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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_分节阅读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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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泗的脸沉了下来,目光冷冷地在青萝身上扫过:“是下人们没伺候好姐姐,让姐姐胡思乱想了吗?”

    青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颤声道:“奴婢……一直小心伺候……不敢有半分懈怠……”

    “你吓唬她做什么?”宁珞回过神来,连忙道,“不关她的事,我只是在这里闷坏了,想出去透透气。”

    卫泗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了下来:“姐姐再忍忍,外面现在实在太乱了,过阵子等局势太平些我再想办法。”

    一番交涉毫无结果,宁珞无计可施。

    散步时她也曾到过府门口,门前有兵士把守,根本连门缝都看不到,而四周围墙高耸,别说是她现在怀了孕,就算在平时身康体健的时候,她也爬不上去。

    那日被卫泗训斥了后,青萝越发小心谨慎,恨不得成日里黏在她身旁,而卫泗也绞尽脑汁地搜罗些新鲜的玩意儿进来,还每日抽出空来和她一起下棋、看书,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宁珞不敢相信,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救下来的这个弟弟,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叛国弃家的事情,可事实摆在这里,她几乎已经是被卫泗软禁,连半步都出不了府。

    她在枕头下偷偷藏了一把剪子,就连半夜都睡不好,一直警惕着,很快,原本丰腴的身子日渐消瘦了下来,急得青萝团团转,就差拜菩萨保佑宁珞赶紧精神起来了。

    这一日晚,宁珞早早地便躺在床上了,她不想再在青萝和卫泗面前装出一副欢喜开心的模样,还是一个人躲在房里来的清净。

    万籁俱寂,这府里好像成了一座坟墓一般,死气沉沉。

    宁珞翻来覆去睡不着,无止境的思念涌上心头,她想景昀,想父母家人,想她的那些生死未卜的婢女和侍卫们……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瞬间便打湿了被褥。

    白日里辛苦伪装起来的模样被彻底击碎,她想回家,不想再呆在这样一个诡谲莫测的地方。

    梆子声传来,刚过二更。

    宁珞止住了啜泣声,呆呆地想了片刻,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如果注定是她看错了人,救了一头恩将仇报的小恶狼,就让她痛痛快快地怒斥他一顿,要生要死也好过这样被他虚伪地软禁在这里。

    她穿好衣裳,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青萝这些日子殚精竭虑的,已经在外屋睡着了。她把那把剪子揣在了袖中,推开窗户,用一把脚榻垫在窗下,爬出了窗子,匆忙间肚子被窗棂膈了一下,肚子里有什么动了起来,她慌得用手揉着肚子,连声在心里安抚了好一会儿“囡囡乖”。

    一路小心翼翼地到了后院,宁珞推开了第一道门,门后和上次看到的一样,是一片荒草,站在原地仔细朝四周看去,右侧墙边还有另一扇小门,隐隐有灯光透了出来。

    胸口“怦怦”乱跳,宁珞深吸了一口气,借着月色朝小门走去,小门居然没锁,一推就推开了,里面居然是一间很大的宅院,和她所在的共用了同一片围墙,看起来好像是同一座府邸隔开来的。

    她飞快地掩上了门,按着胸口深吸了两口气,神情淡然地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厅堂走去。

    和她那里的悄寂冷清不同,显然这里热闹了很多,二更已过,还有几个美婢拖着茶盘从廊檐上走过,见到她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回了一个轻浅的笑容。

    美婢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跟着走了过来,到了厅堂前才小声问道:“你是哪里的夫人?是跟着谢大人一起过来的吗?”

    宁珞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站在门外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谢大人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呢,四殿下在外面抓虫子,只怕一时还赶不回来。”美婢笑着道。

    “谁在外边说话?”有人在里面问道,声音阴柔。

    离得近了听得越发清晰,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成了真,宁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怎么和卫泗扯上了关系?这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大陈的平州?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人影端坐在太师椅上,眉目如画,优雅翩然,不正是那北周曾经的使臣之一谢隽春吗?

    数个念头在脑中转过,宁珞踉跄了一步扶住了门框,看向谢隽春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原来是你这贼子,你跑到我们大陈来做什么?又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诱骗了卫泗?”

    谢隽春满脸惊愕,定定地朝着她打量了片刻,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原来是定云侯夫人,怪不得……怪不得啊……”

    “你装出这幅模样来骗谁?”宁珞的双唇颤抖,心中又惊又怕,“我告诉你,就算卫泗被你蒙蔽一时,他也必定会悬崖勒马,不会和你沆瀣一气出卖大陈的!”

    谢隽春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夫人,你说笑了,我骗尽天下人,也不敢来骗卫泗,这里也不是大陈,而是北周的福康王府,先帝亲赐的四皇子福康王的封地南安郡。”

    仿如五雷轰顶,宁珞半晌说不出话来,目光茫然四顾,最后才落在谢隽春的身上。“北周安康王?”她喃喃地问。

    “对,就是那年少时便因意外身亡的先皇后嫡子福康王,他被贼人设计诳到两国边境诛杀,流落到大陈沦为军奴,后来为夫人阴差阳错所救的卫泗。”谢隽春淡淡地说着,朝着宁珞深鞠了一躬,“夫人的大恩大德,谢隽春没齿难忘。”

    宁珞木然看着他,脑中“嗡嗡”作响,自到了这边境以来,所有以前世看来不合理的地方有了解释。

    怪不得卫泗这一世眼巴巴地就跟了宁珩从军到了西北。

    怪不得卫泗一直在说让她等他。

    怪不得这一世有北周使团入京祝寿,而卫泗也匆匆地赶到京城。

    怪不得北周军改变了进攻的路线。

    怪不得……

    牙齿“咯咯”打起颤来,宁珞的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整个人仿佛马上就要晕倒。

    谢隽春大惊失色,身旁那美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了,卫泗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举起了手中一个白纱覆住的笼子高兴地道:“谢大人,你瞧瞧,我今日抓了好多流萤,你说她瞧见了会喜——”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宁珞的眼神惊恐。

    宁珞咬紧了牙关,抬起手来用力地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卫泗的脸上起了五个手指印子。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不在的第二天,想他

    第97章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那美婢吓得脸色惨白,扶着宁珞的手臂打颤,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卫泗抚着脸,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委屈地道:“姐姐不要生气,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若是打了我会舒服些,那就多打几下,不过仔细手,还是拿根棍子抽我吧。”

    宁珞被他那无耻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你”了两声,忽然便捂住了脸,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无声地流了下来。

    卫泗慌了,瞪了那美婢一眼,让她走远点,他亲自扶住了宁珞道:“姐姐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害怕你知道了不要我了,不管我是哪国人,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的弟弟……”

    宁珞哪里还会信他的鬼话,这世上,有哪一个弟弟会这样对姐姐?许多从前被她忽略的细节一一在脑中泛起,想起那惊魂的兰凤山,她心痛如绞:“卫泗……那队北周军是不是你的人……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把我掳走?”

    怪不得那队北周军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想必景昀不会对宁珩隐瞒她的行踪,而宁珩更不会预料到卫泗有这种心思;怪不得那队北周军能认出金大夫、认出璎香……是她害了他们!

    卫泗语塞,强笑道:“我只是请姐姐来做客,谁让他们一言不合就设伏杀我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死了也是……”

    脖子上一凉,一把剪子对准了他的咽喉。

    一旁的美婢惊叫了一声,就连谢隽春的脸色也变了,上前一步,紧张地道:“夫人小心些,别伤了殿下。”

    卫泗怔怔地看着宁珞,忽地往前凑了凑,面不改色地任凭那剪子朝着他的喉间肌肤戳了下去:“姐姐这是要杀了我吗?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宁珞的手颤抖了起来。

    “姐姐的手别抖啊,我替姐姐扶着,能死在姐姐手里,我卫泗心甘情愿。”卫泗的眼中带着一股几近疯狂的快意,“当年姐姐把我救了下来,对我嘘寒问暖、教我习字读书、让我习武学箭,我只盼着能当姐姐一辈子的弟弟,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了杨彦,总想着,这是姐姐喜欢的人,我只要默默地守着姐姐便好。可哪知道那个狗杂种这样糟蹋了你的一番心意,让那个贱人如此作践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吗?我逃出大牢,心里发誓一定要回来把你从那个牢笼里救出来,可后来等我历尽艰辛有能力救你的时候,我欢天喜地地回来,我等到了什么!你已经死了,被幽禁在别院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被人害死的命运!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没能早点回来!”

    他低低地喘息着,那剪子戳破了他的肌肤,几滴血珠滑了下来。

    谢隽春大惊失色:“殿下……夫人……大家有话好好说……”

    “天可怜见,我终于求得老天爷给了我这次机会,我活了过来,姐姐你也活了过来,这辈子,我占尽先机得到了这次机会,这辈子,我谁都不信!什么杨彦,什么景昀,他们都不能相信,只有我能让姐姐过上幸福的日子,姐姐你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别和我生气……”卫泗的声音从高亢到低哑,最后几乎是在低声祈求,眼中几点晶莹,让人动容。

    宁珞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谢隽春趁势在她手腕上轻巧地一戳,夺下了剪子,他的后背衣裳已经被冷汗渗透,哑声道:“大家坐下来慢慢说,殿下,你的伤口……”

    “出去……”卫泗一字一句地道,“别来打扰我和姐姐。”

    谢隽春怔了一下,沉默着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姐姐不想杀我,那是原谅我了吗?”卫泗可怜巴巴地瞧着宁珞。

    宁珞的脸白如纸,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无神地落在卫泗的脸上。

    “我这里疼,姐姐能替我包扎一下吗?”卫泗见她没有怒意,愈发委屈了,摸了摸脖子上伤口,生生又抠出了几分血来。

    宁珞惨然一笑轻笑了起来,喃喃地道:“卫泗,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这副模样都是骗我的。你骗了我,骗了我哥,我大陈边境数十万兵士和百姓的性命……不是你这么几滴血就可以抵消的……”

    卫泗怔了一下,陡然拔高了声调:“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背叛宁大哥!谢隽春那二十万兵马,一直滞留在北固城一带,而鲁翼那匹夫的兵马是我使计调到了昌州,有景昀守着,那昌州必定是固若金汤。这场战事本就无可避免,我只能让它尽早结束,相信我,再用不了几个月,我们两国就能罢战息兵。”

    “好,你现在就把我送回鲁平城,我就相信你。”宁珞冷冷地道。

    卫泗语塞,柔声道:“姐姐在我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会对姐姐好的,”他忽然想了起来,拎起手中的白纱笼子振奋着道,“姐姐,你瞧,我替你捉来的流萤,你把烛火灭了它们便会发光呢,绿的黄的都有……”

    “啪”的一声,宁珞抬手便把那笼子打翻了,里面的流萤争相飞了出来,在室内乱飞,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流萤的尾部光芒浅淡,哪里还有半分美的模样。

    卫泗木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乱飞的虫子,忽然便森然地笑了笑:“姐姐就这么想回到那景昀身旁去?我可是一片好心呢,怕姐姐回去了伤心。”

    一丝寒意犯上心头,宁珞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伤不伤心不用你管,你把我送回去,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卫泗直勾勾地看着她,心一横终于开口,“就算那景昀要纳妾另娶,姐姐也不在乎吗?”

    宁珞的身子踉跄了一步,扶住了身旁的椅背,厉声道:“你说谎!景大哥他不可能纳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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