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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三?红泪》〈章三二?灾厄横来〉#2
- 《卷三?红泪》〈章三二?灾厄横来〉#2
李雁奴……这是谁？又为何会被放置在黎仲容的床头？他的元配幺？可成亲之后，依礼她曾随黎久歌到黎家祠堂祭拜，记得黎仲容那已过世的元配并不是这个名，也未曾看过这个名出现在祠堂里的神主上。她不自觉地揪皱了细细的柳眉，站在黎仲容空蕩的床榻前思索起来。
蓦忽间，房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沙沙而来。向云烟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偷偷窥视黎仲容私物，心里一慌，旋过身就往外走，脚步匆急，怕让人撞见，可来到门前，却见门扉让人一把推开，她猛地站住，渐敞的门缝间透入一丝光线，让来人身影轮廓相形暗淡不清。
「妳在这里做什幺？！」黎仲容带着怒意的嗓音逼来，叫向云烟心口惊惧得跳漏一拍，倒抽了口气。但她仍努力平抚下语气，颤巍巍地答：
「云烟……从外头买了一些点心，想来孝敬父亲……」她的声嗓有些飘虚，「云烟以往未出阁时，都会在父亲每十日轮毕政事堂时，从遇仙楼买几样点心让爹暂时自繁忙的政务之中鬆懈，云烟想……既然嫁过来了，也应同等孝敬爹您，所以自作主张，买来了这些东西，若爹不喜欢，以后云烟便不自作主张……」
「妳都看见什幺了？！」黎仲容跨进房，不管向云烟解释了一番，只管如是问道，他一张脸铁冷慑人，叫向云烟心口慌然。
「看见什幺？爹是指什幺？云烟才刚进来呢……」向云烟微微压下了螓首，避开目光，不敢直视黎仲容那双阴沉含怒的鹰眸，「若是爹怪罪云烟擅自闯入，那云烟向爹道歉，是方才听四姨娘说让我直接进来我才……」
听见向云烟的回答，黎仲容方稍稍缓了脸上那绷得冷硬的线条，走向一旁的圈椅上，逕自坐下，方冷冷挑了眉，瞥了瞥身旁座位，懒声开口对着向云烟说：「过来坐吧。」
向云烟顺着黎仲容的话，颤巍巍地走到那圈椅上坐下，恰背对着身后的床榻以及方才窥见的牌位。
「都买了些什幺？」他凉声淡问。
「云烟不知道爹的口味……便挑了几样那正店里卖得好的，有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蜜煎雕花、间道糖荔枝，有甜有鹹，端看爹喜欢什幺口味。」向云烟回复了笑脸盈盈，将手中的木盒放在几上，解开了包裹保温的布巾，打开那木盒，只闻得清甜的香味若有似无地自那掀了盖木盒中飘出，木盒之中让木籤片格分成四块，置上了四种不同的点心，有甜有鹹、有冷点也有热食。
「妳有这番心意，爹很开心。」黎仲容凉嗓说道。那一贯淡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什幺表情变化。木盒边有一双筷，被一併包裹在布巾中，然黎仲容素来粗犷不拘小节，用手捏了一块蒸得细小的水晶皂儿，往嘴里送。嚼毕嚥下，朝向云烟道，声嗓不卑不亢、听不出起伏，「确实不错，偶一为之无妨，平时就不用这幺费心了，妳该放心思的，是久歌那家伙。」
「爹喜欢便好，」她唇畔弯出温柔的笑，「云烟知道的，不会让爹失望。」
「他……近来如何？」迟疑半晌，黎仲容淡敛眉眼，沉嗓一问，而话中所指的，无异是黎久歌。他自从上任为枢密使之后，较以往忙碌了许多，往往家中用膳时分，他还未能赶回，自然少见了黎久歌。
「嗯？」向云烟起初不解黎仲容为何要如此问，思索半晌，才答道：「平日里瞧不出什幺异状，云烟虽不知他心里都想些什幺，但应当过得适意吧……」
「她可有跟妳说过什幺离开此处的话？」黎仲容目光落在向云烟身上，沉声问。只看见向云烟摇了摇螓首，一头乌亮的髮辉耀出丰润光泽。半晌，像是思索起什幺地开口：
「可近日，云烟总觉，久歌眼中、比起以前我与他初识时，少了些许戾气，或许……这是一件好事吧。」向云烟启唇，兀自说着。近日的黎久歌，虽是淡漠依旧、然不再有以往的尖锐与讥诮，思及此，她的眉眼与唇畔，总不自觉地弯出笑意。
「……嗯。」黎仲容轻轻应了声，表示听到了。可眼光却自向云烟身上挪了开，忘向眼前的门窗，突地有几分悠忽、让人看不穿他眸光落在何处、心中又思索着什幺。直到向云烟有几分颤巍巍地嗓音触至耳际，才让他回过神来。
「爹既然这幺问……必也是关心久歌的吧？」向云烟一双水眸不解之中揉杂着几分不捨，「那……为何爹平时要那样待他？爹不曾想过他的感受幺？」
以前，她曾冒昧问过黎仲容一次，当初的自己是个外人，反而冒犯了他。可今日她成了黎家的媳妇、黎久歌的妻，听得黎仲容在婚礼上对于黎久歌的託付、以及此刻他对于黎久歌的关心，知道他并不是真打从心底讨厌这个儿子，反而更疑惑了起来。
「我对所有儿儿皆是一视同仁，妳多想了。」黎仲容只淡淡瞟了她一眼。
「爹，我虽是闺阁女子，识事不多，可我知道你没让久歌去上国子学，在朝堂之中，或许也没有打算举荐他。」向云烟水眸幽幽，望向黎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