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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郭从义四顾倚翠楼/痴情种自入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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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城内,倚翠楼中。

    此刻夜色已深,只图寻个乐子的风流公子已然相互搀扶着离开,留下来过夜的多情长客也吹灭灯烛,感受那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乐趣。

    龟奴辛苦一日,只挣得几个铜板,故而公子爷的潇洒他自是羡慕不来。但好在有一个人老珠黄的窑姐儿已三月未接到客人了,今日竟嘱咐他关门之后,到她闺房一晤,想来定是有好事临门了。

    龟奴心中热切,边将大门闭上,边盘算着要不要将那窑姐儿讨回家做老婆,也不知她还会不会生孩子,若能生个一男半女,自己也算对得起先人了。

    正寻思间,忽觉一股大力自门上传来,将他撞得仰面摔倒。

    却说郭从义见黎歌一日未返,大骂他不够意思,又来倚翠楼跑了三趟,均未见到上官艳天,心中郁闷不已,一晚上唉声叹气,无聊至极。

    忽见下人送来信笺,展开一看,却见字迹清秀,熏香淡然,写道:

    “倚翠楼中,晓风阁内,略备薄酒,以谢公子三顾之情。”

    落款处竟写着“艳天”两字。

    上官艳天深夜相邀,郭从义自是心花怒放,郁闷一扫而空。赶忙从里至外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打马便朝倚翠楼奔去。

    一路上联想偏偏,心猿意马,虽然夜色冰凉,但只觉浑身燥热难当,几欲将衣物撤掉,仰天狂笑几声。

    美人就在闺中苦候自己,却见倚翠楼的大门正自缓缓掩上,郭从义顿时红了眼,翻身下马,一脚将门踹开。

    待进了们,见那龟奴兀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俯身将他一把提起。

    “好奴才,这么早便关门了吗”

    那龟奴被大门撞了门面,此刻鼻子发酸,泪涕横流,自是识不得他是谁。捂着脸怒道:“你若赶着来投胎,各个厢房随你挑选,你若来找姑娘,却是晚了。”

    郭从义怒从心起,挥手啪啪两个耳光扇在那龟奴脸上。

    “好奴才,敢如此跟爷爷说话。”

    那龟奴勉强睁眼一瞧,顿时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子一时怒火攻心,失口骂了郭公子,实在是该死。”

    郭从义哪有时间与他一般计较,急不可耐道:“晓风阁在何处,小爷没时间和你磨嘴。”

    那龟奴与他一样急着办事,往后一指道:“晓风阁就在后院,自此上了二楼,在东北角上自有天桥连接。”

    郭从义拔腿又朝楼上跑去,一路但听各个包厢内娇吟浪叫不绝于耳,心中更加热切。

    待走到东北角,果见一个不甚起眼的小门之后又横架着一座极窄的天桥,连接着后院一栋三层的小竹楼。

    小竹楼与前楼不同,只一个屋子里点着灯烛,其他房间黑漆漆得没有半点声音。

    郭从义望着灯光寻去,待近了门前,长吁一口气,将衣物胡乱整理了一下,伸手缓缓推开房门。

    果见朝思暮想的上官艳天正坐在一尾瑶琴后满脸含笑,俏生生望着自己。

    灯烛摇曳之下,上官艳天更显神秘娇媚,郭从义三魂丢了两魄,直勾勾走到琴前。

    “上官姑娘,郭从义来得睌了,实在对你不住。”

    上官有琴掩嘴笑道:“我方才将送信的人差走,郭公子己经到了,我还当你是飞过来的呢。”

    郭从义见她笑面如靥,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痴痴说道:“郭从义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有琴俏脸微红,埋首没有说话。

    女儿家的羞态最是拨弄人心,郭从义自觉水到渠成,伸手向上官有琴的玉手抓去。

    却听斜刺里传来一声嗤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不知道羞也不羞。”

    郭从义眼里只有上官艳天,哪知道尚有旁人在场,闻言被吓得魂飞魄散,转头一看,见左面背光处小几前竟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促狭地望着自己。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孩子自然便是完颜亶,完颜亶绷着脸说道:“你这孩子,与二表舅说话这般没礼貌吗”

    郭从义心中恼怒,冷啍一声没有说话。

    谁知右侧也有声音传来。

    “郭公子,葛某也在此间,方才没机会与你招呼,实在对不住。”

    郭从义回头一看,怒道:“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成心捉弄郭某人吗”

    上官有琴温婉一笑,缓缓道:“公子有所不知,经葛公子之口,艳天方知郭公子竟为了我一个风尘女子,苦练声乐,心下感动,当引为知己,故而相邀,何存相戏之意。”

    上官艳天的话郭从义自是深信不疑,朝黎歌抱拳一礼道:“多谢葛大哥美言,我却误会了你,实在大大不该。”

    黎歌自不会与他计较,起身将屋内所有灯烛尽皆点亮。

    几人重新落坐,上官有琴将琴弦轻轻一拨,但听声音如流水一般,今人精神为之一缓。

    “不知郭公子所学是何曲调,艳天能否与你合奏一曲。”

    郭从义岂有不从之理,自怀中抽出玉笛,放在唇边。

    “我习练时间尚短,记不得许多曲子,只学会《高山流水》与《凤求凰》两支,但不知姑娘要选哪一个”

    上官有琴略一思忖,抬手轻轻一捻,却是《高山流水》。

    郭从义侧耳聆听几息,待找准节奏,也吹响嘴边横笛。

    许是太过紧张,第一个音节便差点吹爆,几乎打乱了上官有琴的节奏。

    完颜亶嘴里塞满花生米,嘟哝道:“好外甥,砸场子来了。”

    郭从义怒视他一眼,却是再不敢张口送气。

    黎歌轻笑道:“郭公子,你头一次与人和曲,出错在所难免,你无需紧张,只记住景在心中便可。”

    郭从义感激望他一眼,闭目聆听许久,巍巍高山,浩浩流水,果然从眼前一一闪过。

    郭从义福至心灵,不自觉吹响横笛,初时略显晦涩,渐渐越吹越顺,最后笛声琴声时而如鸳鸯交颈,其乐融融,时而如劳燕分飞,泾渭分明,或合或分,丝毫不爽。

    完颜亶瞠目结舌,仿似第一次认识郭从义一般。

    “好外甥,竟有如此本事,委实了不起。”

    待一曲终了,郭从义缓缓睁开双目,发呆半晌,忽然手舞足蹈,一跳而起。

    “痛快痛快,本少爷今日方知世上竟有如此美妙之事。”

    黎歌也不料他竟能达到如此境地。

    “郭公子天纵奇才,尽得顿悟之机,可喜可贺。”

    郭从义自是笑的合不拢嘴。

    “上官姑娘,我尚有《凤求凰》一曲,现下想来,感悟颇多,欲与姑娘合奏验证,不知你意下如何”

    上官有琴蹙眉沉吟半晌,缓缓道:“郭公子且将酒斟满,我与你讲一个故事吧。”

    郭从义不知其意,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坐下身来等她讲述。

    “却说延安府内有一商贾巨富,名叫上官豪,家资车载斗量,也不知有多少。

    但他生平最得意的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此女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待此女生到二八芳龄,附近州县前来提亲的公子哥却是踏破门槛,不知凡几,但此女眼光甚高,竟无一个能瞧得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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