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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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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了才看清,这个芙淑额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朱砂,而是细长的一道伤疤。疤痕很长,伤在女子脸面上,若是在长一些,就要伤到这女子的鼻梁了。

    和风一眼就看出来,那疤痕跟着她有些年头了。怪不得,不论什么时候,她额上总有一抹鲜红的朱砂。原本也是清淡雅致的面容,只不过为了配额上红,就施了浓妆。

    都知道和风刀子嘴,可若没有豆腐心,他又怎么行医救人。

    正要关门的手一顿,他一开口又没什么好气,“你来这干什么!那小子往东边去了!”

    芙淑倚在他门边上笑了笑,知他嘴里的那小子说的是承译。

    “我来医仙这里,自然是求医。”

    额头上本来就皮薄肉浅,能留下这么一道疤,久久不消,伤必及骨。

    和风连看也未看她,便说,“利刃所伤,五年余,伤曾及骨,皮肉都被穿透,没的治了。”

    来求他和风的人哪个不是命在旦夕,他擅长与阎君抢人命,对于这种伤疤什么的本来就没兴趣,何况还是芙淑。当初他肯给叶棠配什么药膏,那是因为有事相求。现在,谁也别想要挟他。

    芙淑知眼前的人是谁,他说没的治,那就是真的没的治了。

    和风里里外外忙着,也不在管她。

    这女人脚下无声,和风想起她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走远了。

    往门口一站,发觉走远的那女子不穿舞衣不上妆的时候,一身寻常布衣,似乎也没那么讨人厌了。如果中间没有承译。

    和风忽然想知道,她眉心那道长长的疤,是谁给她的。

    可芙淑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她曾仰慕一人八斗才学,不嫌他家徒四壁,不嫌他无功无名,更不嫌跟着他会食不果腹。

    可那人最后却亲手拿着匕首抵在她额上,告诉她,要么死,要么走。

    她当他是玩笑,一个书生,笔下墨能生花,怎么会真的要拿刀杀她呢。

    她笑说,你别开玩笑了,酒又没了吧,明日我出去想办法给你买。

    她想办法,她能想什么办法,不过是跳舞给别的男人看。

    是他无能,才让她于市井茶楼的简易台面上,一两银子一曲舞,三两银子便能落她一件衣。有人丢了十两银子在她脚边,她便衣不蔽体了。

    堪堪小茅屋,勉强遮风避雨。他先回了来。

    不多时,她果然提了酒和菜回来。

    他一言不发,一抬头,见她脸上粗劣的胭脂已经洗去。也不知他是如何下去的手,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他打得一个趔趄。

    她方知,他今日悄悄随她进城了。

    他也终于知道茶楼里,为了钱,他看过的她也肯给别人看。

    “你走吧。”

    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哪知,那人手上狠,刀尖划破她眉心。

    那么美的女子,一心要跟着他,他却狠心给毁了,只为了让她离开他。

    五年过去了,她辗转风月名利场,见过权贵无数。

    女子生来便如一株植物。你若悉心待她,她便轻易死心塌地,阳光经得,风雨也经得。然后认认真真开出花来。清雅也好,惊艳也罢,所有荼靡,都只为你一人。

    可若是伤她弃她,等到荼靡风华都不在,倒也不会死。不过就是披了一身的刺。自此之后,一颗心谁也近不得了。

    若说芙淑将那个寒酸又心狠的男人给忘了吧,可她又清楚记得,那人墨里能生金。朝廷放榜她年年去看,可年年不见那个名字。

    也不知他过的可好,可还有酒喝。

    叶棠一早起来,房门一开,她便看着脚边地上发呆。

    那地上莫名有几滴暗红。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见三两滴在石阶上,已经干涸,依旧可以辨出的暗红色,像她某次不小心打翻了他案上的色盘,颜色洒了一桌一地。

    她当时有些不知所措,坐在他宽大的座儿上像个小孩子,生怕九王爷怪罪。可偏偏他于一角落的椅子上抬头,只说,“无妨。”

    而后随意瞥见了她,又笑出了声。她这才发现,那颜色不知什么时候从桌上从盘里染得她满袖满身都是。像只狼狈的小猫。

    这桌上善后的事情叶小姐是做不来的,只能越忙越乱。他也没有叫人来帮忙,干脆起身自己来了。修长的手指不像女孩儿家细腻,却十分灵活利落。不多时,桌子上便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了,而他依旧衣白如雪。

    他笑笑说,“好了。”

    似乎怕她紧张拘束,他说完便又回了自己的木椅子上,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叶棠一直低着头看。看那渗进地面,已经不太明显的痕迹,只觉得那几滴有些像,血。

    她就这样盯着地上看了好一会儿了。再一抬头,只见自己头顶上屋檐宽阔,刚好将她全部遮住,免她遭流离,免她风雨苦。

    缠绵细雨已经停了,依旧没有阳光,连空中的云都泛着沉沉的青。遥遥望去,恰似谁白衣上的一朵青莲绽在了天边。

    环顾小小院落,几个下人来来往往,一如既往地忙碌,也一如既往地有序。

    她随手抓了一个人过来,指着脚下的三两滴暗红,“我问你,这是什么?院子里有人受伤了?”

    恰好便是昨夜送萧池出去的那人,一下便想起昨夜九王爷站在这地方吐了些血。又想起他嘱咐的话来。只说,“没,没人受伤。”

    “那这是什么!”

    “是,是雨。”

    叶棠冷笑一声,揪着他不放手,“你告诉我,这屋檐下,哪来的雨!偏偏,还是暗红色的雨!”

    那人不知该如何答她。又不敢逆九王爷的令,只好咬紧了牙关将瞎话说到底,“这,就是雨。”

    叶棠哼了一声,知问不出什么来,便将那人一把推了。

    似乎每日不将这院子里的人闹上一闹,总觉得缺了什么。

    门口,她又说,“我要出去。”

    这回。两个暗卫只低头站着,那套她熟悉的说辞,半句都没说。

    将门一开,她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然真的出来了。

    随即明白过来。

    他这次,是彻底想通了,也彻底不要她了。

    无论是他的王妃还是他的女人,她终于都不用做了。

    他终于,肯放她自由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看见了急急忙忙跑来的和风。

    和风一把拉住她。“小姑奶奶,可找到你了!”

    “和风,你要拉我去哪?”

    和风急急喘了口气,“还能去哪,九王府。”

    叶棠甩开他,“不去!”

    “你若是去晚了,他就没救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她房门前的几滴血,果然是他的。

    被和风拉着入了府,七拐八拐,叶棠又问,“你要带我去哪?”

    就算要见他,也应该去他房里才对。和风却没说话,一路气喘吁吁拉着她跑到了地窖门口。

    在这里,她曾被他吊起来打,也曾夜夜抱着他唤惊澜。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和风这才停下来,松了她,“叶棠,昨日雨夜,九王爷一人回来倒在了九王府门口。府里人将他抬回了房间,明明意识已经不甚清醒,九王爷却死活不老实在床上躺着,非要挣扎下来。反复几次,周围人才听清了,他说的是地窖。”

    “送他来了地窖,他才总算安分了。可这药熬好了却怎么也喂不下去。叶棠,他就在里面,都已经到了这里,若你还要走,我也不拦着你。”

    是啊,都已经到了这里,她就算进去看看又如何。

    一进地窖,没想到,许芳苓也在。

    他与她缠绵过的小榻上。正坐着许芳苓。且许芳苓正一手端着药碗,一边试图喂他吃药。

    “你不吃药怎么行?这药是和风亲自熬的,你吃了才会好。”

    许芳苓说着,身子一倾,手执一柄小勺子,轻轻往他唇边送。毫无例外,那些药到了嘴边,又悉数流了下来。

    许芳苓看见了刚刚进来的叶棠,也未起来,依旧坐在他身边。薄绢一展,小心为他擦着唇角。叶棠已经不是什么九王妃了,她也无须避讳什么。

    叶棠见了倒也不介意,他有人照顾,这是好事。

    只是,眼前这情景,让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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