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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二)
- 2004(二)
耗了数分钟,把原本有些凌乱的后车厢整理的井然有序,温家翰这才从容扣上拴鍊,走至驾驶座,他拿起车内的宝特瓶,接着将瓶内的液体一饮而尽。
随手擦拭了一下嘴角,他这才转移视线,望向不远处始终安静的邓于庭,两人彷彿到了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几秒过去,温家翰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闻言,邓于庭仅是轻轻颔首,她接着抬眸,直盯温家翰身上的制服,「你现在是送货员吗?」
「算是吧。」发现她的目光所及,温家翰低头瞥了眼自己的穿着,微笑道,「不过我只是个工读生而已啦,等毕业之后,大概就会辞掉了。」
「毕业?」
「对啊。」温家翰莞尔,随后解释,「我现在读夜校,大三了。」
「喔……」
出乎意料的久别重逢,一时半刻,邓于庭不晓得自己该如何接续和温家翰之间的对话,方才随口的提问,也随着对方的解释而结束,词穷而感到有些紧张的她,下意识地双手交叠,表面上文风不动,内心倒增添了不少焦虑。
温家翰先是凝视女孩许久,接着转过头,目光稍微停驻在落地窗内谈笑的女人们,随后,他体贴询问,「这样出来,妳朋友ok吗?」
「没关係啦,我有跟她们说一声,反正餐点也还没送上来。」
闻言,温家翰点点头示意,并问起邓于庭的近况,「妳应该去年就毕业了吧?工作了吗?」
「嗯,我在某间托儿所担任幼教老师,餐厅里面的那些人,就是我的同事。」
「原来如此,这工作还蛮适合妳的。」温家翰笑了笑,「那妳现在住在台北啰?」
「没有,台北房租太贵,我现在住在桃园,是大学住到现在的租屋处,每天通车上班。」
提及这个城市的高单价,温家翰深有同感,「台北的确不太好待,生活不能太过挥霍。」他顿了顿,转移话题到其他人身上,「那刘晋轩咧?你们应该还有保持联繫吧?」
没料到温家翰会主动聊起晋轩,邓于庭有些讶异,仍语气平稳的据实以告,「他也在台北,大学读了法律系,现在正水深火热,处在闭关阶段,準备考律师执照。」
「是喔?」
邓于庭颔首,「对啊,他从高中就想当律师了。」
「好像真的跟辩论有那幺点关係。」他不自觉轻笑出声。
见话题变的活络,邓于庭顺势提及其他人的现况,「阿瑞去年考上了高雄的研究所,芝芝则是出国到法国交换,这一年根本周游欧洲。」
「原来你们大家还有联络呀?」温家翰有些意外。
「现在msn很方便嘛,只要上网,马上就能联络到对方了。」邓于庭莞尔,「但也仅限于久久更新一次近况啦,毕竟平常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那也够啦!」温家翰不禁心生羡慕,「跟我比起来,已经算很好了。」
闻言,邓于庭忍不住朝他一望。
「不过,今天遇到妳也算是值得,知道大家目前过的不错就够了。」一弯弧度自嘴角勾起,大概想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得知大伙的近况,温家翰不免感到欣慰。
男孩那抹发自内心的宽慰笑容,因为久违而难得,让邓于庭许久不捨得移开目光。
片刻,她脱口而出,「你呢?也过的不错吗?」
语落,温家翰愣了愣,没料到邓于庭会问起自己,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女孩则是深吸一口气,才再度启齿,「当年消失之后……你到底去了哪里?」她道出这些年来深埋心底,却始终不曾遗忘的疑问。
温家翰先是沉默,良久,他走向店门口的长椅凳,在坐下之际,同时开口反问,「妳想知道吗?关于我休学之后的事。」与此同时,一对明眸专心注视着女孩,没有移开过一瞬。
没有太多犹豫,邓于庭颔首以对,便默默走到温家翰身旁坐下,她的回答轻描淡写,却又是如此坚定,温家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在跑路呢。」
邓于庭目光一滞,思绪因他的回答而变得混沌,见此,温家翰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故事,「本来我们家的生活还算是小康,但在我读国中以后,老爸受到朋友怂恿,开始迷上签赌,起初还能加减小赢几笔,不过赌博就像雪球,越滚越大,到我国三那年,家里已经积欠了几百万的债务。」
邓于庭随之忆起温家翰曾休学过的往事,「这跟你没有马上读高中有关吗?」
「是啊。」温家翰坦承,「为了避风头,那段时间就是四处漂泊,我妈疯狂的打零工赚外快,我就去工地做苦力,每天现领薪水,等到日子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我妈才又提起读书的事,之后才回来唸高中。」
「那后来呢?」邓于庭问得小心翼翼,「为什幺一学期后……又无故休学了?」
温家翰唇角微勾,显现的却不是欣喜,「我爸学不乖,好不容易生活回归平静,被狐群狗党怂恿后,贪念又起,栽下去更大的。」他无奈苦笑,「地下钱庄三不五时找上门恐吓,过的比以前还胆战心惊,于是我被迫再度休学,又经历了一次无家可归的生活。」
经历过宛如电影般的人生转折,此刻的温家翰却是气定神闲,口吻平淡的像是聊天气那样,「其实,当时学期中的时候,我妈就叫我要有心理準备,说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邓于庭忍不住关切起他后来的生活,「那你休学后去哪了?」
「最开始先跟我妈到中部躲一阵子,几个月后到台北投靠舅舅,生活才渐渐稳定下来。」他解释,「我到了隔年才复学,但是是读夜校,白天上班晚上上课,一路拿个文凭晃到现在啰。」
「钱的问题呢?债务都解决了吗?」
「嗯。」温家翰点头,「到台北那时候,情况已经好转不少,现在生活其实没什幺压力。最紧绷的时期,大概就是还没休学的那段时间吧,一想到回家就得面对债主和恶霸的嘴脸,就会觉得很痛苦。」
他看她,「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去学校就变成很开心的事,尤其和你们待在辩论社,心里的重担都会奇蹟似的消失。」
语落,思绪彷彿随着这席话一同掉入那段往事,想起琐碎的回忆,温家翰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