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御宅屋自由的小说阅读网,欢迎亲们访问!
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都市言情 -> 为夫后悔了全文免费阅读
为夫后悔了_分节阅读_54
- 天悦凑过来,小声儿道,“原先啊,金陵有个戏班子,里头有个武小生叫云逸,扮相俊美,唱腔圆润。二哥那时候将将起了家,闲来无事就爱听戏,头一场就给他封了十两的红包,后来场场捧他。二哥好的是胡琴,两人相熟之后,二哥来了兴致就给他做琴师,上场第一把胡琴,成了挚交。”
“是么?”莞初听得两眼放光,“他这么好戏?都能在台上做琴师?难怪!难怪!那后来呢?云逸……如今的云字辈里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天悦坐直身,叹了口气,“那时候,金陵城里这些公子们都捧角儿,有人看上了云逸,要他做堂下承奉之人。云逸虽出身贫寒,性子却十分刚直,不肯屈从,后来被人下了毒酒,毁了嗓子,远走他乡。”
这凄凉的结局,入在耳中只是那绒绒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莞初竟是连一声叹息都无力,梨园功苦,戏子更苦,再是名家名角,在一众膏梁纨袴眼中,依然然不过是个玩物……
“云逸出事的时候,二哥远在湖北。后来,他虽是也进园子听戏,却再没捧过什么角儿,更不曾给人做过琴师。”
莞初轻轻点点头……
“我那时候也小,却记得二哥没见得怎么伤心,只不过落下个病根儿。”
“什么病根儿?”
“见不得那些贵人公子们强行买角儿,哪怕就是勾栏教坊里的女孩儿,他若是见着了斗气也要出手。开头还好,后来他有钱,谁也拼不过他,背后遭人恨,落了个风月公子的名声。”
莞初小眉一挑,“那他到底是不是呢?”
天悦想了想,正想开口,又瞧着眼前那清凌凌的眸子,挣了挣眉,“莞初,二哥对你好么?”
嗯?莞初一愣,没想到得了这么一句,一时口拙,“他……”
“你在粼里多少自在,如今嫁给他,琴无琴,戏无戏,他人也不在,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师傅的,不嫁!”
莞初闻言,蹙了眉,“旁人倒罢了,他是你二哥,你怎么也这么说他?”
“我是可惜你!”天悦道,“旁的女子嫁了二哥,小家宅院的能荣华富贵也就知足了,你呢,像山林里的鸟儿进了笼子,飞不了,人家还难得拎起来看你一眼。”
“谁说的?”莞初一噘嘴,“我家相公每天柜上上了板就回来了,晚饭从来都是在家吃,做不完的帐也拿回来写,昨儿还给我弄了鹿筋来做琴弦呢。每天夜里都说戏,他知道的一点也不比咱们少,他许是不会唱,可是耳朵极灵,极通谱子!你当你的戏是我一个人改的?都是我先唱给他,他帮着一起弄的。今儿你一说,我才知道,果然是个了得的琴师呢!”
自家二哥是怎么改谱子的天悦未及着意,倒是惊讶这一番连珠炮,“莞初……”
“往后不许再叫我莞初,叫嫂嫂!”
“嫂嫂嫂嫂,”天悦一见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脸愠色,知道是真惹了师傅了,赶紧赔不是,“莫恼啊,我,我这不也是为你……”
“不用为我!”莞初拗了性子,“他是我相公,他好不好的,怎的总得旁人来嫌弃?前几日他生辰,早先大妹妹就说他从不在家里过,你也跟我说他要往什么落仪苑去,哪里去了?根本没去!”
“真没去?”天悦也是惊讶。
莞初不理会,只看着他咬咬牙,“昨儿他还说快开考了,要带你去见书院的师傅,又把山上的房子给你读书用,你还在背后嚼他的舌根,我最看不上了!”
“都给你赔不是了,”天悦也被说臊了,口拙道,“我哪能嫌弃我二哥呢,我是怕他冷着你,既是哥哥嫂嫂好,那是最好,嫂嫂莫动了胎气,啊?”
莞初闻言一愣,才见自己一时急竟是起了身,将才天悦进门还嘘寒问暖道孕喜,自己还随着装了一下头晕,这会子一副架势倒像夜叉似的,赶紧坐下。
见她灭了气势,天悦赶紧斟了热茶捧过去,讨好道,“我是没想到二哥如今这么疼你,我还当是原先府里那光景呢。难怪要接了来私宅,原我还纳闷儿,府里多少便宜,做什么要走?如今看来,他真是为的近。今儿得罪嫂嫂了啊?”
莞初接过茶,没吭声……
趁着今儿傅广不在,天悦才多待了一会儿,难得唱了一出,这一会儿说了话,就告辞走了。
莞初一个人在小厅坐着,看着桌上的胡琴,这是在后园厢房里寻着的,落了灰,想着没人使,她才偷偷拿了出来,原来,竟是他的琴么……
一路慢慢悠悠往秀筠房里去,耳中是将才那出《长坂坡》,眼前却怎么都不见那白马白袍的赵子龙,蹙着眉,心里不知怎的就燥,站在在秀筠门前的台阶下,艾叶儿已然打了帘子,她又转身走了……
日头西斜,湖面上雾气蔼蔼,站在画舫边,抬头,看着画楼的那扇窗……
一天走乏了的日头在那半圆的窗上蒙上淡淡一层橘光,雕出的四季花纹印着雪白的竹篾纸,好是养眼。莞初静静地看着,等着,此时不是时候,他不该在……
只是一刻,短短的一刻,连那沉甸甸的夕阳都还没有掉下去,那扇窗就打开了。看着窗边那长身玉立的人,莞初笑了,对肩上的小鸟儿啾啾一声,小鸟儿飞起,清脆婉转的鸣声跃过画舫,轻轻落在画楼的窗栏边……
……
今年春早,天气煦暖,早早的就有商团起拔。今日裕安祥接连接了几笔大票入库,一直忙到掌了灯,齐天睿才从柜上下来,站在票号门口,抻抻筋骨,看着一天熙熙攘攘的西城大街上,来往车马行人渐渐稀少,行色匆匆;对面酒楼上灯火通明、酒香四溢,人声喧闹,正是酣处。
齐天睿不觉摸摸肠胃,果然饿了,转身就想吩咐备马回府,忽地看见天边已然透出的几颗小星星,想起昨儿夜里看见丫头那琴已经上好了漆,琴弦也绷好了,左右看着就差些点缀,想着给她那琴上缀几颗水晶坠子,今儿忙了一整天竟是忘了,得赶紧往九州行去,这么想着,齐天睿转身就往号里去。
“二爷!爷!”
齐天睿回头,暮色之中那台阶下的人竟是赖福儿,不觉诧异道,“不在府里当差,你怎的跑这儿来了?”
“今儿不该我当差,爷,小的有话回您呢。”
齐天睿看了看号里,柜上还在收拾,里头的院门已经锁了,索性转身下了台阶,主仆二人就站在裕安祥的大灯笼底下说话。
“爷,前儿我不是跟您说醉红楼又买了几个小伶儿,唱得也好,可您老说忙不过去看了。”
“嗯,怎的了?”
“小的,小的我去了。”
齐天睿抬手就要打,吓得赖福儿赶紧两手扶了他的腕子,“爷,爷,仔细手疼,小的自己来。”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两记。
齐天睿瞧那小鬼儿的机灵样子不觉笑了,咬牙道,“你个混账东西,赶明儿你那老子要是知道你这点子月钱还敢往醉红楼去听曲儿,还不打折你的腿!”
“我老子知道我靠着二爷您呢,他如今周转不得还得伸手跟我要呢。”赖福儿只管赔笑。
“花了多少啊?是不是又不够银子了?”
“爷,够,爷给的银子小的打着滚儿花都够呢。今儿来是给爷报个信儿。”
“哦?何事?”
“爷,小的,小的在醉红楼有个,有个相好的,”赖福儿偷偷瞧一眼主子,干干咽了一口,“听她说,三月初二醉红楼竞花魁,那鸨娘为了揽客,从素琴坊抢了两个琴谱。”
齐天睿耐着性子听,总算听到了正题,“什么琴谱?”
“爷,您说我来给您回,还能是谁的谱子?杜仲子的呗。”
“哦?”齐天睿一挑眉,这些是府里、柜上他忙得焦头烂额,竟是没再留意这些。
“我知道爷好这谱子,就想着能不能去看看,咱们也买一个。”
“如何?”
“爷,那谱子统共就没出来几张,只有素琴坊和醉红楼有,买是买不着了。可是,”赖福儿小眼睛一眯,“小的却得着那谱子的来路了。”
齐天睿不得信,只道,“是么?”
“爷,”赖福儿踮起脚附在耳边,“那谱子是从药王叶府的一个小厮手里出来的。”
“什么??”耳语一句,齐天睿大惊,一把握了赖福儿,“你再说一遍!”
“那谱子是从药王叶府的一个小厮手里出来的。而且小的认得那个小厮,他是叶府的家生子,从小跟着的正是叶三公子!”
“当真??”
“千真万确!小的拿脑袋担保!”赖福儿赌咒发誓,“小的从小跟着老子常走叶府,那小厮我认得,绝不会错!”
齐天睿狠狠提了口气,一把甩开赖福儿,“滚!”
“是!”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齐天睿快马往九州行去,当务之急,选几个上好的水晶石……
☆、第62章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是古董营生的惯例,月初九州行将将收了一只北宋定窑御贡印花盘,盘壁满印云纹,盘心上三爪蟠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有这一只盘子,这一年不做生意都吃得满。岂料几日前又进来一只唐泳淳年的药罐带着药王孙思邈的印章,落在掌柜的万继眼中实在是接得手发软、惊奇不已!
自从坐镇九州行,万继真真是如鱼得水,守着这些奇珍异宝,但觉此生志满、再无所求,每日亲自检看登录,保养擦拭,茶饭都不思,人只管消瘦,却是精神十足,心里不觉对那不足而立之年的当家人心生敬佩,哪里来的路子,哪里来的眼界,收古玩竟像是集市上现成买来的。
古董行不做夜生意,都是早早关门上板,就是来了稀世珍宝也绝不天黑开门。岂料,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被那当家人给砸烂了,已经入了夜,万继正在后头库房独自欣赏,就听得后门被砸得震天响。九州行有看护的镖师,一听这动静,立刻锁库上板,兵器加身。谁知那声音传来才知是齐天睿,虚惊一场。
九州行此刻是灯火通明,足足八盏大灯围在六仙桌周围,连点影子都投不下来,全不是古董行该有的那份暗中隐秘。万继陪在一旁,看着那天鹅绒面上嵌着数十颗金银璀璨的水晶石,一个个被齐天睿拿起来在寸镜下仔细检看,似要把这已然筛选过无数回的水晶再要验出些细尘来。
万继忍了半刻,实在觉着这小爷这一番举动实在是暴殄天物,道,“爷,您那琴是什么木头?”心道你那就是象牙的琴也不能拿这罕见的银白发晶来做嵌饰啊?这里豆大的一颗都比那库里的老古董琴还要贵重。
“哦,是后院的老桐木。”
万继挣了挣眉,“那……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他就是上古司乐的师延再世也不值啊!
“我家娘子。”
搁在膝头的两只手不觉就抽搐着握了一握,万继干干地咽了一口,忍了忍道,“爷,咱里头有的是兔毛水晶,极好的成色,没有杂纹,里头的丝对着日头,何必……何必用这么贵重的发晶呢?这一颗可就是……”
那戴着寸镜的爷,头都快埋进那一堆水晶里,忽地抬头,“这就是全部了?我记得不是还有两盒么?”
“这,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