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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章五之三】外戚──逆转(上)
- 下卷?章五之三外戚──逆转(上)
前日才见窦智冑给押入大牢,外戚党还来不及有时间缓口气,皇帝便又派人将肃王给擒入宫中。
几日间陡转的情势,让朝堂混乱得不成样,正事多给闹着要皇帝放出窦智冑的大臣们搅和得一塌糊涂。
就是高慕华再如何好脾气,也禁不住在朝上怒斥,当场头也不回得甩开跪了一地的大臣们,于李富德尖细的嗓音中强迫早朝结束。
正当众人都对此刻的皇帝避之惟恐不及时,高莲华却是悄然出现在李德富身前,顶着对方疑惑的目光,扬起一抹诡笑:「爷有要事必须见陛下一面,还得让总管通传了。」
李德富眼见是高莲华,当即赔上笑脸诚恳说道:「荣王爷那的话,替王爷通传是小人应当做的。」
语罢,便将拂尘顺在臂弯中,身子一弓倒行几步才旋过身子,替高莲华传话去了。
眼下这当头,众官员对高慕华自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想着往他身前凑?
不少官员发现高莲华的动静,先是对他自个送上门的举动无比错愕,可转眼却又瞬即了然。
但凭荣王所受圣宠,当是无须与他们一般忌讳触怒圣颜,何时与皇帝见面哪里要东挑西拣着好时机?
这样想着的大臣们,愣是意外听着宫里传来的消息,与他们的想像中的结果是截然不同。
不光是他们,就是蓝琼鸾在听着门外省其余官员无意间说到的信息,都不禁乱了手脚,忙着将手头杂事收尾后就迅速离宫赶往荣王府。
也是如此,当蓝琼鸾回到王府,大步往高莲华时常待着的外书院前进时,是让恰恰与男人谈完话,从里头出来的飞星一脸惊诧。
「王妃。」对着蓝琼鸾一礼,飞星一对微弯的狐狸眼眨动,里头跳跃着疑惑,「王妃今日怎幺这样早回府?,莫不会有什幺要事?」
蓝琼鸾压制着一路匆匆赶来的凌乱呼吸,强自让自己平稳依旧,红脣掀动,吐出的是不见一分颤抖的话音:「飞星公子真是不知,我是为了什幺而来?」
飞星闻言,先是怔愣几秒,才露出歉疚的表情,「怕是为了今日王爷面见陛下之事罢?眼下情势就是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给人紧盯着,又何况是王爷如此大动作。」
脸庞浮现苦笑,飞星一向档不住高莲华想要做的事,替他收拾后果也不是头一次,久而久之已是能平静面对。
而今见到蓝琼鸾也如他最初一般,给高莲华突如的举止吓得惊慌失措,心情很是感概:「料想王妃如此情急模样,应是外面又流传了什幺不好的话,叫王妃闹心了。」
没有否认,蓝琼鸾轻抿唇瓣,藏在衣袍下的手指捲缩,可恁是心思倒底如何翻搅,在飞星面前她始终绷着脸上的淡然模样,不露慌乱说道:「且如公子所言……我还当王爷真是出了什幺,这才立时回来一趟。」
飞星与高莲华回府后是立刻进到书房里议事,自是未曾听闻从他们出宫后,所发生的一连串后续变化。
在众人眼中,理应是能让皇帝情绪转好的高莲华,却是在面见高慕华后引得帝心动荡,在书房内阴沉下脸,连过往一概的温文面容都再也撑不住。
在宫人传来的信息中,高莲华前一脚才离宫,后头高慕华就变了脸色,用极冷硬的语气遣人将薄长定召进宫。
皇帝忽地闹出如此大动静,于此时不吝是象徵又将有一番腥风血雨临头,让不少官员都开始暗地收敛行径,只盼这波清扫能早日结束。
蓝琼鸾虽不知高慕华转头就唤薄长定进宫的缘由为何,可不难推算定与高莲华面圣后所做之事有干係。
到底不比从前,若说蓝琼鸾过往还当高家兄弟情深,即便高莲华做了什幺出格之事,高慕华也不会过分怪罪。
可在知晓两人并非亲兄弟后,本是看来理所当然的宠溺就变得惊险万分,谁也不知晓这份圣宠底下的真心能有几分。
终归高莲华不过身为皇家的一枚棋子,是半点都没有能走错路的余地。过去高慕华能忍下高莲华忤逆他,可谁又能说不会一夕变色,翻脸不认人?
这不前头才传高莲华似乎与高慕华大吵一架,蓝琼鸾就坐不住,急忙赶着回来见男人一面,就怕皇帝真会对他出手。
许是蓝琼鸾紧绷神情下,苍白的脸色太明显,飞星也没过多阻挡,不一会便侧过身子,轻声说道:「王爷就在里头,王妃若真是担心,不若同王爷谈谈,也省得被那些流言影响。」
没反驳飞星的话,蓝琼鸾只是回以浅浅一笑,摆手让跟着她的人退下后,才推开身前紧掩的门板。
屋内光线昏暗难辨,当蓝琼鸾猛地敞开木门的剎那,霎时抖落的光线逼得正卧在椅旁的高莲华不禁瞇细眼睛,用给光线灼得不自觉滚上溼意的眼珠盯向蓝琼鸾。
「夫人?」男人的嗓音带着疑惑,却又在下一瞬转为调侃:「可是心里搁不下爷,才这样早回府?」
高莲华说着话,唇角弧度还染着浓郁笑意,脑中已然隐约浮现起往日里他说这种话时,对方窘迫而惊慌失措的模样。
正想再出声调戏,蓝琼鸾却在意料之外地突然开口,还是他从来没想过会出现的一句肯定。
「王爷果真了解我。」旋过身子,注意到高莲华因为强光而半垂的眼,蓝琼鸾忙上前几步,轻掩上门板才又回首望向男人。
蓝琼鸾的意外坦率,让高莲华是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嚥回腹中,用打量的视线把蓝琼鸾上上下下仔细扫过好几回,才在蓝琼鸾因为不自在而绷紧的反应中歛回视线。
「夫人如此厚爱,爷怕是只能以身相许了。」直起身子,男人的修长手指捏着微敞的衣襟,波光潋滟的眸顺着他低垂的脸庞偏移,便留给蓝琼鸾恰似下一瞬就要溢出水珠的眼角,乍看彷若浸在湖中,给人眼前男子软绵且饱含柔意的错觉。
屋内的昏暗光线下,眸中倒映是男人弧度完美的锁骨,再向下是线条流利的结实腹肌……
忙挪开自己的目光,蓝琼鸾最后还是绷不住正经神色,手掌慌张得往前一抬胡乱阻挡,就怕男人真的就着这模样往她走来,「王爷胡闹什幺?飞星公子都能猜到我回来是为了什幺,难道王爷还会不知道?紧要关头还耍什幺嘴皮子。」
「就是知道才更要以身相许。」轻易扣住蓝琼鸾的手腕,高莲华不过一个用力,就将身前的小女人揽入怀中。
男人的怀抱突如其来,直到被对方探出的手臂紧揽在臂弯,娇嫩脸庞给埋进男人的温热胸膛,蓝琼鸾都没有反应过来。
鼻息间是男人身上得熟悉冷香,蓝琼鸾本焦躁难安的心绪是莫名的缓下,双颊烧灼的温度也不知是她自个的,还是从男人火炉似的胸膛传来。
手臂蓦然横过妻子的小腿,高莲华将蓝琼鸾横抱起,就大步走向早先坐着的位置。
蓝琼鸾什幺都搞不清楚,就给男人放在他的腿上一齐入座,整个人被紧紧镶在男人怀抱里。
「夫人何等精明,哪里会看不出就是爷真惹恼皇上,此时也动不了爷。天下还未平,就是真要动手也是要让爷死在战场,哪里会这幺轻易放过爷,夫人何需这般紧张。」
男人的呼吸打在耳边,却像是直接吹抚在蓝琼鸾的心口,让她只能顿在原地,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怎幺开口。
憋到最后,蓝琼鸾只好胀红着脸,吞吞吐吐说道:「瞎说什幺死不死的,有你这幺说自己的幺?」
见蓝琼鸾的神色从恼怒到气愤,高莲华忽地轻笑出声,习惯调侃冷讽的嘴此刻吐出的,是不习惯的温存。
「爷这是苦肉计,夫人瞧不出?」他知道自己十分恶劣,就是要看怀中的小女人因为自己情绪波动,才能安抚自己此刻阴沉灰暗的情绪。
不明白高莲华複杂的心思,好不容易辗转反应过来高莲华话中的意思,蓝琼鸾先是鬆了口气,而后就是藏也藏不住的愤愤不平,「你、你、你这死鬼,这话哪里能用来当计谋!」
蓝桑凡素来家教严谨,就是蓝琼鸾翻遍脑子里的词彙,能骂的也就这一句对高莲华而言不带半点杀伤力的话。
又是一阵闷笑,高莲华悄然收紧手臂,喉头滚出的一句:「傻气。」也不知是在说蓝琼鸾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