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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可攀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6
- 他们结婚的时候很低调,事实上因为隔着家庭的阻挠,他们是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除了彼此的同事和程东家里的近亲属之外,没请其他宾客,婚礼筵席还摆不满一个小礼堂,甚至他们有些朋友过了很久都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高中同学她向来是没什么来往的,程东可能跟他们还有联系,就是不知道他们了解多少。
吴为见她明显愣了一下,补充道:“联系上程东之后我才想起你们是夫妻啊,应该直接问他你能不能来,后来想想为了表示尊重还是另外打电话给你比较好。”
张欣欣笑着说:“是啊,我也跟他讲,你们俩工作性质都那么忙,未必完全清楚对方的安排,还是分别联系比较好。不过你跟程东走到一起还真是……挺意外的,我们都没想到呢!上学那会儿你们好像没什么交集啊!”
女人之间即使隔了那么多年,即使当年也谈不上熟稔,乍一相见竟然还是能感觉到这种莫名嫉妒的情绪。莫澜笑了笑,内心却不知怎么的有种恶作剧般的开怀。
是啊,程东是最好的,可他眼里没有别人。他们一直都属于彼此,其他人感觉不到,这是独属于他们俩的秘密。
“他人呢,怎么没看见?”张欣欣还在左顾右盼。
“噢,他去找停车位了,楼下和学校里的车位都满了,他要到其他地方找,找不到……说不定就直接回去了。”莫澜半开玩笑地撒了个谎。
程东喜欢驾车的快感,但不喜欢绕着城市里总是满满当当的停车场到处找停车位,太浪费时间,而他是一个习惯了跟时间赛跑、分秒必争抢救生命的外科医生,最讨厌的就是浪费时间。
“噢,那就好,我就怕是我们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张欣欣跟吴为相视而笑。那种笑容里的涵义莫澜很清楚,聚会总有一天会变成人在不在比来不来重要,离婚没有比结婚没有更容易激起他人八卦的好奇心。
假如大家都是同学,结婚了过得好也就罢了,万一离婚了再在这种场合相遇,那就很尴尬了。
看来高中同学的资讯也就更新到他们结婚时为止,离婚的事他们是不知道的。
其实莫澜不怕尴尬,跟程东在一起她从来不会觉得不自在,她就是想见他而已,冒着被旧时同窗耻笑的风险到这里来见他。她对其他人的寒暄叙旧都提不起兴趣,但有人问起还是会报上律所的大名,顺带递上自己的名片。
术业有专攻,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当中的某某某会需要她的服务。
程东不来她连晚饭也不想留下来吃,正打算背上包走人,却见程东从楼梯口进来了。
吴为他们立刻把他拉过来:“哎呀程东,好久不见,咱们班是这桌和那桌,莫澜是你家属,跟咱们坐一块儿啊!”
张欣欣笑道:“程医生是大忙人,我们多怕你今天不来啊!”
“不会,说好了要来的,刚刚去停车了。”
程东看了莫澜一眼,见她弯起唇角,正边喝果汁边抿着嘴笑。
程东被拉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两人还来不及说话,起哄的人就先围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这对看似不可能的夫妻组合:“我记得莫澜当初很叛逆的,程东你怎么搞定人家的?”
“喂,人家程东是学霸哎,体育又好,又高又帅,高岭之花啊,你们女生谁不喜欢他,啊?啊?谁不喜欢?说不定是莫澜搞定程东呢!”
“莫澜也很漂亮啊,才子佳人嘛!”
莫澜笑了:“对啊,就是我搞定他的,先下手为强!谁让我就喜欢他这种高冷范儿呢?”
“噢噢,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程东是美人还是莫澜是美人……你别推我啊哈哈哈!”
大家笑闹着,莫澜腻在程东身边,非常配合地跟大家说说笑笑,更得寸进尺地揽住他一条胳膊。程东直到这时才偏过脸看了看她,之前他表情始终淡淡的,即使笑也看不出情绪。
莫澜感觉到他警告的意思,反而更揽紧了他的手臂,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配合一下,别让无关的人看笑话。”
她嘴唇都没怎么动,温热的气息却清晰地拂过他的耳畔。他颈上仿佛起了一层栗,微微发麻,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手里却是空的,终于明白为什么莫澜要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而她的手就在这当口钻入他的手心,被他握住。
两个人都是一震,周围的人还在嚷嚷:“……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当年都没请咱们喝喜酒,今天要补上啊!”
“对对对,要补上,喜酒不准不喝!”
程东也不含糊:“好啊,就怕你们今天酒不够。”
他挣脱了莫澜,卷起衬衫袖子要跟大家喝酒,看得出他在同学中间不仅是十六岁时有实力有威信,现在也依旧受欢迎。他推杯问盏,应付自如,莫澜盖住他的酒杯,轻声问:“你今天可以喝酒?”
他拨开她的手:“今天不是我值班,为什么不能喝?”
旁边的同学起哄:“哎哟,老婆大人管得严啊!要不莫澜你帮他喝?”
“我喝就我喝,”莫澜像是受了鼓舞,端起酒杯道,“不是喜酒吗?结婚也不是只有新郎官,你们别只灌他一个!”
哄笑的声音更大了,纷纷敬她是女中豪杰。
莫澜酒量是真好,一杯啤酒转眼就见底,干脆放开了拿起酒瓶喝。这回轮到程东压住她酒瓶,小声警告她:“我来就行了,你别逞能。”
她巧笑倩兮:“你刚喝了白的,不能再喝这个,容易醉。”
旁边的人大呼受不了:“哎哎,照顾下我们的感受好不好?一言不合就秀恩爱……”
喝酒的火力果然都朝着莫澜去了,程东想拦也拦不住,你来我往间动作大了点,杯子里的白酒还洒在了衬衫上。
莫澜连忙拿餐巾帮他擦,一双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对不起啊,都怪我不小心。这儿弄湿了,要不要去洗手间。”
啊,这个触感好怀念!她的指尖“无意的”从他纽扣间穿过,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很暖;还有他的肌肉,硬邦邦的,看来他仍然坚持锻炼,身材没有走样。
她上下其手地揩油,眼见他裤子上也洒了些酒,手就有意识地往下移。程东夺过她手里的餐巾,咬牙小声说:“你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这样怎么行呢?他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岭之花,是罂粟花啊——她对他仿佛有摆脱不了的瘾,见一面就想再见第二面,想触碰他,跟他说话……没完没了。
“做戏做全套嘛!”她也小声回应,呼吸仍然是热的,温度透过被酒沾湿的衣料直抵他胸口,闷闷的,像压了块无形的石头。
这时候他们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恩爱夫妻间耍花腔,有喝多了的男同学露出欣羡的目光,红着脸对莫澜表白:“那时候觉得你漂亮……大家都素面朝天、穿一模一样的校服,你已经会化妆了,每天描眉毛和口红,经常不穿校服就来上课……”
大男人用手指比划她眉毛弯弯的样子,莫澜好笑,想说她那时化妆和不穿校服都是有原因的,说出来其实是挺悲伤的故事,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想知道。用现在的话说,她的豆蔻年华里充满了负能量,是友情和亲情的绝缘体。
那人离得太近,酒气袭人,莫澜往后退了一步,程东不知怎么的就跟她调换了位置,虚扶了那同学一把:“你喝多了。”
“没有……我很清醒,莫澜真的很好,你看她现在都做律师了,律师好哇……”
程东没吭声,吴为和其他人这才上来把人拉开:“真是喝多了,别闹啊,人家老公在这儿呢!”
吴为其实也喝了不少,挤开其他人,勾肩搭背揽住程东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哎,程东你别说啊,我也羡慕你,年轻有为、受人尊敬、父母能给你助力,跟莫澜感情又这么好……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的,你可千万要珍惜。”
程东笑得有点无奈:“你这么想?”
“当然啊,难道不是么?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好多人跟你没法比的。比如像我……哎,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
他跟程东碰杯,一口就把酒倒进嘴里,涨红的脸露出有点痛苦的表情,还想再说什么,整个人已经扶着桌沿歪倒下去。
☆、岁月如驰
“老吴……喝多了吧这是?老吴!”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过来帮手想要扶他起来,都以为他是多喝了几杯醉晕过去了。
程东拦住大家:“别动他,躺平,让他躺平!”
他的手搭在吴为手腕的脉搏上,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就扯开他衣扣,冲旁边的人喊道:“打电话,打120,叫急救车过来!”
原本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概都被吓住了。程东不理他们的反应,已经跪在地上,交叠起双手帮吴为做心肺复苏。
莫澜拨开人群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啊,吴为他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程东急了:“听不懂我说话吗?120打了没有,快点让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他一个人做心肺复苏坚持不了多久,每耽误一分钟吴为都可能丧命。
莫澜拿出手机,一旁的张欣欣按住她,抖着声音说:“已经打了,救护车在来的路上。老吴……他怎么样了?”
“意识丧失,脸色苍白,听不到心音,怀疑是酒精中毒引起急性心梗。都别在这儿围着了,散开,散开,留空间让他透气!”程东声线也不稳,做心肺复苏要很大力气,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做了一会儿也颇为吃力。
莫澜蹲在他身旁道:“换我来吧,我做过医学规范和急救培训,cpr我也会做。”
程东专注于看吴为的反应,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莫澜态度坚决的又大声重复一次:“cpr我也会做,让我来帮你换换手,你一个人受不了的,我们要坚持到救护车赶到才行!”
程东额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水,抿紧了唇,收回手道:“换你来。”
莫澜屏住呼吸挪到他刚才跪的位置,手摁下去时还有一刹那的迟疑。程东拉住她的手搁在正确的位置,两个人的眼神略一交汇,什么都不必说已胜似千言万语。
莫澜多少年没做过这样的力气活,每一下按下去好像都用尽了全力,手底下仿佛能摸到热腾腾的心脏,其实不过是感觉到不软不硬的肌体有节奏地回弹,好似把她的力道又返还一部分到她体内,这样她就可以继续,一下又一下,保持一定的频率阻止生命流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学这个,可能是因为曾见程东做过。他那时还在急诊科,每天都面对危重病人,常常都会用到心肺复苏术。她去医院等他下班的就见过好多次,有时是他一个人做,有时几个医生轮番做,甚至不得已要电击除颤。最后有的病人能救回来,有的就由值班的医生宣布死亡。
直面死亡的感觉是很无力的,莫澜很小就经历过,一直在经历着,但看到程东抬头看钟宣布死亡时间还是从内心里觉得难受。他们坐在露天的大排档里吃宵夜,她点的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他却什么都吃不下去,只喝一点点啤酒,想要稀释掉整天忙碌的疲倦和无力回天的遗憾。夜里他抱着她,把仅有的精力全都倾注到她体内,两个人的汗水和喘息在昏暗的光线里融合,她心疼他心疼到不行,摸着他的面颊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什么都可以。”
她甚至想过她当年为什么不干脆留在理科班,报考医科大学跟他做同行,也许可以更好地体会他的心情,分享彼此的感受。
然而程东只是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直说不用,这样就很好了。
他后来跟她提过,cpr是最常用到的急救方式之一,很多心博骤停的危重病人只要在倒地的四分钟之内能得到心肺复苏术的救治,送医之后的存活率就会大大提升。莫澜记下了,离婚之后,到国外读书之前,她参加了培训学习简单的急救术,这大概是她在最伤心、最想念程东的时候唯一还可以做到的事情。
再往前,不知道妈妈去世的时候有没有经历过急救?消防员和警察赶到看到自杀的妈妈时,是不是也曾像这样用力地摁下去,一下一下,企图恢复她的心跳,抢回她已流逝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