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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_分节阅读_8
- 萧风对上次霏霜将书判给小虎的事耿耿于怀,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他人门内之事,宾客们自是不好说话,唯有冷眼旁观而已。三个声音交织不休之时,又来了第四个声音,那是小虎的声音,他近乎发狂地冲着萧风吼道:“那话不是师姐说的!是我说的!你别冤枉人!”
霏霜还打算随便萧风骂几句把事了了,背后听小虎来了这么一句,心头一颤,忙回身拉他下来,小声提醒道:“你别乱说话,听我的。”
没想到小虎斩钉截铁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说的话我自己负责。”
“小虎!”霏霜脸色铁青,打算把他唬回去。
小虎这次可没被她震住,挺直胸脯笃定地道:“味道,是字的味道不对。”
萧风怒不可遏,喝断他:“你又在胡说什么?以味入书,正正就是卫老先生的笔法!”
午衡眼中放光,把萧风的声音压下去:“你接着说。”
“不错,卫太傅善以香味入书。可不是这种味道。原帖用的是蜀地的‘百日醉’,闻多了就会昏昏沉沉,忍不住打瞌睡垂下头去,所以才叫‘顿首州民帖’。可这幅帖子虽然味道很像,但是闻了不会晕,肯定是假的。”
这一番话说得当真匪夷所思,却又无可反驳。因为鉴字相书所依据的是某个人的笔法笔风,而未必需要看过那书的原迹。如今小虎把鉴别的依据引到原迹的气味上,似沐冠这等未见过原迹的当然无话可说。
不过众宾客里也不乏昔日卫瓘的好友,很快便有人响应道:“我曾有幸得见原迹,确乎看时只觉眼前模糊,有几分倦意。可是那时我也刚从西北军中回来,不知是否就是因那书方才疲惫。不敢妄言,不敢妄言啊。”
说话者是关内侯索靖,他曾与卫瓘同在尚书署任事,时人并称两人“一台二妙”。他的《出师颂》在《书谱》中排得第九,也算得是书界的泰山北斗。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动摇起来,开始怀疑书帖的真实性。
午衡的关注点似乎不在书帖上,向小虎抛出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来:“这么说,你也与索大人那般见过原迹的?”
小虎稍稍迟疑了些,最后点头:“是。”
“你何时何地得见的?”
“嗯……我记不得了……”
众皆哗然。能见着如此珍宝只怕是永生难忘,哪有记不得的道理。午衡倒也没有追问下去,只道:“午某学艺不精,叫诸位见笑了。可单凭味道叫我舍去此书,确是不忍。沐冠,且将此书收入阁内,日后再容我细细参详。”
这个处理倒是公允,小虎和萧风谁也没刻意偏袒。
一场风波就此消停,可它造成的余浪久久难平。
霏霜夜里久久不能入眠。小虎说“不记得”时眼光闪烁逃避,显然心口不一。
连她都能看得出来,何况眼睛比她还贼的老狐狸呢?谈燕楼中容不得谎言,只怕师父将来要手段迭出,打破砂锅问到底。更要命的是,她方才从子衿那处得知,原来字帖是大师姐朝露寻得令萧风送给师父的。如此一来,小虎这一竿子打下去,算是彻底把大师姐得罪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蔡文姬书法神马的一看就是杜撰的,乃们考书法史神马的莫要被误导了呀!(来自精分+妄想症的作者)
☆、顺藤摸瓜
春暖阁中青烟缭,此处是入室弟子每日清晨必来向师父请安的地方。
令子衿感到奇怪的是,今天除去他们师兄弟六人,小虎竟也忝列其中,神采奕奕地立在霏霜身旁。
小虎对面站的是萧风,他气尤未消,逢着谁都是一副臭脸。身前的朝露涵养则极好,不愠不怒,仿佛事不关己。朝露左侧的沐冠腿脚不便,师父特许他坐着听训,然而此刻他只惶恐地站着,似是因为昨日观帖不周的缘故。伏枥与他素来交好,便离他近些,好有个照应。
子衿是最后一个进门来的,午衡也不等他问安,已说起话来:“咱们几个今天聚一块儿,就是为着那字帖的事情。”
萧风急忙辩解道:“谁也没看过原迹,单凭这小子的一面之词,我不服。再说了,卫老先生的书法是什么水平?哪有能摹得一模一样的?若当真有这么厉害的人,早就出来和卫老先生争个高低了,何必去做假迹的勾当?”
这些说辞显然是昨夜与霏霜商量好的,听来头头是道,无懈可击。
霏霜和子衿早就告诫小虎:“待会儿不管师兄师姐说什么,你记得不要顶嘴。”
这时候小家伙在两人的告诫中挣扎了良久,直把手心攥出汗来,终究是没忍住,又给驳了回去:“你说的不对,根本不可能摹得一模一样。只是我们眼力不够,看不出而已。”
霏霜胸口被猛地一捶,小虎这么说出来,岂不是连同师父也一齐算在“眼力不够”的圈子里了?子衿赶紧把他的嘴给捂上,免得他再说多错多。
好在师父并不计较这些,反而教训萧风道:“小风儿,你确是低估了如今仿书道上的实力啊。你可听过丹霄阁与中书君的轶事?”
萧风涨着急红的脸,答道:“弟子不知。”
“朝露你呢?”
朝露应道:“弟子曾听说过一些。丹霄阁素以仿造名家书法著称,其中聚集了一大批善于临仿的书坛高手,中书君他们的阁主。相传这人的仿作之术出神入化,当年四大世家都要忌他三分。”
萧风满不在乎:“不过是江湖人胡说的,信不得。”
“并非妄言。”午衡摇着头:“你们看到昨天陆云前辈的笔法了吗?他还有位兄长,书艺犹在他之上……”
“师父说的,可是二十年前人称‘百里秋毫’的陆机?”伏枥插话问道。
“不错不错,你们年轻人还能记得他,也是极不容易的了。”午衡与其说是赞扬,不若说有些遗憾,又接着道:“他被称作‘百里秋毫’,就是因为鉴字品书的技艺高超,无论伪作者多么高明,他总能看出门道来。这便与丹霄阁结了梁子。
“二十年前,中书君亲下战帖,要与陆机作个了断。当时陆秋毫写一字,中书君临一字,最后两幅字一齐退回,陆机竟分不出何者是他所写。从此陆机尽焚其书,自此封笔,所以七年前皇象作《书谱》的时候,也就没有他的名字了。”
众人听得恍恍惚惚,脑海里还回荡着昨日陆云就酒成字的绝技。连这样的笔法也能仿得不露痕迹,乃至作书者本人都辨不出,中书君的技艺果真如鬼魅一般。
小虎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是陆机前辈赢了。他毁去自己的书帖,从此再不写字,中书君就仿不了他的字。”
萧风继续跟他抬杠:“胡说八道。”
午衡却猛一拍掌,笑道:“正是如此!原来士衡是这个意思,我倒还为他扼腕了许久。”
小虎又道:“不过此书应该不是中书君所仿。当年卫公与中书君也斗过字,中书君铩羽而退,自此许诺不会摹仿卫家书作。”
午衡笑道:“诺言这东西能信多少?真也罢,假也罢,总归要到请得这字的地方看看的。据说这字是颍川请回来的,霏霜,你便和小虎去一趟颍川吧。”
屋里精通书法的几名弟子里头沐冠身体不便,萧风和朝露又都是“嫌疑人”,便也只剩得那两人可用了。
子衿立马反对,哪有让这么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带着十四岁的小孩童独自行动的道理?当即主动请缨道:“弟子愿和师弟师妹同去,也好有个照应。要不,伏枥师兄同去也行?”
“不了,你与伏枥我还另有安排。霏霜常在外头历练,我是放心的。你们随世龙他们镖局的车去,调查完后再与他们一齐回来。”
“可是师父,这山长水远的……”
霏霜打断他的话:“师兄不必挂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与小虎的。何况一路上有石师弟他们的人照料着,更是不怕。”
石世龙素来待人友善,虽然对小虎颇有微词,却也礼数周到丝毫不敢怠慢。对霏霜更是照顾有加,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率先拥到二人面前。待抵达颍川时,又替两人寻好客栈,硬留下几袋银子,这才安心离开。
霏霜只觉着对不住他的好意。
石世龙前脚刚走,她便被小虎硬拽着到别处去住,小虎的理由是:“大师姐定会问石大哥给你安排了哪里住。所以我们必不能住在那里,免得她暗中做什么手脚。”
师姐有这么坏吗?
霏霜想起小时候的梦来,觉得还是谨慎些的好。
新的住处正对着那家他们要去调查的店铺——宝缮斋。
缮者,抄写也。透着客栈的窗缝望向对面那个金漆招牌时,霏霜就觉得那边是写明了做假货生意的。
等到她和小虎走进店中的时候,更觉所料不虚。店中分两层楼,底下一层的明显带着赤红的伪作标识,上一层的则将赤弧隐在印鉴旁,显然是有心遮掩,给人造成一种真货的假象。
但不管怎么说来,这些物事终究是印上赤弧的,也算不得店家欺客。这等水平的伪作,远非两人所寻。
“你们有真迹吗?”霏霜打听道。
掌柜的只笑而不答。
小虎笑笑:“我们是要无人藏过的。”
这是道上的话。收藏家们多喜欢在书帖中盖上自己的收藏印,不过“无人藏过”并非指没有藏印,而恰好相反,是指有印却事实上未有人藏过,也就是所谓的伪书了。
姓蔡的掌柜的左瞧瞧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到了小虎胸前的那块看似黯淡的玉佩上,忽地脸色大变,口气恭敬了不少:“当然有,当然有,两位随我来。”
难怪小虎非要自己给他买这么个贵重的物事,原来还有显摆财力的功效。
原来柜台的后侧还藏着一道木梯,顺梯而下,里头灯火通明,墙壁上悬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字帖。这次两人看得分明,那上头再无什么赤弧印记。
屋内只有寥寥数人,与上头的喧嚣不可同日而语。
霏霜望了几眼,顿感失望,这些字作虽然没有赤印,却很明显地能够看出当中的瑕疵来。想起小虎刚才那句“黑话”,霏霜动动脑子也想依样画葫芦,遂问掌柜:“还有更少人藏的吗?”
“姑娘是说……”
黑话里头没这个说法,郝掌柜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虎马上纠正道:“这里还有别的客人呢,你这么说掌柜要难堪的。”
他明着纠正霏霜,暗着是让掌柜的拿出些仿得更好的。
这回蔡掌柜听懂了,见两人有些本事,更不敢怠慢,带着两人沿扶梯回去,进了内堂,着小厮奉上茶水点心,方拍手招呼道:“来啊,将杜将军的帖子请来。”
古往今来姓杜的将军多了去了,可善于书法的杜将军只有一位,那便是前朝的虎贲中郎将杜晦。仆从取来的是他的《西凉戎路表》,《书谱》排位第八十七。
“您看这幅可好?”
小虎端详了几眼,道:“它的钩太浅了,不像。”
蔡掌柜又把第二幅作品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