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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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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12

    从前从音乐杂誌上看过的关于何昙的介绍文再度跃入脑海。这位现今的古典音乐界天后、大提琴女神christine何,三岁就开始握琴,十岁便举行了个人演奏会,十五岁正式出道后至今更是得奖无数,广受欢迎。

    有其父必有其子,音乐神童的女儿自然也是个音乐天才。静以sei在日本出道是两年前她十六岁时,就读茱莉亚是比这还早的事,以当时的稚龄进入茱莉亚,想必是破格入学吧?茱莉亚肯定是非常欣赏并重视她的音乐才华。

    流贺想起了他曾听过的她的琴声。

    曾经让他彷彿沐浴在清冽月光下的「月之颂」、她为悠树与理名献上满含爱意悠扬绵延的祝福曲「四季冬之乐章」与「爱的礼讚」,以及她夜夜练习不断的小提琴乐声。

    那优美梦幻的乐音,就如她的身影时时萦绕在他的心中,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他早该清楚,她的小提琴是为了什幺而存在。不是单单只是兴趣,或是增加音乐素养那种近玩票性质的态度,那样的乐声是必须燃烧过生命才能资格拥有。

    他早就发现到了,否则他不会三番两次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想保护她的手。

    『万一受伤的话,就不能演奏小提琴了。』、『手是音乐家的生命,怎幺能不好好爱护呢?』,这些话都是出自于他的口,其实他比谁都要清楚明白小提琴对静的意义。

    他虽然想向她确认,但她并未直接回答他,不过现在他不用等她的回答,他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小提琴是——

    她生命中不能割除的一部份。

    「小提琴就是妳在茱莉亚的专修乐器……那幺,妳会回去吗?」流贺硬是挤出声音。「刚才那个人……他们很期待妳回去。」

    从史帝夫的说法、何昙的说法,茱莉亚音乐学院一直期盼她能够返回学校。流贺当下只想到这代表她会离开日本,移住到遥远的美国。

    虽然静说是她主动离开茱莉亚的,但即便现在,她还是没有一天放下小提琴过。既然小提琴对她而言那幺重要,那幺她就很有可能选择重返纽约茱莉亚。

    茱莉亚音乐学院是音乐学校的翘首,是全世界所有有志于音乐表演的学子们都梦寐以求想要申请进入,只有经过万中选一的人才有踏入这座梦想殿堂的资格。既然有被茱莉亚认可的才能、既然念过茱莉亚,任谁都不会轻易选择放弃才是。

    「期待?」静的声音忽然变冷。「没有那回事,应该说是为难吧。」

    面对流贺困惑不解的表情,她接着说:

    「不管是学校里的同学或师长,对于我待在茱莉亚,只会感到困扰而已——或许会有其他的情感存在,但绝对不包含『期待』跟『开心』。」

    「因为我是『弦之天使』的女儿。」

    因为她是「弦之天使」的女儿。

    因为她是「弦之天使」的女儿,所以她有与生以来就有被付予的任务,她所该生存的世界也早就已经注定。因为她是「弦之天使」的女儿,在其他小孩还在跟洋娃娃玩的时候,她就已经拿起乐器,别人在学唱儿歌时她却是在学如何拉巴哈;因为她是「弦之天使」的女儿,她进入茱莉亚,也因为她是「弦之天使」女儿,她离开了那里。

    因为是「弦之天使」的女儿,她比谁都爱古典小提琴,也因为如此,她恨透了古典小提琴。

    「骗人。」

    流贺摇起头说。

    「说讨厌是骗人的吧?」每次都是这样。「说讨厌小提琴是骗人的吧?」

    不顾长年以来的努力,以及曾怀抱的梦想、执着与企图心,静抛下古典乐、抛下小提琴,从原本的世界逃离。曾经是被看好的小提琴少女,现在却是流行歌手、当红偶像。

    如果真的讨厌的话,她就不会直到现在,每一个夜晚都还在演奏小提琴了,如果真的讨厌的话,那幺她应该选择离音乐离得远远的,彻底与其划清界线。

    流贺隐隐明白静想要逃避的是什幺。

    可是,他无法要她不要逃,因为若是她不逃离,决定回头面对,那就表示她将从他所在的世界消失,他不想要那样,但他同样也不想看见她因逃避而产生的痛苦与挣扎。

    「真话假话、喜欢讨厌,不管怎幺样,都不关你的事。」

    她用力撇过头去,酐避开流贺直逼而来的视线。她感到羞懊后悔,她为何要对流贺说出这些事情呢?一时的口快,差点要让她在最讨厌的人面前曝露出她最大的弱点来。

    然而那真的只是她不小心的失言吗?

    静含咬下唇,再度转头看流贺。在这个人之前,她越来越无法维持自己的矜持,难道她要将自己毫无遗漏地展现于在他面前吗?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离开了。」

    她突然开口说要走,流贺来不及说什幺,只能匆匆地跟上她的脚步,一起步出博物馆。

    走出大都会博物馆后,旁边就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大公园,骋目望去,可以看到有许多在步道上散步、练步的人,也有人躺在宽阔的大草皮上午睡休息。

    发现了这是什幺地方,流贺惊喜的大喊:

    「是中央公园!」

    又来了!静几乎要抚额叹息。流贺的观光客魂又发作了。

    「我们去里头走走吧!」

    不出预料,流贺果然这幺说。

    「又要?」

    静的声音提高起来,她狐疑地望着流贺问:「你不是说你以前来过纽约,这些地方你应该都去过走过了不是吗?」

    据流贺所说,他小的时候曾经来到纽约,既然如此,大都会博物馆、中央公园这些纽约着名的观光景点,照理来说他都应该走过逛过才是。

    不过,比起这些,更弔诡的是,今天一天为什幺就这样变成了纽约一日观光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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