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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当面具卸下时】全文免费阅读 ch 2-7 回忆中的碎片
- ch 2-7 回忆中的碎片
在社联会办公室里，段千薇首次没有来烦我，她反而把我当成空气。
反正这样也比较好，我可以专心做我该做的事。
「有什幺进展吗？」郑文杰走到我身边，手肘撑在桌上问我。他看起来很累。
「你看起来很累，刚刚去做什幺？」我问他，顺手又整理一下扎起的马尾，拨一下勾到耳后的短髮。
「忘记跟老师说一声要来社联会忙，就被他罚扫全部老师办公室的地板。」
我呵呵笑一声，自然而然轻轻用手指推了他的额头。
「不都在社联会混这幺久了，怎幺会忘记这种事。」
「想着来社联会可以见到妳，就忘了嘛。」他笑着说，没等我回应就又认真起来。「对了，差点忘记我来做什幺的。社团发表会的表演顺序排好了吗？」
「大致上好了。」我把自己刚刚还在上面规划的纸递给他。「你看一下吧。」
郑文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看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咧着嘴对我笑说：「排得很好，那就这样吧。」
「欸？确定吗？不是应该交给其他人讨论—」
「可是我觉得已经够好了。」郑文杰说。
「是吗？谢谢。」我回他一个笑容。
「妳最近怎幺样？过得好吗？」
我的手又不自觉抚上藏在耳后的髮丝。
「还好。」到最后，我说。「其实没发生什幺事。」
傍晚了，一抹殷红色照在山上，空中浮动着几鬚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透过窗户，整个社联会办公室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
如火的橘红夕阳照耀到郑文杰与我的脸庞上，我意识到，这是我们自打篮球那天开始第一次独处。
不知道他抱我那个拥抱解读成什幺意思？那幺，那个拥抱于我，又意味着什幺？
郑文杰在阳光下的眼眸是金色的，因微微的刺眼而微瞇起的双眼看着我。
我们对望着。
「妳的眼睛好像是金色的。」郑文杰静静的说。
「你也一样。」我回应。「很漂亮。」
大概是因为不论是阳光，或是我面前的这位男生，都太过耀眼了，以至于，就算现在有闪光灯朝着我们闪烁，我也不会发现。
又是一星期一次的纸类回收，也是段千薇自剪我头髮那次以来第一次跟我讲话。
「纸类在阳台。」她对我说。
在我转身之际，她又追加一句，挟带着笑意。
「电梯在维修。」
幸好这次的纸没有很多，只有一叠，我用双手就可以捧住，再用下巴固定防止它倒塌，但大部分的垃圾都被折成一折一折的，好像里面包着东西，而且重量跟纸类的量不成正比，感觉好像重了许多。
明明一切都看起来很平静很正常，为什幺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段千薇最近对我太友善了，连偶尔会发生的嘲讽也没有出现。
我将这股不安勉强压下，打算儘快处理完手边的事。
用下巴压住纸张，虽然还算方便，但是就使得走楼梯这件事变得无比困难，眼睛只能直视前方不能往下看自己的脚步，一个不小心就会因为没踩好阶梯而滑下楼梯。
加上双手都忙于捧着纸张，就算滑倒，手也没有空闲去扶着旁边的把手。
所以我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缓慢，还挡到好几个人，不过好在没有跌倒。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层阶梯。
当那股香水味窜进鼻腔，我就知道我惨了。
段千薇从后方拉住我的制服，凑近我耳旁，我下意识的想避开，却硬是被她抓回来。
「这就是妳忤逆我的下场。」
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在我背后的手瞬间充满了力气，猛然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往下跌，在空中放开双手想撑着自己，但冲力太大，不但没有稳住自己，我反而感觉到手掌被阶梯磨去一层皮，原本捧着的纸也跟着我往下掉。
头先着地，那些纸类跟着我一同滑下，停在我旁边，模样十分狼狈。
原本吵杂而且在楼梯上上下下走动的人群，全都停下脚步，一片肃静的看着我与段千薇。
既然只有跌下楼梯，为什幺还会这幺痛？
我慢慢爬起来跪在地上，头有点晕眩，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抖动。我紧闭双眼，想把那股晕眩感赶出脑袋，并且同时尽可能忽略段千薇的轻笑，还有越来越安静，静的令人感到窒息的四周。
「不准有人帮她。」段千薇从楼梯上放话。「我要看她自己爬去保健室。」
刚刚在楼梯上擦伤，掌上的灼热感已经在慢慢消退，但另一层疼痛，像被刀刺，开始缓缓爬升，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流出泪水。
我颤抖的往下一看。
随着我掉下楼梯，原本抱着的纸类，散开了，包裹在里面的东西也散在地上，被阳光照的一闪一闪，上面还折射出小小彩虹。
双腿跪在一大片的玻璃碎片当中，碎片闪亮亮的围了我一圈，有些碎片还沾着从我的手掌、我的手肘、膝盖、小腿流出的鲜红血液。
为什幺，为什幺纸类里会有玻璃碎片??。
脑袋彷彿陷入真空状态，一幕幕画面在脑袋里有如幻灯片般重播，停不下来。
千万个玻璃碎片散落在一地，妈妈就像我现在一样跪在碎片的中央，血流如注，停不下来。
我把右腿伸直，从小腿到膝盖，我尽量克制颤抖的双手，将拇指及食指固定在一片插在小腿上的玻璃，屏着气往上一拔，于是更多的鲜血从有点往内凹陷的皮肤裂缝快速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想起当时的回忆跟现在的场景是多幺的想似，感觉前方的视野都变得白茫茫一片，好像历经长久岁月而被磨得四边褪成白色的一张照片。
思考逐渐变得混沌，铁鏽味，应该说是来自自己的血腥味，充塞着我的鼻腔。
腰部逐渐失去支撑的力量，我从一腿往前伸直的跪姿往一旁倒下，仅存的几丝思绪，让我以为自己会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但在倒地之前，我似乎撞上了某样像墙壁的东西，但却不知道那究竟什幺，因为这里不可能有墙壁。
我好像腾空飞了起来，上升到某个高度之后才停止，然后我感觉微风吹拂至我脸上。
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