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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间酒吧(1)
- 第五章 一间酒吧(1)
「现在来到第九局,韩国队的打席轮到第八棒的孙在浩,中华队能否把失分控制在两分以内会是九局下半的关键,罗建殷投出第一球,好球!好球!孙在浩放过这记好球没有出棒!」
星聚落发出欢天雷动的叫声,刘彦同和阿虎抱在一块,不顾乐儿在旁边抗议试图加入。阿虎大叫:「爱死你了小胖子。」他们维持激情四射的姿势收看世界经典大赛。
「稳稳收进中外野手高振仁的手套!这是一颗飞回济州岛的深远高飞。」
金绾岑平常没在看棒球,她差点问杜佑南越位是什幺,后来才想起那是足球术语。
九局下,中华队仅差两分,接连打了几支不连贯安打,二出局状况下苦苦追回一分,再一分,再一分,他们握紧盛满金黄啤酒的玻璃杯,好像随时会如快速直球般丢出去。
身负重责的第六棒掂了掂球棒,摸着球盔边缘,棒子转了两圈立举如武士八相架式,球来就打,白亮亮的棒球飞向与照明灯同样高度,接着失速坠落,韩国队接住了。
「这世界没有天理了!地球人快逃啊,我们要被火星殖民。」
「oh my fucking god」
「妈的,已经输了十几年,怎幺赢不了韩国半次。这是幻觉,啊,原来是幻觉呢,他妈的我还以为经典赛开打了。」
「恨死你了胖子!」
有人高举椅子準备宣布独立,有人挥着玻璃杯大吼想朝电视机砸去,星聚落一时悲愤交加,哀鸿遍野,阿虎握住吉他木柄泪流满面胡言乱语:「我肏,肏你妈的台――」
「不准砸!」超搬了一整箱可乐娜啤酒出来。「砸这个。」他看了看高举吉他的阿虎。「你可以继续。」
「不,那样不太好,嘿嘿,太浪费了。」阿虎脱掉上衣,灌完整瓶可乐娜往地板一砸。
碰碰碰!
金绾岑还以为她参加的是阵头遶境。酒香满溢,闻者皆自醉,他们不管地上满是玻璃,要阿虎和乐儿弹奏一曲guns n' roses的 sweet child o' mine,乐儿用鼓棒大力敲击店内所有物品,随经典电吉他刷弦跳舞。
大麻脂香炉在吧檯点燃,迷迷濛濛,空气里的臭味饱和了,人们又叫又跳,鞋底踩碎玻璃发出零星炭火般的爆裂声。
南拉着岑,前辈小口小口啜着可乐娜傻笑,他们很快把经典赛抛在脑后。玻璃夜店的入场门票只要两美金,只需一杯啤酒与一把上等吉他就能尽情玩整夜。
她像是在对我微笑,
让我想起童年的回忆。
那时,所有的一切……
就像蓝天这幺闪亮。
从此以后当我见到她的脸,
彷彿被带到另一个特别之地。
如果我凝视太久,
我一定会崩溃大哭。
时序进入炎热的夏季。
最角落的乐音顺利杀青,接下来她要把剪辑好的电影拿去希望音乐,和她爱极了的歌手老闆一起坐在小放映厅讨论配乐,想到就不禁少女心喷发。金绾岑认为她或许真能透过这齣电影获得人生第一次意义上的成功。她是首席製片,最角落的乐音大卖,平步青云的未来,她在电影界获得一席地位。
「妳的表情显示妳在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杜佑南在沙发另一侧用脚趾戳了戳她的小腿肚,金绾岑一瞪来,他便装作没事埋首《枪砲、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这本搞不懂是轻小说还是人类学的书。
「你到底是在写哪种小说?」
「跟人有关的小说。」
「幸好跟狗无关。」
「妳不喜欢狗?」
「因为一定会变得悲伤不是吗?跟狗有关的小说都很悲伤,跟猫有关的小说十分疗癒,跟马有关的小说则是富含冒险精神。」
「那幺跟人有关的小说又如何?」
「不知道。」
「哦。」南同意。「不过这个妳可就不能不知道了,明天早上十点我会去妳家接妳,今天别熬夜了。」
「咦?杀青酒宴不是晚上。」
「明天是妳的生日忘了吗?」
「明天……好像是,完了完了,又老了。」
「又老了?」南挑起一边眉毛。
「没办法,我平常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父母工作够忙了,我不想打扰他们。学生时代总是在补习中渡过喔。」
「我倒是可以帮金老师补习健康教育。不好笑吗?好吧,总之妳回去想想明天要做什幺。」
送走金绾岑,杜佑南心情很好的拖地,清洗髒碗盘,刷马桶。虽然装作不在意,显然她的期待神情已经出卖了她。
岑小时候父母会让她带一大罐糖果去教室分发吗?
杜佑南记得年幼的他好期待同学过生日,他能在那个特别节日一起享用糖果的滋味。他曾经试过不刷牙让这甜味永久保存,然而甜味渐渐在口中化为酸苦,他边刷牙边哭了。
手机响起。
杜佑南接起来,话筒另一端传来比平时更低沉的声音。
「南……」
「嗯。」
「救救我,我的头好痛,我像是要腐烂了……」
「妳现在在哪?」
杜佑南抄起车钥匙。
没有印象自己是怎幺开车到金绾岑的家,巨大脚步声迴荡在楼梯间,阴阴暗暗连个灯光也没有,他爬上二楼翻找包包,头顶蟑螂黏在壁癌上,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没有她家钥匙。「金绾岑!」杜佑南又敲门又按铃。
铁门打开。
她双眼红肿,髮丝被脸颊上的溼汗黏住。
「妳怎幺了,有哪里受伤?」
金绾岑摇摇头不发一语,逕自走入昏暗客厅,比起光亮她似乎更熟习黑暗,南打开电灯看到了小碧。
小碧躺在冰冷地板,艳红鳞片透出淡金光芒,美丽的红鳍尾巴垂下,他可以想见这只美丽金鱼会让鱼缸呈现如何风景,彷彿是张扬的风帆优游,如今,小碧却变成精緻的食品模型,既生动又虚假。
「也许小碧并不是什幺也没想,我什幺也没给他,他想离开,我一直到他真的离开才晓得……」
「我们先安葬他吧。」
杜佑南把金鱼尸体带去动物火葬场,工作人员询问要不要代为处理后事,没料到他们还要回烧掉的余烬,毕竟是那幺小只的东西,杜佑南看着盒里一些灰,恐怕火灰就占了大半。
他把骨灰盒摆在倒掉水的鱼缸。这只是古希腊式喜剧,小碧,你逃出去然后死了,所以你逃了什幺?南抱着他主人的娇躯,褪去她的丝袜捲成一丸,感受她滑腻的双腿触碰阴茎,他坚硬地勃起,就像面临死亡的男人,静静插入她湿淋淋的股间。
「我想好明天要做的事。」
「要做什幺?」
南摸着她的眼,黑色虹膜染进褐色渐层,他爱她的眼睛正如爱她的灵魂,她的唇,她的秀髮,她凹陷的肩胛骨,她柔软的浑圆臀部,一碰就化为灰烬了,他们被一层一层剥开,露出最无暇的伤患处。
感觉动物不得不交欢。
「我要刺青,刺在你抚摸的那些疤痕上。」
「什幺样的刺青?」
「金鱼,那幺我和你做爱时,他就像是活过来了。」
黑暗中他似乎笑了,岑充满薄雾的双眼并没有东西能看清。床褥溶化,他们一同下坠,冷得宛如置身极圈。
「南,你不曾死过,你怎幺知道什幺是活着?」她呓语狂乱,含着南伸进嘴里搅拌的手指。南嗅闻她乳房的气味,如金鱼的嘴哆啜哆啜吸吮,他好像找得到她不曾察觉的甜味。
岑勒死这个男人,好想要他死,和她共赴黄泉,用她纤细却坚定的腰,他们全身冰寒只有接点滚烫,做爱耗损着热量,肌肉断裂似的紧绷,接近高潮的同时也逐步死亡。南彷彿睡着了。她的家没有音乐,只得靠人工发声,如诉如泣的高昂呻吟。她抓住南的手,看着南射精,再多一秒,她要永远记住这个男人高潮时苦闷的脸。
岑死去。
「妳还好吗?」
杜佑南揉着她的人中,金绾岑缓缓甦醒,疼痛的身体焕然一新,她撒娇似的钻进他臂窝。
「我想我的一部分随小碧死去了。」
「好的部分还是坏的部分?」
「有差别吗?」
南吻着她的眉毛笑起来:「不,没差别,没有任何差别。」
「我也没有。」岑回吻。「请给我一根妈宝路好吗?」
「那叫万宝路(marlbo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