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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_分节阅读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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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华裳

    霏霜怎知卫稷又忽地哭闹起来,索性把身子转过来让他对着那张字帖,边晃着他的小身子便哄着:“虎虎别闹别闹,快睁眼看看那是什么好东西。”

    卫玠更是直接把那幅字拿在手里,放到他眼前给他看。没想到小家伙的手扑腾扑腾的一把就将字帖给抓破了。

    卫玠好不尴尬,转而失望乃至恼怒,只狠狠地将撕烂的字帖往桌上一摔便拂袖而去。

    小家伙的哭闹声这才渐渐缓和下来,再加上霏霜好说歹说终于全收了去。揉着红红的眼睛,又倚在娘亲的怀里吮着指头睡去了。

    霏霜轻轻把他放回小床上,出来寻卫玠:“你又跟他生什么气。”

    卫玠懊恼地道:“唉,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火候。”

    原来他是为着小卫稷没瞧出改后的“天”字的好而生气,霏霜便劝他:“你也太不着边际了些。他才几个月大的人,难不成你这年纪的时候就能瞧出什么字好来?”

    她这是反问的语气,没想到卫玠自豪地答道:“那当然。我四个月的时候便能分辨我祖父和父亲谁写的更好了。”

    霏霜咽了咽口水,跟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还真不能讲普通的道理,只好退一步道:“那你也别急,现在他还没到四个月呢,还差十多天。”

    卫玠急躁得很:“他要只能和我一样,那管什么用?”

    霏霜忽地明白他真正想说什么,他是想把破解八阵图的希望留给小卫稷了,正色道:“该你做的事你就自己做好,别想着留给旁人。不然,不然我也不会原谅你……”

    说着说着竟然也要落下泪来,卫玠这才换上副好脸色,跟她哄小卫稷那般哄起她来。没想到他越哄着她越想哭了,反倒伏在他肩上抽噎良久,直到泪水和口水将他的衣襟浸透,最后只好乖乖认错:“是是是,是我错了。你都多大了还跟他那样哭哭啼啼的?”

    “你才多大呀还好意思教训我?”霏霜梨花带雨地顶了一句,不过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想起一事道:“是了,这月十五城里有‘万华会’,你快帮我想想该装扮些什么赴会?”

    之前在谈燕楼时卫玠就听说过这个建邺城里的盛会,相传那日城中的姑娘们都要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到江边的花神庙里祈福。自然这祈福是名头上的,暗地里就是互攀高低。如今北方各家名门南渡江左,想来这庙会定然更为隆重才是。

    霏霜从小就盼着能去赴这庙会,可那时候年纪尚小,每次又恰好被师父派出外地做事,于是一次次地错过了。好不容易逢着这么个机会,自是不能放过。

    只见他笑嘻嘻地道:“你除了被我看,还想给谁看?”

    “我可还没入你家的门呢。”霏霜嘟囔道:“自然谁都可以看的。”

    “那我可不干。”卫玠背着手,一副不配合的模样。

    “那好吧,那我就随随便便出去,到时候看看丢的是谁家的人?到时候夫人也要去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霏霜也是满不在乎,反正钟家如今就她一个,卫家还有王令淑这好面子的在呢。要知道将来的儿媳在众人眼前失了光彩,那可又得大闹腾一番。

    卫玠赶紧投降:“好啦好啦,你有面子可不就是我有面子?放心吧,我保准寻城里最好的裁缝给你做最好的衣裳,断断不能失礼我们两家去。”

    卫玠掌着中书阁,三教九流门路颇广,这事儿交给他办自然最是放心不过。七八日光景,十五便到了,卫玠果然领着几个婢女将织好的锦服送来。卫玠只唤她闭上眼睛,便亲自动手为她更衣。

    霏霜方才触碰到那衣裳,就觉着像是钻进了树叶堆里,鼻间带着淡淡的露水的清新,肘间腹间均有些酥酥的柔软感,看来果真是上等的布料与手艺。再加上他灵巧的手在自个儿身上腾挪着,更觉得心里头舒畅许多。

    霏霜好奇地问道:“这衣裳是怎么做的?”

    卫玠一面帮她理着衣襟一面解释道:“建邺城北五十里有一处嘉陵村,这村里的人都以养蚕为生。老蚕吐出的丝混杂着桑叶子为新蚕食下,如今反复数年数代,新蚕吐出的丝便越发柔韧越发凝纯。大概到四五年的光景,便能做出这般的衣裳了。”

    “四五年?你四五年前就想到做这个了?”

    卫玠不答。其实他打自在谈燕楼里听着师姐憧憬着城里万华会时便有了这念想,不过是今天才终于将它实现了而已。

    霏霜只觉着说不出的欢畅,好容易听他说“睁眼看看”时赶紧迫不及待地将眼睛睁开朝自己身上打量一番,未曾料到竟是双目一呆:这衣裳纵然织工精妙,上头却是素净一片,简直比那些深山老林隐居修道之人穿得还要素净。

    “你觉着这适合我?”霏霜不想浪费他这么多年的心思,不过仍是有些不满。

    卫玠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退开几步摇摇头:“那还得我给你来些点睛之笔。”

    还真是说笔笔就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悄悄让下人把文房四宝都备全了在卧房里。只说话间他就将笔提在手中,往砚台中蘸去。

    霏霜饶有兴致:“你还想直接往上头写字?”

    卫玠装作威胁地道:“你怕不怕我把你画成大花脸?”

    霏霜只将两手一摆:“那你来呀。反正你把我画成什么样我就什么样出来,嗯,顺带着拉着你一起出去。”

    卫玠默不作声,只轻轻勾起嘴角,提笔便往她那处走去。他宽大的袍袖带着风起,卷得她的华裳随之飞舞。便在舞起那瞬,墨笔紧接而至,笔触轻掠,入衣而干,待得衣裳再度贴紧肌肤时,竟无半分墨汁渗入。他便这样围着她走了一圈,原本素淡无奇的衣裳上已然浮现出一幅水面画作来。

    融字入画是钟笔,回风轻掠是陆笔,看来这两笔他果然都已悟到极致,因此动起来自是造化通神和顺无碍,她甚至察觉不到笔触在她身上划过的时分。再低头寻他写下的字时,只见左袖梅兰图中藏着“美”字,右袖竹菊图中藏着“人”字。

    以他的笔法定然能藏得更好,如今这般轻易便被人瞧出,看来是有心炫耀。

    她方看毕,卫玠已经覆手收笔,笑脸盈盈:“这下你可不怕出去了吧?我的……小美人。”

    如此一身才出府门,几乎整条康宁街上的人都围将过来指指点点。有见识地说字好看,没见识的只能说画得不错。要不是见卫玠在旁拉着她的手,还真指不定多少好色之徒要凑上前来搭讪闲谈。

    霏霜已然许久未受过这般万众瞩目的感觉了,从前是她不敢,后来是没机会。如今江左盛世太平,卫钟两家又是如日中天,不显摆一番反倒造作许多。

    更何况有意显摆的还不止她一人,花神庙外人声鼎沸彩衣琳琅,但凡有些家底的都趁着这时候把最好的拿出来与人展示,俨然一派百鸟迎春的景象。

    不过霏霜这身水墨纱衣才真正是镇场之作。华而不富,雅而不朴,兼之有这“天下第一笔”的书作其上,没有人不投来艳羡的目光。乃至于砸了大把银子想着老来逢春的王令淑也忍不住抱怨:“养个儿子胳膊肘尽向外拐。”

    霏霜在花神庙外逛了一圈,心里头格外舒畅。再看拉着他的卫玠,更是满满的喜气直逼眉头。眼见得晌午将至,便道:“我该进去祈福了。”

    卫玠也要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神婆拦住:“卫公子,这历来的规矩,都是女子能进男子进不得的。”

    卫玠隐隐约约瞧见里头有个男子的身影,争辩道:“那里头怎么又有男子?他都进得我怎进不得?”

    神婆忙解释道:“那是我们庙里的火工,几个月前到这的。卫公子放心,那人腿脚不便,年纪又大,做不得坏事的。老婆子一定替您看好钟小姐!”

    霏霜莞尔,便随着神婆往殿里去了。但见殿里香火缭绕,烟雾弥漫间花神娘娘数丈高的金身光彩夺人。霏霜一眼便能瞧出那是实打实的纯金所制,看来这小小的花神庙当真油水丰足,接下来表心意的时候可真真不能寒碜了去。

    “一磕头,花开富贵,福盈满门。”

    “二磕头,子孙遍膝,家运昌隆。”

    好像神婆也知道她会出手特别大方似地,旁的姑娘都自顾磕自己的,唯独霏霜有这被神婆在旁祈福的待遇。

    “三磕头……”

    霏霜就要准备磕下去,目光穿过白蒙蒙的烟雾瞥见方才神婆方才说的那火工。但见他手拄一根拐杖步履蹒跚地往殿后退去,瞧那身形模样竟是格外熟悉。

    ☆、花神金身

    “你是说,今天花神庙里那个火工是沐冠?”

    卫玠听到这消息时眉头皱了皱,也不知是否因为想起了师父被毒害的事情。霏霜倒是真真因这个怨着沐冠。师父生性警惕,独独就对沐冠放心,每日三餐必得沐冠亲自伺候方才进食。伏枥倒还可说是否参与投毒还是未知之数,沐冠却是绝绝逃不了干系的。

    于是在花神庙觉得那人像时霏霜便慌忙跟过去,不料得后殿拐了几个弯后那人就没了影,便连神婆也寻不着他了。

    霏霜不敢肯定自己究竟看对了没有,只好道:“当时我只觉得身形比较像。”

    卫玠闭上眼睛细细想了想,亦觉得那人与沐冠实在相似,二话不说便出了府门往花神庙过去。霏霜好奇心起也跟随在旁,可待两人才行到城北,便见得远远的花神庙里火光冲天,往来挑水救火的乡民络绎不绝,那守庙的神婆更是跺脚哀嚎,不知是损失了多少银子。

    卫玠忙凑上去问道:“谁放的火?”

    神婆咬牙切齿:“哪个孙子做的,老娘非叫他不得好死!”

    霏霜提醒道:“午后我提及的那火工呢?”

    神婆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他?对了,入夜时我见着他回来了,后来又找不着了。对,就是他,就是这杀千刀的烧了我的庙啊……”一想通这点那神婆又是鬼哭狼嚎一通,把裙带的族人弟兄召集过来非要找那火工算账不可。

    花神庙于建邺城内颇有名声,这一响动竟把城中的官兵都引了过来,领头的乃是伏枥。他见得卫玠和霏霜二人俱在,便上前打招呼:“师弟师妹真巧,怎地你们都在?”

    霏霜还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沐冠的消息,卫玠已经抢先一步道:“伏枥师兄可知此火是何人所为?”

    伏枥应道:“嗯,我也刚刚知道,听说是庙里的火工做的。”

    卫玠暗中瞧他的表情纹丝不动,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于是进一步道:“我和霜儿今日祈福时都见过那人一面,只觉得他……”

    卫玠故意把语调拖长,又暂缓片刻,再细细瞧伏枥的表情,未料他依旧面不改色,瞧不出有何破绽,才接下去道:“像沐冠。”

    “他?他到这来了?”伏枥张大了嘴,闭目片刻:“他若真来了,即便未有纵火,我也要拿下他来。”伏枥只说着便要吩咐随从去向王爷请求增添兵力,务必要将沐冠捉拿归案。

    卫玠拦住他道:“伏枥师兄,昔日王爷说,是你二人合谋毒死了师父。如今王爷虽然不愿再提及此事,可你终究没有洗清嫌疑。你这般急着捉拿沐冠,莫不是要掩人耳目?”

    伏枥眉头一挑:“师弟,我说了没做就是没做,你要怎地?”

    卫玠昂首道:“既然师兄身正不怕影子斜,缉拿沐冠之事便由我来做。你的人不得插手。”

    伏枥有些犹豫,不过卫玠一再以此事要挟,更扬言要闹腾到王爷面前并弄得满城皆知,他也只好松了口,领着那些卫兵悻悻而退。他前脚方收队,卫玠后脚就让城中中书阁的势力跟进此事,天罗地网全然布下,只待发现沐冠便即刻收网。

    霏霜倒不明白:“你既要他别插手,告诉他做什么?”

    卫玠说得有板有眼:“他俩如果真的狼狈为奸,我不说他便不知道么?不如挑明了,稳住王府的官兵,也算是削减他的人手。”

    结果确实如卫玠,琅琊王府掌着的官兵无一行动,不过中书阁密探行事时也发现却有旁的势力从中阻挠。只是,这股势力是否来自于伏枥,那便不得而知了。

    十余日过去,了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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