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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三日常_分节阅读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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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这动作,又是好巧的不巧的被老夫人瞧见了。老夫人当初为了裴娆和宋景元的亲事也前后走动不知多少趟的,这刻见到她这态度,不知多失望。她朝着外侧摆了摆手,“走吧走吧,都出去,别在这杵着了。”

    沈氏到底跟她是多年的婆媳,知道这位婆婆平常待人最是和气慈爱,可真要是动了怒,只怕一时半会是哄不回来的。这时也顾不上其他,当即拉着还在犯倔的裴娆一道跪了下来,“娘,是媳妇没管好娆姐儿,是媳妇不对,娘要怎么惩处媳妇都认。”

    裴老夫人看着底下,面上却也没有半点变化,“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对你们还有什么惩处不惩处的,我又能庇得了你们几时,各自修着各自的福去吧。”

    沈氏脸色难看,一瞬之间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府里上下都敬您孝顺您,不敢有半点怠慢。”

    老夫人冷冷一笑,不肯应话。

    沈氏转过身朝着裴娆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声音响亮显然是下了狠心去打的,“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还不跟老祖宗赔罪?”

    ☆、第95章 访客

    裴娆也哭了起来,她再硬气再觉得自己委屈也不能不低头,“孙女……”

    方当这时,大老爷得了消息匆匆赶回,一见着架势先朝着老夫人那扑通跪了下去,沉声道:“娘,是儿子管教无方。”

    沈氏心中更加焦急,裴娆是她唯一的女儿,即便是有差漏的地方总也想着要给她兜瞒下来,眼见裴松回来,愈发朝着裴娆使眼色,好叫她早些开口认错。

    可这时候,老夫人气得不肯拿正眼看这个儿子,只当看不见。裴松在家里头铁面无私,唯独孝顺得很,这一见便知道是真动了怒,随即对着一侧跪着沈氏和裴娆怒道:“混账!”

    沈氏那边已经服了软,凄然垂着泪,“老爷,是我不好,惹得老夫人不痛快。”

    裴松一见就知道是裴娆的过错,立即起身站都她面前弯腰指着道:“说!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事?”

    他面色铁青,又这样大声训斥,裴娆也害怕得厉害,可再仔细一听他这话中的意思,可还不是在怨她上回和宋景元的事情?

    裴松见这女儿非但不肯认错,反而脸色变化眼神之中好像对自己有几分怨怼抵触,当即大怒,“去请家法来!”

    沈栖知道她这性子必然要跌跟头,何况是裴府自家的事情,淡淡的挪开眼不去看,而在场之人也都没一个出声。老夫人却在这时候开了口,颇带了几分厌烦,“都出去,你们这样吵吵闹闹可想过吵了兰姐儿的清净?”

    裴松面色一僵,不敢反抗,只能领着一群人出去。

    等吃过晚饭,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请人,沈栖才知道原来抓人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一进花厅,大老爷裴松和二老爷裴礼都在其中,老夫人坐在上位,堂中还五花大绑的绑了几人。

    老夫人一见沈栖立即朝着她招了招手,“栖丫头,过来瞧瞧今日可是这几个人要行凶的?”

    沈栖绕过众人去那几个跪在地上之人的面前看过,虽然各个都丧气的低垂着头,可就是这会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当即指认了起来:“就是这几个人。”

    老夫人沉吟着不说话,对二儿子裴礼道:“既然这样,你就看着办吧。”

    裴礼道:“母亲放心,儿子已经跟提督衙门那边通过气了,对咱们镇国公府的人都敢起歹念,这回决不可轻饶。”

    老夫人正是这个意思,连忙点头,“可怜她们两个遭了这样的事,更是险些害得兰姐儿失了孩子,这事怎么都不能善了。”

    这些话都是老夫人跟裴礼说的,半点不能不理会老大裴林。裴林深敛着神色,可眉宇还在轻轻皱着,这当口也只能想着这事上要多些力气,不敢轻易多话。

    到了第二日一早,奉灯伺候沈栖用朝饭,顺口提了一句,“大夫人一大早就带了六小姐去了郊外明霞庵,说是要去住上一阵给二姑奶奶的祈福去。

    沈栖舀着碗中的薄粥,没吭声,眼一抬却看见有人从院外带着三四个丫鬟走了来。

    奉灯也转过身朝着那方向看去,低声疑问了一声:“她怎么来了?”

    来人是已经有一阵子不见的薛年玉,她身上裹着玫瑰红灰鼠皮披风,紫珊瑚的头面更加衬得面容艳丽逼人,姗姗而来,满身珠翠清脆作响。而她身后的几个侍女各个容颜娇艳,都穿着一色的衣裳,放眼看过去也是婀娜动人,即便是各个手上都捧着锦盒,也不叫人觉得累赘。

    薛年玉轻笑着进来,“栖妹妹,好久不见了。”

    沈栖心道难为她这会还能叫自己一声栖妹妹,可再一琢磨就觉得事情不对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薛年玉当初可是恨不得嫁入赵王府就要反过头来对着自己报复的。难不成……沈栖才刚起身,思量这到底身份有悬殊,可别在这个地方被她拿捏了错处,正打算行礼的时候,薛年玉却亲亲热热的一把扶住了,“咱们都是姐妹,哪里用得着这样的生疏。”

    坐了下来,薛年玉看着这满桌的朝饭更是体贴道:“妹妹继续用,我也是长久不见栖妹妹赶不及的过来了。”说着让跟了自己同来的侍女将礼盒都交给了奉灯。

    沈栖摆了摆手,叫人将吃食都撤了下去,重新收拾了换了茶上来。

    “薛姐姐今儿可真早……”

    薛年玉款款而笑,抬手拢了一下发丝去耳后,“还不是我们家老祖宗,听了兰姐姐的事情就坐立不安的,大清早就叫了我一道过来探望。可前儿二姐姐还在生我的气,这时候我哪里敢过去惹她不痛快。又问了管事一问,才知道娆妹妹也一大早跟了大夫人去庵里烧香了。想来想去,我在这镇国公府也只有跟你的关系最亲近了,所以头一个就到你这来了。”

    沈栖心中感慨不已,说话能如薛年玉一般玲珑圆溜的也实在不多,其实哪里有什么亲近,分明是仇人才是。她说假话还能说得这样一脸真挚,沈栖反更加觉得这里头有古怪,轻易不肯接薛年玉这话,低头去端着长上的茶吹了吹气小口抿着。

    薛年玉嗔笑了道:“你看你,这茶还这样烫,何必这样巴巴的急着喝?待我们两人说些话自然就搁温了,那时候不是正好。”

    沈栖眨了眨眼,一派懵然:“薛姐姐要问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我今儿不就是为了二姐姐。昨儿你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我听见的竟是这样吓人?”薛年玉说这些话的时候果真是露出了一脸的担忧,神色凝重。

    沈栖心头微微一动,不露痕迹的打量了薛年玉,她这样一反常态,却又句句不离她们昨儿下午遇见的事情,难道这些事都是她做的?沈栖一脸怯怯,仿佛心有余悸,“薛姐姐还是别问了,真是吓死人了。不过好在二表叔已经抓到了人,老夫人也叫我去指认过了,听说后来就直接送去了提督衙门,那意思……是非要抓到了背后指使之人法办了不可。”

    薛年玉虽然强持着镇定,可听到末了这几句话的时候神色还是晃动了一下。

    沈栖心中冷笑,仍然说道:“这也怪不得镇国公府要重视了,连着二姐姐都敢动,也不知那人到底有多大的祸心本事。薛姐姐,你说是不是?”

    “是……”薛年玉声音有些发虚弱,勉强笑了一句,“对了,我这还有一颗天甘丸。是宫里老太妃赐给我家王爷的,我今日一并带了过来给二姐姐的。可……二姐姐恐怕不肯见我,栖妹妹,你帮我带过去可好?“

    沈栖心想这东西是个什么她都不清楚,更何况是帮她送入裴井兰的口中,故而犹犹豫豫的问:“这是……什么?”

    薛年玉紧忙解释:“这是保胎圣方,只一颗就能平安到生产。”她见沈栖仍是一副惊讶不信的表情,只好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是宫里头太妃赐下来的好东西,那位太妃是先帝除却皇后外仅生养了孩子……”

    “哦——”沈栖恍然,却还是没有接过。

    薛年玉也知道她难为在哪里,自己和裴井兰早之前就机会撕破脸过,现在哪能轻易让她接受了自己?随即只好神情委屈的说道:“我也知道二姐姐不肯原谅我大哥做的那桩事情,我还听说了那女子如今怀孕陆侯爷早将人光明正大的接入了府中。我原先年纪小,没成过亲也不知道这其中心酸滋味,不能体谅二姐姐心里头的难受。”薛年玉说得动容,眼中都好像露出了闪烁的泪花。“现在才明白,真是我大哥的过错。可再退一步讲,那女子再风光也不过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二姐姐想对付也是极其容易的。怀了孩子就能稳妥的将孩子生出来了不成?我看她未必能有那样的福气。”

    沈栖可从相信薛年玉没目的,她这话中意思已经表明了可以为裴井兰出手解决陆颂清的新欢。这一番话下来,沈栖更加笃定了昨日下午遇袭的事情跟这人脱不开关系。“总归是薛姐姐大哥做的事情,跟薛姐姐无关,薛姐姐也不需要一味在这事上磨求二表姐的原谅,等时日一长她自己也总能想开的。”

    薛年玉一听这话,岂不是还是跟自己打了个太极?可她早上来了的时候就被薛老夫人三申五令的叮嘱过,这事情的关健还是在于裴井兰,只要裴井兰松了口,那就一切都好办。她早上不是没有去过裴井兰那边,可却没有半点办法,连院子都拦着没让进。只能往沈栖这边打主意了,可这沈栖又是什么好东西,也同裴井兰一丘之貉,都是软硬不吃的!

    薛年玉愁着面叹了口气,“虽然是我大哥,可也实在不像话。怕你也知道了先前那一桩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怎么有胆子去烧了七宝阁的!还好这事最后是我去求了王爷最后才不了了之。我那大哥还不知道反思,还一味在那声辩不是他做的,有时看他这样坚决,我倒也怀疑那事是不是真不是他做了。早知道不该让王爷去阻止,说不定事情继续查下去会有另外一番内情……栖妹妹,你说是不是?”

    ☆、第96章

    这一番话说得可真是意有所指,沈栖回望着薛年玉,噗嗤一笑,“薛姐姐现在说这话也怕是晚了,既然案子都已经被赵王爷压了下去,哪还能再翻出来审。不过……薛姐姐在赵王爷心中自然不同一般人,去求一求说不定也能说动王爷再将此案翻出来重审。”

    “……”薛年玉不想她说话柔柔软软却是指了关健,反而有些被噎住了。这事情早已结了去求赵王恐怕也是让自己被责问,失了在王爷面前的体面。薛年玉早就有素,她大哥这桩事是给旁人做了垫背,十有*就是裴井兰。她这会忽然说这话也是想拐弯抹角的借着沈栖之口去提醒裴井兰,好叫她记起还有这桩事,可偏着沈栖装傻充愣。“栖妹妹倒是拎得清楚。”

    薛年玉这时候也懒得再装了,缓缓卸下了脸上挂着的笑容。“栖妹妹是不肯帮我了吗?”

    “不帮——”沈栖轻轻抿着嘴,嘴角又有些上翘。

    薛年玉不想她竟这样对自己,想往日跟自己总还要装个和和气气,现在反而不顾这些了。她是笃定了自己这一回定然是会被牵连?薛年玉咬了咬牙,对面前这人又多了两分厌憎和恨意。为了她大哥,自己今日已经放低了姿态,接连在裴井兰和沈栖这边都栽了跟头,心中怎么能痛快,泄愤似得的说道:“沈栖!你别得寸进尺!”

    沈栖歪着头一笑,之前种种摩擦都还能忍受,只是如今涉及生死,这要是再纵容一次,指不定下回会不会变本加厉。

    薛年玉从不觉得沈栖是个多能耐的人,性格也好拿捏,并非那种不肯善罢甘休的,平时也总是有些避着自己不做正面交锋。就算是汤山那次,沈栖也不过是私下做搞得鬼,若不是事后赵王府的菖蒲道出了这事,她当时也根本没想到是因着沈栖的缘故才没对裴棠设计成功。

    她之前能一忍再忍,怎么现在就这样强势的跟自己对着干了?

    薛年玉气不能忍,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再竭力维持着镇定。

    这时候,外头却来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朝着两人欠身道:“老夫人和薛老夫人在长明堂提到沈姑娘,老夫人让奴婢请玉夫人和沈姑娘一道去说话。”

    薛年玉点了下头,转而对着沈栖再没之前的亲近,却也谈不上冷淡,只是一如她在王府中的那样不近不远的寒暄,“栖妹妹,那咱们一道过去吧。”她站起了身子,并不等沈栖就先行一步出了院子。

    沈栖见她这刻意疏远的架势也就明白了,这倒是正好,她也不稀罕跟薛年玉,省得相看生厌。可偏偏到了长明堂外的时候,薛年玉站在那侧着脸等她,盈盈一笑了道:“栖妹妹走得这样慢,叫那些多事的下人还以为咱们生分了。”说着竟是揽着沈栖的手,带着她两人一齐弯身钻入了被撩起的毡帘里头。

    沈栖一阵腹诽,真是一会一个面孔,冷淡淡的抽回了手。薛年玉浑然不在意。

    屋中厚厚的帷幕,夹壁与镂砖内也已熏笼了炭热,一进去就是扑面的热浪,站在里头的丫鬟立即解下了两人身上的披风。

    老夫人瞧见了指着一侧的丫鬟吩咐:“快去拿着两个手炉给她们两个的捧着,可别这一路过来受了凉。”

    薛老夫人也极为难得的顺着说了话:“可不是,这些孩子一代比一代的金贵,这要是有点什么,操碎了心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半截身子要入土的?”

    沈栖远远听着稀奇不已,要说之前这位薛老夫人也在这住了三四个月,见到她时总是伴着面孔,可没这样说笑的。

    老夫人听了点头,“还是老嫂子想的通透。”

    再说薛年玉进去里堂,明显感觉被自己祖母的那道目光探问了一遍,只好趁机朝着她做了个摇头的动作。薛老夫人了然,失望之余收回目光,朝着沈栖看过去,依旧带着笑意对老夫人道:“这丫头在你这养了几个月,倒真是养出气派来了,可见你这府中风水极好。难怪我前阵子搬了新宅子哪里都不舒服,原来是叫你府中的风水养得身子都刁钻了。”

    这话夸得明显,老夫人有些承受不住,只当她这嫂子也是在打趣,连连笑着给否了。按说当日薛老夫人忽然搬出去,个中原委着实伤了老夫人的好心好意。不过薛老夫人今日可亲自过来,确实消了不少隔阂。

    “这样好的孩子,我竟也是越看越喜欢,你可有给她留心了什么人家?”薛老夫人目光在沈栖身上转了两道,忽然问道。

    沈栖心中咯噔一声,想她忽然提起了这话,难道是要……?

    “我倒是真心疼她,也想着要给她好好留心好人家,可……到底是沈家的姑娘,到底肯不肯将来总还要看她家的意思。”老夫人边喝着茶边说这些。她怕沈栖年纪轻轻脸皮薄,就故意压低了声音只让薛老夫人一个人听见。

    可这薛老夫人砸砸了嘴,声音也没见降低,只如平常一般:“才刚想着我真有个人选,教你这样一说,反而是将我的话都堵了回去了。也怪你那大媳妇走得不巧,不然如今两家人都在这,可不是正好能商量商量这事?”

    “两家人?”老夫人问。

    沈栖却是听得清楚明白,薛老太婆的言下之意就是让自己嫁给他们姓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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