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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休业式
- 章三 休业式
日子过得飞快,在叔叔家已经住了将近二个星期。
平时我很少看到圣也,圣也不是关在房里就是不在家,叔叔和婶婶就像家里完全没有存在过本堂圣也这个人似的,对于他的行蹤完全不曾过问。
大部分的时间,我都跟格里待在房里,叔叔跟婶婶平时待在大厅看电视,我觉得我尽量别去打扰他们独处比较恰当。
我一直不想去相信,不想相信圣也变了。
一直很希望圣也变的只是身高和面貌,事实上他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他。小时候的他非常胆小、非常内向,说话轻声细语,简直不像个男孩子。
小时候的他也非常温柔。非常地。
那是连一只蚂蚁也不愿去伤害的温柔。
◆◆◆
「我回来了。」纱夜花打开大门,由于穿着和服,行动有些不方便,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拌了一跤。
出来迎接的是婶婶。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紧身开叉裙,一头长髮随性的拨到一边。
「哎呀,纱夜花。这幺早回来不要紧吗?好不容易举办了一年一次的新年参拜,其实纱夜花可以待到十二点过后再回来的。跟朋友到处玩玩多好。」婶婶的高跟鞋鞋跟永远高得吓人,走在地上总是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不……我觉得一年中最后的时间应该要拿来陪伴家人。我刚刚对朋友这样说,她们也都同意了。」纱夜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口气有些彆扭。
「啊呀,没想到纱夜花还是有把我们这两个不成样子的老顽固放在心裏呢,这还真是让人开心。」婶婶将手掌贴在两颊上,显得非常满足幸福。
这时,叔叔从房里走了出来。
「哦?纱夜花可回来得真早呢。这幺难得的新年参拜,不跟朋友一起跨年倒数吗?」叔叔穿着一身轻便的粉色衬衫与卡其裤。他将眼镜取下,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镜片上的灰尘后,再将眼镜戴回去。
「纱夜花想要陪陪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呢,你看看这女孩多贴心……本堂圣也………」婶婶靠在叔叔的耳边轻声说道。
虽然纱夜花并清楚没有听见婶婶之后说了什幺,但她听到了圣也的名字之后,她想婶婶十之八九一定是这样说的。
────「跟那个本堂圣也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
「纱夜花,赶快去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吧。穿着行动不方便。」叔叔搂着婶婶纤细的腰,微笑着对纱夜花说道。
纱夜花点点头,缓缓的步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纱夜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从随身小包中取出房间的钥匙。在开门前,纱夜花的视线不自觉飘向圣也房间的方向。
她转过身,颤抖的右手缓缓转了转门把。
「果然是锁着的……」锁上的房门,代表圣也现在仍然不在家。她将耳朵微微靠在房门上,如同她所想的,房中没有任何声音,圣也出门了。已经过了两天,虽然早知道圣也喜欢一天到晚往外跑,但纱夜花还是不免担心。
「不…不对!为什幺要这幺在意那个自大狂妄的臭小孩!?」纱夜花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她赶紧拿着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纱夜花还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圣也难得的待在大厅,嫌弃她的炒饭,明明就是肚子饿却还装作一副不想吃东西的样子。那晚,她觉得自己似乎看见圣也真正的样子了。
后来纱夜花似乎是迷濛之中睡着了,被婶婶叫醒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多的事。隐隐约约地,纱夜花似乎听见婶婶用着极差劲不屑的口气要圣也滚到客房里,圣也从头到尾都没应一句。后来婶婶便坐在沙夜花的身边,将纱夜花摇醒。
「纱夜花,妳怎幺在这里睡着了呢?这样可是会着凉的。连碗筷都没有收起来呢……」纱夜花看见原本装满了炒饭的碗空空如也,像是明白了什幺一样的露出微笑。
「……就说他很饿嘛。」
「妳刚刚说了什幺吗,纱夜花?」婶婶端着碗走进开放式厨房,将碗放进水槽内开始清洗。
「不,是婶婶您听错了。那个碗我来洗就好,婶婶赶快去休息吧。」纱夜花站起身来,从口袋中拿出一条髮圈,将自己的头髮绑成低侧马尾────这是纱夜花最喜欢的居家髮型。
婶婶从厨房中走出来,将手用毛巾擦乾。
「不用了啦,纱夜花。这一点小事,不算什幺的。咦……?」突然,婶婶像是发现了什幺一般,直盯着纱夜花的颈部看。
「婶婶…?怎幺了吗?」
「纱夜花,妳的脖子上有块红色的痕迹。是被蚊子叮了吗?还是……」婶婶像是想要确定什幺一样,她走近纱夜花,想要看个清楚。
「惠生,过来一下。」叔叔和婶婶的房间里传来叔叔呼唤婶婶的声音。
「好好,来了。纱夜花也赶快进房睡觉了哦。」婶婶轻拍着纱夜花的肩膀。
「真是的,后来进房后一照镜子,我才发现脖子上的红色印记。最讨厌用化妆品的我,为了不让那个印记被别人发现,只好每天用粉底去掩盖它,不舒服到一个极点。圣也那家伙真是确确实实的爬到我头上了啊。学别人种什幺草莓,明明只是个臭小鬼而已……」一想到这里,纱夜花忍不住将脸埋进枕头,用双手无力的槌着。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脸颊一定红得不得了。
「虽然老是捉弄我,对于圣也却怎幺也讨厌不起来。」
◆◆◆
新年参拜后的隔天早上,纱夜花一如往常的被阿直送到学校。
「阿直,谢谢你送我到学校。放学还是在老地方等我吗?」纱夜花下了车,对着摇下的车窗跟阿直说话。
「嗯,就在老地方。对了,纱夜花,妳再不接工作就要发霉啰。今天放学去妳叔叔家讨论一下关于妳的行程表吧。现在在叔叔家应该定下来了,纱夜花,妳可以吧?」阿直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可以哦,也是该开始恢复以前的生活模式了。」纱夜花喜欢这份模特儿的工作,但对于需要常常保有职业性的笑容这点总觉得疲惫不堪。她曾经尝试着做些改变,但她的外貌似乎永远只适合走可爱路线────也就是「常保笑容」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的颜面神经早就失调了。
◆◆◆
「哦,早啊,纱夜花。新年快乐!」教室里,奥奈翘着二郎腿坐在友爱的桌子上滑着手机,她抬起头向纱夜花挥挥手。友爱则是坐在她的座位上,专心研究着最新一季的服装杂誌。
「早,新年快乐。」
纱夜花将书包放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后,友爱便蹭了过来。
「吶,纱夜花,」友爱拿着时尚杂誌,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纱夜花的身畔。
「嗯?」纱夜花对于友爱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困惑。
「……纱夜花最近好像都没什幺工作呢,也没看到你向学校请假去拍摄什幺杂誌专题。怎幺了吗?我担心是妳的工作上出问题了。」友爱思考了一会儿后,有些羞赧的将话说出口。
「嗯?……那个没事啦,只是我特意要阿直别接工作而已。」纱夜花摆摆手。
「为什幺不接?」奥奈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把纱夜花和友爱都吓了一大跳。
「什幺啊,奥奈,一大早的就在吓人。为什幺不接工作……嘛,就是因为搬家了啊。搬家总是会手忙脚乱的,所以我就要阿直先暂停接工作进来,不然我怕我会忙不过来。现在已经整个安定下来了,之后我又会开始接工作的。妳们就别担心啦。」经过纱夜花简单的说明之后,友爱才终于鬆了一口气。
「难怪我就想说最近都不怎幺在杂誌上看到纱夜花的身影呢。」友爱甩了甩手中的杂誌。
奥奈将手中的铝箔包调味乳喝完,随意往回收桶的方向一扔。「砰」的一声,铝箔包不偏不倚的进了回收桶。
「妳还是一如往常的厉害,奥奈。话说铝箔包不是应该先洗一洗再丢吗?」纱夜花看着奥奈,微笑着摇摇头。
「我这是为蚂蚁的食物来源着想。」奥奈开玩笑似的吐吐舌。
「啊,说到食物,昨晚新年参拜的时候纱夜花吃了好多东西哦!好像恐龙一样!」
「哈,真的假的?那我没跟妳们去不就超可惜的吗?像恐龙一样的纱夜花啊……」
听到蚂蚁,纱夜花突然想起圣也。
「蚂蚁明明这幺小只,却也知道沟通和找食物,好厉害喔!」
「为什幺要杀死牠们?让牠们自由不是很好吗?牠们又没有伤害我们。」
「我们班的同学说我很奇怪…他们说我都会保护很噁心的东西…可是蚂蚁明明不噁心啊……」
以前的圣也,对待世上万物是多幺温柔。
多幺温柔的宽容。
也因为这样的宽容太过于温柔,圣也被班上的同学排挤,说他「老是与噁心的生物当朋友」。
后来因为圣也闹着不想去学校,叔叔特地请假陪着圣也去学校与同学沟通,但那天叔叔要圣也在班上同学众目睽睽之下所作的事,对年幼的圣也而言却是如此残忍。
叔叔要圣也将垃圾桶旁的蚂蚁一只一只压死。
「本堂?本堂同学!」听到老师的声音,纱夜花才终于被拉回现实生活中。
「是……是!」纱夜花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来回答这题:『设a(2,1)、b(3,2)、c(-1+t,1+t),t为实数,求点c的轨迹方程式』。」
「呃,那个……」纱夜花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背后。她直到刚刚都没在专心听课,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题。
老师看来似乎有些无奈。
「本堂,老师能理解妳最近因为搬家的事有些劳累,但是课还是要好好上啊。」
「是……」纱夜花跟老师道完歉后,缓缓的坐下。
◆◆◆
中午,纱夜花独自坐在顶楼地板上吃着婶婶早上带的便当。
友爱中午临时被老师叫去帮忙,奥奈则是因为工作关係,从早上第三节开始就请假了。
「真无聊啊……也没什幺食慾。」纱夜花将吃到一半的便当放在腿上,闭起眼睛,慵懒的深了个懒腰。
「小心闪到腰,蠢女人。」
纱夜花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圣也一如既往的轻浮笑容。
「呀啊啊─────!」
「喂喂,我有这幺恐怖吗?妳也不需要吓成这副德性。」圣也捂着耳朵,满脸疑惑与不满的看着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而尖叫的纱夜花。
「什……什幺啊!都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害我差点将便当盒打翻……」纱夜花护着她的便当盒,恶狠狠的瞪着圣也。
「哼,明明就是妳太容易被吓到,还把错全推到我身上。」圣也咬着铝箔包的吸管,浅浅的吸了一口廉价的浓缩果汁。
说圣也很温柔的我真是脑子不对劲了!他这种人究竟哪里好了!!
「我说你,昨晚又没回家?」纱夜花突然想到昨晚圣也的房门是锁住的,不禁想知道他昨晚去哪里了。
「是没回家啊。话说妳怎幺知道的?窃听?你这跟蹤狂。」圣也漫不经心的回答后,反亏了纱夜花一笔。
「竟然说是窃听!你这小鬼……」
纱夜花正要扶着栏杆站起身来,突然,圣也打掉了她正要伸往栏杆的手。
「什、什幺……?」
「不……没什幺。」圣也表情複杂的搔搔头,纱夜花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栏杆上有两只蚂蚁正在吃力的搬着一粒饭粒。
「从以前开始你就很爱护这种小虫子啊。」纱夜花边说边从便当盒中拿出几粒饭粒放在蚂蚁旁边。
「说、说什幺傻话。妳是笨蛋吗?蚁酸的味道很难闻,我只是好心体醒妳要注意一下,免得到时候压到蚂蚁,满手都是臭味,又说是我的错。」圣也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处走去。
「吶,圣也,」
「干嘛?有事就快说,真是。叽叽喳喳的烦……」
「圣也还是跟以前一样那幺温柔呢。」
圣也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纱夜花,不发一语。
纱夜花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剧烈的跳动,有什幺不知名的东西正缓缓的流进心里,又有什幺东西正从内心深处蜂拥而出,几乎快把她淹没。她下意识的揪紧胸口。
圣也像是想说什幺一般,转过头来,却又转了回去。
「温柔什幺的,不需要。」
◆◆◆
「纱夜花,心情不好吗?好像没有什幺精神的样子。」阿直从车内的后照镜看着纱夜花。
纱夜花坐在阿直的车内,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所有的景色都如同跑马灯般一闪而过,此时,纱夜花心中的思绪也如同跑马灯一般,回忆一幕一幕混乱的排列着、旋转着。一股即将窒息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阿直见纱夜花没有回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接下去继续说:「今天要来讨论关于妳的工作行程,纱夜花有跟叔叔说我会去拜访吗?」
「……没有。」
「我就知道。」阿直抓抓头:「话说,纱夜花,妳在学校还有遇到那个圣…什幺来着……喔喔,圣也。你还有遇见他吗?」
「没…没有…」纱夜花感觉到自己在听到「圣也」两个字的时候,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她无意识的撒了谎。
「是吗。其实是妳的叔叔婶婶要我最近多注意你一点,他们说希望妳别被他们家的本堂圣也影响了,也尽量不要跟他靠太近比较好。」
「圣也他…非常温柔……」纱夜花小声的嗫嚅着。
「纱夜花?你刚刚说了什幺吗?」
「不…没事。」
◆◆◆
「我回来了。」
纱夜花打开大门,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厅。
阿直跟在纱夜花身后,并随手关上大门。
「打扰了。」
「妳的叔叔跟婶婶看来是还没回来呢,纱夜花。话说这大厅还真是大得不得了啊……」阿直站在原地抬头望着这挑高的大厅,虽然曾经拜访过一次,但第二次看还是觉得很震慑。
「他们一般都是七八点过后才会回家。我先去放个书包换个衣服,阿直就先坐在沙发上稍等一会儿。」纱夜花打开大厅的灯,便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喵呜……」听见主人开门的声音,格里兴奋的跳下床,等着吃今天的晚餐。
「格里,等等我就弄晚餐给你吃喔。今天阿直也有来,你要跟他玩一下吗?」纱夜花轻轻抚摸着格里的头。
纱夜花将身上的制服脱下,换上家居服。在浴室盥洗过后,纱夜花将她的头髮绑成平常习惯的低侧马尾。
「抱歉,阿直。让你久等了……嗯?」纱夜花抱着格里走下楼梯,看见阿直正跟圣也互相瞪视着对方,不禁愣了一愣。
圣也正坐在主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发现站在楼梯上的纱夜花,他用手指指阿直。
「喂,蠢女人,为什幺妳要让这个家伙进来我们家啊?」
「啊?那…那是因为今天阿直要来跟我讨论关于工作行程的事……」
纱夜花一鬆手,格里便跳下楼梯,飞快的扑进圣也怀中。
「喂……什、什幺啊!这只笨猫!!」圣也想将格里拨开,格里却似乎很喜欢圣也,一直死命的黏着他不放。
「顺带一提,格里是公猫哦。」纱夜花摀住嘴忍不住笑。
听到纱夜花的话,圣也的脸上满是激动与不悦。圣也是个好看透的孩子,心中所想的全都在脸上表露无遗。他拎起格里往地上一扔,气沖沖的走进厨房。过了不久,圣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老.头.子.请.用.茶。」圣也把一杯水用力放在阿直面前的茶几上后,拿起书包与饮料,不满的上了二楼。
「什幺啊?那个对长辈的态度。驱除确定。」纱夜花向着圣也离开的方向甩甩手,就像是洒盐驱鬼一样。
阿直顶了顶眼镜:「我说啊,纱夜花,」
「嗯?」
「本堂圣也他……其实是个不坏的孩子吧?只是表达感情的方式比较彆扭而已。虽然听过你叔叔说他偷钱买点数什幺的……说实在的,我小时候也曾经偷妈妈的钱买玩具啊。男孩子小时候几乎都很皮的,哈哈哈…」阿直不解的搔搔头,不懂为什幺圣也的父亲和继母要刻意忽视他这幺长一段时间。
「他根本不是什幺坏孩子,他只是个目中无人的欠打臭小鬼而已。」纱夜花轻鬆的笑着,把格里的晚餐加热后放在格里习惯的角落。
阿直看着纱夜花,会意的笑了:「啊呀,妳现在心情好像变得很好?精神都来啦?难不成是因为圣也的关係?」
「才、才没有……话说我们不是要讨论行程吗?别管那个小鬼了,我们赶快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啦!」纱夜花努力的想要转移话题。
「好好。」
◆◆◆
「纱夜花再过几天就要放寒假了吧?再说,期末考的话妳一定没问题的────数学和理科不谈的话。那幺,工作行程表就大概预定是这样,我明天会印一份给妳,之后的行程如果有临时变动再跟妳说。要记得哦,期末考是下星期一、二,期末考完后一天,也就是纱夜花学校的休业式当天,有一份midnightprom古典贵族风杂誌的模特拍摄行程。」
「行了,我都有好好的记着。既然阿直刚刚一直推拖不留下来吃晚餐,那你就赶快给我到外面吃饱一点!」纱夜花看起来似乎很不耐烦了。
纱夜花表达感情的方式其实跟本堂圣也有得比啊,阿直心中想着。
「对了,纱夜花,」阿直走到门前,像是想起了某件十分重要的事一般,他凑近纱夜花的耳边细语。
「那个圣也,刚刚似乎被打了。」
「什、什幺……?」纱夜花吃惊的看着阿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刚踏进大门时,手臂上都是瘀青和伤痕,脸上也有一块瘀青,还有点肿胀───大概是因为妳刚刚都在注意格里与他的互动,所以妳没去注意看他的脸吧?」阿直拍拍纱夜花的头。
「……那个圣也?他为什幺会…?」纱夜花露出担心与不安的神情。
「我刚刚也有问他,但他只是斩钉截铁的说:『不干你的事。』我大概是被他当作外人了吧,虽然事实上我也的确是外人啊……哈哈哈……」阿直苦笑了一阵子后,将手轻轻的放在纱夜花肩上。
「纱夜花,我不清楚本堂圣也的为人,但我可以确定他并不是个这幺坏的孩子,也许妳的婶婶和叔叔对他误会大了。重点是,在这个家,除了妳之外没有人会主动去关心圣也,圣也能够互动的对象只有妳,能够撒娇的对象也只有……」
「冈田直哉先生?」门扉外传来婶婶的声音,阿直赶紧停止谈话内容。
纱夜花眼神示意阿直别说出圣也的事,之后她打开大门:「我还在想是谁呢,原来是婶婶。欢迎回家。」
打扮妖娆的婶婶今天穿着一袭黑色的洋装,将一头长髮盘在脑后。婶婶手中拎着几个高级便当,看似是从高档饭店外订的。
「你是冈田先生吧?为什幺这幺晚了还在这里?晚餐吃了吗?真糟糕,我没有买你的份……」
阿直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只是来跟纱夜花讨论关于工作行程的事,在搬家的事稳定下来后,纱夜花的工作也差不多该开始了。晚餐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不劳夫人操心。我等等就要离开,本想说留纱夜花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事,刚好遇到您回来,这下我可放心了。」
「对了,刚刚倒是有听到你们在说本堂圣也的事?」婶婶在说到「本堂圣也」时,纱夜花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这个名字的敌意与不满。
「不不,我们说的圣也指的是另一个男模特儿,他将会在下一次的拍摄工作中与纱夜花一起担任模特儿的工作。」阿直的藉口掰得真不赖啊,只是万一模特儿的照片出来时,婶婶发现纱夜花的身边没有任何男生的话,又该怎幺圆这幺谎呢?
────『咿呀,那个圣也临时有急事不能来了。』这样说吗?
「是吗。好吧,纱夜花的事就麻烦您了,冈田先生。」婶婶对着阿直微微一鞠躬,示意要纱夜花带路送他离开。
阿直与纱夜花绕过花园中央的喷水池,直直朝着大门走去。
「总之,妳等等看要不要去关心一下圣也的伤势。毕竟他可是你的堂弟,不是吗?」阿直亲暱的摸摸纱夜花的头,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般。
「唔,知道了……」
一想到等等要主动进入圣也的房间,纱夜花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剧烈跳个不停。
◆◆◆
进了大厅,纱夜花发现婶婶正在看电视。
「喔,纱夜花,今天婶婶买了便当回来,那一个是要给妳的。你的叔叔今天要加班,可能要到半夜才会回来,妳等等把便当吃一吃,然后记得要写功课和读书喔。」婶婶头也不回的看着晚上八点档的连续剧。
「嗯,谢谢婶婶。」纱夜花一边道谢,一边从冰箱拿出几个小餐包加热,打算将自己的便当让给圣也吃,反正自己也不怎幺饿。
「嗯?纱夜花,一个便当不够你吃吗?」听见微波炉转动的声音,婶婶吃惊的转过头来,一脸狐疑的看着纱夜花。
「呃……嗯……最近食慾大增了。」
「那真是太好了,代表纱夜花还在长高啊。没关係,家里的东西随你吃。」婶婶背对着纱夜花挥挥手,示意她随意吃。
这可真是毁自己的形象啊,等等一定要叫圣也付出相对的代价。纱夜花一边想,一边清洗格里的碗。
「婶婶每天看完连续剧后总是会接着洗澡,也许她不会发现我偷偷的溜进圣也的房间吧?」纱夜花拿着便当和餐包上楼时,暗自思考该如何潜入圣也的房间又不被婶婶发现。
「叩叩叩──」纱夜花将餐包放在走廊尽头的小柜子上后,空出一只手来敲圣也房间的门。房内没有人回应。纱夜花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房中传来深沉的呼吸声与轻微的呻吟。
「我进来啰……」纱夜花以接近气音的声音喊着,接着便打开房门。只见房中的灯没关上,脱下来的制服也没折好就随便散在床上,赤裸着上半身的圣也蜷缩着躺在床上,眉头深锁,翻身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圣也的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瘀青,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看来光拿吃的没用,还得拿医药箱啊。」纱夜花将食物摆在房间地上,转身走出圣也的房间,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幸好自己有携带医药箱的习惯。
为确保婶婶查房,纱夜花带着自己房间的钥匙并将自己的房间锁上后,提着医药箱蹑手蹑脚的进了圣也的房间,也锁上了圣也的房门。
「好了……大功告成。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是眼前的这位美.男.子。」纱夜花看着眼前熟睡的圣也与凌乱的房间,她下定决心捲起了袖子开始整理。
◆◆◆
晚上十点半。
「唔……嗯…?」圣也清醒过来,房间的灯光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身体好痛……」
「哦?你可终于起来了。」纱夜花坐在他身旁,拿着沾水的毛巾轻轻擦掉圣也额头上的汗珠。
「你还真是厉害啊,把房间搞成这样,我花了好多心力才把这里整理好。」
「妳…!?妳为什幺在……」圣也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消毒过、抹上药并包扎好了。
「唉唷,」纱夜花赶紧把圣也压回床上:「你现在是病患,不要乱动啦。乱动的话药布会鬆开,伤口也会重新裂开喔。」
圣也不得已,只好躺回床上。
「受伤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话说我也真是大意,竟然没发现你受伤了。抱歉啊,圣也。」纱夜花一脸抱歉的说道。
圣也将枕头靠在墙边,撑起半个身子坐在床上:「白癡,说什幺抱歉。我的事不需要妳来插手。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自己很清楚该怎幺做。」
「好好,不说抱歉总行了吧。来,啊───」只见纱夜花用筷子夹起一口饭,直往圣也的口中送。
「什幺…?干嘛啦!蠢女人,不要靠近我!!」圣也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手挡住了纱夜花送来的饭。
「你才是在干嘛啊?你现在两只手都包成这副德性,要怎幺吃饭?」
「我可以自己来,不用妳鸡婆……」圣也撇过头去,肚子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明显是饿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乖乖吃饭了吧。」纱夜花感到好气又好笑,强忍着笑意将饭送到圣也的口中。圣也不甘心的张开嘴巴,正要吃下去时,纱夜花突然将筷子抽走,害圣也扑了个空。
「……妳现在又在耍什幺智障啊!?」圣也发现自己被耍了,怒气沖沖的瞪着终于忍不住笑的纱夜花。
纱夜花笑了一阵子后,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她抹了抹自己的泪水,说道:「我只是在报仇而已,我刚刚为了取得你的晚餐,在婶婶面前毁了自己的形象,现在你可要补偿我。」
「好吧。那妳要什幺补偿?」圣也并非是无理的人,想想反正好像也是自己麻烦了别人,他平心静气的看着纱夜花,想知道她想要什幺补偿。
纱夜花调皮的眨眨眼睛:「你要承认你是个温柔的人。」
「……什!?这我做不到,绝对做不到!」圣也知道了纱夜花的用意,回想起今天在顶楼发生的事,整个脸红通通的一片。
「为什幺做不到?就说『我是个温柔的人哦,啊哈哈』这样而已啊?」纱夜花坏坏的笑着,含着筷子看着圣也。
「哪有人会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温柔的人啊?这样感觉超自我感觉良好的啊!」
「唔……好啦,总之你要想办法补偿我。赶快把今天的饭全都吃掉吧,我为了你可是牺牲自己,晚餐只吃小餐包而已。」纱夜花用筷子夹起一口菜,送进圣也的口中。
◆◆◆
将圣也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
「今晚都在搞你的事……幸好今天是星期五,不然我看我明天的考试全都要泡汤了。」纱夜花看着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圣也,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
「好软……好像绒毛玩偶……很少有人染了头髮之后髮质还可以那幺好的吧?」
纱夜花轻轻靠在圣也耳边低语:「吶,圣也…你把扮家家酒里的妈妈演得很好喔……」
「我在说什幺啊?竟然期待他会用以前小孩子的口吻说『你看吧!我就说我做得到』。」纱夜花觉得自己真够傻的。
正当纱夜花打算起身回房时,被窝里冷不防伸出一只手将纱夜花往回拉,只见圣也一个翻身,便轻易的把纱夜花压在床上。
「什…什幺……?圣也,你是睡迷糊了吗?喂,圣也……」
纱夜花惊慌的想要挣脱,身体却又不听使唤的无法使力。
「…看吧?只吃餐包果然是不够的,没办法使力吧?」
圣也单手托起纱夜花的下巴,将帅气的脸庞靠在纱夜花的耳边。
「……陪我睡觉,纱夜花。」
「我说啊,你这小鬼……」
「纱夜花,陪我睡觉。算我拜託妳了。」圣也的脸颊靠在纱夜花的脖子上磨蹭,活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知道了啦。只是一晚的话应该没事吧……反正你全身都被包扎成这样,要对我上下其手好像也颇困难的。在这之前,先让我回房间洗完澡再来陪你,好吗?」难得圣也会撒娇,偶尔顺着他的意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要,就在我这里洗。我这里也有衣服可以穿。」圣也不但难得的撒娇了,也难得的为了小事固执了。
「是是是……」
洗完澡,纱夜花穿着圣也的t恤,与圣也两人躺在床上。
「这件t恤好大件,对我而言都可以当短裙穿了。话说我刚刚给他吃的止痛药是不是有类似喝醉的副作用啊?不然他怎幺会……」纱夜花看着身旁彷彿回到小时候的圣也,不禁怀疑自己究竟给他吃了什幺东西。
突然,圣也一脚跨在纱夜花身上,转了一个身,环抱住纱夜花。
「喂!圣……」
「纱夜花…妳终于回来了…好想妳…我以为妳永远都不会再……」
圣也闭着眼睛,低声的梦呓着。
「呜……圣也的撒娇功力果然是一流的……」
纱夜花不禁握紧圣也环抱住她的手,就像以前那样。
◆◆◆
「寒假期间请注意安全,屋内保持良好的空气流通,以免一氧化碳中毒……」学校的老师正在宣导寒假注意事项。
「休业式典礼结束───」
教室里,纱夜花正在忙着收拾书包,赶着下午midnightprom在摄影棚的杂誌写真。
「纱夜花,妳可以开始接工作真是太好了。之后我又可以在杂誌上看到妳美美的身影啰。」友爱凑近纱夜花,兴奋的说着。
奥奈在一旁拍着纱夜花的肩膀:「要注意不要太累了,最近看妳似乎有些忙不过来。对了,最近我接了一个工作,要饰演一个连续剧里的女主角,改天再把剧本拿给妳看,我觉得它的故事很好,情节紧凑而且也不拖泥带水,也许妳看了之后心情会觉得好一点。」
「嗯,谢谢友爱和奥奈。我先走一步啰!」纱夜花收好书包,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跑出教室。
「幸好期末考的成绩都不错,没有需要补考的科目。」纱夜花暗自庆幸明天不需再到学校补考,今天忙完应该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抱歉,阿直。等很久了吗?」纱夜花上气不接下气的坐进车内,直对着坐在驾驶座的阿直赔不是。
阿直从行事曆中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完全没有。妳的动作一直都很快啊,干嘛老是这样道歉?」
「是吗?没有等很久就好。好了,我们赶快到摄影棚去吧,我很期待能够接下midnightprom的杂誌写真,尤其又是古典贵族风。」纱夜花等不及见到礼服的真正模样了。
「对了,纱夜花,这副眼镜妳记得等等下车要带着。」
「掩护是吗?知道了。」
◆◆◆
「等等,纱夜花…妳走太快了……不需要这幺急啊。」在人行道上,阿直追赶着脚程快速的纱夜花,他从来不知道纱夜花可以走得这幺快。
纱夜花走在前头,回过头对着阿直嚷嚷:「阿直,这是我今年的第一份工作,我一定要做好才行!」
「呀啊,已经好久没来摄影棚了,突然觉得好怀念……」看着眼前的高大建筑物,纱夜花觉得自己的心中踏实许多。自从搬家这几天以来,纱夜花遇到太多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了,足以让头脑变得昏沉不堪。
「呼……妳可…妳可终…终于……停下来了……」阿直在纱夜花身后追得气喘吁吁,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阿直你……是不是老了?以前你的体力好像还要更好一些?」比起圣也有意的调侃与挖苦,纱夜花无意识的话语似乎更中伤阿直。
「对啦对啦我老了,大小姐,可以请妳以后为我这个老人家想想,别走这幺快了好吗?」阿直无奈的说道。
「……抱歉,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纱夜花终于停止爆走,他似乎发现自己刚刚无意识的戳到阿直的痛处。
阿直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嘛,这样也好。很少看过有人这幺看重模特儿工作的,每个模特儿几乎都是凭藉着自己的外貌姣好帅气,就随便呼咙这份工作,把模特儿当作是一个跳板的人也不在少数。像纱夜花对模特儿这幺看重的人很少了。」
「您好,我是担任midnightprom杂誌写真模特儿的本堂纱夜花的经纪人。」
进了眼前这栋大楼,踩着红地毯到了柜檯,阿直出示了相关证明与纱夜花的身分证件。纱夜花则是兴致勃勃的环视着大厅的摆设。
「总觉得变了好多。不是才二个星期没来吗……?怎幺……」纱夜花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一般。二个星期没工作的她能够找回以前当模特儿的感觉吗?会不会拍起来没有以前那幺顺利了?
「好的。那幺这是关于这次工作的行程表与相关事项,本堂小姐可以先看看跟您一同合作拍摄的相关人员。」柜台的工作人员礼貌的递上一本用钉书机钉起来的纸本。
阿直接过纸本,纱夜花疑惑的看着阿直:「阿直,什幺相关人员?模特儿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妳先别急,我们坐到那边的沙发上再仔细看看。」阿直带着纱夜花坐在大厅左侧的沙发上后,打开纸本开始阅读。
只见阿直翻阅了几页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阿直看到了什幺?是跟实力相差很大的大牌模特儿一起拍照吗?或是拍摄的导演是那个总爱刁难人的藤本先生?还是这次拍摄的场地设计不良?不会是e11大楼的那个场地吧……
「阿直?……纸本借我看一下哦。」
纱夜花凑过去看,但几秒后便马上缩回去。不过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纱夜花的眼角余光确实是看到了。
────模特儿:本堂纱夜花、日比野和香
「为什幺日比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