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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令gl_分节阅读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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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枝在一旁屏气凝神,只觉得静妃的气场确实强大,这凛然而威的模样,着实有母仪天下的气度。要不是性子太烈,一定会是位让人心悦诚服的好皇后。

    一时间隆福门沉寂一片。便在这时,桑枝眼尖看到月华门方向有銮驾,当即心里一咯噔,连忙上前给静妃行礼,“娘娘,夜色已深,小心着凉。”说着就示意静妃看月华门。

    静妃扫了一眼,神情一顿,便有些隐忍的怒意。淑惠妃显然也看到皇帝的銮驾正从远方过来,面上一喜,再不见惊恐之色。桑枝暗自余光去看,只见到淑惠妃眼中满是期待和喜悦,俨然就是一副期盼爱郎的少女模样。静妃收回目光再去看淑惠妃时,自然也看到淑惠妃望着月华门的殷切之态,静妃竟然有一瞬间的愣怔。

    想当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殷殷切切欢喜眷恋?

    可是,这后宫里,哪有长久的夫妻。静妃眸子冷下来,帝王一个,宫妃三千,跟帝王谈爱无异于对牛弹琴。便是这董鄂氏,谁又知道荣宠能到几时?现在的这位皇帝啊,宠人时能把人宠上天,抛弃时也抛弃的干净。

    静妃不想看见顺治帝,她与这位年轻帝王的情意早就耗得一干二净,相看两相厌,便径自对桑枝说,“回宫。”

    “是。”桑枝连忙上前扶住她。然而回永寿宫要从永寿门进,去永寿门却必须经过月华门方向,桑枝就看着静妃面无表情地迎着銮驾而去。

    銮驾经过时,静妃垂眸行礼。顺治帝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銮驾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待銮驾已经过去,静妃起身,面无异色地继续走。

    桑枝耳听着身后銮驾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看见皇帝和静妃背对背朝着相反的方向,如同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心里不免为静妃叹一声。听说当初顺治和静妃也是鰜蝶情深,岂料后来感情破裂到如今,竟然形同陌路。

    无论是当年的中宫之主,还是如今的废后,静妃始终都是不肯服软的硬骨头。而皇帝,就更不可能服软了。何况他坐拥整个后宫,早就被宠的孩子气十足,又岂会对一个废后施以颜色?

    桑枝沉默着,刚送静妃到永寿门,锦绣就急急迎上来,“奴婢参见娘娘!可算回来了。”

    静妃笑笑,“看你急的,本宫去看一下皇后,也值得你急一头汗。”说罢顺手把自己的手帕递给锦绣,“擦擦。”

    眉目间满是温柔。看得桑枝眼皮一跳,暗想,静妃和锦绣还真是……主仆情深……

    锦绣接过帕子,替在桑枝身边扶住静妃的手,“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宫暖暖。”

    “不急,”静妃摆摆手,看一眼桑枝,“你先进来。”

    桑枝哪敢不从。

    待静妃坐定,锦绣已经手脚麻利的端上一盏姜茶。

    “你想救皇后吗?”

    静妃突然这么问,桑枝道,“自然。”

    “可是真心?”

    桑枝再点头。

    “但是,你要知道,救皇后就是跟皇上作对,你也不怕?”静妃挑眉,显然不信。

    “怕。”桑枝坦然道,“却不能因为怕就不做。若是娘娘有办法,能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全力以赴。”

    静妃沉吟下,“你为什么对皇后这么好?”

    “原因奴婢已经告诉过您了,娘娘。”

    静妃摇头,“这可是冒着丧命的风险,我能信得过你吗?”

    桑枝抿抿唇,“敢来永寿宫,奴婢已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了。”

    静妃一愣,随即轻笑,“也是。”她从锦绣手里接过帕子,非常自然地擦擦唇角,“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只看你有没有本事,敢不敢。”

    “娘娘请说。”桑枝眼神一闪,如果没有看花眼的话,那帕子可是刚刚锦绣擦过额上薄汗的。静妃竟然拿来就用,显然是早已习惯如此。然而,偏偏这才是最不合常理的。哪有主子愿意用奴才用过的东西?!更奇怪地是,锦绣竟然敢把用过的帕子给静妃,虽然那本来就是静妃的手帕。这一切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自然没有什么,可在这深宫中,就显得触目惊心。

    静妃可不知道她心里转过这么多念头,只道,“想办法让慈宁宫的皇太后知道皇后被软禁的消息。”

    桑枝皱眉,“可奴婢根本进不去慈宁宫。”

    “本宫知道,”静妃不悦道,“所以才让你想办法。”

    桑枝哑然,“淑惠妃——”她本想说淑惠妃可以见到皇太后,但只刚出口就恨自己嘴快,不能想什么说什么,应该掂量好再出口。

    果然静妃嗤笑一声,“她?她只怕巴不得皇后被废。”又道,“办法本宫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本宫有些累,回去吧。”

    桑枝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恭送静妃。锦绣却慢静妃两步,轻描淡写地说,“皇上今夜临幸淑惠妃是为什么,你要是想不清楚,也就别想着去坤宁宫了。”说罢,疾走两步去伺候静妃。

    却叫桑枝伤脑筋。她连承乾宫的内殿都进不去,怎么去慈宁宫?而且既然到现在皇太后都不知道,显然慈宁宫里是被人封口了。除非亲自在太后面前说,否则让太后知晓的可能性当真不大。

    而且,皇上临幸淑惠妃和她要去坤宁宫有什么关系?桑枝一时不是很理解锦绣的话。

    她换好衣服往回走,脑子里思绪纷纷,却在路过翊坤宫时忽然灵光一闪——

    皇上在这个时候临幸淑惠妃,难道也是为了封口?

    想到淑惠妃望向皇帝的钦慕眼神,桑枝顿时思路亮堂起来。后宫里哪有什么姐妹亲情可言!争宠才是常态啊!别说淑惠妃,就是静妃也不过是点拨一两句,并不肯以身犯险。说起来都是一族的人,然而后宫是非之地,哪个不是各怀鬼胎一颗心满是心眼。如今没有看到众妃明争暗斗的戏码,不过是因为董鄂妃锋芒过盛,盖过一切后妃,大家都知道皇帝一心就只在董鄂妃身上,争宠也是白搭。除了董鄂妃,大家都一样,连皇后都是被厌弃的命,旁人谁还敢奢求什么呢?

    然而偏偏就是这种情况下,皇上一边软禁皇后,一边临幸淑惠妃,这不摆明踩皇后给宫妃们一个暗示吗?

    想必明日淑惠妃对皇后被软禁一事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宫妃们对此事的态度。因为,很显然,淑惠妃的态度就代表了皇上的真正意图。后宫里是绝不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备受厌弃的皇后,而得罪皇上的。而且,谁不觊觎皇后之位?皇后被废,中宫之位悬空,大家说不得都有机会。除了董鄂氏之外,可能性最大的,莫过于皇后的妹妹淑惠妃了。

    ☆、第024章

    皇太后病中静养,董鄂氏亲侍尊前,皇后被停权滞留中宫,一时间后宫群龙无首,宫妃们眼见着皇上临幸淑惠妃,这会儿竟然都以淑惠妃马首是瞻。当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可实际上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晨起也不用去请安,淑惠妃恭送皇帝上朝不久,陆续有宫妃来拜访。向来颇冷清的翊坤宫竟热闹起来。后宫众妃几乎来了大半,只有三位没来——董鄂氏族妹钟粹宫的贞妃、长春宫的佟佳氏佟妃以及唯一的汉人妃子、延禧宫的恪妃石氏。基本上博尔济吉特氏族的后妃都前去拜访,当然也有妃位低的庶妃赶去献殷勤,翊坤宫宾客盈门。

    断断续续宫妃络绎不绝,旁敲侧击打探皇上对废后到底是什么态度。淑惠妃却不动声色,只道,“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已下,咱们做臣妾的只管听着就是。”

    似是而非的回答落在不同人耳中,让宫妃们心思各异,寒暄一番便各自散了。

    淑惠妃却目光闪动,望着不远处的隆福门,眼神锁在坤宁宫露出的巍峨飞檐上。待人群散尽,她轻声自语道,“科尔沁家族不能落败,既然你无力掌中宫,就别怪妹妹取而代之。”无论如何,不能让盛宠的董鄂妃入主中宫。这不仅关系着中宫之位,更关系着科尔沁和董鄂两个家族的荣辱。如今董鄂氏一门已经荣宠至及,皇上爱屋及乌,董鄂妃锋芒盖过后宫,董鄂一族也备受恩宠,在朝中屡任重职。而科尔沁家族,若非还有个皇太后坐镇,只怕早已经被皇上清除殆尽了。

    桑枝几乎彻夜未眠。次日早朝后没多久,就听到宫女们奔走相告,耳语连连。原来,皇上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废后,早朝之上力陈皇后罪责,与众大臣商议废后事宜。废后是何等大事,朝臣一下炸开了锅。何况皇上已经有过废后的前科,这次又提废后,大臣焉有附和之理!然而皇上心志决然,无论大臣怎样力谏都不肯有丝毫动摇。大臣们议论纷纷,一直没开口的只有无实权的科尔沁贝勒、皇后的兄长鄂缉尔,废后静妃的兄长固伦额驸弼尔塔哈尔,以及手握重劝的内大臣、董鄂妃之父董鄂·鄂硕。

    博尔济吉特·鄂缉尔和博尔济吉特·弼尔塔哈尔同属一族,他们各自的父亲科尔沁贝勒绰尔济和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都是当今皇太后的兄长,但两个大家长都远在草原未曾入京,留在朝中的两个年轻人却空有名位而无实权。董鄂族一门父子却各个身居要职,地位高低显而易见。

    科尔沁家族唯一留在朝中的两个人一言不发,也不敢多嘴。皇威面前,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唯有俯首听命。何况,科尔沁家族留在后宫里的女子,除去四位安居妃位不受宠之外,最重要的两位一个已经被废,另一个自从入宫之日起就没被宠爱过。鄂缉尔和弼尔塔哈尔空有愤恨,却不敢反抗,甚至不敢为自己的亲人说一句话。

    董鄂·鄂硕也没说一句话。他军伍出身,是个粗人,如今女儿董鄂妃在宫中备受荣宠,却一向嘱咐他要谨慎从事。内大臣鄂硕对皇贵妃的话言听计从,看皇上几次眼神扫过他,他就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见。虽然是军人,可他同样清楚功高震主的道理,董鄂一家已经极为荣宠,又加上董鄂妃苦口婆心谆谆嘱咐,内大臣鄂硕行事向来谨慎,但凡皇上有后宫事宜,他也只会说但凭皇上圣裁。

    结果早朝下来,废后的事情仍然没个结论。皇上冷笑,“今日讨论不出结果来,明日接着讨论。什么时候讨论出废后的日子来,什么时候算完。”

    “皇上就是这样说的!”宫女们道听途说,模仿地惟妙惟肖。桑枝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知道绝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让慈宁宫的人知道。

    就快出正月,竟然又飘下一场雪。桑枝望着满天白茫茫的雪花,心中一动想出个极为冒险的法子来。

    这段日子皇贵妃伺候在慈宁宫,绿莺也跟在身边,桑枝根本见不着她。绿莺这条路走不通,所以她才极为苦恼。实在别无他法,她壮着胆子把主意打到了顺治帝身上。这是任何人也想不到也绝不敢想的法子。顺治帝大约是极爱董鄂妃,即便董鄂妃并未回宫,他还是时常前来承乾宫。正巧这日飘大雪,桑枝跪在殿外,眼瞧着顺治帝站在窗边时,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娘娘向来身子弱,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带没带够厚衣裳。”

    顺治帝听到这话,愣愣神道,“你,过来!”

    桑枝低着头,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瑟瑟缩缩跪在窗外。

    “你刚刚说,你们娘娘没带厚衣裳?”顺治帝皱眉,桑枝余光瞥见,他神色倒还算和颜悦色。

    “回皇上的话,娘娘去了十余日,原是带过暖衣,只不过今日下大雪,奴婢担心暖衣不够。”

    顺治帝听罢,连忙唤人,“来人,拿厚皮衣来,摆驾慈宁宫!”

    看太监拿着厚皮衣送来,桑枝连忙上前极其自然地接过来,垂首恭敬地跟在顺治帝身后。

    顺治帝疑惑地看她,“你跟着干什么?”

    “回皇上,娘娘素来爱干净,也只有承乾宫的宫人才使唤得习惯,既然要送暖衣,奴婢哪敢不去。”她自始至终没抬头。

    顺治帝轻笑一声,“你这宫女有意思,还挺会揽活儿。”

    桑枝没敢接话。又听顺治道,“不过你说的也是,她爱干净,那你就跟着来吧。”

    “奴婢遵命。”

    桑枝压着激动不已的心跳,亦步亦趋地弓背跟着顺治帝进了慈宁宫。幸好是跟着皇帝,一路过去她都不用行礼,一直到了慈宁宫内间,瞟见里面卧在床榻上的老人家和伺候在床前的董鄂妃。旁边还静静站着一位老宫女,桑枝猜着大约就是苏麻喇姑。只是并没有看到绿莺。绿莺去哪儿了?然而这时候她并没有心思想这个。整个慈宁宫都鸦雀无声,顺治帝进去就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轻咳一声,“皇上怎么得空来了?”

    “来看看母后可好些了。”顺治帝说着话,却回头看一眼桑枝。

    桑枝没明白他的意思,顺治帝嘴角一抽,几步走回去从她手上拿走厚衣裳,顺手披到董鄂妃身上,才又跟皇太后说话,“母后感觉如何?”

    皇太后扫一眼顺治帝的动作,却好像并没有看到似的,只笑道,“难为皇上挂心,哀家好多了。”

    一边的苏麻喇姑却看向桑枝,悄悄从太后床前退开,走到她面前,“还不退下?”原是太后受不得寒,都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只不过桑枝是跟着皇帝来的,宫人才没拦。现在桑枝递过衣服,按理就该自觉离开才是。

    桑枝一哆嗦,连忙道,“是。”她起身起到一半,忽然看向董鄂妃,状似无意道,“启禀娘娘,坤宁宫的皇后已经被下令软禁,外人不得擅入,那今日天寒的炭敬可还要送?”

    董鄂氏一怔,“什么?”

    顺治帝立刻面色阴沉,“什么事都拿来问皇贵妃,要你们何用!”

    桑枝故作惊吓,面色惨白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只是如今皇后的中宫笺表已停,废后之事还没有定论,奴婢们不知道是该按永寿宫的份例送还是按原来中宫的份例送……”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竟然直接吓得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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