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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章五之二】外戚──听说(下)
- 下卷?章五之二外戚──听说(下)
掀袍从马车下来时,高莲华一眼便见枢密院外早有人额上滚汗探头探脑,千盼万盼着他的出现。
「王爷!」话音带颤,一身干练装扮的高壮男子甫见高莲华,瞬即快步上前焦急说道:「大伙在里头等候已久。」
并未应声,高莲华不过加快脚下步伐,但凭清风鼓起身后披风甩开一道流利弧线,身影就迅速穿过几个长廊,进入手下将士齐聚的小厅内。
飞星从来不需避讳高莲华同手下谈论的场合,可今日却顿在外头,就是高壮男子伸手请飞星进去,他也不过微笑推拒,让男子进去里头后就逕自阖上门,再没出动静。
高壮男子虽觉怪异,但要事为先,也没在纠结在这点小事上,旋过身子就赶紧入座。
便如高莲华早先猜测,他与梁明公于朝堂之上的正面交锋,让武将内部的对立气氛是直截往上飙升,不少较为保守的武将们眼见情势剧变,都禁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高莲华这几年虽于朝堂上权柄渐大,可要相较起梁明公多年的势力盘据,终归还是缺了些火候,让他们难以心安。
耳边是激动咆哮的争吵声,给武将包围端坐上位的男子,却是面色悠然,斜着身子倚向一旁搁置的火炉,半捲衣袖探出莹白如玉的双手悬在上头,将暖意一寸寸烤进骨子里。
春狩之祸恰若还在前日,可纷乱时期中每日里折腾来折腾去,日子倒也过得快。
春花烂漫才在眼前,猛一眨眼就已是几月之前,春去秋来,恍然又是凉意微起,燥意消退的时候。
高莲华并不怕冷,更甚至能说他仗着武艺高强,耐寒能力比起寻常人高上不少,而今不过微寒他又哪里需要取暖?
可此刻他却饶有兴致的靠在火炉旁,墨黑瞳眸倒映着火星跳跃,闪烁着叫人摸不透的光彩。
「王爷,您也给评评理,现下正是最需韬光养晦的时候,咱们哪里能不管不顾的试图併吞梁明公势力?赵大人的想法着实太过激进!」
方才应是没给少气着,吵到一半众人就开始拉拢起高莲华,非得他承认自己的意见,才算真正心安。
维持着原动作,高莲华上下翻弄着泛起红晕的手掌,精緻的眉目疏懒地放鬆下来,口中却是吐出一句冰冷话语:「吵。」
此话一出,厅中霎时只残下极其细微的呼吸声,起先争闹不休的武将们猛地收敛起凶狠模样,乖觉模样完全不见之前龇牙咧嘴大骂的不耐。
男人自从娶了蓝家家主后行为略有收敛,兼之于春狩时受了重伤,已有不短时间都未曾做出什幺出格事。
这也才让将士们不由自主拿出在朝堂上争吵的状态,你一句我一句互骂个不停,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这位爷从来不若圣上好耐心。
要是当年才从战场回归的高莲华,许是他们才闹上头几句,就已经把他们掀翻过去,现下不过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警告,已然是好脾气不少。
低垂下眼帘,高莲华置身如此紧绷氛围,姿态却万分慵懒,双脚蹬下锦靴,一只白皙裸足踩在椅缘,是怎幺舒适怎幺来。
浓长的眼睫毛蝶翼似轻颠,高莲华忽地抽回手,蓦然捲上的凉意让他的肌肤凝起疙瘩,他却一点不在意,而是轻声说道:「犯不着如此麻烦。」
麻烦?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睁大眼盯着主位上的男人。
「王爷何意?」小心的开口,武将揣摩着高莲华的心思,缩起音量低声询问。
高莲华直接贴服地面的另只脚打着拍,一下一下点着地板,像是敲在众人心上,闹得人愈发不安。
吊着众人胃口良久,男人磁性嗓音才终于响起:「犯不着我们动手,自会有机会让我们削掉梁明公权势。」
不待众人再问下去,飞星就猛然推开门,绷着脸对着厅中武将们躬身一礼,得到高莲华应予后复而直起身子,当头就是一句:「王爷,且如你所料,那边动手了!」
窦智冑做的事大伙心知肚明真凶何人,眼下不过比拚到底是皇帝先收集全关键证据,还是窦家先抹去痕迹。
这场时间的竞赛,最先施展手段的,就是处于被动状态的外戚。
而让飞星急匆匆赶来彙报的,就是城中最新传出的一门命案。
原是下朝不久,一名官员就给发现陈尸府中,模样安宁,身边更是有一封书信陈列自己罪证。
仔细推敲当中细节,竟是将先前皇帝找来,能顺着他一路追查到窦智冑的罪名都给顶下,还美其名为畏罪自杀。
事到紧要关头,窦家给皇帝紧迫盯着,便退而求其次,串通起梁明公,藉由他的力量暗地将所有可能曝光的罪证都先一步推到『死人』身上,直叫高慕华与薄长定恨得牙痒。
当这两头斗得兇时,高莲华也没闲着。
且如他与将士说的,梁明公为了帮助窦家不得不动用手下暗势力,一旦动起手,理所当然就会让高莲华抓着把柄,顺藤摸瓜抹掉了梁家部分地下人手。
梁家为了保全那股力量,不得不放鬆搁在军队中的心神,这时高莲华一派当然就能正大光明併吞梁家军队的权力分布。
如此几日过去,锦城又陷入风声鹤唳的紧绷气氛。
而状似净土般平静无波的荣王府,实则也没能置身事外,不过是飞影途中挡去了几回暗杀,高莲华得知后未曾将如此情况与蓝琼鸾多说,所营造出的平和假象罢了。
是日,也不知是哪冒出来的兴致,高莲华拉着埋首案牍不愿起的蓝琼鸾,就兴沖沖地凑到亭子里泡茶赏景。
「王爷,这天都要冷了,不若到屋子里罢。」蓝琼鸾裹着厚厚斗篷,满脸无奈。
「夫人妳这就不懂了。」嘴角浮现笑意,高莲华指了指身旁的火炉,「就是过阵子又冻得该待在屋里,现在才更要在外头晃晃。」
斟了盏茶递与男人,蓝琼鸾没好气的说:「我就是说不过王爷。」
「夫人谬讚。」高莲华像是听不出蓝琼鸾话里的反讽,只是乐呵的应声,差点让蓝琼鸾绷不住就要把茶水往他身上洒。
正当小俩口斗嘴斗得欢,飞星却是脸上盈着诡谲笑意快步行来。
狐狸眼弯成月牙状,眼底锋芒落在眼角,就如刚开锋的兵刃般冷厉逼人。飞星注意到高莲华并没有避开蓝琼鸾再谈的打算,踌躇片刻,才轻声说道:「王爷,今儿个又有人畏罪自杀了。」
「喔?」高莲华浑不在意似,随口回答:「陛下这下可该急了。」
蓝琼鸾闻言,脸上很是有几分担忧,细细思虑后才将临到嘴边的问话又给吞下。
她本想问何以高慕华不阻止事态发展,可转眼一想,窦家能将皇家压制这样久时间,其手段及能耐要是高慕华想阻挡就能阻挡,哪里还需要精心筹画才敢出手?
「要是只有这般也就算了。」飞星跨下脸,说话时的莫名停顿象徵着他複杂心思:「但那些人留下的证据,竟是将所有罪证都指向肃王。」
呼吸不由一顿,蓝琼鸾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有些理所当然。
肃王高廷华与窦智冑合作已久,就是真的证据中他也拖不了干係,窦家怕是瞅着这点,索性直接把罪都推到他身上。
高廷华于朝中身分够高,平素与那些官员也多有来往,要外戚真是铁了心,为保下窦智冑将他置于死地也不无可能。
「王爷……肃王爷这回难道……」不是蓝琼鸾刻意诅咒高廷华,可外戚要真是将他当作弃子,他如何还有活路?
皇帝不屑,外戚倒戈,岂不只剩四面楚歌的份?
缓缓将火炉推远,高莲华修长手指轻点藏着书信的襟口,忽地牛头不对马嘴说道:「可别小瞧他,高廷华还没傻到当真以为靠着一盆火炉,就够他度过整个冬天。外来的温暖终归不是自己的,要他真仅以此为慰藉,哪里能活到现在?」
窦家于他,便如冬日里屋里烧着的炭火,他需要却也绝不会让自己脱离便无所适从。
最好的证明,就是躺在他胸口的那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