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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妾室齐三娘_分节阅读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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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天意弄人,我们将将回到平安县,有人便匆匆来报,道是钱老板又想起道士的事情想要告诉我们,可待我们打马而来,面前却只有钱老板的尸体挺立在那他的酒楼之中,身旁是钱老板娇妻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却没见着那个粉嫩的孩子。

    哥哥上前将那钱老板翻过来,只见他七窍出血,面色发黑······这死相竟是与爹娘相似,我与哥哥面面相视,“还是来晚了一步!”陆庆之狠狠拍了拍桌子,怒道。

    “表象上来看,应该是中了青花草的毒,毒发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那人也许还在西渡镇,或者还没走远。”陆庆之与哥哥对望一眼,忽然大步踏了出去。

    “一个时辰以内,钱老板接触过什么人?”陆庆之叫来小二问道。

    店小二支支唔唔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我也没瞧见掌柜的他见过什么人呐,掌柜的将将来到店里就坐在那儿,没多一会就倒在这儿。”小二指了指堂前那个书案道。

    “那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陆二宝,你去查查看钱老板从他府上到酒楼的路上都遇到什么人了?”陆庆之招来陆二宝,却叫哥哥阻拦了下来。

    “不用了,小林子,你过来。”哥哥招来那个给我们递来消息的人,走到一边说道。

    小林子是哥哥近些年来的心腹之一,西渡镇的消息便是他传来给我们,门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乡邻,哥哥便叫我们走去稍稍安静此的角落,小林子告诉我们,他一直盯在刘老西那里,今日刘老西的儿子自我们离去之后便去了小塘口的角楼,奇怪的是钱老板也匆匆与他见过一面,两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可他离得太远,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而后,便见到了钱老板僵直的尸体。

    事情越发复杂起来,我的孩子音讯全无,而我···毫无办法!

    陆庆之靠过来,在我手背上捏了两下,“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我深深吸了口气,依偎在他怀里。

    冷静!我必须要冷静!!!把所有事情串联系起来,兴许就能找到头绪!!!

    那么从哪里开始了?还是兜兜那么大的时候,我叫拐子爹拐走,而后遇到陆庆之,与他一番纠缠之后,祝新月恨我不死,天行山上设局,而后又想法设法让我摔下淮南山,兴许这里还有她的同伙,可我大难不死,却又被人卖给何润生做老婆,被卖应该算是意外,必竟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究竟是死是活?

    然后与陆庆之重逢,重逢之后又遇祝新月,对,祝新月出现之后,我爹娘便中了毒,我孩子便不见了踪影,可这一切都发生在她离开平安县的时候,也就是说表面上来看,她祝新月其实是最不可能的人,因为她本人根本不在现场,然而这世上多少坏事是需要自己亲手去做的呢??可问题是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要带走?而不是直接伤害他?如果她只是想要我痛苦···那么跟伤害我爹娘一样对待兜兜便能实现,可她没有,目地何在?而现在孩子又在哪里?

    而且近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道士,他是祝新月的同谋?同拐子爹接触过的道士和这次事件中的道士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钱老板的死又说明什么?或者是想要掩盖什么???凶手就在西渡镇,或者凶手就在我的身边可我却无知无觉!!!

    我头痛欲裂,脑子打了死结一般,理不清头绪。

    回到平安县以后,边城那边飞鸽传书很快就到了我们手上,祝新月母亲到达边城以后一家子生活无依,做过一段时间的暗娼,而后生下一个父不详的男孩,那个男孩早在八年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原先跟随着祝新月母亲一起过去边城的人如今依旧靠着陆庆之的接济,在边城生活着,和祝新月的联系也很少很少,她那母亲似乎十分不愿意谈起祝新月一般······

    “既然祝新月在青州表现得那老实本份,想来从她身上着手也难以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如直接将她捉来······”我心里认定了就是这个女人干的,心想没有证据又如何?找不到线索又如何?不如直接将她捉过来拷打一番,有时候往往越是复杂的事情,越是简单粗暴着解决掉才好!

    “这······”陆庆之面露难色,我便瞪了他一眼,还是舍不得么?

    “琪儿莫要太冲动,孩子还未寻到,这么打草惊蛇反而不妙。”哥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兜兜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不如这样···”陆庆之突而心生一计。

    “如何?”我急急问。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不明身份的道士,不如我们来一着引蛇出洞!将那道士捉住再说!”

    “钱塘······”哥哥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陆庆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守候多日,待得那“道士”当真过来交易之时,陆庆之却惊得下巴掉在了地上。

    “爹······”

    我无法用言词来形容那一刻陆庆之脸上的痛心与失落,当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眼之时,那“道士”显然并没有太过吃惊,反而淡定非常的看了眼陆庆之,而后嘲讽的朝我看了一眼。

    “哼,就你这丫头,哪里配得上我的儿子?”

    “孩子在哪里?”陆庆之冷峻的俊脸转过来盯住那道士,道士背过手去蛮不在意道:“什么孩子?我这里这么多孩子,你说的是哪个?”

    “当然是我的孩子!!!”

    “说!孩子在哪里?”陆庆之耐心显然已是用尽,腥红着双目,咬牙切齿。

    “你什么时候有过孩子?那孩子是林家丫头嫁进何家才生的,与你有什么相干?莫要叫人家花言巧语给骗了!你这么大人一点辨别能力也没有吗?”陆庆之的怒火,成功挑起了那道士的火气,说起话来也十分不客气。

    我没有想到,将我们玩得团团转的,竟是陆庆之的亲爹,只是我不懂,我同他素未谋面,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用如此狠毒的方式来对付我,竟然连他自己亲孙子的性命也罔顾?

    “孩子在哪里?”我对他二人你来我往的怨怼失去耐性,早就急红眼的我,恨不能针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来逼问孩子的下落。

    “我的,孩子,在哪里!”陆庆之阴森森的看着那道士,父子间的情义不见分毫。

    “真的···真是你的孩子?”道士还在纠结孩子到底是不是亲生这个问题,陆庆之上前一步将他胸前的衣裳提起狠狠说道:“你不要逼我···快说!孩子到底在哪里?”

    “天行山,普天寺!”道士犹豫半晌,最后吐出这几个字后便颓然软倒在地上。

    终于有了兜兜的消息,来不及松口气,我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当我满头大汗的再次爬上那五十里天阶里,入目一片荒凉,破败的普天寺早不复几年前的光辉,寺前没有扫洒的小和尚,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我推开门,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吃力的提着小半桶水一摇一晃的往前走着。

    “娘亲······娘亲······娘亲······”再次见到兜兜,我心里早就软成一滩,我日思夜想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我的怀抱!

    兜兜放下水桶,张开双手向我奔跑过来。

    眼泪忽然掉落下来,我的孩子叫人剃光了光发,一身小和尚的装扮,瘦了一圈···我牢牢将他抱在怀里,连日的担惊受怕,连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眼泪亦是控制不住的不断往下掉去。

    我将怀中小小的人儿紧紧抱在怀里,这是我心尖的宝贝,我的一切!失去的恐惧犹在,没有什么比此刻将他拥入怀中更叫人满足。

    “爹爹······爹爹······”

    陆庆之上前将我和小兜兜抱在怀里,微微有些颤抖,眼角湿润,兜兜轻声唤他,陆庆之喉咙发紧,半天才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只环在我们身上的手臂收得越发紧了。

    哥哥远远立在一旁看我泣不成声,而后仰望着天空,望着头顶上飘地过的云彩重重舒了口气。

    普天寺里的和尚走得只留下老主持一个,老主持与那道士相识,道士拜托老主持照顾孩子,老主持便不客气的给我儿子剃了个光头,一心想叫他归依佛门。

    告辞了老主持,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我们连夜下了山,平安县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心头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兜兜许是受到太多惊吓,下山之后便一直窝在我怀里睡觉,只是即使是睡着,手里依然紧紧的拽住了我的衣衫,看他小小的面容染上那抹消瘦的暗黄,我心中痛极,我捧在心中生怕磕着碰着的宝贝,却叫他们折磨成这样···

    “我来吧,你同孩子一道睡会子。”陆庆之伸出手来欲从我怀里将兜兜接过,只稍稍一动,兜兜便又朝我怀里拱了拱,手里握得更紧了。

    “没事儿,我来吧,兜兜显是十分不安,在我怀里能叫他睡得安稳一些,我一点也不累!”在孩子背上轻轻拍了拍,兜兜复又安稳睡去,瞧着他安静的睡颜,只觉得无比知足。

    “琪儿你老这么坐着吃不消的,我去前头赶车,你不如躺下来再将孩子抱在怀里,好在这车子宽敞,便是你们三个通通睡下去,也有地方。”哥哥朝我微微笑了笑,淡淡说着便去车夫那处。

    许是那根紧绷的线终于松散了下来,我确是累极,便依了哥哥所说,收了小桌子所幸躺倒下来,将怀中软软的小包子牢牢抱着,身后陆庆之伸出手来作我的枕头,不大会子便沉沉睡去。

    ☆、四十九:一头撞死

    平安县的地牢里如同其他地牢一般,阴暗潮湿,异味很重,牢头叫哥哥打发去外头守住,不是什么正经堂审,我便一道进了来,陆庆之黑着面孔跟在后头,说来也确是叫他为难,自家亲爹拐了自家亲儿,如今亲爹叫人下了大狱···这境地,实在难堪的紧。

    我虽是理解陆庆之此刻复杂的心情,可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办法同情关在大牢里的那个臭道士,若是爹娘不是为他所害还好说,若真是他一手操纵,那这个梁子就结大了······

    “陆承林,呵,官府通缉了二十多年,没想到你到是聪明,跑去做了道士!想必有道士这个身份做掩护,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吧?”哥哥搬来过一张椅子坐在上头,冷冷着那个狼狈的道士说。

    “哈哈······我陆承林躲避了二十多年,也早就过够了那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今日犯在你手上,要杀要刮随你心意,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从我们进来开始,陆承林一直躲避着陆庆之的目光,只恨恨的瞪着哥哥,言语中尽是视死如归的绝然。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不大明白,人说虎毒不食子······你究竟长了一副什么心肝?竟然连自己亲孙子也下得去手?那么小的孩子···陆承林你到底怎么想的?”哥哥悠闲的翻一翻小台子上摆的几本话本,又给扔回了原位,许是牢头闲来无事翻看的。

    “孙子?姓林的生出的孩子怎么配做我们陆家的子孙?”陆承林说到这里,神情一变,阴郁的瞧了我一眼,脸上的不屑与嘲讽显见。

    “我们林家同你们陆家无冤无仇的,你这么做有些解释不通啊?还是说······你其实只是某个幕后操纵的那个人的爪牙,她不方便亲自出面,而你又因为有什么把柄有人家手上,或者是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利害关系,这才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那么···让我们来猜一猜,后面那个人是谁了?哦!会不会是···嗯···姓祝的?”哥哥毫不理会陆承林这种轻蔑的神情,淡淡的说着。

    “无知小儿!你知道什么!!!”陆承林红了眼,忽而激动起来。

    “无冤无仇??哈哈······果然还是个毛头少年!!!要不是你爹当年审下的冤案!祝家怎么会败落?我又如何会外逃几十年连家都不敢回?”

    “真的是你做的······”陆庆之红着眼,面上悲戚。

    面对着自己神色哀伤的儿子,陆承林忽而沉默下来,低下头去,略为颤抖的手指紧紧交握在一处,面容更为苍白。

    “新月······新月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将来还是要好好的待她。”良久,陆承林低声说道,神色未明。

    “所以···你是跟我在交待临终遗言吗?”嘲讽的笑了笑,陆庆之上前一步,眼中的哀痛变成难以言明的讽剌。

    “祝新月···呵呵,不如我明白告诉你!我陆庆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跟祝新月扯上任何关系!你欠了祝家凭什么要我用一辈子去偿还?我又欠了谁?你吗???所以你要用这么···这么狠毒的方式对待!我儿子才五岁不到!你竟然叫他亲眼见着自己外祖母和外祖父在他面前倒下,你竟然狠得下心将这么小的孩子拐走!那是我亲儿子!!!而你是我亲爹啊!!!你怎么忍心······”

    陆庆之重重一拳打在铁铸的围栏上,鲜血顺着指缝滴到地上,眼中的愤怒愈来愈盛。

    “你······你这孽子!”陆承林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起伏得厉害。

    “你说你是为了报当年我父亲将祝家一下流放的大仇这才将我父母毒害了,顺带着再拐走了我儿子,可是说不通啊??我父亲解任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早不来报仇,晚不来报仇,偏偏要选在二十多年之后才来?”

    这陆承林正被捉进来之后便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的什么报仇雪恨之由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首先他肯定是个怕死的,不然二十多年前事发的时候也不会选择逃跑,既然跑了二十多年,难道会突然之间就不怕死了,才想起来要报仇?其次,拐了兜兜之后散布了那么多个烟幕弹,看上去像是在迷惑我们的视线,要实际的结果却是将他引了出来,这更像是有人特意抛给我们的谜底,既然我们那么想要追查凶手,那么想要寻个结果,那么,便给我们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结果。

    可陆承林为何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说出后面操纵的那个人来?是什么会让一个惜命的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了背后那人?

    “是谁?是谁要你做的?”陆庆之显然也是不信他那套说辞,平复了稍许,声音复又冰冷起来。

    “没有谁!你们不用白费心机了!就是我做的!我恨毒了姓林的那个杂种!害得我这么惨,我早就想弄死了他!”陆承林恨恨说着背过身去,不再面对着我们。

    “你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可惜,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自己将她挖出来!而你······说不说都同样免不了一死!我劝你,不如说出来,也算是给你这罪孽的人生积一点阴德!不然······就这样狼狈的模样下去了,恐怕也没有脸面去见先夫人吧?难道你在人间逃亡了二十多年,想死了以后再继续躲起来鬼都不敢见?”哥哥胸有成竹的模样叫那陆承林身子突然抖了起来,他神色痛苦的蜷缩在角落,似乎眼前便真是阴曹地府,而他也仍然需要躲躲藏藏,没脸见人。

    “我本来不想恨你,就算你逃出去几十年,就算你欠下的债叫我用一生的时间去偿还······我还是没有恨过你,只因为你是我爹!血浓于水的亲爹!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了三娘的父母?要拐带我的孩子?呵呵······你这辈子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爱过一个人,你从来不知道那种爱一个人胜过于自己生命的感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所以你没办法体会此刻,我的心里到底是何等的心酸!我爱她!可我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我爱她!可我父亲拐带了我亲儿子!!!!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会将我直接打下十八层地狱吗?”陆庆之面若凝霜,眼神似是利箭,毫不留情的穿透过去,陆承林颤抖的身驱一振,僵立着身子瞪住陆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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