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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权宦医妃:厂公真绝色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百五零回 县主
- 施清如本不想让小杜子跟了自己去。
他因着韩征的缘故,的确走到哪里人都要敬着让着三分,说到底却只是个没品没秩的小太监,万一太后发起怒来,不好拿她开刀,便拿小杜子杀鸡儆猴,他岂不是只能白白吃亏,甚至白白送命了
小杜子却十分坚持,说自己跟了去,不说好歹算是个照应,至少事情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还可以帮着通风报信,总比施清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逆来顺受,白白吃亏送命的好。
——这一点二人倒是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儿去,直接预想的便是最坏的结果。
小杜子见施清如还不肯让他去,又说道:“姑娘不让我跟了去,那让谁跟了去,桃子么她别说照应姑娘了,不给姑娘添乱便是好的了。可姑娘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带,孤身前去吧那干爹回头势必吃了我!时间紧急,姑娘还是别犹豫了。”
施清如一想的确如此,只得答应了小杜子同去。
所幸段嬷嬷见小杜子一路跟着她,倒是什么都没说。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太后所居的院落,待进了院子后,段嬷嬷先对施清如做了个“请”的手势,“施太医,请吧。”
随即伸手拦住了小杜子,“太后娘娘只传了施太医一人,你就在外面等着施太医即可。”
小杜子忙赔笑要开口。
见施清如冲他直摇头,到底只能忍住,忧心忡忡的目送施清如随段嬷嬷过了穿堂,进了第二进院落里。
待行至第二进院落的正房前,段嬷嬷停住了,向里说道:“禀太后娘娘,施太医到了。”
很快里面就有声音传出来:“太后娘娘传施太医觐见。”
段嬷嬷忙引着施清如上了台阶,待守门的宫女打起帘子后,先进了屋里。
施清如紧随其后,刚进门就遇上了采桑,她飞快的上下打量了施清如一眼,确定她的确无事后,方红着眼睛低声说了一句:“亲眼见到施太医无事,我总算可以安心了。”
随即与施清如擦肩而过,忙自己的去了。
施清如不由心下一暖,总算宫里也不全是毫无温情的,可惜上位者肯定都是没有的。
心里想着事,脚下却是不停,仍随着段嬷嬷一路往里走,最后进了太后的临时起居室。
就见太后正歪在靠窗的榻上,一名宫女正轻轻给她捏腿,另一名则站在一旁,轻轻在给她打扇。
段嬷嬷放轻了脚步,上前低低唤了一声:“太后娘娘。”
片刻之后,太后睁开了眼睛,段嬷嬷忙伸手扶她坐了起来,随即又接过宫女奉上的温水服侍她漱了口,再奉了吃的茶给她。
太后吃了两口茶,把茶盅一递,待段嬷嬷接过后,方看向了施请如。
施清如忙拜了下去:“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笑起来,“今儿怎么行此大礼,哀家不是早就说过了,让你不必这般拘谨的么,这才几日没来哀家这儿,就生分成这样儿了快起来吧。”
施清如却仍全了礼,又恭敬的谢了太后,才站了起来。
太后便上下打量起她来,打量完了皱眉道:“这才几日功夫呢,就瘦了这么一大圈儿,瞧这小脸儿白得,身上的官服也更空了,真是可怜见的,不怪都说‘有什么也不能有病’呢,赐座吧。如今可已大好了”
便有宫女轻手轻脚搬了个锦杌放到施清如身后,施清如笑着再次谢了恩,半身坐了,方笑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已经好多了,若不是怕过了病气给太后娘娘,早该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还请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太后摆手道:“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就算你自己便是大夫,可大夫毕竟不是神仙,便是神仙,那铁拐李不也还治不好自己的瘸腿吗哀家才说了,让你别拘谨别生分,你出入哀家的仁寿殿也几个月了,当早已知道哀家不是那等苛刻的人才是。”
施清如笑道:“太后娘娘宽和待下谁人不知臣也没拘谨生分,只好几日都不曾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治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太后娘娘的腿这几日感觉怎么样”
太后道:“感觉还挺好的,既不酸也不软,走路也不费劲儿,晚间也睡得好,可都是你的功劳,哀家定要好生赏你才是。”
施清如忙道:“臣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当不起太后娘娘这‘功劳’二字,何况太后娘娘早已厚赏过臣了,再要赏臣,臣就真是受之有愧,万万不敢当了。”
太后呵呵笑起来,“哀家从来只见过巴不得升官发财,只恨赏赐不够厚的,似你这般把赏赐往外推的,还是第一次见,小小年纪,便这般的淡泊名利,你倒是真难得!那哀家的腿后续还需要如何治疗哀家打算明日便回宫了,你的身体能撑得住明日回去么若撑不住,就留下再将养几日,待你痊愈回宫后,再继续为哀家治疗也是一样。哀家已经觉得好多了,倒是不着急,不过到底你才是太医,术业有专供,到底该怎么着,哀家还是要听你的。”
施清如恭声应道:“回太后娘娘,您的腿其实已经过了治疗阶段,现在已是康养阶段了,所以停几日施针倒是影响不大。当然,不停自是最好,偏臣虽已大好了,到底还有些精力不济,施针却又是最要精力集中,出不得任何差池的,所以臣只能再请休两日。但大后日,臣一定按时去仁寿殿为太后娘娘施针,还请您老人家千万见谅。”
太后摆手道:“既停几日影响不大,你也不必着急了,先养好了身体是正经,不然小小年纪坐下了病根来,到哀家这个年纪再来后悔,可就迟了。哀家这腿,可不就是年轻时,仗着年轻身体好底子下,不注意落下的病根这些年真是把哀家折磨得好苦,便是哀家贵为太后,享尽世间的富贵荣华,又能怎么样,在病痛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再尊贵也不能例外。”
段嬷嬷在一旁笑着附和道:“正是这话,在生老病死面前,可不都是众生平等么好在是有施太医,今年太后娘娘总算能过个安稳舒适的冬天了。”
说着看向施清如,“施太医,等回头入了冬,甚至到了天儿最冷时,太后娘娘的腿疾应当也不会发作了吧”
施清如笑道:“臣不敢说一次都不会再发作,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要是如今把话说满了,将来有了例外,臣岂不是有意欺瞒太后娘娘但今冬太后娘娘势必会比往年好过,势必会舒坦得多,臣却是可以作保的。”
太后笑道:“那就够了,哀家如今便已觉着比往年好受多了,受过了以前漫长的无望的折磨,才能明白如今的舒适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哀家不能得陇望蜀,得了好还想更好才是。所以施太医,哀家更要好生赏你,要不是你,哀家还不定要被这经年的腿疾折磨多少年,只怕一直得被折磨到哀家驾鹤西去那一日了。”
看向段嬷嬷,“你说哀家赏施太医什么好她要是男儿身,哀家就擢了她为太医院的院判副院判,她也是实至名归,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当院判也忒辛苦了些……唔,就封个县主吧,既尊贵又体面,还有禄米年赏,且是一辈子的,将来无论嫁去了哪家,都不必担心夫家会看轻,足够嫁到哪家体面风光了。”
段嬷嬷笑道:“虽说郡王的嫡长女才能封县主,其他嫡女几乎都再难有此殊荣,更别提庶女了,您老人家这个赏赐稍微厚了些,但一来施太医的确当得起;二来您老人家贵为太后,喜欢谁了,想给个封诰也是无可厚非,便是皇上知道了,也只有赞同的,其他人自然更不可能有二话了。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打算给施太医一个什么封号要不回宫后让内务府的人拟几个好的来,您老人家看过后再做定夺”
主仆二人说得热闹,施清如在一旁听得却是攥紧了拳头,止不住的想冷笑。
太后还真是大手笔,上次出手已是又升官又发财,连她师父都没落下,这次更是大方,直接便是一个县主,就像段嬷嬷方才所说,那是郡王嫡长女才能有的封诰,其他一母所生的嫡女就因为生得晚些,便只能望洋兴叹。
可见皇室除了规矩等级森严,有时候也是真的吝啬。
如今太后却直接封了她一个县主,浑不管事情传开后,宗亲们会如何想如何说;也不管她破了此例后,以后再想拿祖制规矩来压人,只怕也将再难服众,——还是那句话,“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太后也真是有够心疼福宁长公主这个女儿的了,不怪能纵得福宁长公主也想当太后呢!
问题是,她现在要怎么办
接受了这个县主的封诰,便代表她愿意将此番之事揭过不提了,可她委实咽不下那口气,县主再尊贵再荣耀,能保她此生无忧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她的命更珍贵不成
以自己性命换来的县主,她也宁可不要!
可若是她不肯吃这杯敬酒,太后势必还有罚酒等着她,那只怕就不是她想不吃,就能不吃的了……
心念电转之间,施清如已自锦杌上滑跪到了地上,语带不安的道:“回太后娘娘,臣先是医官,后是太医,不管是身为医官时,还是蒙太后娘娘恩赏,擢为太医后,都是有月俸的,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臣无论给哪位贵人治病,便都是臣的本职本分,给太后娘娘治病,自也是一样。何况太后娘娘早已厚赏过臣和臣的师父了,如今再要赏臣,还、还要封臣为县主,臣实在是受之有愧,求太后娘娘千万收回成命,以免臣德薄福小,折杀了臣。”
太后笑道:“哀家方才不是说了么,哀家受过了以前漫长无望的折磨,才能明白如今的舒适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而这舒适,都是你带给哀家的,那哀家便怎么赏你都不为过,你就别推辞了……也不必等内务府拟封号来选了,哀家现下便赐施太医两个字‘恭定’吧,你觉着怎么样”
后面的话却是对段嬷嬷说的,段嬷嬷立时笑道:“太后娘娘亲赐的封号,自然再好不过,那施太医从此便是恭定县主了。县主,您这是高兴过头了不成,还不快谢太后娘娘隆恩呢”
施清如却仍是一副受之有愧,以致傻了的样子。
衣袖下的拳头却是攥得更紧了。
‘恭定’县主,太后这是给甜枣的同时,都不忘敲打她一番,甜枣里都得和一把尖锐小石子儿,让她扎得满嘴都是血了,也只能含笑生生往下吞啊!
实在让人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惟有继续推辞,“太后娘娘,臣真的愧不敢当。旁人不知道,太医院上下却是都知道当初臣给太后娘娘治病,并非是臣的医术就有多过人,也并非太医院的其他人就不能治,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若太后娘娘对臣一赏再赏,一次赏赐比一次赏赐厚,岂非寒了太医院其他人的心,甚至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毕竟相较于太医们和朝臣们经年累月的功劳苦劳,臣这点微末本事与功劳实在微不足道,还求太后娘娘能收回成命,若实在要赏,就赏臣一些金帛也就是了。”
太后脸上的笑就慢慢的消失不见了,看了一眼段嬷嬷,段嬷嬷忙递了一旁的茶给她,她便低头吃起茶来。
段嬷嬷这才看向施清如,淡笑道:“施太医莫不是没听说过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意思就是,不管皇上与太后娘娘赏的是什么,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底下的人都得领赏谢恩。今日是太后娘娘觉得施太医医术过人,让太后娘娘舒坦了,所以才赏你,她老人家既赏了你,那不论赏什么,都是觉得你当得起这个赏,你也只消领赏谢恩便是,实在犯不着去想那些个什么‘受之有愧’,‘折杀’,亦或不能服众之类。太后娘娘安了心要赏你,便是皇上都反对不得,其他人焉敢有二话!”
施清如听得暗自讽笑不已。
从来只听说过上赶着讨赏的,上赶着非要逼人领赏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更是当事人,也真是有够倒霉的!
她斟酌着小声道:“臣自然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臣实在德薄福小,受不起太后娘娘如此厚赏啊,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忽然把手里的茶盅把桌上一顿,冷冷道:“都退下!”
屋里几个早已眼观鼻鼻观心低垂下了头去,拿自己当幔帐的宫女闻言,忙都屈膝行礼,无声无息的鱼贯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段嬷嬷仍服侍在太后身侧。
太后这才看向了施清如,冷冷道:“施太医既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自然也该知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了!你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哀家也自来很是喜欢,本以为你会一直聪明通透下去,如今看来,竟是哀家看走了眼啊!”
段嬷嬷与她一唱一和,“施太医,你年轻漂亮,又有一身的好医术,若再封了县主,就真是大好的福气远在后头,压根儿不需要再受任何的掣肘与委屈了,何必因为一场小小的误会,就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呢那也太得不偿失了,不是吗我要是你啊,我就见好就收,别再去想旁的那些有的没的,也绝不把宝都压到别人身上,毕竟靠山山倒,靠人人倒,也没有任何花儿是能永开不败的。”
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道施太医听说过这样两句话没,‘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谁有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