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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八回 偏执 临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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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宁长公主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儿子一离开便是三年

    隆庆帝的身体她知道,是真早已外强中干了,等三年后儿子再回来,黄花菜都凉透了!

    因嘶声道:“我选什么选,‘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你不知道么反正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尤其是这一两年,你必须给我留在京城,最好连城门都不许踏出半步。否则,否则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不说,你妹妹此番的远嫁,也彻底白费了。你难道就不想早日接她回来,不想让她当最尊贵的长公主,不想……”

    “母亲慎言!”话没说完,已被萧琅怒声打断了,“这江山是宇文家的江山,我却姓萧,永远都不可能,我也从来没有过那样的非分之想,所以母亲也趁早死了心的好!”

    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为什么一力要去凉州,除了想要为珑儿撑腰张目,让她能过得好,还有一个原因母亲心里岂能不知道就是为了让母亲死心,让母亲不要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母亲却要强人所难,强行逆天,就没想过将来等新君上了位,无论是谁,都容不下我们吗母亲已经是长公主,已经尊荣富贵一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好生受用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还要得陇望蜀,好了还想更好,甚至不惜舍弃自己唯一的女儿!”

    福宁长公主赤红着眼睛道:“因为我不服,不甘!皇帝明明就没有儿子,你明明就是他血缘最近也最疼的外甥,他既然横竖都要过继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你,你身上难道流的就不是宇文家的血吗他却那样防备猜忌我,那样打压我,弄得我受尽了韩征那个阉狗的气,我可是先帝唯一的嫡公主,生来尊贵无匹,凭什么要受那样的气!所以我一定要让我的儿子当皇帝,一定要当太后,一定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萧琅满脸的疲惫,“母亲为什么从来就只看得到自己没有的,只看得到自己的所谓委屈,却看不到自己所拥有的,自己为人所称羡的更多呢”

    “平心而论,皇上对您已经够优渥了,连带对我和珑儿,也够优待了。您自己纵观满朝,有谁家像我们兄妹这样,一个不到一岁便封了郡主,一个年轻轻就是三品天子近臣,大权在握的您的食邑更是独一份儿,皇祖母和皇上每每年下对您的赏赐,也是独一份儿的,您怎么还不满足呢”

    福宁长公主冷笑道:“我是想满足,可想到自己受的那些猜忌防备,想到自己受的来自韩征那个阉狗的气,我就无论如何都满足不了!”

    尤其如今她连唯一的女儿都舍弃了,与儿子也闹成了这样,就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

    萧琅低喝道:“那也都是母亲自找的!您要是不窥伺圣躬,不有非分之想,皇上何至于猜忌防备您,换了是您,明明自己还活得好好儿的,就因为没有亲生的儿女,便连自己最亲的兄长也已在盘算觊觎您的家产了,您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至于您说的受韩征的气,就更是可笑了,您不先惹他,他又怎么会惹您,都被人打上门,连自己在意的人都要保不住了,您还指望他当没那回事儿一样忍气吞声,等待您下次的变本加厉,这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福宁长公主怒声道:“说到底,你还是惦记着施氏那个小贱人,都是为了她才故意这样对我,故意想要气死我的对不对当初我就该直接一杯鸩酒或是一条白绫结果了她,一了百了的,偏要去那样辗转迂回,难道韩征还真敢要我的命不成,我真是后悔死了!”

    萧琅已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母亲真的已经偏执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又忍不住满心都是心寒与悲哀,权势就真的那么好,那么重要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随便母亲要怎么想,怎么做吧,反正天一亮,我便会护送珑儿离开京城了,您愿意好生照顾皇祖母、照顾自己,就好生照顾,若不愿意,还是一味的要作茧自缚,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您和皇祖母还是在自己家里,身边也是奴婢成群,还有皇上护着你们,只要皇上在一日,你们便能享用所有最好的一切,亦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珑儿却不一样,她要去的是异国他乡,要面对的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可谓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两厢里一比较,事有轻重缓急,儿子也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先为珑儿打算了,母亲若实在要怪,就怪我吧,甚至,也可以当这辈子压根儿没生养过我这个儿子!”

    说完单膝跪了下去:“儿子就此拜别母亲了,还请母亲珍重,至于皇祖母那儿,我就不去了,母亲回头自己酌情告诉皇祖母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可惜被福宁长公主疯了一般冲上前,张开双手拦住了,“你哪里都不许去,不许离开京城半步!你皇祖母病成那样儿,本来就舍不得你妹妹,再知道你这一去就几年后才能回来,不是活活要了她的命吗我身体也早已是大不如前,尤其此番……如今几乎是夜夜都不能入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琅儿,你不能那么狠心,就这样抛下我和你皇祖母,不管我们的死活啊,你真的不能那么狠心啊……”

    说到最后,终于再忍不住哭了出来。

    萧琅却是木着脸,不为所动,“母亲之前逼珑儿和亲时,怎么没想过自己不能那么狠心呢何况我只是去三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等珑儿安顿下来,等能确定她已经过得很好,将来也会很好后,我自然也就回来……”

    “珑儿珑儿珑儿!”

    福宁长公主终于彻底爆发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口口声声都是珑儿珑儿,她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婚姻大事本就该我这个当娘的说了算,何况最后的确是她亲口答应和亲的,就为了她对一个阉竖那不知廉耻的恋慕!明明就是她坏了我的事,我已经不跟她计较了,还为她准备那般丰厚的嫁妆,我已经够对得起她了。结果她却还要挑唆了你跟我作对,不逼死了我誓不罢休,我生养的这哪里是个女儿,分明就是个祖宗,是个讨债鬼!”

    “我现在就去找她,当面问她这样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到底图的什么她是不是非要逼死了我才肯甘心她真逼急了我,我才不会再管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大局为重,我立时与她同归于尽,大家都别活了!”

    福宁长公主双眼赤红,满脸狂乱,一副要吃人的凶相。

    也就是此刻丹阳公主不在她面前,不然她真有可能怒极恨极之下,活活咬死女儿也未可知。

    枉费她连日来都那般的愧疚,觉得对不起她,因此方方面面都对她无微不至,能亲力亲为的也都亲力亲为;还把自己的体己明明一开始说只是一半给她的,末了却大半都给了她。

    亦连母后的体己,她也替她多讨得了几成,不就是为了她去南梁后,有足够的银子傍身,日子怎么都难过不到哪里去吗

    她还一心想着将来一定要接了她回国,把这几年的委屈都加倍的补偿她,——结果她就是这样回报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亲娘的!

    萧琅伸手钳住了福宁长公主,让她动弹不得后,方冷冷道:“珑儿从没说过任何挑拨的话,不过母亲想要珑儿的命就只管去要,看她死了后,会有什么后果,看大周会不会与南梁开战,看皇上会不会龙颜大怒,皇祖母会不会对你失望至极,先帝泉下有知,又会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生养你这样一个女儿!你若真那么做了,你何止是手刃亲女的禽兽,你更对不起你姓氏里的‘宇文’两个字,对不起朝廷这么多年对你的供奉,对不起天下万民给予你的富贵尊荣!”

    最后补充了一句:“自然,届时我也不会独活,一定会立时追随珑儿而去,与你生生世世都不复相见!”

    福宁长公主让萧琅眼里的冰冷刺得浑身一凛,终于不再挣扎,软软瘫坐到了地上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真要了丹阳公主的命,别说那终究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做不到那么狠心,就算她能做到,她也不能丝毫不为大周的江山社稷考虑。

    尤其不能不为儿子和自己的将来考虑,可一旦她都成了罪人,她儿子哪还有丝毫正位大统的可能

    而她儿子不能正位大统,她受的这些气都算什么,她狠心舍弃的那些又算什么!

    儿子不就是要去当凉州副总兵吗,他如今是三品,副总兵却是从二品,说来还是高升了呢,何况皇上如今能调他去凉州,回头自然也能一纸调令调他回京。

    更何况,谁说儿子人不在京城,皇上便不能过继他,立他为太子了只要皇上愿意,她儿子立时便能被过继立储,再立时被召回京城,——所以只要她不放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他们母子还是有很大胜出希望,她仍是有很大希望当上太后的!

    这个念头让福宁长公主心里没那么难受,也没那么绝望了。

    她甚至强迫自己渐渐平静了下来,哑声与萧琅道:“好,你要去凉州做副总兵,我不拦你,木已成舟,我本也拦不住你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母后,不叫你有后顾之忧的。但你一去便是三年,总不能让尹六小姐也白等你三年才是,那岂不是白白蹉跎了人家三年最好的时光”

    “我方才想过了,明日就让丹阳随了南梁太子一行人先行出发,那么大一群人,也走不快,你便先留下,迎了尹六小姐过门,待三朝回门后,再带了她一道离京,追赶丹阳一行人去。如此便既不会耽误了人家姑娘,你身边也能有个嘘寒问暖,知冷知热的人,我和你皇祖母便能安心了。”

    奉国公府滑不丢手的,哪怕女儿已经许给了他们家,在很多事上依然含含糊糊,能混就混,可见分明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旦知道她儿子此番离京得三年才能回来,只怕更要骑墙头,甚至还会恨上她儿子和他们家,那就真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但如果亲事变得名副其实起来,再早早让尹六小姐生下了嫡子,那也是奉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局势立马会变得不一样,——以奉国公府今时今日的地位,除非出一位皇后,最好连下任皇帝身上也流着他们家的血,否则,一定会盛极必衰,不停走下坡路的。

    所以,让两个小的立时完婚,已是迫在眉睫,绝对再不能拖延了!

    萧琅自不知道都到这个地步了,福宁长公主还在做着自己的“太后梦”,见她平静了下来,心下不由一松,只当她已经在慢慢的接受现实了,那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彻底接受现实,继而变得平和安详起来,自然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可惜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得她要他推迟出发,即日迎娶尹六小姐,萧琅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沉声道:“这事儿怕是不成,母亲应当知道高阶武将的家眷必须留守京城的规制才是。所以我即便即日迎娶了尹六小姐,也不能带了她一起去凉州,反倒会让她一过门便夫妻天各一方,母亲又是何必何况两家本来说好年内完婚的,如今不过才三月而已,奉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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