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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同手同脚全文免费阅读 2009(二)
- 2009(二)
午饭过后，趁着外头暖意还未消，邓于庭和温家翰步出家门，跳上那年再熟悉不过的公车，此次返乡，两人最重要的目的莫过于旧地重游，他们首先前往的便是a高中。
靠窗座位的温家翰，一路上四处张望，十多年的日子，故乡变得不再是儿时记忆的模样，路上车流不息、大楼林立，就连素不相识的行人，也能让温家翰眼睛为之一亮，身旁的邓于庭看他一脸新奇，忍不住吐槽他，「你好像外地人。」
「这是激动好吗？好多年没回来，这里变好多，一堆新开的店。」思绪至此，温家翰脑袋灵光一闪，他问邓于庭，「学校旁边不是有间好吃的早餐车吗？那间还在吧？」
「当然，而且大概五年多前就已经有店面，不是餐车了。」邓于庭笑着解释，「可惜现在是寒假，不然我们就可以去吃了。」
「还有机会的啦。」温家翰莞尔，并不是太介意，他说完没多久，两人相继下了车，高中校门口就在眼前，但因为目前正值长假，没有开放给外人进入，他们只有在围墙外停留片刻，很快就动身前往下个目的地。
视线停驻在两人被斜阳拖着的身影，直到潺潺水声传入耳畔，这才拉回邓于庭缥缈的思绪，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河堤边，那是当年温家翰表明心意的地方。
「变了好多。」温家翰打趣说道，「以前水没这幺乾净吧？」
「现在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个秘境，前几年我回来，常常看到同校的学弟妹在这散步。」邓于庭唇角微勾，「你还真是先知。」
「跟妳再次来到这里的感觉真好。」他偏过头，定睛在眼前的佳人。
温家翰的肺腑之言，让邓于庭心头瞬间涌上一阵暖意，她微笑，却也同时想起另一个人，「今年还好有你陪我回来。」邓于庭突然有感而发。
「还好是什幺意思？」
「读了大学之后，每逢过年或长假，几乎都是晋轩陪我回家，但秘密爆发之后，他却没再回来过这。」她轻叹，「还好这次有你陪，不然我爸又要问东问西，回家的好心情老是可以被他搞差。」
「刘晋轩也算是你爸的半个儿子吧？关心自己的小孩也是人之常情啊。」
「那根本不是关心，而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批判。」邓于庭冷哼，语调变得激动，「要忠于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幺这些大人非但不肯理解，还要中箭伤人？」
温家翰没有马上接话，待她情绪稍微平复后，才心平气和开导，「同性恋不只是刘晋轩的难处，我相信对长辈们来说，也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毕竟我们的爸妈都活了半辈子，很多想法和观念早已根深蒂固，男人与女人相爱结合，就跟真理一样，毋须怀疑半分。」
觑了他一眼，邓于庭内心蒙上一层灰，「假如……我们以后的小孩是同性恋的话，你会反对吗？」握着栏杆的力道默默加紧，她轻语，「我记得高中那年，你说过你算是反对同志结婚。」
闻言，温家翰眉毛一扬，陷入片刻思索后，他抬头仰望辽阔苍穹，「比起同志能否结婚，我比较希望小孩无论喜欢同性还异性，不要被外人眼光所影响，可以开开心心做自己，跟真正爱的人在一起。」收回视线之际，他将目光重回邓于庭身上，「身为小孩最亲近的人，只要支持对的决定，让他知道爸妈是永远的后盾，就远远胜过一切了。」
语落，清风同时朝两人拂来，积累在邓于庭心底深处的团团疑云，就这幺被风打散，融入稀薄的空气里，并随着落叶搔首摇摆。温家翰见女友依旧沉默，他上前走近，轻握邓于庭的手，口吻相当温柔，「刘晋轩不也跟现在的男朋友过的不错？不用太担心啦。」
当暖意自掌心传来，树立的烦忧也同时化解，邓于庭不再一脸愁容，「早就没想这些了，只是还是希望这个社会能够少点攻击，多一些理解和包容。」
「妳喔，只要提到这件事就会杞人忧天。」温家翰失笑，随后正色以对，「妳不是也说过吗？刘晋轩是那种对目标和理想都很明确的人，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很好。」
「每次听你讲完，就觉得我的烦恼都很微不足道。」把两只紧握的手摇向天空，原本停留在邓于庭脸上的阴霾早已散去，「你明明以前不是这种人，越来越觉得你和晋轩的个性默默对调了。」
「什幺意思？」
「高中那时候，大家只晓得你休学一年，却对原因和细节一概不知，当年的你充满秘密，就算遇到好笑的事情跟着笑，好像也不是真的那幺快乐。」她抬眸，迎上男人的目光，「在一起的这几年，我常常想起高中的我们，想到后来，就深刻感受到你真的变乐观了，反倒晋轩，这几年和家人都断了联繫，看起来总是有心事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妳呢。」
始终静心倾听的温家翰忽而说道，不明所以的邓于庭狐疑看他，这瞬间，金光缓缓照亮温家翰的脸庞，那段被遗忘的时光也逐渐清晰，温家翰伸手揽紧对方，「以前晋轩有妳在身边分担秘密，而现在我有妳陪，所以我们才能够正面乐观，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妳说，妳是不是很重要？」
邓于庭觑他一眼，「少肉麻了你。」语气里尽是讨嫌，但笑容始终高挂嘴角，贴近触碰的体温，让两人的心更加紧密。
「我是认真的好吗。」温柔之余的温家翰，口吻相当真挚，「对刘晋轩来说，除了另一半，他的依靠只剩下妳了。」
他想起刘晋轩那一年那一夜的自白，想起对方曾说过，邓于庭是比情人更加珍贵、无可取代的重要存在，他永远记得刘晋轩也曾倾心于青梅竹马邓于庭，那是刘晋轩的初恋，也是他此生唯一喜欢过的女孩子。
被宽厚大手环在怀里的邓于庭，同样若有所思，几十年的片刻点滴倏忽即逝，唯有记忆里的那首歌仍高亢不休，在心底默默跟着曲调哼唱歌词，邓于庭把头枕在男友的臂弯，「我从来不担心自己会跟晋轩分开，倒是你，不管未来发生什幺，都要一直在我身边，不可以再像高中那时候消失了。」
「这我知道啦。」温家翰偏过头，在邓于庭脸颊轻巧落下一吻，「今天一起来这里，也算是让青春圆满了。」闻言，邓于庭微笑不语，主动伸出双手环抱对方，以行动取代言词的回应，一直到夕阳隐没在天空的彼端，两人都不捨得离开彼此，一心一意沉浸在平淡安定的幸福。
那个当下，他们谁也没料到，意外就和幸福一样，总是降临得太过突然，大部份的人生变数，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一週过后，就在邓于庭与温家翰抵达高铁站，準备北上回台北的途中，邓于庭接到了家里来电，来自话筒彼端的重大消息，让邓于庭在接获通知后，立即和温家翰掉头前往另个目的地，而这个插曲，彻底改变了邓于庭的生活周遭，也替大伙带来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
初五清晨，刘妈妈忽然昏厥不醒，倒卧在客厅一角，被紧急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