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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五章 雪之欲
- 大雪下了一整夜,天空一片昏黄,如果不看时间几乎分辨不出已经是清晨时分。李虎丘坐在后边,眼睛忽明忽暗看着被雪花覆盖住的车窗。马春暖不知何时睡着的,自然而然的枕在他怀中,恬静的睡美人小鸟依人,不见了白日里的剽悍。虎丘在奇怪她怎么会睡的这么踏实,这么随性,全然不知羞涩。还有昨夜凌晨时的拥抱,她的表现都像个与虎丘早已紧密相连息息相关的女子。
春暖的脸儿枕在虎丘大腿上,不经意的一动,被某硬物硌了一下。她睡的迷迷糊糊,伸出小手去搬开那个影响她睡眠的家伙。这个小举动搞的虎丘心痒痒的。他严重怀疑马二姑娘是不是真睡着了。她的小手坚决而固执的搬开了小和尚头。然后顺势揽住了李虎丘的腰。李虎丘注意到张永宝透过后视镜在看他们,解释道:“她睡着了。”
张永宝深知底细,叹道:“这件事儿难办。”
李虎丘也叹口气,“比血痕的杀手还难缠。”
张永宝翻手拿出昨晚射向虎丘的那支箭,乌黑崭亮,有死硬的质感,拔掉了箭尖。那一箭力道控制的已达妙到毫颠之境。天下间能射出这一箭的人绝不多。李虎丘所知的只有一个。
“血痕对我出过手,一定会执行到底,罗小宝所知的东西对他们在官场中一颗重要棋子不利,我和他都是目标,他们这一路一定不会让咱们好过,目下车队排成长龙,人多眼杂,强攻不便,他们若不想惊世骇俗,要想在这里对付咱们,唯有智取。”
张永宝道:“智取?社首的意思是他们会下毒?”
李虎丘道:“舍此无他!”
车窗外响起脚步声,有人敲窗户。张永宝与虎丘对视一眼,同时轻轻摇头,张永宝说:“不是练家子。”李虎丘示意他开窗户问问什么事?
宝叔放下窗户,外面站着三名中年交警,一人抱着方便面箱,另外两人抬着开水桶。目的显而易见。张永宝巨目一翻,问:“什么事?”交警一晃手中的碗面,道:“师傅您好,前边还要堵一阵子,大伙儿在这里受冻挨饿,上级领导们已经知道了,安排我们给大家送些吃的,快来吧,一人泡一碗热乎面,肚子里有吃的就不冷了。”
张永宝刚要谢绝,李虎丘却说,“好啊,我们一共五个人。”
那交警泡了五碗面,张永宝接过来,三名交警告辞离去。从头至尾,这三名交警神色如常,语态和蔼,看不出任何破绽。张永宝看着他们敲开了前边车辆的玻璃才将窗户升起。
马春晓闻到了面香,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边揉眼睛一边问:“什么味道啊?”
李虎丘说:“宝叔,给我来一碗。”从张永宝手中接过一碗面,却并不急着吃,放在鼻子前先嗅了嗅,然后掀开包装盖,看了一会儿,说:“真是好手段。”
张永宝拿起一碗,如法炮制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出所以然来,奇道:“看出什么来了?”
李虎丘说:“不是江湖常见的蒙汗药,所以你看不出,这里头是纯度很高的催眠药配方,是几乎无色无味的西药。”
张永宝问:“何以见得?”
李虎丘笑道:“我少年时期伺候过一个病人,那人当时伤了大腿,每天睡不着,我没少伺候他吃这玩意,这味道狗不一定能闻出来,我却能分辨出来,他们用的剂量不大,对你我而言毫无威胁。”
马春晓听了忍俊不住,咯咯笑道:“李虎丘,你的鼻子难道比狗还灵敏?”
三个人说话声不小,把罗小宝和马春暖也给吵醒了。马春暖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虎丘腿上,入眼便看见男人裆部鼓鼓的玩意,前端处牛仔裤绷紧的大腿上有明显管状隆起正对着她的樱唇。已私自收藏过这家伙的春暖岂会不知这东西的妙用?羞的马二姑娘啊哟叫出声来。赶忙正襟坐起。手没处放,一个劲儿的整理衣服。春晓作怪的:“姐,你看见什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啊?”
还好春晓不为己甚,她还惦记着更重要的事情,“李虎丘,你说这面里头被人下了药?”
李虎丘说:“不是面里,应该是水中,面里下药要一碗一碗弄,哪里及得上在水中下药简便?”又道:“这几个交警是真的,而且都是干部,老远外还有个摄像机跟着,普通交警肯定没机会在这种时刻得到表现机会,如果是假的,没道理安排摄像。”
马春晓奇道:“窗户都被雪挡住了,你怎么看到外面,还远处的摄像的?我怎么就看不见?”
李虎丘故作深沉:“因为我用心眼观世界。”
马春晓哦了一声,罗小宝道:“大傻冒,李爷这是说你缺心眼呢。”
张永宝忽然说:“社首,你们坐着,我下车溜达溜达。”
“多加小心,别大意!”李虎丘回头向身后方向‘看’了一眼,道:“药还没到发挥作用的时间,他们可能是想先谈谈,尽量拖延一会儿,这一点倒是跟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跟他们多扯几句,给东阳他们确定对方人手的时间。”
张永宝下车。
马春暖惊诧道:“东阳也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李虎丘道:“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做事不密失去的便很可能是成功的希望。”
马春晓嘟起嘴唇道:“莫测高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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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宝下车,几分钟的等待时间里,车里静悄悄的。马春晓没有再计较李虎丘逗她的玩笑话,马春暖也没再纠结于刚才几乎亲吻到虎丘小和尚的羞窘遭遇。几个人感到了压力,除李虎丘外,余者三人都在为张永宝担心。
罗小宝回头对李虎丘说:“李爷,您这位司机老兄长的确实够凶,就怕不大管用,要不您下去帮衬帮衬吧。”
李虎丘不动声色:“我若下车,只怕前脚离开,后脚你就得让人宰了。”
马春晓道:“哦,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用调虎离山之计。”
罗小宝道:“我也就是说说,您还是别下去了。”
马春暖则担心的:“宝叔真没事儿吗?”
李虎丘道:“对方是匆忙派人追击咱们,准备的人手最多是用来应付陈至阳他们四个的,宝叔是老江湖,功夫远在我之上????????????”话刚说到这儿便被罗小宝惊讶的出言打断,“功夫远在您之上?那不是跟陆地神仙似的了?”
张永宝是圆满大宗师,自幼经历传奇,流落山中以蛇虫鼠蚁果腹,反而得到天赋异禀,三十岁大圆满后曾以疯魔心入道,实战功夫天下绝伦,又学了虎丘的心之导引术,得到绝活神之一招。在圆满宗师这个级数里也仅逊色于龙勇罢了。与董兆丰,谢松坡和张凤梧级数相当甚至稍胜。李虎丘说:“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车门一开,张永宝夹着风雪回到车上。大家都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
李虎丘问:“怎么说?”
张永宝道:“看见了五个人,一个暗劲带着四个枪手,那小子说他们的目标不是咱们,不想节外生枝,他给你半个小时考虑时间,是战是和。”
李虎丘道:“半个小时后吃过面的人大概也都睡着了,看来他们根本没打算和平解决问题。”
张永宝凶蛮的:“我亲自去把这几个孙子脑瓜子揪下来。”
马春晓听着就觉得带劲儿,刚想说大叔你不是来真的吧,话到嘴边,一抬头正看见张永宝凶狠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也许不是玩笑,登时吓得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马春暖道:“千万别,这里有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他们不敢乱来,咱们不能主动干违法的事情。”她是公众人物,考虑事情的角度自然与李虎丘和宝叔这两个无法无天的江洋大盗不同。
李虎丘笑道:“放心,宝叔也就是这么一说,就这么几个小角色哪用得着我自由社镇社之宝亲自出马。”
马春暖愁眉不展,歉然一笑:“春晓胡闹,又把你卷进麻烦里了。”
马春晓不满道:“姐,我哪里胡闹了?”
李虎丘道:“春晓为人豪气不输男儿,做事情有侠女风范,非常好。”
马春晓道:“姐夫这话我爱听。”
马春暖脸儿酡红,想起了刚才唇边那根棍子。李虎丘一脸黑线哑口无言。
半小时后。
有人来敲车窗,宝叔落下窗户,一张俊酷绝伦的脸探进来,“虎哥,按照你吩咐的,你们前脚走,后脚我带了些兄弟上路,发现一路跟你们始终同路到此的车辆有三辆,其中有一辆是一家三口,基本可以排除,剩下两辆车上全是血痕的人,已经解决了,应该没留下手尾,管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李虎丘微微额首道:“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谁知道他们这一路上会不会已经把咱们的行进路线传出去了呢?
东阳挠头一笑,“这倒是个大问题。”
马春晓夸张的:“哇,好帅!你就是燕东阳?”
燕东阳嗯了一声,“我的任务完成了,前边的路途交给王茂大哥了。”
李虎丘问:“咱们的人没什么损伤吧?”
燕东阳道:“带着几十个前特战师的精英,在这种天气里处理这么点‘小问题’要是还有损伤,我可就白在天兵小组混那么些年了。”
李虎丘道:“臭屁什么?赶紧滚吧。”
李虎丘之前听陈至阳透露隐门秘密后,想到他们会派人暗中监视罗小宝,便秘密安排东阳带人跟随他们出来,目的便是找出血痕派来监视罗小宝对付陈至阳四人的杀手。这一路从申城往北至,此途径多个城市,每经过一座城市,李虎丘便让宝叔多拐几个弯儿,血痕的杀手们害怕跟丢了,自然会跟随,这些人都是追踪高手,很难被发现。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阳和手下兄弟们只需追踪小虎哥车上的追踪器,藉此寻到血痕杀手自不在话下。
这一路跟随,只发现三辆车颇为可疑,其中一辆里是一家三口,一对儿年轻夫妻和一个孩子,燕东阳曾经派人找借口刻意接近过,那孩子绝对货真价实,而且这一家三口只是与李虎丘他们一起驶出申城,一路向北途中并未表现出刻意跟随的迹象。“剩下两辆车里,一共坐了八个人,刚才跟宝叔谈过话之后已被我们埋到路旁积雪下。”东阳说罢,抽身告辞。
李虎丘走下车,前后皆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龙,方圆数百米范围内,除了风雪声和汽车发动机声,再无其他声息。李虎丘目送东阳和一群身着雪地隐身装的前特战队员步下高速路,往来路望去,想到那里有两辆车已失去了它们的主人,轻轻一叹,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江湖从来如此。再转回头看前路,白雪茫茫天际苍苍,前边看不见之处尚有无尽凶险在等待,这条江湖路哪里才是尽头?
马春暖走下车,站到虎丘身旁问:“怎么这么安静?”随即醒悟,又道:“他们真的给这条路上所有人都下了药?”
李虎丘回眸一瞥,面无倦意,眼中却有难掩的疲色,笑道:“至少吃了那碗面的人这会儿都睡着了。”
马春暖的心莫名一紧,轻声又问:“东阳走了吗?”
李虎丘嗯一声,道:“这里距离徐州城没多远,他带兄弟们走回去。”
马春暖行至虎丘面前,手轻轻抬起捧着贼王的脸颊,问:“你这样的人也会有疲倦的时候吗?是谁让你感到了疲惫?是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还是我?”
李虎丘按住她的小手,她的手温柔且有暖意,正如她的名字一样。他说:“你知道我在女人面前从来是个很自信的男人。”
她额首:“当然,娶了落雁那样的老婆,还敢沾花惹草,甚至还把女人领进家来,你不是自信,根本是自大到无耻。”
李虎丘微笑,略带苦涩,说:“但在你面前,我没多少自信,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这两年你默默的帮我很多,为了我付出太多精力和时间,而我能给你的却太少。”
马春暖摇头,“别这么说,你救过我,在最危难时对我不离不弃,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做到摒弃个人恩怨,为民族死战,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李虎丘道:“我其实只是个小贼,有一点专长,没多少雄心,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马春暖忽然在他唇边一吻,抓住他的大手,按在自己饱满柔软的胸膛上,说:“你是个偷心贼!”
李虎丘整个人刹那僵住了。想要抽回手,又想低头再次品尝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进退两难,竟似有些不知所措。
马春暖把胸中的情感说出来后,心情激荡。尤其虎丘若拒若迎的态度更令她愉悦非凡。她从来想要的都只是天长地久的情感交融,而非长相厮守的独占。她曾经那么骄傲的拒绝楚烈,这一刻她真害怕被同样无情拒绝。但李虎丘的犹豫给了她自信。她的手离开他的脸颊,转身奔跑在大雪中,脚步欢快,仿佛回到儿时收到新年礼物后的快乐光景。她俏立在雪中,忽然回眸唤虎丘,“来啊,咱们打雪仗。”
李虎丘站在原地轻轻摇头,马春暖抓起一把雪团丢了过去,砸中虎丘额头,凉沁沁的雪让虎丘精神一震。马春暖跑过来用袖子为他擦去额头的雪水,嗔道:“你傻了?为什么不躲?”
爱情对女人而言不可理喻,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还可以让聪慧变的幼稚。马春暖的样子与平日里那个冷静睿智言辞犀利的马二姑娘比较,判若两人。这一刻,李虎丘忽然觉得她可爱极了,他可以毫不犹豫拒绝那个聪慧如海犀利彪悍的春暖,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眼前这个单纯美丽温柔如雪的女子。
“姐,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就在两个人唇几乎要挨到一处时,春晓不合时宜的走下车,正瞪着大眼睛看着雪中将要拥吻的二人。
二人触电一般分开,春暖恨不得过去一把抓住春晓,像她小时候淘气被自己抓住那样,狠狠打她的屁股。可惜她也只是想想,现在她只能站在那儿,反倒像个孩子淘气被抓时一副全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李虎丘尴尬一下,刚要解释两句。春晓却抢着说道:“哦,我知道了,我姐眼睛迷了,你要帮她吹一吹。”
李虎丘打了个哈哈,说你怎么知道?
春晓咯咯娇笑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马春暖的心情渐渐平静,美目中的智慧神采再回归,岔开话题对虎丘问:“东阳带来的那些人似乎都是部队转业来的吧?”
李虎丘答非所问道:“自由社太大,发展的也太快,所以自由社里的人可以自由,但自由社的大龙头却不能真自由,总该有所限制,人家才能放心由着它发展。”
马春暖却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微微一叹,“江湖和庙堂,就像两个夜路强盗,相互提防又彼此伤害,相互依存有时候又不得不互相利用。”
马春晓听的高深莫测,全然不知所谓,气的一跺脚,说:“你们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把刚才看到的告诉给老马知道。”
中午时分,大雪总算停了。入夜后,前方的道路疏通,滚滚车流开始缓缓流动。商务车随着车流而动,往前开了十几里后,前边道路渐渐开朗。车速逐渐提高。一直提心吊胆的罗小宝长出一口气,“姥姥的,总算是开动了。”
马春晓不满的:“当着我姐的面不准你说脏话。”说着一回头,正看见春暖的小手按在虎丘的大手上,指尖纠缠交错,很像爱情动作片里雪白大腿纠缠在一起的样子。赶忙把头转回来,心道,完了,老姐这下子彻底当上第三者了,搞不好今后和落雁姐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雪后的路面光滑如镜,一路上交通事故频发,张永宝开车的水平与东阳相比差了几条街,考虑到这车上又有女眷,宝叔小心驾驶,车速虽然起来点儿,其实却不快。一辆车从后面超越上来,来到商务车的前面,似乎是并道时方向打急了,刷拉一下打起了横儿,宝叔反应奇快,立即踩了刹车。但商务车还是不可避免的滑行着撞上前边车辆。二车相连向前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来。
商务车里,春暖姐妹和罗小宝为之一惊。李虎丘透过车窗看的分明,那车里有一对儿年轻夫妻和一个小孩子。
不是每一个巧合都与阴谋有关,但阴谋在爆发前常常看似巧合。江湖的水太深,张永宝游了大半辈子都没看透,李虎丘就算已达到心意如神洞烛观火的境界,却也不敢说完全窥测人心。
碰撞并不严重,张永宝要下车交涉,李虎丘拦住说:“我下去,你们都在车里待着别动。”
年轻的夫妇一起下车,他们的孩子留在车里。
男人走到两车之间,观察车子碰撞的情况,女子则走向虎丘,略带申城口音,先声夺人:“你们是怎么开车的?开的老慢还占着快车道,要不是为了超过你们,我老公不可能把车开的失控的呀,这个事情你们看要怎么办呀?”
李虎丘笑眯眯看着她,“你说的全在理,你打算怎么办?”
女子似乎没有想到李虎丘会如此通情达理,一下子猛住了,好多准备好的厉害的话一下子全说不出口,一摆头道:“我们这个车子还是新的呢,而且我车上还有孩子,你晓不晓得,小孩子是最容易被吓到的呀????????????”
李虎丘拦住她的话头:“你就说多少钱能解决这件事儿?”
女子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
男人刚看完车辆损坏情况,发生碰撞时,商务车的速度很慢,因此损坏并不是很严重。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是我超车时拐弯太急了才导致车子失控,责任至少该有我们一半,你们的刹车踩的很及时,大家都没什么问题,我看就不用赔了。”
女子作势不依的样子,却被男子拦住,冲李虎丘一笑,“女人爱计较,又不懂交通法,让您见笑了。”
李虎丘摆手道:“无妨。”
男子说:“大家互有损伤,但都不严重,依我看各自修车私了算了。”
李虎丘表示完全同意。
从头到尾,男女二人无半点异动,女的市侩却视男子为主心骨,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男的文质彬彬,谈吐文明,明白事理,有君子之风。李虎丘笑眯眯打量二人,含笑说了句回见,回到车里。
男子也把女人拉上车,然后开始发动车子,但连续发动了几次都没能启动。他们的车横在商务车前面,张永宝只需倒一下车便能径直离开。便在这时,男子将头探出车外问道:“车子发动不着了,能帮我个忙吗?”
张永宝不想帮忙,马春晓却说,这男的挺讲理的,咱们毕竟撞了人家,就这么走了可有点不大对劲儿。拦着不让宝叔倒车。
张永宝回头问虎丘:“社首,你说怎么办?”
李虎丘正色说:“不能因噎废食。”言下之意,很明显打算下去帮忙。
马春暖恬淡一笑,“本来我倒觉得宝叔的顾虑不无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我们的境界都好低,宝叔您说怎么办?”
张永宝毫不迟疑,“当然听社首的。”
马春晓道:“这就对了嘛,咱们不能因为一件可能发生或者不会发生的坏事,去拒绝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
李虎丘赞了句:“这话说的好,咱们都得像你学习。”又叮嘱道:“我下去帮他们把车推到路边,你们还是都不要动。”
帕萨特车被推到路边停下,年轻的夫妻惊诧于李虎丘的力气巨大,竟然在这难以着力的冰雪路面上轻松推动一辆小轿车。女子已换了张笑脸,连声对虎丘说谢谢。男人又发动了几下,车子依然毫无反应。最后一下居然连启动的声音都没有了。男人走下车,冲李虎丘歉然一笑,说:“电瓶没电了,能帮我们连一下吗?”
李虎丘看了一眼他们车上的孩子,“车上有拖缆吗?”
商务车拖着帕萨特行进在路上,开的更慢了。马春晓说后边的车没有发动,车里一定很冷,把方向盘一个人就够了,应该让那母女俩坐到咱们车上来。
张永宝问:“他们在等什么?”
李虎丘答:“当然是在等咱们两个一起下车的时机。”
马春晓说:“又是讨厌的阴谋论,你们凭什么这么看人家?既然认准了他们是敌人,为什么还要拉上他们?”
李虎丘笑嘻嘻问她:“如果你知道有个小贼在惦记你的宝贝,你是喜欢他在暗中窥视你的状态呢,还是喜欢你拉着他随时能看见他的状态?”神色一变,凛然道:“他们的戏演的很好,我猜这出戏一定有一个好导演在幕后指挥,我要找的是那个人,而不是两个缠了一身炸药的人体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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