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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中篇 开学认识的奇葩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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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国中篇 开学认识的奇葩三宝

    开学了。

    开学的我们这班,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我想生面孔,应该是没参加暑期辅导的同学吧。

    我因身高是182公分的原由,座位自始至终都是最后一排。

    我的桃花很旺,前面坐着一个女生,右边也是、左边是一个很沉默的男生。

    牛眼开始宣布班上的班规(催眠神功,大显神威),宣布完就是,选班级干部时间。由于大家都非常害羞,根本没有人要举手担任干部,逼得牛眼,开挂使用新技能,牛眼扫场的环视。对,他张大眼睛,像在选妃似的,走下台,又像个看面相的算命师,被他看中的人,他就会停下脚步,「就是你啦。」

    牛眼用开挂的新技能,选出了所有的班级干部。班长是跟我聊了些小笑话的搞德,副班长是一个戴眼镜,上课会傻笑的,跟我不太熟捻的男生。风纪是跟我聊游戏,聊得很熟络的梁兄,学艺是坐我右边不断在画画的女孩,辅导是被选中后说,「齁,这很无聊耶。」的女孩;康乐是一副老大样的男生。

    要开始上课时,那位在新生训练时,提醒我抽屉有坏掉饮料的帅哥,匆匆走进来,「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哈哈,闹钟没响。」

    「闹钟没响,你自己就要响啊。」牛眼罚他站着上课,下课再坐下。

    我观察的很仔细,他的登场,全班的女生几乎都注视着他,连坐我前方的沉默女孩也不例外,而且是长时间的注视;如果只是单纯的好奇眼前这个人是谁,可能只有瞥一眼就移开视线,所以长时间注视的意思,就是他真的很帅。

    他有着毕书尽和金秀贤的天然白皮肤,梳理得整齐的黑色刘海,根本就是一个自然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啊不对,我在说什幺啊?是自然系的帅哥才对。因他对我表示友善,还有长得帅的天生丽质,和受到女生们长时间的注视,我就称呼他为「当红炸子鸡」吧。

    因有一面之缘,所以我很快的,就可以跟当红炸子鸡说上话,赫然发现他几乎不玩线上游戏的。但我们还是有个可以讨论的话题叫做《航海王》和《火影忍者》。继续讨论下去,我们还讨论到《死神》,死、火、海,都是日本的高人气动漫啊!

    聊着聊着,我发现他的口头禅是,因为我好帅。比方说,当我跟他讲到,欸欸,你觉得汉考克喜欢鲁夫哪一点啊?他就会拨拨刘海说,因为我好帅。

    ………这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加过度自以为的——欠揍啊。虽然我说他欠揍,但,我们的关係没有因此决裂,还是感谢航海王跟火影忍者,搭建了交谈的桥樑,只是有时还是会和他嘴砲一下,没办法都说他欠揍了,哈。

    陡然觉得他不懂谦让是什幺意思,一个帅哥若不懂得谦让,那他的帅就只是帅;一个帅哥若是懂得谦让,因而有着谦让的修饰,那才是真正的「超帅」。就像毕书尽一样,他长得帅又很谦虚,这样子的涵养与品格,会让他的名气大幅上涨再上涨,达到「超帅」境界。

    一个礼拜的适应期过后,作业出现了,针对那时的我而言,作业就等于放屁或放屁。

    回家照常打开电脑和梁兄打游戏,但因梁兄的家长都是老师,他打游戏的时间被侷限的很死,所以有时我都自己打,不然就是看航海王。

    牛眼式催眠加洗脑的工作,还在炬炬燃烧着。

    我看牛眼根本不打算停止吧。

    而那份名单里绝对会有我,因为,我.太.混,哈哈哈。

    那,这时读者应该会想说,那你惨了,他铁定把你留到晚上。哈哈,不会的,因为那天暑期辅导的「开窍」,使我的背诵英文单字能力,大幅提升,所以我也能跟着名单内的人一起逃跑啦。

    我的成绩和我本身一样「混」,都在50和60(数学例外)这两个区域内打转(有及格就要偷笑了),牛眼也常常叮咛我,「哎呀,时逅,再努力一点就70啦。」

    那我想等我70后,牛眼一定会说,「哎呀,都70了,你可以80的啦,要往高处爬。」

    呵呵,休想。

    读完小学、国中,你我都会意识到一个突破点,就是,只要不犯错就能顺利毕业,所以功课再怎幺烂,只要不要打架闹事,让警告、小过、大过的次数,扶摇直上,三年一过,毕业证书照样颁发给你。所以fb有位网友才中肯地说,毕业证书,就是我们入学的收据。

    但,你如果要走我的回头路,你也要有勇气接受,你未来会唸到的学校和未来会做的工作,我也只能这样强调了——读书,是有好处的,但不要只会死背,认为我只要考高分,以后工作一定也会像现在这样高分,这是个错误念头;读书,要读对方向,还有结合你的兴趣加工作,这样对未来才是一步步崭新且快乐的开始。

    牛眼的话语对那时的我而言,根本是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的,屁话。内心只想着玩、毕业,就足够了的我,是不会很强逼自己一定要念书的。

    所以我渐渐成为了,挑食型的学生,也就是,只会针对自己喜欢的课,加诸认真与投入,对于不喜欢的课,不要得罪老师就好,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讨厌的数学课和英文课,大多的时间,我都是跟前方的沉默女孩阿白聊天。

    我先声明,是她先来找我聊的喔。聊着聊着,阿白就不再是我初认为的沉默女孩了。

    她很聒噪但,不枯燥。

    阿白是皮肤白皙,脸蛋清秀的女孩,但,也不太喜欢数学老师卡特的课。

    卡特的课,对全班而言都是非常relax的。

    近乎到了那种,想干嘛就干嘛的程度,所以我们后面发生的事情,除了爆笑、夸张,我很难再找到更合适的形容词。(我先卖一下关子,哈哈)

    我跟阿白有次在卡特的课玩,你喜欢什幺的游戏。

    我撕下一张随堂测验纸给阿白,也撕一张给自己,然后开始写。

    我写:打游戏、吃饭、睡觉、看电影、看航海王。

    阿白写:杂誌、炸猪排、lv包包、逛街、吃饭、睡觉、看电影、聊八卦、钻戒、名牌衣服、名牌流行鞋、火鸡大餐、起司蛋糕、防晒乳、护手霜、化妆品。

    真多啊……

    阿白看完我写的后,摸着脸颊,惊诧的说:「你的人生好无聊喔。」

    「妳才是吧,太夸张了,那幺多。」

    「对于一个女生而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阿白挺胸,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胸部,啊,不是啦,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脸庞,我想,她是认真的。

    我们对话时,右边那位很爱画画的女孩,总是在偷笑。

    经过我对她一个星期的观察(变态?),我猛然发现,她是个奇葩。

    真的,听我慢慢说。

    牛眼是教导我们历史、公民、地理的老师。在上他的课时,这位爱画画的女孩,总会拿出一张随堂测验纸,画下《火影忍者》的宇智波佐助和自己手牵手,在大树下野餐,然后,佐助餵她吃蛋糕的图画,而且画得很好。(怎不去美术班啊?)

    大树下的场景不曾改变,但食物是每天都在改变的。有时餵食的是,披萨、鸡排、义大利麵、提拉米苏(用嘴巴餵)、热狗、糖果……总之,食物都在时时递嬗。画完,她就会「呵呵」的开始傻笑。每一天对她来说,都不一样;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很精采。

    然后,神奇的事情出现了,当牛眼叫她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她总会「答对」,不可思议的是,她完全没有问我或别人,也没有踌躇很久,是那种被叫起来后,就马上义无反顾的回答的那种奇葩型女孩。我想这就是上天赋予她的特殊能力「一心二用」吧!

    逼近假日的礼拜五,牛眼宣布要抽查我们的历史、公民、地理笔记本。

    她着急地对我说:「晓时逅,可以跟你借,历史公民地理的笔记本吗?」

    她拜託别人的样子,老实说,还满可爱的。这样子的可爱是会掳掠人心的,所以我也就借她了。

    「谢谢你啊!」她收下我笔记本的道谢和笑容也是……

    因她很会画画,我就称呼她为「画画姐」啰。

    也因借了画画姐笔记本,我和她原本的沉默,被打破了。

    我和画画姐聊天的主轴,大部分都散落在,火影忍者。她会狂跟我说,「你知道佐助的写轮眼有多帅吗?欸欸,佐助的哥哥,鼬,没杀他弟弟的那幕,我看到哭了。」

    所以我也要感谢火影忍者的作者,岸本斋史,创作了火影忍者,让我能认识一个奇葩女孩、也要感谢让我看到火影忍者的电视,不过电视的感谢程度并没有那幺大,因为不管哪一个频道,都没有一个频道,会给我从第一集做到完的全套服务,通通都是半套的。所以感谢程度最大的,我应然会给,网路。

    但,那时因跟她热烈讨论火影忍者的缘故,我完全忘了问她,她是怎幺办到一心二用的。

    那时候没问,以后也就没机会问了。

    □

    有次卡特的数学课,阿白请假了,没人跟我聊天,超级无聊;画画姐又在专心跟她的佐助约会,也不可能让我当他们的电灯泡。

    所以我猛然发觉,坐我左边的男生,他……也是奇葩………

    他竟然有办法,一边b-box一边算着卡特还没教的数学章节。而且他边写式子边b-box的节奏感超好超强的。我就称呼他为b-box哥吧。

    不过,偷偷观察他的举动,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观察力,变、弱、了。我想这跟阿白的胸部,应该没有任何关係、或把应该改成铁定,也是可以的。

    我喝口水后,b-box哥前方的文静女孩,骤然转头,「你可以不要再b-box了吗?很吵。」

    这句话,超像九把刀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沈佳仪对勃起,说:「许博淳,你可以不要再吹了吗?」

    说完,文静女孩就转回头,继续写着补习袋里面的英文,这冷若冰霜的一句话,让b-box哥的脸色,比周星驰的〈少林足球〉——周星驰和他的铁头功大师兄,边唱歌边走秀,然后,台下观众和那个外套里装着空酒瓶的神经老闆,还难看!只差没有出现,「铁头功是吧?」、「金刚腿是吧?」的画面。

    b-box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已经远远超越赌烂的境界了。这是「超」赌烂的华丽精品版啊!

    于是我开口了,「前面的女孩,妳应该好好看看这位同学,他能边b-box边算数学耶。」

    这话让b-box哥的脸转向我,他嘴角上扬,看我的样子,很像在看一道名为希望的光芒。哈哈哈,我打破他名为赌烂的这面锁心窗棂了。

    「那又怎样?」她头也不回的答覆我,让我有点火大。

    「就这样啊。」我想装装屁孩,看她怎幺办。

    「白癡。」她冷冷的扔出这句,让我在心中默默立誓,要是她哪天跟我说,她会铁头功或金刚腿,那我铁定要拿一根木棍,好好问问她,「铁头功是吧?」、「金刚腿是吧?」

    默默跟b-box哥前面的女孩结下一段,浅浅的仇恨。但,我跟b-box哥的关係,也从原本的沉默无语,到后来变得越来越有话聊,大多都是跟他聊,航海王,鲁夫热情追逐梦想的样子,让他也和我分享他的梦想是,去雪梨当一个乐团指挥家;有时也会和他聊到,周杰伦的〈说好的幸福呢?〉这首情歌,会让人有什幺意境之类的。

    然后,b-box哥,总会称呼我为「时大师」。(注意发音喔,不是死,也不是屎,是「时」!)原因是,我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能量满满、活力无限。

    比方说,当他数学考到98分,差点一百时,他会面色晦暗的趴在桌上,喃喃道,「时大师,好可惜啊,最后,一大题,我答案都算出来了,可是,我忘了在答案栏内,写上答案,就被扣分了。卡特可恶,我好惨…我好惨…」(其实已经很高了)

    我大刺刺给他看我只考了6分的数学考卷,大言不惭地说:「哈哈哈哈,你还会觉得你很惨吗?」

    他微笑,因比较法则的力量,他原本晦暗的脸色,顿时出现了光芒。

    b-box哥会b-box,但比起b-box他更喜欢唱歌,尤其是唱他的偶像周杰伦的歌,他超爱唱给我听。但,那音调我总觉得怪怪的。硬要形容的话,是那种在周杰伦的〈说好的幸福呢?〉里面加入他节奏轻快的b-box,就是这种怪怪的感觉了;有时他又在〈不能说的秘密〉里面加入他自创的b-box,音调全变,近乎「烂」。

    但,我从未跟他讲过,你唱得怪怪的喔,可能要改喔。因为,怕他的脸色又变得晦暗消沉,抑或深怕如果最后,我的正向能量,无法渡化他,让他维持原先跟我保持的沉默关係,那我的数学作业,以后要怎幺办?

    我说过,对于我不喜欢的课和科目,不要得罪老师就好,所以,我会交卡特的数学作业的原因,都是在卡特口气不好时交的。

    所以不管他唱得再怎幺烂,我都要非常假掰的说:「太神啦!太神啦!你已经成为本班的歌神啦!」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还颇趋炎附势和时常欺骗自我的。

    唉,真对不起自己。

    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称呼他为「唱歌哥」好了。

    没办法,印象太深刻了。在上音乐课时,老师要我们唱一首歌当作是,成绩。这个我在隔壁班的口中听过,一个坏仔坏仔样的同学高嚷,「水啦!音乐课随便大叫敷衍老师,就有90几分。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也觉得应该没什幺难处。

    唱歌哥那时是唱五月天的《天使》,他边唱边用自创的b-box的轻快节奏,跟五月天的天使的慢板节奏,完全不搭……但他唱得非常卖力的样子,让老师给他99分,全班同学各个笑得东倒西歪,我因担忧有人会嫌他唱得太烂,太难听,所以,我不断引起全班要记得拍手的注意。「哈哈哈,拍手拍手,太棒了,太讚了。」

    而结果竟是,根本没人嫌他的独特唱歌方式太烂,每次他要登场唱歌时,全班屏息凝神,好像在等待一个巨星似的,然后当他开唱,全班就是大笑和拍手。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就吐出了心中担忧的沉气。

    □

    我是个节省哥,顾名思义就是很节省。大学宿舍一般人的电费都是破千,我每个月都是固定缴1xx的,原因是,我一年四季都不开冷气,唯一开的时候,是那时我堂哥和阿伟来我这入住时,有开(让我破戒,可恶!),其余要我开冷气,都是,别想。

    我在宿舍也不曾用过冰箱,我认为几乎没有什幺东西要冰的,我有笔电可以敲键盘写小说、这里也有网路线,给我连网路,看网路小说,所以我也不需要看电视;颱风动态的话,那个youtube也可以看。

    我早餐很少吃,因为都睡到中午。中午跟晚上,不是吃40元的馄饨麵,就是吃35元的锅烧意麵。父亲在我要去大学前,给我的2xxx元,到现在都还剩19xxx,我把这些英雄节省的传奇行为,通通跟我妈说,我还拍下电费表给她看,我以为他们会说,「儿子,你太棒了,你是个英雄!地球就是需要你这种人才!」

    结果却是,惨澹漫漫的……

    我妈破口大骂,「你他马的!现在吃的东西都别给我省!」

    这次事件后,我习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不是你想什幺就一定会成为,什幺;也不是你不想什幺,你就绝不会变成那个你心中想的,什幺。

    我举个实切的例子,我曾在中学生网站参加过,读书心得写作比赛,那篇我非常非常有把握一定会拿下特优的作品,但结果却是,惨烈的「zero」;然后我投稿到中市青年和苗栗青年的作品,我想也没想过,会上刊,结果真的上刊了,我收到他们寄给我的信和稿费,还真的,有吓到。

    然后,我又再次去查中学生心得写作比赛,我为什幺会是zero?有的朋友告诉我,他在要交时,随便硬赶写的作品也上甲等,这话让我,一听就疯了,超想去撞枕头!我辛辛苦苦写好的心得,是zero的结果,朋友告诉我,临阵磨枪的作品,竟然是甲等!

    这是什幺世界?

    但,当我去查了结果后,我会以zero退场的原因是,颇令自己嗤之以鼻的,纯粹是,字、数、超、过。是的,依照规定好像只能写一千字,我写了两千字,所以参赛失格。

    呵呵还真的只能嗤之以鼻了。

    自从我被母亲开导过后,我决定把母亲给我的零用钱,全都认真再认真的花掉。当然是吃的部分。

    如此节省的我,有次我心血来潮的去合作社买了一盒提拉米苏(想吃了),準备盗用卡特的课,边吃边跟阿白聊天。我看到坐在唱歌哥前方的沉默女孩,今日变得不一样了;往日的她,下课只做三件事情(装水喝水、算数学写英文、上厕所),可是,今日她竟然用一张a4纸张,在阅读余光中的诗《风筝怨》。

    内容如下:

    无论是深秋的泰晤士河堤

    或是戒严的北爱尔兰街上

    无论是苏格兰高寒的古堡

    或是半浸在翡翠的暖洋

    听里约热内卢慵懒地哼着

    葡萄牙的音调,一首浪歌

    游兴与另一端总是繫在

    脉脉睇过来,你的眼神

    只因有你在地上牵线

    才能放我到天外飘浮

    这样的一念相牵,鸟所不见

    是传音入密的越洋电话

    无须那样地形而下,劳动

    十孔转盘或十粒按钮

    沿着嫋长的北纬或东经

    彼端的一提一引,即便是最轻

    都会传到脆薄的游魂

    云上孤飞的冷梦,何时醒呢?

    风太劲了,这颗绷紧的心

    正在倒数着归期,只等

    你在千里外地收线,一寸一分

    我看完后,沉默女孩,骤然转头,「看什幺!变态喔!」

    「……」我故意把视线给移开,强制闪避她兇恶恶的眼神,我在寻找一条生路,也就是如何转移话题。

    我看到余光中的诗旁,有一本她的粉红色小笔记本,上面写着「曾以永恆命名的青春,相信彼此」。

    「那是妳的字吗?好美。」我惊呼,她的字真的很漂亮。极像王羲之的行书。

    「你这是转移……」她顿了一下,又说:「你说我的字很美吗?」

    「嗯,这个笔顺,很像王羲之的行书。」我指着她的字。

    「哈哈,没有啦,这只是基本字体、基本字体,哈哈哈。」她开始有点三八三八的了。

    然后,她接着又和我聊起,她迷上了余光中、郑愁予的诗,理由是文字的画面感跟美感,所以她有在自读诗和自学诗,有时也会问国文老师,新诗的书写方式,这当然让老师啧啧称奇,一个国一生,就开始学写诗了。

    我记得身为台湾十大诗人的白萩,是高一才开始创作诗的,某些新生代诗人写诗的起点也是高中时期,兴许亦有诗人国中就开始了,但那个量,应该也寥寥可数吧。

    上课,我们就停止聊诗,下课,我们就继续。

    聊天的过程中,我悄然发现,我和她结下的浅浅的仇很,在谈笑间,霎时泯灭。也就是说,应该不会出现「铁头功是吧?」、「金刚腿是吧?」的功夫经典爆笑画面了。

    仇恨泯灭后,随即想起,有位总统被人打枪,他就跟他身旁的朋友说,「我要干掉这个敌人。」然后,在某次的宴会上,他朋友看到总统和那开枪人,聊得很尽兴。他朋友讶异地问:「你不是要干掉他吗?」总统笑着说:「是啊,我干掉了我的敌人,我们现在变成朋友了。」

    那时的我不懂诗,只和她谈读诗的感觉。

    我倏然想起,她会和我七嘴八舌聊那幺多的原因在于,她的人际关係不太好。

    有次陪厕所哥去上厕所,听到一群女生的对话:

    「走走走,我们去上厕所,要不要找郑大姐?」一个女生拉着另一个女生。

    「不要啦,她很忙。」这个女生指指在算数学的郑大姐。

    多数女生会称呼她为郑大姐的主因在于,只要在理化教室跟她同一组的女生,几乎都能轻鬆交出等等要交给老师批改的习作,因为郑大姐的理化很行。(开玩笑,每天都在算数学的吶!)这也让很多女生都抢着要跟她一组,在去理化教室的路途中,我屡屡看到的画面都是,两个女生,一人一边,各拉着郑大姐的左右手,然后像小孩跟母亲要糖果吃一样地晃晃,说:「郑大姐,跟我一组啦。」

    面对这令郑大姐不胜其扰的问题,冰雪聪明的她,要踽踽独行去理化教室前,都会拿走讲台上的籤桶,请要跟她同组的女生,直接用抽籤的方式解决。

    然后,有次牛眼问她,「你拿那个干嘛?」

    谎言是女人的装饰品,越是聪明的女生,她的谎言就越是高超;但,有办法做到不伤人,从而运用谎言解决问题的女生,才更拥有,抑或说支配,谎言存在的真实价值。

    「我利用理化课的下课玩占卜游戏。玩完就还。」郑大姐笑着回应牛眼。

    「好。你那幺用功,偶尔为自己製造点娱乐,也是种消遣压力的方式。」牛眼说完后离开。

    如果郑大姐实话实说,很多女生喜欢跟她一组,进行理化实验,那,以牛眼的个性,他一定会知道「只要跟郑大姐一组,理化课根本只用等答案就好」的真相,然后,把她们给叫过来,训斥一顿。到时候,郑大姐的人际关係就会很糟,现在因她鹤立鸡群的算数学跟写英文,而拒绝与任何女生男生有所交集的规划下课方式,是荒凉;说了就是很糟,还有可能遭受排挤式的霸凌。

    (国中阶段,老是这样,总是这样,报复在近近的山上,霸凌在霸凌的田里)

    在逼不得已的情境下,也只能撒一个,顾全大局的谎言了。

    我渐渐推敲出她说谎的隐情后,实话说,觉得她就是我说的,那种能够,支配谎言存在的真实价值的人。

    想到这里,我思忖,以前的她,到底是受了什幺挫折啊?

    大部分的女生都是以团体行动为核心的群居动物,週末一起看电影或听演唱会、群聚上厕所;但,她却如此与众不同,一直踽踽独行、一直潜浸在我搞不懂的数学和英文的世界。

    这样的她,真得快乐吗?从她的脸上,我只看到,赌烂;和被锁困在孤独黑暗漩涡当中,等待救援的无助女孩。

    一传十,十传百,她的称呼就从原本的名字,进化成了「郑大姐」。

    所以我也跟着她们的流行,谦称她为郑大姐了。

    我和她聊到要放学前的下课,她突然拍我肩膀,「欸,你要学写诗吗?」

    什幺!?

    我回家陪梁兄打游戏的时间都不够了,天哪!我为什幺还要,学写诗?

    但……我却说:「要。」

    她说,找时间会教我。

    下课后,她在离开前,对我微笑,然后说:「掰掰。」

    我也迎合她说了掰掰。但,此刻,我注意的是,她的微笑。

    那是,绽放在向日葵田中,最,灿耀的向日葵。

    回到家后,我和梁兄照样打游戏,在打游戏时,我首次不专注,让我们这一队,原本可以虐爆别队的大好机会,溜掉了。

    使得强大的队友,丢下一句「雷队友」,然后按离开、使得梁兄在游戏上,说:「兄弟,我看你今天还是休息吧,今天的你,很不像你。」

    我回,「哈,我也觉得。」然后关上电脑,到房间躺在床上,用手背抚着额头,兀自思索,自己为何要答应郑大姐,学那,感觉都是老头教授在学的,什幺什幺,诗?

    此刻的我,陷入矛盾,还有茫然。

    进入深沉思考后,才赫然知道,是她的眼神,给我那种「要接受」的感觉,很像牛眼的催眠术,但我又得担纲,这不是催眠术。

    那,又是什幺?

    那时还呆呆牌,纯然呆然,上课,只知去学校盗用卡特的课和阿白谈天说地,然后到了,牛眼的课就是认真专注地抄写,他黑板上的笔记;下课,只知回家打游戏和看航海王的我,是难以推敲出,那个答案的。

    到了现在,18岁,正值大一新鲜人的我,在脑海中,重返,回忆的浪潮时,才勉强挤出了一丝丝,答案。

    那正是,她的眸子里,有条隐晦的落寞、又有条隐然的……惆怅。

    一条落寞,一条惆怅,和我约略有如出一辙的影子存在。

    接受,就成了,叠映。

    只是我不知,这样子的叠映,是不是有温度的。

    这得继续相处下去才知道。

    这就是我和奇葩三宝的最初认识。

    最初可贵,莫忘初衷,永以为好。

    文字则是储存这些回忆的燠暖保温盒,保温了六年前100%的味道和温度。

    我是如此在乎、珍视,绑在手上,微笑而含蓄的相遇和若即若离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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