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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_分节阅读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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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玠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把她的手捏得紧些。

    可是霏霜的眼中已然热泪盈盈:“他,他为什么要把中书阁给你?”

    卫玠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他要替我顶罪对不对,你知道对不对?你就这样看着他去死对不对?”

    霏霜一面嘶吼着一面退开,要从他手中脱出。

    “不是这样的。我,我……”卫玠全没了刚才那阵气势,他根本无法辩解,或许当时他确实有那么个念头,就是让钟翰替霏霜去死,这样他便可以再无阻碍地和霏霜在一起了。

    也许正因为当初这个小小邪念,他今天无话可说。

    可是当时,当时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不是?

    就这么心神恍惚间,霏霜已经从他身边逃开。

    朝露向司马乂使了个眼色,让他稳住卫玠,自己则去追霏霜。

    军营里的卫兵无人敢拦她,若非她步伐不稳摔倒在地,恐怕已然出了营去。

    “师妹你冷静些,那件事不怪他。”朝露忙跟过来扶着她,“换了是你,你怎么选?”

    霏霜只觉心乱如麻,根本无力去想这个问题。

    漫天的大雪落在凌乱的长发上。

    霏霜终于“哇”地匍匐在朝露身上哭出声来:“师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朝露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什么怎么办?是从前?还是现在?”

    “都有。都算!我只要一想起小翰,我就无法面对他。可是,可是我没法离开他呀……”

    朝露索性也席地坐下,好声好气地安抚着:“要不,我们定个约?”

    霏霜婆娑着眼泪:“订什么约?”

    “这次你放手,让他奉旨成婚。倘若他还能避过这次,你以后便再也不计较从前的事。”

    霏霜迷迷糊糊地望着自己的手,缓缓将它松开,木木地道:“放……手?”

    朝露笃定地点着头:“对,放手。放过这一次,以后再抓住的时候,抓得更紧!”

    霏霜看着五指慢慢收拢,再慢慢张开,跟着了魔般地点了点头。

    朝露将她从雪地扶起,护着她往营里走去。

    当然,可不是回原先那座营帐。

    原先那座营帐里,司马乂也给卫玠“支招”呢。

    卫玠几次想冲出去找人都被司马乂拦住,司马乂好说歹说哄他坐好,开始做说客:“你便是赶上去了,能哄她回来?”

    卫玠也正苦恼这事儿,面露难色。

    “我看,索性趁这个机会逼一逼她。”

    卫玠警惕地道:“不成,我怎能负她?”

    “这怎么算负她呢?她若急了,我们便暗中安排,趁着婚礼未成把你两人一齐送走。她若不急,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玠马上接着道:“她若不急,我也要抽身走,你休想我娶乐家那人。”

    “放心放心,本王也不过是想脱掉你这烂摊子而已。现在你在本王营中,倘若抗旨,他们还道是本王包庇你;等你到了宫中成婚,那时抗旨,可就与本王无关了。”

    司马乂在他面前就是这般,把自己的小算盘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讲人情。

    这反倒令人觉得真实可靠。

    卫玠终于答应下来。

    成都王的营门外来了客人,就是那位昨夜当众呈递圣旨的乐盈盈。

    不过此时凭着那张圣旨,她已摇身变作先皇钦定的皇孙女,封号“长乐”,算来司马乂都要叫她一声妹妹了。

    ☆、野鸡凤凰

    乐盈盈拖着一袭厚厚的雪白起毛的狐皮长袍,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斜插一根镶金戴玉的长步摇,长长的珠饰垂在鬓间,与那抹得绛红的嘴唇交相辉映。昂首抬头,傲视群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自己是郡主一般。

    今天在营中当值的恰是王济,领着巡逻的卫士路过,见着乐盈盈便欣喜地招呼她,“盈盈”、“盈盈”地喊个不停。

    却不料乐盈盈丝毫不搭理,她身后跟着的一个老太监尖着嗓子:“放肆,长乐郡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还不速速禀报王爷出来相迎?”

    王济吐了吐舌头,赶紧往里头去了。

    司马乂和朝露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合计,这种城府深沉的亲戚还是先把她晾在外头的好。

    没想到晾不多久乐盈盈竟哄得另一个老相识王澄给她领进主帐来了。

    这回儿可尴尬了,朝露忙想着法子缓和过去:“哎呀,都怪我,挑来选去找不到件称眼的衣裳,让妹妹久等了。”

    乐盈盈在王爷王妃面前可真像换了副面目似地,客气地不得了:“皇嫂哪里话?似嫂嫂这般国色,便是不施粉黛,也胜妹妹百倍了。”

    两人相互夸了好一阵,终于进入正题。乐盈盈头一个问的便是霏霜:“钟筠姐姐可还好?”

    朝露笑容稍微敛了敛,不过还是极好的脸色:“我都与她说好了,她如今不碍事。”

    乐盈盈喟叹一声:“我真对不住姐姐。可惜皇命难违,我也不愿如此。”

    这在两个知情人面前还能造作得如此自如,朝露对这乐盈盈还真有几分服气的。

    司马乂要稍冷淡些,只是问:“皇妹大雪天的到我营中,不只是为着关心钟姑娘吧。”

    “是是是,承蒙皇兄提醒,妹妹我这确乎有件要紧事。赵王叔素来仰慕筠姐姐,托我来与她说个媒。”

    司马乂和朝露都冒出一声冷汗,赵王叔可是都近五十的人了啊。

    可是无论这事成还是不成,也都不好拦着她去替王叔办事——说得好听是说媒,说得难听不过耀武扬威罢了。

    霏霜心神恍惚,正失魂落魄地坐在书台前,心不在焉地捧着本书翻来翻去。

    乐盈盈远远望着她便叫道:“筠姐姐!”

    霏霜回过头来,见着这人就有些牙痒痒的。

    乐盈盈还是若无其事地笑得灿烂,顺带扶了扶那身夸张的金线织就的曳地长裙,似乎有意炫耀自己真是今非昔比。

    便是本朝全盛时期,皇家的财力也未必比得过钟家,更何况为着这么个半路捡来的郡主?她见霏霜素来清俭,殊不知这般的裙子在钟家不过是中品,自以为打着旁人的脸,却不察原来自己已被打得肿如猪头。

    结果这位猪头郡主还要给别人伤口撒盐:“筠姐姐,卫公子那事,我,我真不是……”

    霏霜截断她,不用猜都知道这厮想说什么:“皇命难违是不是?你不必说了,咱们尊旨行事便是。”

    “你不怪我?”

    “郡主殿下金枝玉叶的,我岂敢怪罪。”

    乐盈盈抚掌叫好:“那太好了!筠姐姐务必来参加我俩的婚宴,婚帖我都准备好了。”

    这还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霏霜接过帖子,竭力控制住自己不把它撕碎的冲动。

    那乐盈盈还不肯就此罢手,又道:“其实妹妹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我那赵王叔托我向姐姐问问,你觉得他如何?”

    霏霜气得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我从未见过他,不知他如何!”

    “那姐姐与王叔见见可好?没准这事儿就成了呢。赵王叔意气风发,筠姐姐落落大方,你们两个走到一块儿,算上我与卫公子这桩,这京城里头定是双喜临门普天同庆……”

    乐盈盈边说边笑,那笑声就如同半夜里狐狸精的谄媚一般。

    要不是朝露及时拦了过来,恐怕霏霜早已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她个头破血流。

    后来想想,好在没砸下去,这小狐狸是故意挑衅引她动手,好想着给她定个冒犯之罪的。

    如此心机之人,怎么之前偏偏看走了眼,甚至引狼入室同屋共眠,这会儿霏霜真想一砚台拍死自己。

    朝露忙想办法打圆场:“郡主,天色不早了,军中人员混杂,恐你有失。”

    朝露总也算小小地威胁了她一下,不,朝露甚至还真萌生起给她点颜色瞧瞧的念头。

    乐盈盈这才得意洋洋地起驾回宫,还假惺惺地把那根步摇从自个儿头上摘下来,当作施舍一般插到霏霜的发髻上:“妹妹实在对不住姐姐。这步摇乃西域进贡,有些价值,便当作给姐姐赔罪吧。他日婚宴上,姐姐也好有个装点不是。”

    这张损人不见锋芒的嘴,连朝露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把它缝起来。

    等到乐盈盈一离开,霏霜便一把将步摇往头上扯下,丢在地上踩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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