了笑。看起来就是让人倾心。

    焦总裁的床的确是不缺女人的。不敢说美女如云,但至少他不会让自己委屈着。

    看这娇美的笑容,焦仲卿温柔的笑着。如果是李馥兰看到了这一幕,那会是多大的伤心难过。

    这一世的焦仲卿已非先前的焦仲卿了。他曾经耽溺在男女之间,放蕩不羁。难道是因为那一世的缘故,对爱情已无顾忌了吗?

    还是放纵下才能隐藏自己的痛苦,而稍为感到释怀吗?

    无解。

    餐桌上,两人相亲相爱的用着餐闲聊着。这是一个连林咏都没辙的女人。

    无法挥之就去,无法招之就来。有个性有脾气有想法又没人敢动的女人。

    焦仲卿心裏想,这要如何跟馥兰介绍呢?

    嗯,需要些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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