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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阴谋
- 章四 阴谋
那是在我模特儿的工作逐渐步上轨道的那年夏天,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就是升上国二的那一年。
当时日比野和香与我都是十四岁的学生,但日比野就资龄而言算是我的前辈,因为她从小就接了不少的广告,也屡次获选为当红杂誌的封面人物,由日比野和香担任主角妹妹的电影《风捎来的信》在当时可说是轰动一世。不论在模特儿界或演艺界,日比野和香都拥有很高的人气,而我当时只是个刚出道的新人,刚出道时受到瞩目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大部分的人们都只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情,但这的确帮我炒高了知名度。
那时有人释出风声「日比野和香将与本堂纱夜花首次合作」时,整个演艺界都喧哗了,报章杂誌的头条总是不乏我与日比野的名字,网路上也掀起热烈的讨论。阿直很高兴,他说或许我能利用这次的机会再提高我的知名度,说不定之后还能跟日比野和香平起平坐。
然而在拍摄当天,我费心构筑的世界却硬生生的在我眼前崩毁。
◆◆◆
上次与日比野和香合作,是三年前的事。
拍摄日当天,我与日比野在摄影棚的走廊上相遇了。有着一头乌黑的姬髮式直髮的她穿着极其时髦却又不失优雅的淡紫色荷叶滚边洋装,从远处就能闻到从她身上散播出来的清新芳香。而当时的我却穿着土气的红色衬衫与牛仔裤,头上戴了顶掩饰身分用的廉价鸭舌帽,因为错过了电车所以顶着中午的烈日一路跑来摄影棚,导致全身上下到处都在流汗,头髮也凌乱不堪。
「……完…完蛋了!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希望白石小姐不会生气……难得这次是她担任髮型师,我竟然迟到了!!早知道早点出门就………呀啊啊啊啊───!!」
就这样,无视「小心地滑」立牌的在走廊上奔跑的我,就在转角处与日比野和香相撞了。
「……好痛。」我与日比野相继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
「哎呀!小和香,妳没事吧?」一位看似是日比野的经纪人从走廊的另一端向着我们跑来。但他明显一点也不在意和香的伤势,反倒是他的眼神一直飘向我。想起以前曾经被暴露狂袭击过,而眼前的这个人露出了与当时的暴露狂相同的眼神。我当时以为这只是被袭击后的后遗症。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吐吐舌头。
但后来事实证明了并不是如此。
日比野甩开了他伸出去準备搀扶她的手,但他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并不惊讶。我回过神来,看到日比野带着满脸不悦的神情瞪着我,赶紧哈腰道歉。
「啊……对不起!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撞到妳了……」
「妳是谁?为什幺在这里?这里可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妳没看到入口处大大的贴着『非工作相关人员请勿进入』吗?话说守卫到底在搞什幺……」日比野正打算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呼叫守卫,只见她身旁的经纪人制止了日比野,上前一步,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
「抱歉抱歉,咱们小和香就是不懂礼仪。敝姓羽田,是小和香的经纪人。妳就是这次要与我们合作的小纱夜花吧?请多多指教喔。」
他的嘴角泛起了诡异的微笑。
◆◆◆
搭乘电梯至摄影棚的途中,三年前的种种回忆浮上纱夜花的心头。
「纱夜花,那种让人反胃的回忆就别特意去想了。」阿直察觉出纱夜花脸上的异状,安慰似的摸摸纱夜花的头。「无论如何都过去了,不是吗?」
「呃,嗯……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害怕,不知道日比野这次会不会又对我做什幺。」电梯门打开了,纱夜花踏着比平日都还沉重的脚步走出电梯。
正当纱夜花往右转的时候,忽然从背后传来了三年不见的日比野和香的嗓音。
「啊呀,又见面了呢,本堂纱夜花小姐。」
是那个声音。
三年前,日比野和香和她的经纪人羽田一同设计了一桩阴谋并成功陷害了我,然而时至今日,却依旧没有人知道幕后黑手就是他们,也没有人想知道。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大家从来都只专注在主角身上,至于属不属实根本就不关他们的事,重点是───有趣就好。
纱夜花听见这足以让她全身汗毛直竖的甜美嗓音,一脸惊恐的转过身去。日比野和香的身影清楚的倒映在她眼中,与当年一样的乌黑的秀髮,同样是姬髮式却更显成熟,娇嗔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笑意,三年前比纱夜花矮小的她如今已经跟纱夜花一样高了,深紫色的眼眸中虽然带着善意,纱夜花仍然感受到奇怪的气息。
那满溢的笑容与背后的凉意,彷彿是破旧的钢琴所弹奏出的不和谐旋律一般。
自从三年前的那次合作后,纱夜花再也没跟日比野和香交谈过。纱夜花时常看见她出现在电视节目或时装杂誌上,曾经还有份报纸将她们两人的专栏放在一起,当时纱夜花在便利商店看到那份报纸时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而现在,日比野和香正笑脸盈盈的站在她的面前。
「对了,本堂小姐,经过这幺多年妳可能不太记得了。这就是三年前被妳殴打的我的经纪人羽田喔。」日比野和香侧着身子,好让纱夜花看见羽田的样子。羽田的容貌大致上没有什幺变化───当然也包括看着纱夜花的那种充满恶趣味的眼神。
「羽……羽田……」纱夜花不禁后退了几步。
阿直见情况不太对劲,赶紧来打圆场:「嘛、嘛……我们家纱夜花最近因为搬家的事情有些操劳,所以她见到你们的时候有点反应不过来……呃,这个……所以……」
「没事的,冈田先生。我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玩那些幼稚的把戏了,我也有好好告诫过羽田不要做出越矩的行为,所以你们这次不用这幺警戒。这次能跟本堂纱夜花小姐再次合作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哟。对了,可以叫妳纱夜花吗?反正都是认识三年的朋友了。」日比野和香带着笑脸凑了过来。
「呃?嗯……可以是可以……」纱夜花得意的职业性笑容此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太好了。那幺我们走吧,拍摄要开始了,得去换衣服才行呢。据说这次要拍摄的礼服非常漂亮喔。」
◆◆◆
阿直站在摄影棚后方边看着纱夜花与日比野和香在镁光灯前依着摄影师的指示交换姿势,边密切注意日比野和香的经纪人羽田的行动。
「上次就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让他有机会在纱夜花的準备室里架设摄影机……那次的事件真是让纱夜花受了不小的打击,不但差点被别人侵犯,就连正当防卫也被媒体当作暴力倾向来报导,一夕之间纱夜花所有的工作都被退掉了……」阿直回想起纱夜花必须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的那段日子,不禁咬紧牙关。
「所以我当时才说『乖乖听我的话才是上策』嘛。」突然,羽田先生与阿直擦身而过,不怀好意的咕哝了一句。
「你这家伙……!」
阿直揪住羽田的衣领将羽田推至走廊上的墙壁,羽田伸出双手作投降状。
「哎呀哎呀,我现在不是什幺也没做吗?小和香也已经好好告诫过我了,如果再对小纱夜花做什幺,她可就要把我开除了喔?」
「切……」阿直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下去后,才逐渐鬆开抓住羽田的手。羽田见状,赶紧后退了几步,一派轻鬆的将衣领整理好后,无声的说了几个字后才转身离开。
────「这样才对嘛,小狗好乖。」
「世界上怎幺会有像他那样的经纪人……嗯?」阿直感觉到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打开手机后发现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看看摄影棚内安然无恙的纱夜花后,这才疑惑的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冈田,呃,是的…是……」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阿直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好,好……我马上过去。」
阿直胡乱的将手机塞进口袋,跟在场与纱夜花关係要好的工作人员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要他们暗中注意羽田的行动后,便匆匆离开了摄影棚。
◆◆◆
拍摄工作终于结束了。纱夜花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门外挂着「本堂纱夜花样」的準备室,褪去礼服换上自己的便服。
「对了,纱夜花,」一位与纱夜花关係很好的女性工作人员在帮纱夜花卸妆的时候说道:「冈田先生要我转告妳,因为他妈妈在下楼梯的时候跌倒脚扭伤了,医院刚刚打电话通知他尽速到医院,所以纱夜花今天可能要自己回家啰。」
「嗯……我也好久没搭电车了,如果是叔叔家的话应该要搭到……」纱夜花想起她现在搬到叔叔家了,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搭电车回叔叔家。
「那不是正好吗?我等等也要搭电车找朋友,纱夜花乾脆就跟我一起走去车站吧?反正我搭过次很多电车了,可以告诉妳要怎幺搭电车。」只见日比野和香不知什幺时候进到房间的,穿着淡粉色兔毛洋装的她靠在门旁,露出微微的笑意。
「哎呀,原来妳们俩这幺要好啊?果然三年前的那则新闻是假的呢。」工作人员无意间的话语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纱夜花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水壶,想喝时却发现裏头没有水了。亲切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便自告奋勇的帮忙装水。
「纱夜花,水我就帮妳装吧。妳的妆还没完全卸乾净呢。小春也真是的,别把卸一半妆的本堂小姐丢在一旁不管啊。」
「唉唷,刚刚男友来了电话,所以我就……」
「这才不成藉口呢,小春每天都跟男友放闪,看得我们好生羡慕啊。好了好了,和香小姐也别待在门旁了,等等纱夜花可是要换衣服的,妳这样门可关不起来的喔。」只见工作人员将日比野和香推出门外后,把準备室的门关上。
门关上后,日比野和香追上準备帮纱夜花装水的工作人员。
「那个,水的话让我帮纱夜花装好了。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收拾器材什幺的。」和香叫住了那位工作人员。
「诶……?可是这样太麻烦和香小姐了……」
这时,从摄影棚内传来了声音。
「有人可以来帮忙一下吗?我的手被器材卡住了拔不出来啊。」
「啊……马上来!那幺和香小姐,纱夜花的水壶就麻烦妳了喔。来了来了!」那位工作人员将纱夜花的空水壶交给日比野和香之后,便匆匆的跑进了摄影棚。
看着手中的空水壶,日比野和香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
纱夜花与日比野和香走在街道上,车站前的大钟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
「真是麻烦妳啊,还请我吃东西……」纱夜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觉得有些彆扭。三年前陷害自己的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还堆着满脸的笑容请她吃鲷鱼烧,虽然日比野和香今日的言行举止看起来确实十分可爱,但异样的违和感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妳在说什幺啊?一点点东西而已,就这幺见外。啊,等等……你的鼻子上沾到东西了,别动喔。」日比野和香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帮纱夜花将她鼻子上的灰尘抹去。
突然,纱夜花感到一阵晕眩。
「咦……」纱夜花扶着自己的额头,觉得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的意识似乎模糊了。
「怎幺了,纱夜花?工作太累了吗?……唔,没有发烧啊。」日比野和香一副担心的神情,她亲暱的摸摸纱夜花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
纱夜花赶紧摆摆手:「没、没事啦。偶尔就会这样吧,比如说现在是冬天,可能被风吹到有些小感冒之类的……大概今天会偏头痛吧,哈哈哈……」纱夜花搔着头笑着,自己往前走去。
「诶……原来是这样啊。」日比野和香走在纱夜花身后,眼神有些不自然,似乎故意隐瞒了什幺。
◆◆◆
「那个……真的是搭往这个方向的电车没错吧?」在月台前,纱夜花看着手中的票与完全不熟悉的路名,担心会不会搭错车了。
日比野和香瞥了她一眼,随口嘟哝了几句:「妳就这幺不相信我?」
「不不……不是不相信日比野……」
「嘛,也罢。反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日比野和香转过头去,看着纱夜花,露出胜利的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微笑。
「最后一次是什幺…意……思………」纱夜花这才发现日比野和香态度上的不对劲,不过为时已晚。纱夜花的身体由于安眠药的缘故已经不听使唤,迷濛中只看到日比野和香从嘴角隐约渗出的恶意与週遭人群的吵杂声。
周围响起了哔哔哔的警告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见到日比野和香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她露出那样天真的笑靥,张开双臂欢迎我的到来,与身后的羽田完全形成对比。然而,我却忽略了第六感的警告。我以为这些全部都只是我对日比野和香三年前的既定印象在作祟罢了,也许日比野这次真的能够与我和平相处了,也许……
难怪拿着空水壶出去的是工作人员,拿着装满水的水壶回来的人却是日比野和香。想必她一定是藉由帮我装水,趁机在水中掺了安眠药之类的药物吧。为什幺我没有早点警觉到呢?明明在路上的晕眩根本不是什幺感冒,感冒的晕眩会带着一丝疼痛感,然而这只是单纯的无力。就算再怎幺累,正常人走路时也极少会有睡意突然袭来的情况啊……
果然是我太掉以轻心了吗……?
「────永别了,本堂纱夜花。」
纱夜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日比野和香便从她背后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纱夜花的双脚离开了月台,被推向半空中。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是电车在铁轨上奔驰的声音。
电车进站了。
◆◆◆
「喂!刚刚有没有人看见这个女孩是被谁推下去的?」
「不……我没看见……」
「不是她自己重心不稳跌下去的吗?」
「比起这个,到底有没有人打电话叫警察啊!?也许是谋杀案啊!!」
月台上的众人乱成一团,连月台上的列车长也过来察看情况。
「……我……还活着…?什幺东西……身后这温暖又柔软的物体……」耳边吵杂的声音逐渐清晰,纱夜花微微的睁开了双眼。
「终于醒来了吗?妳这蠢女人。」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圣也?你怎幺会……」纱夜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完全使不上力。
「妳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体力,所以在这之前就先乖乖的躺在我的腿上别动了行吗?我的腿也很痠的,毕竟妳这幺重。」圣也戏谑的吐吐舌头,耳朵上的耳环发出耀眼的光芒。
「真是本性不改呢……这个时候还要捉弄……我……」纱夜花又陷入了深层的睡眠中。
看着纱夜花的倦容,圣也温柔的笑了。
他轻柔的抚摸着纱夜花的脸颊,深怕一出力就会将它弄碎了的那般小心翼翼。
「幸好我赶上了,对吧……?」
「救护人员到了,大家借过一下!救护人员要过去了!」月台纷纷扰扰,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将纱夜花推下月台的犯人也许早就趁乱逃跑了。
救护人员赶到现场后,将担架放下:「这位就是受害者吗?」
「对。」圣也虽然礼貌的回答,抱着纱夜花的手却抓得更紧。
「那请你退后,让救护人员有足够的空间……」
「不劳麻烦了。」圣也将纱夜花抱起,放在担架上。
「顺带一说,我是她的家属,应该可以让我陪同吧。这位是本堂纱夜花,而我是她的堂弟,本堂圣也。」圣也拿出他的学生证,露出礼貌的微笑,却让人充满压迫感。
「是是,请跟我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赶紧为他开路。
◆◆◆
「初步诊断是安眠药引起的晕眩与疲倦,导致她在车站月台重心不稳跌落铁轨。」三位警察正在病房外做笔录,圣也不耐烦的一直在病房门外来回踱步。
「……我说警察,我当时可是亲眼看到了,一个与她一样高的女生从背后将她推下月台的。」圣也不屑的瞥了警察一眼。
三位中的其中一位警察站在圣也面前,鄙视的神情表露无遗:「你就是本堂圣也吧?在上次那起青少年群殴事件中你可是主角之一。你的脚程倒是蛮快的嘛,我指挥的警察们还没赶到现场前就已经逃之夭夭……」
「哼,反正一定是某人指挥不当导致整个团队的效率变差了吧。」圣也将双手枕在脑后,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这个不知礼节的混小子!!你这种痞子说出来的证言能信吗!?」这名警察突然恼怒了起来,冲向圣也。
其他两名警察见状,赶紧阻止:「嘛、嘛……就是个小孩子嘛。别跟小孩子计较这幺多……」
「切。连目击者的证言都不愿意听的警察还有什幺好尊重的,我只是刚好而已。」圣也说完,眼角余光瞄到医生和护士走出纱夜花的病房,随即走了进去。
「……什幺啊,是圣也啊。我还以为日比野又要来陷害我了呢。」纱夜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转过头来对着圣也微笑,那笑充满了疲惫。
「那个日比野就是把妳推下月台的人吧,她跟妳是什幺关係?」圣也将手插进口袋,带着严肃的面容问道。
纱夜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只是另一个模特儿。不过圣也,别告诉警察我是被推下去的。」
「哈啊?为什幺啊!?明明……」
「现在日比野的人气比我高出许多,仔细想想,我这样一个小模特儿,以前还曾经殴打过她的经纪人,没想到现在又要去告她什幺的,民众究竟会偏向哪边呢?再说,怎幺想也不可能会赢的吧,官司。就算律师要告也没证据说她就是谋害我的兇手,所以现在告她只是自讨苦吃罢了。即使心中有多少委屈,还是得忍耐才行啊……」纱夜花刻意的眨眨眼睛,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
「啊……本堂小姐,妳醒了啊。现在能够回答我们的问题吗?」那三名警察走进病房,拉了把椅子坐下。虽然提出的是问句,但从动作看来,他们是非要在这个时候与纱夜花对话不可。
「嗯,警察先生有什幺问题都请问吧。」纱夜花露出圣也一看就能识破的职业性笑容。
「事发当时,妳有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推你吗?」那名刚刚差点出手打伤圣也的警察,一开口便问了最重点的问题。
纱夜花低着头故做沉思状,但在圣也看来却是痛苦的挣扎。
「没有哦,我想可能是我自己吃太多安眠药了吧。」
看到纱夜花混沌的眼神,圣也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刺痛了一下。
他再也受不了病房里的气氛与纱夜花故作轻鬆的笑脸,走出病房,用力的关上了房门。
「碰───!」圣也的拳头打在医院被漆成纯白色的墙壁上。
「可恶……」
◆◆◆
「那幺这样看来,的确是本堂小姐自己想要轻生呢。看来有必要通知你的家属……」警察做完笔录,正打算阖上记事本,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一名年轻警察领着一个民众走进了病房。
「那个,这位是在现场捡到本堂小姐的私人物品的民众。」
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太太走向前,将一串钥匙交给纱夜花。
「唉唷唉唷……幸好还能还给妳……当时我捡到钥匙的时候妳正在跟另一个女孩说话,我这年纪,也一把老骨头了,差点追不上妳们……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惊险哪……活到这把岁数还没看过这幺危险的场景……」老太太一脸惊恐,双手紧握。
「当然危险啊,乱吃安眠药导致重心不稳什幺的……」警察似乎对于老人家的杂念很不耐烦,只见他们起身就要走。
「唉……没想到那女孩竟然把妳推下月台什幺的……世界上怎幺还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幸好有个男孩赶在妳跌下月台前将妳一把抱住使劲拉回来……他可跌得真惨,手臂都是擦伤,还有流血呢……之后妳可要好好谢谢那个男孩啊,刚刚我还在走廊上看到他呢。那老婆婆我先走了……」
「等等,老婆婆……妳刚刚是不是说了『推下月台』来着?」三名警察中的一位警察敏锐的听见了老婆婆的对话,怀疑事有蹊跷。
「不,只是你们听错了……」纱夜花赶紧否认。
老婆婆听了大为惊讶:「唉呀……妳这笨女孩哟……那个女孩都想要置妳于死地了,妳到现在还想要维护她吗?人太好可是会被欺负的哟……」
「不……就说事情不是这样……」纱夜花着急的拉开棉被想要下床,脚一软,便整个人跌在地上。
「果然还是再调查一下比较好吧?」这名警察看着其他两位警察,示意的点点头。
◆◆◆
过了不久,阿直便开着车赶来医院接纱夜花回家。
阿直的母亲现在已无大碍,已经出院在家,由阿直的父亲亲自照料。阿直从医院将他母亲接回家后,马上又从另一家医院接到纱夜花昏迷的消息,火速赶到医院。
「今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医院里呢,真是特别的一天啊!特别的一天。」打开车门的时候,阿直半开玩笑的对着纱夜花和圣也说。
「你很啰唆啊,臭老头。赶快让她坐进车内啦,你没看到她还很虚弱吗?」圣也扶着纱夜花,恶狠狠的瞪着阿直。
「是是。」阿直打开车门让纱夜花坐进车内后,对着圣也眨眨眼:「你还真是个体贴的男人。」
「……你到底要不要开车载我们回去?」
「好好好……」
夜晚的街灯昏黄的照亮路面,车窗外的街景一闪而过,彷彿是跑马灯一般。每次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的风景,就会让纱夜花忍不住回想以前的种种。开心的、不开心的。
「三年前的那天,拍摄工作结束之后,我独自在準备室里换衣服。我真的没想到那间準备室的锁会遭人动过手脚。」纱夜花看着窗外,平静的开始叙述往事。
「在我褪去上衣的时候,房中的灯突然不知道被谁关掉了,有人偷偷的从门外破坏了溜进房里,从背后一只手摀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在我的上半身游走,一边发出喘息声。当他一手就解开我的内衣后扣时,我真的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侵犯的,我必须想办法反击。于是我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电棒捲,便往身后的那个男人击去。突然,房里的灯全亮了,那一瞬间我听到有照相机的啪擦声,而眼前的男人便是日比野的经纪人羽田。」
「不过就算看到照片上的妳赤裸着上半身正在殴打羽田,一般人也会想到是羽田想要侵犯妳,妳才会採取这样的行动吧?」
「可惜标题不是那样下的,所以民众根本不会想到那方面去。那个八卦新闻的标题是『本堂纱夜花不顾赤裸的上半身痛殴日比野和香经纪人!?女人的嫉妒』,也有『本堂纱夜花欲与日比野和香经纪人羽田发生关係不成,恼羞成怒痛殴羽田』这样的标题。」
「对了,圣也,」阿直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后照镜中的圣也:「我当时人在医院照顾我老妈子,没办法去接纱夜花,打到纱夜花的家里刚好是你接的电话。我请你到车站接纱夜花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说『那蠢女人干我什幺事』吗?怎幺会跑到车站的?」
「啊……那……那是……因为家里没人煮晚餐,我的肚子饿到受不了了,想说赶快把这个蠢女人带回家煮晚餐给我吃……」圣也胡诌了一堆藉口。
「下午四点吃什幺晚餐啊。」纱夜花一语戳破了圣也的藉口。
◆◆◆
「切,为什幺失败了。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别人发现……」
在羽田先生的车内,日比野和香满脸不悦的啃着巧克力棒,发出「咔滋咔滋」的声音。她计画了许久───也许不是许久,但至少有一个月了。
「害我还费尽心思与她打好关係,幸好她那种人像个白癡一样,容易相信别人这点让我少花了很多工夫与时间。话说,到底来果然还是觉得很反胃,为了接近她我还挂着连自己都觉得噁心的笑容。花了六十元请她吃了鲷鱼烧,还假装自己也很喜欢吃鲷鱼烧,红豆的味道真是让人作噁……」
羽田先生从驾驶座往后座看去,露出了鄙视的笑容。
「……干嘛?」
「不。只是果然还是由我出马比较好,三年前的那次真是赚到了,能够摸到她的胸部还能看到她被我玩弄于股掌间那泪眼汪汪的模样,真是让人神清气爽。没想到这次妳就出问题了,虽然我一直阻挡妳别做这样的事───死掉什幺的太可惜了,我还想多看点她被玩弄的样子啊。」羽田先生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哼,身为我的经纪人还这幺迷恋其他女人,在我的面前一直说她的优点,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我开除了喔?我是不知道你为什幺会迷恋本堂纱夜花到这种程度,不过就某种方面而言,我们的目标可是一致的。」日比野和香翘起二郎腿,狠狠的瞪着羽田。
「我只是个变态哟,小和香。迷恋小纱夜花到想要让她毁在我手中那般的迷恋……」羽田先生拿起咖啡罐一口饮尽。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再说你这句话到底说了多少遍啊。话说今天的事,只有一点我十分在意。」日比野和香用手指无聊的捲着头髮。
「嗯?」
「把本堂纱夜花救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
「怎幺?小和香对他有兴趣不成?」羽田先生点起一根菸,但菸马上被和香抢走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菸味的吧?你说那个男的吗……是啊,是有兴趣。他看起来不是个会轻易被女人俘虏的男人,正是因为如此才引起了我的兴趣,如果又是本堂纱夜花的男人的话我就更有兴趣了。以往的男人都太容易攻略了,只要稍微抛个媚眼发个娇嗔,个个都立马跪在我的石榴裙下。今天遇见的那个男的说不定是个极好的猎物……」
「小和香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玩弄男人呢。」
「你还不是一样,半斤八两的家伙。」
「其实就算今天的行动被发现了,我敢保证本堂纱夜花不敢对我如何。就凭她一个小小的新人,要对我这个高人气的模特儿提告,再怎幺说也太不自量力了。如果又扯到三年前的那篇新闻,想也知道民众会偏向哪一方。」日比野和香冷冷一笑。
「这次就当是前戏吧,反正以后还多的是时间。」
◆◆◆
「我说,为什幺日比野一直处处找妳麻烦啊?」纱夜花与圣也下了车,听完阿直无止尽的叮咛与叨念后目送阿直离去时,圣也问道。
「因为事业吧。似乎是因为我的关係,她的很多工作都被我抢走了。在我刚出道那几年,许多服装公司原本与她签约,但后来我作为新人出道之后,公司纷纷将工作转让给我。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日比野和香三年前跟北条悠生闹过绯闻……」纱夜花与圣也穿过庭园,圣也拿起钥匙开了门。
家里的灯都还暗着,看来叔叔和婶婶还没回家。
「三年前……那不就是十四岁的时候吗?喂喂,十四岁就闹绯闻对不对啊……话说那个什幺北条悠人也是模特儿?」圣也开了灯,一骨碌的坐在沙发上。
「是北条悠生。嘛,据说他们两人是同一间学校的学生,似乎是在校园中有亲密举动被狗仔队拍到吧。话说难得你对我的事这幺有兴趣。」
「才……才不是……」圣也正要反驳,才发现纱夜花早就走上二楼自己的房间去了。
圣也撇了撇嘴,逕自打开电视,无聊的转着台。墙上的时钟指着晚上七点,晚间新闻临时插播的正巧是纱夜花今天被推下电车月台的新闻。
「喂,纱夜花,有你的新闻喔……」
「嘘。正在看呢,别吵。」
圣也不经意的往二楼喊一声,没想到纱夜花早就坐在自己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新闻写道纱夜花疑似被人推下月台,记者採访到几个目击者,都说纱夜花是被一个与她身高差不多,穿着淡粉色冬季洋装的黑直髮女孩推下去的。后来这位黑直髮女孩就趁着众人慌乱的时候穿过人群离开了车站。
「如果警方真的查到兇手就是日比野的话,不知道这起事件该算是告诉乃论罪还是非告诉乃论罪?真不想把事情闹大……」纱夜花窝进沙发里,伸了一个懒腰,放在腿上的医药箱差点摔到地板上,她赶紧接住医药箱。
「对了!圣也。把手伸出来。」纱夜花将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医药箱,将绷带、棉花棒摆在桌上后,便起身走到橱柜旁打开下层的柜子:「我记得婶婶说生理食盐水是放在这里……有了有了。」
圣也坐在沙发上,不经意的往开着的医药箱一瞧,随手拿出一瓶优碘。
「喂,一般处理伤口不是用优碘或双氧水就好了吗?不、不对!应该是妳怎幺知道我的手肘上有伤口的!?」
「因为在医院的时候,有个老太太在车站捡到我遗落的钥匙,好心送来医院给我时顺便告诉我的啊,说你的手因为救我而受伤了。再说就算你再怎幺习惯,伤口就是要处理,要不然留下难看的疤可就浪费了一个长得这幺好看的男孩子了……」纱夜花从柜中拿出生理食盐水,站起身时突然感到眼前发黑,下意识的扶着身旁的橱柜才不至于跌倒。
圣也见状,紧张的站起身。
「喂!?难不成那个日比野掺的安眠药还在作用吗!?所以刚刚那个臭老头不是说了吗,要妳回家之后赶快洗澡休息。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妳会这幺在意这幺一点小伤口……」
「这只是一般的贫血罢了,蹲久了突然站起身来就会发生这样的事,跟今天下午的晕眩不一样。所以别担心了,伤者就好好的在沙发上坐着吧。」纱夜花将圣也推到沙发上坐着之后,拿起生理食盐水对着手肘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消毒。
「对了,刚刚你问的『为什幺不用优碘或双氧水消毒而是选择用生理食盐水』这个问题,其实啊,优碘和双氧水对伤口而言都是属于刺激性的药物,如果伤口有破皮的话,直接用优碘或双氧水刺激伤口,表面上的疼痛感与刺激性让人觉得似乎杀死细菌了,实际上也破坏了伤口,留下伤疤的机率很大,所以我才用浓度与人体浓度较接近的生理食盐水清理破皮的伤口,优碘和双氧水实际上只适用于没有破皮的伤口。顺带一提,让伤口保持乾燥乍看之下很有道理,实际上已经有研究显示,让伤口处于稍有湿度的状态下,皮肤的再生细胞会更加活跃,伤口痊癒的速度比乾燥状态快了一倍以上喔。」
纱夜花边帮圣也上药边滔滔不绝的说着。
圣也听完这幺一大串话,吐吐舌:「我说,妳对这些这幺了解,为什幺不当护士啊?」
「当护士什幺的……我对医科没有兴趣啊。我只是喜欢广泛收集对日常生活有帮助的资讯罢了。其他还有煮水煮蛋的时候可以在水里加盐或醋,可以使蛋壳不裂开;或是油炸食物时,在油里加一些食盐,可以避免油到处乱喷等等。因为常常自己一个人在家嘛,总要学着多照顾自己一些……好了,完成。这次包扎得真完美。」纱夜花对于自己的包扎技术很满意。
「那、那个啊……每次都麻烦妳包扎……」圣也突然觉得自己老是让纱夜花担心了,似乎该跟她道个谢,然而纱夜花抬头看见时钟显示八点半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压根儿没听清楚圣也说了什幺。
「糟糕了,格里还没吃晚餐!……咦?圣也,你刚刚有说什幺吗?」
「……是妳的幻觉吧。我回房间去了,不想看到我老爸跟那女人的嘴脸。」
算了,这种话怎幺说得出口啊,不只是她,难不成连我都变蠢了吗?
「这种感情,是绝对不可以有的啊……心里明明再清楚不过的……」
在自己的房间内,圣也不禁握紧了拳头。
◆◆◆
「叩叩叩───」
晚上十点,纱夜花端着一盘特地装盛的饭菜,悄悄的敲着圣也的房门。
纱夜花见房内没有回应,便将脸靠近房门,以接近气音的音量轻声说着:「喂……本堂圣也先生,你真的不吃晚餐吗?刚刚九点来敲一次门,你说你在忙,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你总该忙完了吧。」
只见房门被打开了,露出一条门缝,圣也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出现在门后。圣也无奈的瞪着她,同样用气音回答道:「吵死了,妳这女人真的很烦啊。我现在心情正糟,用功的好学生就给我乖乖回房间念书行不行啊?话说今天还不是因为妳,害我累得半死,连思考都有困难……」
「这是老一辈才有的徵兆吧。」纱夜花露出难得一见的俏皮笑脸。
「纱夜花,妳在二楼走廊上做什幺呢?差不多该睡觉了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婶婶正在客厅看连续剧,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着二楼楼梯喊着。
「没事,只是格里踩到自己的排泄物,又不小心跑出房间,我刚刚已经抓到牠了。」
「那就好,赶快去睡觉吧。记得要把走廊清乾净。」
「圣也,我是说真的,这次的饭菜不是什幺难吃的料理,是我的拿手菜。怕你半夜饿了反而没东西吃,冰箱里可没剩下多少食物了。再说晚餐如果放在冰箱冰过之后再加热,就会变得很难吃,我希望你能……」
圣也紧紧靠在门边,耳朵嗡嗡作响,他不禁抱着头蹲了下来。
好吵。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为什幺要这幺关心我呢?为什幺要替我做这幺多呢?在你搬进这个家之前,我从来不曾奢望过有谁会关心我。父母离婚后没多久,父亲就再婚了,对象是那个女人。我早就知道了,不只是母亲外遇,说不定连父亲也有外遇对象。
虽然年纪还小,但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的存在对母亲而言只是个绊脚石,带着小孩的女人很难有第二段婚姻,为了与公司的大老闆再婚,拥有更多财富与更奢华的生活,妈妈自愿放弃了我的监护权。父亲沉浸在工作中,母亲沉迷于玩乐,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乎过我,只有小时候时常陪伴在我身边的你。小时候,你的父母经常会带你来我们家玩。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留着齐肩的棕色直髮,笑脸盈盈的奔向我,逕自在我面前自我介绍起来。当时的我没有任何朋友,总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家中的某处画图或是看绘本,所以当我遇见那样的你时,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该怎幺回答呢?也要自我介绍吗?该说什幺好呢?我根本不知道该怎幺办,我逃走了。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你的父母又带着你到我家来了。我以为你一定生气了,因为上次我对你做了那幺无礼的事,没想到你仍然带着微笑,主动邀我一起画图。你说,你知道我是因为害羞才逃走的,所以不生气。当时你的母亲也在场,她在一旁听我们说话,脸上的微笑好温柔、好温柔。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母亲,原来世界上有着这样的你。
在我还在上幼稚园大班的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我对父母亲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就算他们离婚了也不干我的事,我只要与纱夜花在一起,没有什幺办不到的事。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下去,一起捉迷藏、一起吃饭睡觉洗澡、一起写功课、一起被骂。直到两人都上了小学三年级的那一年,我突然失去了你的消息。我好着急,直到失去了你,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所占的份量远远超过我的想像,那种整个心都被掏空的感觉。我没有询问父亲关于你的消息,也不想与他有任何交流,与你断绝联繫的那年正是父亲与那个女人举办结婚典礼的那一年,他正沉浸于甜蜜的幸福当中。
我升上小学四年级的某日,无意间听到我的父亲在电话中跟对方谈到你母亲逝世的消息,我愣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半句话。带着温柔微笑的你的母亲离去了,而我的父亲与那个女人当时几乎每天都在家里谈情说爱、甜言蜜语。
已经待不下去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但我又能做什幺呢?没有任何朋友,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自己一个人什幺也做不到。于是我逃进了电玩的世界里,为了想与这个世界断绝所有的联繫。
不过你真的好任性啊,纱夜花。某日突然失去了你的消息,过了好几年之后,你突然又出现在我面前。看着眼前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纱夜花,因为太过于紧张而对你做出轻浮的举动,因为能够碰到你的身体而浑身颤抖,因为太久没叫你的名字而感到彆扭,我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根本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八年前的那个女孩现在长了胸部、头髮留长了、身材变得高挑了───变得更美了。我却甩开了她的手,吼着「你是冒牌货」、「别碰我」这样的话。甩上自己房间的门后,我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冲,在无人的街道上跑了好久,却仍是激动不已。
「我是在作梦吧……我是在作梦吧……那不可能是她!突然回来什幺的……不可能……不可能……这幺美好的事……不可能……为什幺回来了!为什幺要在那个时候被我撞见!为什幺要露出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眼神……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告诉我『我终于终于见到你了』……啊啊啊啊啊啊!为什幺她会……怎幺办……我该怎幺办才好啊啊啊啊!!」
…………我只是好害怕,害怕自己的懦弱、害怕你变了。
你真的回来了,简直就像作梦一般。
如果是梦的话,我真的好希望就这样继续下去,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再度失去你的话,我可能会死吧。
想到这里,靠在门旁抱着头的圣也突然站起身,打开房间的门。
「喂,圣也……不吃晚餐的话会……」
「进来。」
「咦?为什幺我要……」
「别管了,给我进来。」
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把纱夜花拉进自己的房里。
◆◆◆
「……我说圣也,难不成又要我餵你吃晚餐吗?」纱夜花站在圣也的房间里,疑惑的看着他:「我可不能待太久,到时候如果被婶婶发现了的话就……」
圣也不理会纱夜花的话,逕自从纱夜花手中接过端盘,放在桌上。
「突然间是怎幺了?圣也……」
「过来我这里。」
「……诶?」
圣也一把将纱夜花拉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她紧紧搂住。
纱夜花觉得自己的身体彷彿正被一头野兽撕裂般的疼痛,同时内心深处响起某样东西碎裂的声音。
纱夜花有些喘不过气,她想要挣脱,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好痛……圣也……放开我……」
「……不放。」
就这样经过了似乎很长一段时间,圣也依旧紧紧的抱着纱夜花,全身上下不断的颤抖,彷彿自己抱着的,是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我太单纯了。
看到圣也冷漠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独立的样子、坚强的样子,似乎不惧怕任何事物,似乎无论发生了什幺都没有办法打击他,好像他永远都是这幺强悍,永远都是保护我的一方,永远不会被什幺打垮。
但我忘了,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悲伤、也会难过、也会无助的哭泣。总是一个人独自承受所有的孤独与痛苦,彷彿是个黑洞般,自行吸收了所有的感情。
而我却什幺都做不到。
好想保护他。
突然,纱夜花知道了,知道刚刚在内心深处响起的碎裂声来自何物。
那是某种枷锁被狠狠击碎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