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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可攀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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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为的身体还有热度,心跳还在继续,只是跟死神擦肩而过的这趟抗争让大家都比较辛苦。莫澜的手已经有了脱力的感觉,开始发软不听使唤。程东在一旁叫她:“可以了,让我来,急救车马上就到。”

    她却像没听见,汗水顺着发鬓流下来,明明已经使不上力气却还像没有自我意识的永动机一样用力按压着病人的胸腔。

    不知是不是医者的天性使然,程东永远是第一个看到她内心伤口的人。别人都觉得她坚强甚至冷漠,只有他知道她不是不疼,她只是疼得太久所以麻木了。就像被催眠的人总有一个指令,一个开关,可以让人在被催眠的和真实的世界里切换,莫澜的这个开关是很随机的,但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

    心口还是疼,练习无数次仍没法对一个人无动于衷,他都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种病。尤其在这种危急时刻,他不懂要怎么掩饰,只能略带粗鲁地把她推开,换手自己来。

    莫澜坐在地上喘气,两只手颤抖不停。程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又汇集到一处,心头却是另一种滋味。

    救护车终于来了,急救医生和担架员把吴为抬上车,一路鸣笛呼啸着往医院赶。

    程东和莫澜站在急诊诊室门外,张欣欣也跟车一道来了医院,医生问起病史的时候才哽咽道:“他前段时间体检才发现心脏不太好,血压也有点高,医生开了药,他都没好好吃……”

    程东问她:“他家里人呢,通知了家属没有?”

    “通知了,应该很快就到的。”

    张欣欣抹了下眼泪,又站在诊室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悄悄走了。莫澜扭头看她背影,没有说话。

    程东跟她并排坐在椅子上,两个人的手都有些发抖,莫澜抖得更厉害一点。

    程东问她:“你还好吗?”

    “好啊,没什么,躺在急诊室里的又不是我。”她又打起精神来,似乎这样就很满足了。

    程东低头看了看她的手:“第一次救人的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救人?”

    他哼笑道:“要不是第一次,那之前被你救的那家伙该有多倒霉。你做cpr不观察病人反应的吗?一味地用蛮力,就不怕把人骨头按断了造成另外的伤害?”

    莫澜笑了笑:“按断了不是还有你吗?胸外科专家。”

    “这种事不好笑。”

    莫澜说:“我也觉得不好笑,是你一直在逼问我。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但是程东,世上不是只有你们医生才救人的。”

    “救命才是救人,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吗?”

    这样的争辩没有意义,莫澜仰头看天花板,再说下去两个人又要争吵起来。

    她站起来走到诊室门口,看着里面各种仪器上亮着的她看不懂的数字,还有吴为情况稳定下来后医生和护士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自己也有点晕陶陶的,不知是喝多了上头,还是做cpr的时候用力过猛。

    吴为的妻子金钰红和小舅子来了,一脸焦急地拉住穿白大褂的人问病人在哪里。莫澜好心迎上去:“你是吴为的太太吧?他在这边诊室,医生给他用了药,已经稳定下来了,别太担心。”

    金钰红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顿了一下才问:“请问你是谁?”

    “我是他高中同学,我们今晚有聚会。”莫澜不介意她语气生硬,有问有答。可她没再搭理莫澜,一头冲进诊室去看吴为的情况。

    莫澜摊手,问坐在椅子上的程东道:“你回去吗?我送你啊!”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让他一个人回去他还真不放心。

    “不用,我等会儿自己回去。”他还想再看看吴为的情况。

    金钰红很快从诊室里出来了,红着眼圈,二话不说就一个巴掌掴在莫澜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把莫澜都给打懵了。

    “……什么同学聚会,都是借口,都是骗局!你这狐狸精……也不看看你把他害成什么样子了!他不要这个家了,现在连命都不要了吗?”

    医院的急诊科大厅这时人也不多,但一见这种疑似原配手撕小三的戏码还是喜闻乐见,纷纷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莫澜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其实已经气炸了,捂着脸道:“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

    金钰红抖着唇,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的弟弟看起来也像是憋了一肚子火要帮姐姐出头,伸手就要来推莫澜。

    “不要动手动脚的,这里是医院!”程东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挡在他们中间的,隔开了莫澜和金钰红姐弟,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你们再动手打人,别怪我不客气。”

    ☆、情难自禁

    程东身材高大,又不怒自威,站在两方中间完全是一副护着身后人的架势,生人勿近。

    金钰红的弟弟气不过,指向莫澜说:“那你问她,跟我姐夫勾搭在一起,动不动借着同学聚会的名义悄悄见面约会,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程东看都没看莫澜,只问他们:“证据呢,捉奸捉双,证据在哪里?”

    对方说不出来,嗫嚅道:“我姐有聊天记录……只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那女的姓郑,或者姓张。”

    “那你们还真是傻子,连人都没认清就敢动手。”程东冷笑说,“她既不姓郑,也不姓张,更不会跟吴为聊天。今天要不是我们给他做心肺复苏,现在可能人都没了。”

    金钰红愣了一下,显然刚才医生也跟她提过了,病人在送到医院之前多亏有人为他及时做了急救。

    “那你们……”

    “我叫程东,她叫莫澜,是我太太,等吴为醒了你可以问问他。至于你们夫妻间的事,留给你们自己去说清楚。清者自清,她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我们走。”程东不理会金氏姐弟的语无伦次,拉起莫澜就走。

    她被动地跟着他的脚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到了门外仿佛就被清凉的夜风给吹散了,脑海里只听到一个声音重复着他刚刚说的话:她叫莫澜,是我太太……

    回到她的住处,程东见她脸上被掌掴的地方微微红肿,就从冰箱里拿了冰袋给她敷脸。

    她脸上喜滋滋的,眼神却在放空,程东手上略微用力按了一下,她才哎哟轻叫出声。

    “你在想什么?”他冷淡地问她。

    “噢,没什么,嘿嘿。”

    程东抬眼打量她:“你是缺心眼吗?还是外星生物,刚来地球不懂被人打就是挨欺负是吗?脸都肿了,还瞎乐什么。”

    莫澜撇了撇嘴:“那不然怎么样啊,难道打回去吗?疯狗咬你一口,你是不是也回咬它一口啊?”

    见程东又不说话了,她身体倾向他道:“那个……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来听听。”

    “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就是那个啊——我叫程东,她叫莫澜,是我太太……”莫澜学他说话的腔调,惟妙惟肖。

    “当时那种情形不这么说怎么摆脱麻烦?”

    她又凑近一点:“真的只是为了摆脱麻烦?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是认定我……”

    “你别想多了。”程东不耐地打断她,“从离婚时起,我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婚姻只是个法律关系,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你看吴为那两口子,就算没离婚,感情不也名存实亡?”她说起来又感到愤懑,摸着脸吸了口气道,“小三是可气,可这种没脑子的原配也真是够了,连情敌是谁都没搞清楚,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呼巴掌。”

    她说着说着又看程东一眼:“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跟那吴为有什么吧?自从高中毕业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人,今天要不是他自我介绍,我都想不起他是谁了。”

    “你不用忙着解释,”程东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没看她,“就算你真的跟他有什么,也不关我的事。我说了今天只是权宜之计,你要是非要误会,那我跟你道歉。”

    莫澜气不过他这种急于撇清的姿态:“是吗?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不关心我还帮我敷脸?”

    程东平静地说:“你不也说了,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习惯。”

    “你!”莫澜气得嚯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道,“那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我不是什么伤病号,用不着你程医生伟大的习惯!”

    她急着去拉开大门把人轰出去,没曾想走太急,光着脚丫踢到茶几腿,顿时痛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人也站不稳往前扑跌在程东身上。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可程东肯定已经这么想了。她想解释,看到他的眼睛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脚上钻心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只有贴着她身体的体温和气息是真实而熟悉的。

    她大概还是觉得疼,不管是脚趾或者别的地方,那种牵拉着的钝痛让她不得不紧紧抓住眼前人,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浮木,一开口连声音都是沙哑的:“程东……”

    她有太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瞳仁里倒影出的自己太狼狈,狼狈得她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于是她仰起头吻他——接吻时他总是习惯闭上眼睛的。

    程东来不及推开她,唇上已经有熟悉的触感覆上来。他怔了怔,身体在刹那间绷紧,仿佛刺猬遇到天敌时竖起浑身的刺,戒备到极点,却使不上一点儿力。

    他任由她抱着,由一开始奇怪别扭的姿势到她的手臂绕至他肩膀和颈后慢慢地缠上来,呼吸被封堵,气力也被她一点一点地吸走,只能听到两人唇舌撕咬的动静和咻咻的喘息声,空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精气味。

    他们今晚都喝了酒,一别经年,他甚至已无法揣度她的酒量深浅。也许她是喝多了,他也是,所以才这样意乱情迷,她面对面坐在他身上,拉扯着彼此的衣服,他都没法推开她。

    他忍耐着,压抑着,逼迫自己的手不去碰她,因为他知道眼下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是滚烫的,灼人的温度能让他的血液沸腾,直至他没法控制自己。

    情不自禁——像曾经的第一次,像曾经的每一次。

    可他忘了嘴唇也是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的辗转厮磨已经泄露了他的隐忍和渴望。

    往前走,不要回头看那已成废墟的索多玛,你会变成盐柱。

    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他们离的太近,气息里的一点变化都逃不开彼此。莫澜感觉到了,稍稍退开一些,在他唇间模糊地说:“……你是在乎我的。程东,你还在乎我的……”

    他们已经衣衫不整,她宽松软滑的衬衫褪到一半,露出深凹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跨坐在他腿上似嗔似笑地跟他说话。尽管他们再火热、再坦诚的纠缠也有过,但现在这样的情形还是像梦一样遥远而不真实。

    他知道这样是不应该的,也害怕看到火焰燃到最后,只剩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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