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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令gl_分节阅读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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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良辅脸色一变,“你们眼瞎吗?刚刚发生的事,什么都没看见?”

    倒叫桑枝吓得咽了口水,难道说错话了?她不敢再接口。可吴良辅已经走到她面前,“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桑枝一阵紧张,暗自分析这境况。显然,千秋令节皇后诞辰,皇上到承乾宫来是不合礼制的。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心中不定,却听到吴良辅尖细的声音,“抬起头来。”

    桑枝不敢不从。

    吴良辅又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桑枝迎着他的目光,许是急中生智,脑中忽的灵光一闪——是了,皇帝是什么人!他一举一动都在天下人的眼中,每日起居也都该有人记录,所以皇帝如今出来到承乾宫一事,是不可能装作没有发生的。但来归来,为的是什么却可以做做文章——桑枝眼睛一亮,试探地答道,“回总管,我……奴婢看到皇上去交泰殿时路过承乾宫,顺便进来询问千秋令节的准备事宜。但是按制没有进殿,只让吴总管您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说完,桑枝悬着一口气,眼神询问地望着吴良辅。

    吴良辅面无表情,却忽然一笑,“正是这样。”他望向众人,“你们都听到了?”

    宫人纷纷应下。

    吴良辅不再多说,临走时却顿了顿,上下打量桑枝两眼,“你叫什么名字?谁手底下出来的?”

    “奴婢桑枝,原在辛者库跟着李嬷嬷。”

    吴良辅呵呵笑道,“我说呢,原来是李应容的人。难怪!起来吧。”

    桑枝恭敬地应道,“谢总管。”

    待吴良辅已经看不见人影时,桑枝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千秋令节的繁华热闹,跟这些宫人奴才是无关的。她们无非是得些赏赐,改善下伙食,可活计却更加繁重。尤其是千秋令节之后,紧接着就要为过年做准备。过年这种真正普天同庆的节日,宫里要准备的东西更多,和千秋令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枝和其他人一样,都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眼见着除夕就要到了,准备工作终于渐渐有条不紊地步入尾声,桑枝终于不再那么连轴转。宫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绣帕子的,有打络子的,还有纳鞋底、制护手套的,都开始为过年准备礼物。桑枝在这里并没有几个认得的人,她也不似别的宫女那样手巧,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直到冬天第一场大雪飘下来。桑枝站在雪堆里,心头一片茫然,这是她在大清朝过得第一个年,见过的第一场雪。桑枝忽然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她回不去了。雪花落在她掌心,钻进她衣领,她怔怔的望着不远处几个在一起嬉笑的小宫女,却感到无比的孤独。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然而,她其实已经慢慢地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她忽然想到了素勒。自从千秋令节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这个少女。粗粗一算,竟然已经过去两个月多。桑枝暗想,也不知道素勒有没有被发现,不过倒是没有听说有哪个公主格格犯错的。正胡思乱想,桐儿跑了过来,笑嘻嘻道,“桑枝,你喜欢哪种样式?”

    桐儿手上有几种佩饰样式,全是为过年准备的。桑枝看着,忽然心中一动,“这几种,你都会编吗?”

    “自然,进宫前都要学的。”桐儿细细一一解说道,“这个是双钱结,这个是纽扣结,琵琶结,团锦结,十字结,吉祥结,万字结,盘长结,藻井结,双联结,还有蝴蝶结,桑枝,你选一个,我给你准备年节礼物。”

    桑枝挑了会儿,心中忽然定下个主意,便随手指,“这个吧。”她也要准备礼物,为绿莺和素勒,但是她要做与所有宫女都不一样的。

    除夕前,她终于找到机会去永寿宫,可仍旧没有见到素勒。后来去了好几次,也仍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桑枝这才开始失落起来,她确实有心想和素勒做朋友。大概因为素勒不拿她当奴才看,她能像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一样和素勒说说话。要知道,在这座等级森严泾渭分明的宫殿里,要想找到一个没有尊卑之分的朋友,无异于大海捞针,或者更准确地说,难于登天。奴才们惯有奴性,骨子里烙进这种卑微屈服的心性,桑枝和她们根本无法真正交流。主子们又惯有主子的姿态,不拿奴才当一样的人,而且哪能跟主子随意说话?便是绿莺,也是奴性十足,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打磨不掉,桑枝在她们之中,孤独地无以复加。

    因而越发珍惜素勒。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素勒是什么人——她也并不想知道,就是因为彼此身份不明,所以可以没有丝毫芥蒂和尊卑,不然,只怕素勒这个朋友,她也要失去。

    偌大的一座宫殿,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桑枝却像个被处处排斥的局外人——她和整个宫殿互相排斥,唯一的慰藉便是那不知身份的少女了。然而她又摆脱不了这后宫,那种刻骨的孤独和彷徨,让桑枝喘不过气。

    她想念素勒,不为别的,只想和素勒简简单单地说说话,送她一份新年礼物,祝她新年快乐,仅此而已。

    然而终究不能得。

    除夕夜就这么降临,她还是没有见到素勒。

    作者有话要说:  勿躁。

    ☆、014

    除夕一大早,她们先去检查张挂的春联有没有问题。蓝边镶红条的白绢上写的全是满文,乍一看倒像是做白事。桑枝暗自想,满人风俗还真是迥异。除夕前后,宫中规矩虽紧,但对宫女们大有赏赐。也由着她们乐呵乐呵,所以三三两两一同做事的免不了兴奋地多说几句闲话。

    承乾宫的皇贵妃娘娘,一大早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除夕夜是一年中唯一一次宫中帝后妃嫔团聚的日子,皇帝与皇太后、皇后、妃嫔们在太和殿共进早膳,因为不是正式的除夕大宴,所以早膳花样只有十品到二十品。除夕团圆年饭要于申正举行,实际上,在中午十二点就开始摆桌布菜了。晚宴则摆在乾清宫,据说要上齐一百零八样菜式,表示来年吉祥如意。家宴结束后,就到了清廷贵族观看满族传统节庆节目“莽势”,就是舞蹈。

    这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已到酉时。

    桑枝到底被节日氛围感染,心里畅快许多。宫女们基本年纪不大,多是十三四岁的姑娘,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然而在此宫中却让她们个个早失本性。也唯有过年这时候稍得放松,才有些活泼的少女模样。

    眼见着夜幕来临,宫里仍是灯火通明一片热火朝天。除夕夜也许是一年到头唯一一次宵禁很松的日子,人人都怀着对来年的美好期待,整个宫殿都变得温馨起来。桑枝没想到自己一下也会收到不少礼物,她怔了怔,顿时心生窘迫。这个除夕,她一共只备了两件礼物,一个给素勒,另一个给绿莺,别的人都没在她的预算里。想来想去,她急中生智也只好临时抱佛脚,给每个人拿红绳串了一枚铜钱,美其名曰“钱串子”,祝宫女们财源滚滚来。宫女们没听过,一时都大感新鲜,竟当成什么好东西对桑枝十分感激。桑枝心里直犯尴尬,越发不好意思。

    桐儿道,“桑枝,我们去看莽式舞吧!还能看到许多达官贵人呢!皇上,皇太后,皇后和皇贵妃都在,以往可是见不着的。”

    九折十八式的莽势舞正如火如荼,桑枝听着热闹的声音,并没有要去围观的意思,“我们又进不去,外面这么冷,不如在储秀宫待着。”

    桐儿可不干,“在这里待着有什么意思!”她见桑枝确实没有动身的意思,便邀了别的小宫女一块偷偷溜了去。没想到莽式舞对她们的吸引力这么大,转眼的功夫,储秀宫就剩下桑枝一个人。桑枝哭笑不得,自己待在炭火不足的储秀宫也很冷好吗!不得已,她起身跺跺脚,暖和身子。然而储秀宫实在太大了,她自己一个人总觉得冷清,天寒地冻的,倒不如出去走走,就当赏景好了。

    耳边仍旧是若隐若现的歌舞乐声,桑枝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竟然朝着永寿宫方向而去。储秀宫距离永寿宫只隔着一个翊坤宫,旁边就是居于整座故宫正中的坤宁宫、交泰殿和乾清宫,只不过桑枝等人平日里待在储秀宫的时间不多,每日天没亮便要起身赶到承乾宫,晚上再回来就寝。而且紫禁城中轴线上的这些个宫殿,一般都严禁宫人轻易出入,桑枝她们对这三座宫殿都极为陌生,只知道那是皇上和皇后宫里的人才能进出的。

    夜色愈发深沉,冬日寒风冷冽,桑枝虽然走动出了些微汗,但刺骨的寒风一吹,让她冷热交加十分不适。已是戌时三刻,舞乐声渐渐弱下去。桑枝才想起,亥时就要宵禁。她急急移步往回走,还没到隆福门,忽然看到前方銮驾,唬地桑枝连忙躲了起来——

    随即又暗自懊悔。正常宫女见到銮驾只要低头跪下,等銮驾过去就可以了。可她自己倒好,第一念头竟然是躲起来!她完全没有立刻跪下的意识,一时没缓过神就躲在隆福门旁边的石狮子后面。得亏是夜里,看不甚分明,她自己又身形纤瘦,不然被人发现治她个大不敬之罪都是轻的,只怕要把她当成心怀不轨的刺客当场赐死。

    眼见着銮驾越来越近,桑枝心里暗骂自己糊涂,直接跪下不就好了!她屏气凝神,不知道这銮驾是永寿宫的还是坤宁宫的。正想着,銮驾在隆福门停下了。

    桑枝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会这么倒霉吧!”好死不死来的是皇后?要是永寿宫的,等过去后她就算躲过一劫。可换成坤宁宫的,就会在隆福门停銮驾,从此门步入坤宁宫。桑枝哭死的心都有了,除非皇后身边的人都是瞎子,不然怎么才能不发现自己啊!她提心吊胆,还是默默伏跪在石狮子一侧,悄悄往外挪点位置,假装不是躲起来的样子,头也不敢抬。

    果然,余光瞥见銮驾刚停稳,蔡宛芸就眼尖地发现墙根处影影绰绰跪着个人,眸子一厉上前质问道,“谁?!哪宫的?”

    “回姑姑,奴婢……承乾宫。”

    蔡宛芸皱眉,“承乾宫的,到隆福门干什么?”

    “回姑姑,”桑枝浑身冒冷汗,“夜深,看不清路,奴婢摸错了方向。”

    这倒是没错,紫禁城太大了,迷路是很常见的。尤其是承乾宫几乎正对着坤宁宫,和隆福门相对的景和门就是皇帝常去承乾宫经过的地方。只不过,景和门和隆福门一左一右,承乾宫也和翊坤宫之间隔着紫禁城里最威严的三座宫殿——坤宁宫、交泰殿和乾清宫。

    “迷路?”蔡宛芸声音发冷,“抬起头来。”

    桑枝咽了口水,只好硬着头皮望向她。

    蔡宛芸一看,“原来是你。”眼神里满是不屑。

    桑枝咬唇,“见过姑姑。”

    蔡宛芸冷哼一声,转而对銮驾里的皇后道,“启禀皇后娘娘,这个小宫女我见过,原来在辛者库的时候就很迷糊,后来分去了承乾宫。惊扰凤驾罪不容恕,奴婢这就好好责罚她。”

    桑枝心里一抖,叫苦不迭。向来永寿宫和坤宁宫的宫人都和承乾宫看不对眼,这下自己落到蔡宛芸手里,只怕不死也得掉层皮。

    她正心惊肉跳,冷汗直流,忽然见被遮挡在銮驾里的皇后娘娘伸出手,招过旁边的小宫女,低声嘱咐着什么,便听小宫女道,“姑姑,皇后娘娘口谕,不知者无罪,况今夜是除夕,不宜动干戈。”

    蔡宛芸愣了愣,动动唇,却也没敢反驳,“是。”便高声道,“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桑枝伏跪在地,不敢再有丝毫动作,余光便看见蔡宛芸扶着皇后娘娘进了隆福门。从她的角度,不过只看见盛装华服的下摆而已,眼前是一堆宫人花盆底旗鞋不急不缓地踩过去。

    待人已经全部进去,桑枝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沁湿。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两腿发软。太紧张。

    桑枝心想,以后不能再往这边跑了。位于后三宫两侧对称而建的东西六宫互相不对付,西六宫的永寿宫厌恶东六宫的承乾宫,便是坤宁宫也对承乾宫不冷不热,虽然很显然盛宠之下的承乾宫是众矢之的,但东六宫却因为挨着承乾宫的地理位置而颇得皇帝宠爱,而西六宫却因为和承乾宫不和,以至于皇帝几乎从不到这边来。于是东西六宫势成水火,只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她摸摸藏在袖筒里的礼物,心中百味陈杂。这份新年礼物,只怕送不出去了。如果能留给素勒做个纪念多好——桑枝经过刚刚一吓,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能不往西六宫来就尽量不来。她在西六宫吃了不少亏,还险些命丧于此,不能再因为贪恋一个不知身份的素勒再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她在隆福门站着,缓缓情绪才准备走,忽然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桑枝,皇后娘娘召见!”

    ☆、015

    桑枝好不容易站直的腿顿时又软了几分,皇后娘娘召见自己干什么!但她当然不敢抗命,只好貌似恭顺地跟着宫女进去,一个字不敢多问,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辗转绕进坤宁宫,桑枝不由得被坤宁宫的宏大气势震慑。不愧是一国之母的居处!虽然皇后娘娘备受冷落,虽然承乾宫的富丽堂皇无与伦比,但独属于坤宁宫的端庄大气却是承乾宫无论怎样也比不上的。然而,正因为宏大而端庄,严谨而沉默,所以坤宁宫几乎没有人气。这是一座冷冰冰的仅仅象征无可比拟的权势荣华的宫殿,里面的每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国之母”的荣耀下,甚至连“皇后”也不过是个摆设。这里聚集了大清朝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高贵荣耀,却独独没有感情。

    人,只是坤宁宫的陪衬,皇后,只不过如同坐镇坤宁宫的器物。皇后和皇帝最好的关系是相敬如宾,皇帝决不能过于宠信皇后,甚至连对皇后都不能过于亲密,因为帝后夫妻乃是天下楷模——夫妻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才是官方认可的最好模式。不能独宠,不能厚爱,皇后还要十分贤德为皇帝甄选后宫佳丽。男人不能沉溺于女/色,女人不能迷惑君上,所以皇帝和皇后的组合本来就很少恩宠有加的。只不过当今顺治帝不仅不恩宠,也不相敬如宾,心里记着的只是挑皇后的刺,为他所钟爱的皇贵妃废除皇后之位。

    桑枝心中默默感慨,被宫女领着在坤宁宫门外等候。可站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人带她进去。没得皇后口谕,她无论如何不敢擅入。然而寒风实在凛冽,她不由得悄悄搓了搓双手,试图给自己暖暖身子。坤宁宫里陆陆续续有宫女进出,却始终没人正眼看她,各个面无表情低眉垂目像是木偶一般进进出出,仿佛桑枝根本不存在。

    这和承乾宫太不一样了。桑枝觑眼瞧着,忽然有点理解顺治帝。如果说承乾宫鲜活而明亮,那坤宁宫就恰好相反——寂静而沉郁。一进坤宁宫就觉得氛围整个冷静起来,这里的宫女也如此呆滞,让人如同进了坟墓,相比之下,承乾宫从里到外透着热烈的温暖,莫说顺治帝,便是桑枝自己在这对比之下,心中的天平也倒向了承乾宫。毕竟承乾宫才像人住的地方,坤宁宫威严则威严,却太过辽静,冷冷的让人几乎生无可恋。想起宫女们的闲言碎语——都说皇帝十分厌恶木讷寡言的皇后娘娘——桑枝觉得,住在这种地方能活泼了才怪。若是让皇贵妃董鄂氏住进这里,那董鄂氏也必然因着“皇后”的职责木讷起来。当然,这只是桑枝自己的遐想,话又说回来,董鄂氏到底有一个真心爱护她的人将她捧在手心,真住进来说不定能让坤宁宫也变得温暖起来呢。

    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仍旧没人召见。桑枝冻得瑟瑟发抖。眼见着宵禁已过,她心里着急,又见坤宁宫里有年纪小的宫女过来,她几步上前拦住,“除夕好,不知道皇后娘娘何事召见?”

    小宫女木然抬头,“娘娘已经就寝,并不曾说召见何人。”

    桑枝顿时懵了,“可是刚刚…”她话没说完,小宫女就已经转身走了。

    “这…”桑枝不知所措,没有召见?可刚刚她就是被宫女带进来的啊。难道是忘了?桑枝嘴角抽搐,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是无名小卒,忘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现在走还是不走呢?天这么冷,又已经宵禁,难不成要站一夜?

    想到这里,桑枝脑子里忽然一亮——不对!并不是没有召见,更不是忘记,而是…故意为难!就像永寿宫那日对绿莺一般!像她这样的马前卒,作为承乾宫的人险些冲撞皇后娘娘的凤驾,有心人肯定以为是承乾宫侍宠欺人。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皇后处置了她,反倒显得皇后有意小题大做找承乾宫的不痛快,正好落人口实。可如果不处置,就显得坤宁宫毫无地位,作为皇后被皇贵妃的小卒子欺负了还毫不反击,那威严何在?!

    桑枝心里一寒,顿时了然。坤宁宫对她既不能处置又不能不处置,于是就让她在刺骨夜风中站着。一来,以儆效尤,这种不摆在明面上的处罚当然是冲着承乾宫那位去的,表明坤宁宫并不是吃素的。二来,皇后完全可以用一时忘记做借口搪塞过去,这就和桑枝险些冲撞凤驾一样的性质,可真可假,但双方这不可说的哑巴亏都没躲掉。

    心里一阵苦涩又一阵好笑,她不过是来找素勒而已。无意之举却可能成了东西两宫一场暗战,而无论哪方出招,倒霉的都必然是她桑枝。桑枝哭笑不得,对深宫女人既怜悯又厌恨,却不知不觉磨掉了她心中原本的恻隐之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在深宫,那便只能按照深宫的游戏规则行事。桑枝的心,慢慢地冷硬起来。大概也唯有素勒和绿莺是她心中的一点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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