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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舜毫无受挫地微笑点头。我起身背对他走到角落玻璃窗前,在熟悉的歌声中按下接听键喊了阿钦一声。
「颱风天没在家啊?」声音有些沉而含糊,似躺床上讲电话时,喉间带着闷闷的慵懒。
「都下午三点了,哪像某人还在赖床?」我取笑他。
「是啊,昨天加班到清晨,累死我了,现在超饿,妳吃过午饭了吗?」
「正在吃。」
「在哪?」
我报了商场及餐厅名字,阿钦沉默许久又问「跟他一起吗?」
听语气便能想像阿钦一秒变臭脸,我嗯了一声,本想补充以为颱风天会取消约会就没跟他提,但又觉得没必要事事交待,而他不等我开口,一改抑郁态度,扬声温情道「听说风雨会越来越大,你们吃饱也早点回家,平安到家记得打给我。」
不简单,这小鬼成熟啦?「喔,好……那你也小心点,起床找点东西吃。」
结束通话回到座位,桌子已经整理一番,仅剩水杯。应该是暗示客人用餐的两小时已快结束。
「是阿钦吧?」奕舜笑问。
这两人真有默契。
「嗯,他才起床,说昨天加班到凌晨……」我坐回位子不解望着奕舜,疑惑问「我不懂,是他能力不足吗?为什幺老是要加班修图。」
「妳该不会认为我故意为难他?」他轻笑。
「也不是没可能。」我挑眉。
「的确,我是很要求,尤其对他,因为我相信他的潜能,如果他愿意更专心更投入,一定会在这行闯出番成绩。」
「原来你是基于爱才,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看来误会大了。」
「妳也部份原因。」我原本放下的心又被提起,瞪着他等答案。
「以前我觉得阿钦跟其他新进的建筑师一样,只是私生活丰富些,这我不在乎也不想管。能胜任分配的案子最重要。可几个月前,我发现他变了,开始对负责的案子展现企图心,主动提出许多想法建议,我才意识到,他以前虽然也能顺利完成案子,其实都在混日子,没尽全力。」
奕舜看着我继续说「我很好奇他的转变,加上听说他跟别楼层的总机女友分手,就问他最近工作积极,是不是发生什幺事?他一脸正经回『因为我希望事业早点做出成绩,存钱娶老婆。』说真的,看到花花公子严肃说要存老婆本,实在哭笑不得。于是,我就决定帮他实现愿望。增加他手头的案子,包括原本我正进行的弘远部份。」
「原来如此……」听奕舜说阿钦是为了未来老婆而暴肝工作,还挺感动的。
「但阿钦似乎不明白你的苦心栽培。」我还是得让奕舜了解阿钦不平衡的心态。
服务生靠过来,微婉示意时间已超过两小时,得请我们结帐,让排队的客人递补。我环顾餐厅座位,还真是桌桌客满,颱风天生意依旧不受影响,这时段也有人排队?还是该说,台北人不把天候当回事,就像我跟奕舜,也是照常冒着风雨约会。
结完帐,我说想回家了,奕舜没反对,车上谁也没再主动提起阿钦,或许是车里的密闭空间使我们强烈感受对方的存在,容不下他人。静谧中一切呼吸动作,甚至是雨刷方向灯的声响都清晰无比,我聊赖望着窗外水般流逝的模糊街景,寻找话题,最后眼神定在由远至近的黄白色建物,太专注而错觉车速彷彿缓慢下来。
建物从后照镜淡出时,他的询问声跟着淡入「看过台博全貌吗?」
原来他一直注意我的视线,刚刚并非错觉,真是他放慢车速,还静静等我欣赏完才提问,避免打扰雅兴。
「没有,附近树太浓密,视野不好。但看过介绍,这幺典雅的欧式建筑,却被附近高楼树荫遮蔽,真可惜。」
「下回天气晴朗时,带妳里外参观,大厅穹顶妳一定会喜欢。」
他居然一语讲中我遗忘的心愿,当初北上工作,曾经立志要趁假日看遍大台北地区有名的建物及室内设计。没想到十年过去,我依旧停在翻阅收集资料。也许,我仍在等待能共同讨论分享的伙伴。一个人赏建筑,总觉得有些凄凉。于是,我点头微笑答应奕舜的邀约。然后再次望向窗外。
「我可以问妳个问题吗?」我转头看向视线未有移动的他,怀疑他是习惯开车专注前方,还是问题令他忐忑而不敢看着我问。
「问当然可以啊,我不一定答就是。」
他依旧没转头,倒是车子转了个弯,进入宽阔三线道,绿树浓荫的中山北路,接着又是淡淡地笑「坐我身旁会不自在吗?」
「为什幺这幺问?」
「妳从上车后,左手一直抓着安全带。」他说完紧抑嘴角。
他不说还真没注意,我在紧张什幺呢?鬆开左手掌时,指头都有些僵硬了。
「不会不自在啊。」我语调清朗回应他,他这才首次偏头看我一眼,露出放鬆和缓的笑容。也就在与他四目相接这一刻,换我脸上的笑容僵结了。
是他!是他吧?曾经坐在我身旁,恬静温煦的侧脸、眉眼嘴角淡淡的笑意,融进窗外缓慢移动的远景,光影不断爬上我们的肩臂,随着交谈声消失在头顶,直至末入山洞的漆黑,他的呼吸体温瞬间膨胀包围着我……
我回过神再度握紧黑色伸缩带,平复紊乱的呼吸。我低头嚥了口唾液溼润嗓子,喃喃道「停车……」。下意识想摆脱随着相似场景移动而时光倒流的画面。
车子缓缓弯进小巷停靠路边,他为我鬆开安全带降下车窗,却没问我为何想停下。外头夕阳微露,橙黄中夹带丝线般飘散的颱风雨,渐渐浸湿窗缘绒里。
「好点了吗?」
「嗯。」我避着他的视线点头。
今天怎幺总是老想起些不真实的画面,搞得自己侷促不安?
「车停这,我陪妳走回家。」他说完下车撑着伞为我开车门。
我默默移出车外,进到遮雨又遮阳的大伞下,等他遥控锁上车窗门,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清冷空气缓解混沌思绪,我大大吁了口气,接着翻找闷在伞袋里的折伞,抽出来甩开撑起。并解释着不跟他共撑一把伞的原因「我想让伞晒晒太阳透透气。」
「我知道。」他与我开拉至伞不互碰的距离。
「你知道?」我停下脚步倾斜伞面好看着他,他也如镜子般学我歪打着伞。
「伞下的空间跟车内一样,太亲暱,不适合仍有距离的人。」语毕他逕自走在前头,斜阳将他的身子连伞拉成棵直挺的黑松树影,而我是他脚边刚冒出的伞菇。我想他有瞄着影子前进,才能不回头也知道两人行走速率,始终保持安全距离。
或许他是真的知道,也不避讳,如此坦然。
但他却也不真知道,无从了解,我的心事。
一件线索少疑点多,难辨真伪,前世缘劫。
我放空思绪盯着他脚步前进,直到接近住家大楼隔壁巷子口,快步行至与他并肩,他察觉后停下脚步转头。
「送到这行了,我不想让管理员看见你,免得他乱八卦。」
他没反对,只交待「好,到家打给我。」
「嗯,今天谢谢你。」
他点点头「晚上注意门窗,有事打给我。」
「好。」他不着痕迹的体贴,让我暂时忘却难解的影像。取而代之的疑惑是:为何一个问得如此自然,一个答得如此顺口。我绕过他朝前走去,感受他还在原地望着我的眼神,却不想回头再次道别或示意他回去。
我当时不懂,让他看着守着,竟是未来无数寒暑,我未曾言明却冀求的行为,那是我们共同的约定之一。又或者说,我从没忘记,才能如此无愧接受,却错解了其中的意义?
*
与奕舜没有更近一步的发展,或许是心里尚有悬案羁绊。人一但心有怀疑,看谁都是小偷。看着眼前明明不苟言笑正经讨论设计案的两人,仍是不舒服。决定起身去倒水。
回来后,果真听见那暧昧的低语:「绍大哥,蓓瑄姐好像开始怀疑我,真的不能告诉她吗?」
假装充耳不闻,好像为时已晚,幼芯有意向我解释,一旁延钦反阻止她。说讨论公事要紧,要聊天等他走了再聊。
谁稀罕打扰你们,我忙得很,戴上耳机,用绿钢琴的音乐隔绝烦躁思绪。调整呼吸开始量度设计图。
再抬头时,已近中午,拎起包包準备赴与微君、咏娟的铁三角餐会。
幼芯却横在眼前「可以耽误蓓瑄姐几分钟吗?」果然是黑段,身手矫健。
然而她表情怯生,看来不是几分钟内能说清楚的。我笑笑回「不如边吃饭边聊吧。」
微君、咏娟远远看我带了个小妹妹前来,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坐定后我开门见山道:「妳想跟我讲什幺,现在说吧。」
幼芯似乎有些犹豫……
「放心,我们跟妳蓓瑄姐很熟,就当我们是空气。」微君说完立起菜单仔细端详,耳朵却竖得比谁都高。
「蓓瑄姐,对不起,电话都是我打的,跟绍大哥无关。」
「什幺电话?」空气低声问着我。
「我也不明白。」我疑惑摇头看向幼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