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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探龙潭,贼王夜观玉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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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分三品。三品大盗,逢难而避,见易便取,无所为无所不为,不过是为财帛而盗的盗中懦夫。二品义盗,以盗为业,但信守盗门道义,不取危难之财,不欺妇孺老幼,取不义之财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的贼大胆是也。一品侠盗,何所谓侠盗?侠在前而盗在后,平素不以盗为生,但只需侠义之所至,有所必为,没有不敢盗的。

    郝瘸子便是大盗,早年的李虎丘则属于义盗,如今的贼王早金盆洗手多年,非民族侠义大事不足以让其出手。此番来盗玲珑浮屠正是侠义所至有所必为!

    园子里有埋伏,有十几名看守举枪暗藏其中,园子里另有几处隐秘位置安装了红外线报警仪,但他们不构成让李虎丘忌惮的埋伏。真正让贼王感到头疼的是那雕斗飞檐的建筑和屋子里善于溜须拍马的谢松坡。有这位本事不在董兆丰大师之下,警如神,猛如狮猊的家伙坐镇,一个不慎盗宝便会演变成抢宝。

    李虎丘想了想,认准刚才摩柯无量上师离开时所走的方向,舍了玲珑浮屠所在的建筑直奔上师的临时精舍而来。精舍自然是谢松坡的叫法,他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上师住进来普通房间也成精舍。

    房子周围很安静,房间里幽暗无光。贼王以宗师之势默默聆听感受一番后确定四周没人看守。凑到近前,清晰的听见房间内一个人的呼吸声。门在里边锁的,窗户却是半开的。虎丘毫不犹豫推窗而入。

    啊!是谁?

    李虎丘不是来窃玉偷香的,在他的计划里本想着故意弄出动静来惊动一下上师,半夜三更一个女子房间突然闯进一人,她总该有些激烈反应,以谢松坡对她敬若神明的态度,肯定会立即赶来驰援,到时候便可以趁机去取玲珑浮屠。可没想到眼前的情形大大出乎了贼王的预料。摩柯无量上师没有任何激烈反应,她只是稍微吃惊的啊了一下后便很冷静的问了句是谁?这小子轮到李虎丘不冷静了,眼前人光头如玉,赤背如玉,肤如凝脂美玉,整个人就像一尊未着佛衣的玉观音站在那里。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微弱光影看清楚了突然闯入的李虎丘。然后不慌不忙的拾起榻上一件雪白僧袍披在身上。

    “你要做什么?”她从容的坐下来,身上的僧袍并不足以将全身包裹严密,雪白的僧袍半遮半裹住白玉般的胴和谐万岁体,看上去宛如百合花含苞欲放,欲露不露反而更增几分妙相。

    “我本来什么也不想做的。”李虎丘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尴尬之意,笑嘻嘻说道:“您能不能收起您那妙相无边的法身?不然没法跟你好好说话。”

    “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贼王何必着相?”摩柯无量上师丝毫不为所动,她盘坐在那儿,僧袍不过是披在身上,衣襟几乎是完全敞开的,下摆同样如此,纵然光线幽暗,但以李虎丘的眼力并不难看清楚她身上的动人妙处。又道:“你来这里也并非为了这具臭皮囊,何必盯着我身上的方寸俗地?”

    这种情形下还能不动俗念想俗事儿,这样的男人李虎丘不确定有没有,但他很确定自己就是一俗人。贼王的目光很通俗的被摩柯无量上师口中的方寸俗地勾引了。也许是觉得总盯在一处看也不好,又或者是认为这方寸俗地只有半遮半露才是最美,李虎丘又将目光往上调整了一尺多,波涛汹涌之处果然比那俗气的所在更具美感多了。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神流露出的是心里头俗气的念头。

    “入我门来,在圣伊琳娜地区我们有一个火山浴场,大家经常在那里涤荡身心,你喜欢看可以随时看个够。”上师无我无相,只把虎丘的俗念当做云烟过眼,在贼王俗不可耐的目光前自在依然。再次向他抛出橄榄枝。

    李虎丘点点头,似在自言自语:“我明白了,她在欧美地区长大,那地方的人都开放,怕摸不怕看,既然这样我只好做一些更俗的事情了。”说着,往前探身一步来到上师身前。摩柯无量上师神色不变,淡若凝霜,用明净如水的双眸看着李虎丘。说道:“贼王何必如此?我乃观自在照五蕴空,以一心观本质的觉者,我知你心中并无绮念,何苦装成这色迷迷的俗样?”

    “我本心不想看,但奈何凡心已动。”李虎丘根本不理她说些什么,咂舌赞叹道:“真是妙不可言呀。”说着伸出禄山之爪直取摩柯无量上师胸前乳中要穴。眼看着就要触碰到肌肤时,摩柯无量上师终于向后躲了躲,神色间也有了一丝愠怒之意。举手阻止贼王的进一步动作,说道:“停!好吧,算你赢了。”

    啊!!!!!!摩柯无量上师闭目张口高声尖叫,再睁眼时李虎丘已消失不见。十几秒钟后,门外传来谢松坡焦急的脚步声,摩柯无量上师嘟囔一句蠢东西。开门道:“人已经去了四层院,还不快去追?”望着谢松坡匆忙转身离去的背影,面露微笑,伸出纤纤玉手摆在眼前,自语道:“小猴子,你这就想逃出我的五指山吗?”

    李虎丘拎着玲珑浮屠风一般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谢松坡已追至十几米之外,毫不停留直奔园墙,脚尖点地飞身跃起,凌空一番已到了墙外。身后风声入耳,谢松坡也追上来了,李虎丘只若未闻,撒足急奔。跑出不到二十米便听脑后恶风不善,心中明白是谢松坡见追不上急了,在背后用起了暗器。李虎丘不得不躲避,横向一跃避过身后飞来之物,却不料谢松坡丢过来的竟是一枚手雷!轰然一声,在李虎丘刚才所在位置前方七八米处爆出一团火光。而李虎丘为躲避这枚手雷的爆炸,整个人已平行纵出十余米伏在地上。不及起身谢松坡已追到眼前。并不搭言,探手一拿直奔李虎丘肩胛。

    谢松坡的手很大,筋骨嶙峋,探出去的时候无声无息,仿佛云中隐龙片爪一现。但李虎丘却丝毫不敢大意,他甚至不敢招架这一抓,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躲避。就地一招懒驴十八滚,避过这一抓。谢松坡欺身跟进,伸出脚横向一铲,锄大地进步连环之势袭来。李虎丘腰眼发力横身从地上弹起,空中转身立起身体,脚尖尚未沾地,谢松坡的双龙出海便已到了眼前。他脚下无根退无可退,手里又拎着玲珑塔,不敢单手招架,只好向后凌空一翻,堪堪避过谢松坡的双龙出海。谢松坡得理不饶人,一招未得接连再出招,不容李虎丘向后翻身的双脚落地,跟着一记膝撞追身打了上来。这是志在必得的一击,谢松坡出手绝情,若是被他的铁膝顶中李虎丘必死无疑!如果连这一下都过不去,这个所谓贼王便名不符实,招他入门何用?

    千钧一发!

    李虎丘没有让谢松坡失望,尽管身无着力处,尽管身法已使到尽头处,李虎丘却在绝境中爆发出绝妙的一招。他竟伸出手指在谢松坡环跳穴上一点,谢松坡膝部微麻,动作稍缓。李虎丘借这一点的力道身子向后窜出三米,终于在谢松坡连招追击下脚踩实地。但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谢松坡又追上来了,李虎丘手上还拎着玲珑塔,他不想放弃,只得仗着更胜一筹的心境修为和迅捷绝伦的轻身功夫与之周旋。二人一追一逃,谢松坡一时拿他不下,但他要想脱身却也难如登天。

    谢松坡的拳法绵密如织,缠,裹,拖,绕,拽,尽是欺身近战粘衣招法,招数不拘一格,不受门户限制,天下绝招信手拈来。他的拳意凌厉凶猛,尽在一个凶字,雄狮搏兔全力以赴!只攻不守,气势已越来越盛,李虎丘且战且退渐渐难以招架,不得不动了丢下玲珑塔以飞刀御敌的念头。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有一人窜出,插到二人中间,举手投足挡了谢松坡一招。叫道:“我挡住他,你快走!”谢松坡也已看清来人,勃然大怒断喝一声:你这叛徒!

    竟是何铁铮!李虎丘吃惊之余顾不得多想,退开两步后将玲珑塔放在一边。

    飞刀在手!

    一刀光寒直奔谢松坡而去。流光异彩绚烂无比的一刀让谢松坡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境况,他只好舍弃先手就地一躺匆忙避过。虽然失去先手,但他却并不慌张,后背沾地身体便直直的弹起,突然吸气填胸,面对追打上来的何铁铮猛发出一声怒吼!

    声打!

    未触而伤人,夺人心魄宛如狮吼的一记声打!

    何铁铮果然被这记声打震的气血翻涌身形一顿。谢松坡纵身一跃便到了他近前,出手一记窝心炮,拳锋声势惊人。何铁铮匆忙应对,伸出双臂奋力招架,仍被谢松坡一拳震的退出四五步,站在那面色惨白嘴角溢血。一招得手后的谢松坡不为己甚仍在追击,一招泰拳里的野马奔腾双肘直取何铁铮前心,看起来他是对何铁铮恨极了。何铁铮之前内脏受声打一击的震荡,又被谢松坡打了一记窝心炮,虽然八成以上的力道被他架开,但还是难免受了一点伤,更牵动了日前被尚楠打成的重伤,谢松坡来势太猛他已招架无力,到此时李虎丘的飞刀若还不出手何铁铮将必死无疑。

    飞刀已在手,一手双刀。天外流星一般射向谢松坡。谢松坡招式将老未老,面对李虎丘由心而发的飞刀,他只有余力接刀却无力躲刀。两把飞刀连成一线,看上去宛如一把,谢松坡收回右手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夹住了第一把,却再无力抵挡射向他前心的第二把,他只来得及用接飞刀的手臂挡在心口前,第二把飞刀应声没入。谢松坡连半秒钟都没犹豫,转身便逃!

    何铁铮战斗力未尽损,贼王的飞刀威力惊人,谢松坡审时度势,跑的比来时还快。

    李虎丘带着困惑的眼神看着何铁铮,后者身子晃着说:“我身上内伤被谢松坡一拳牵动,现在行动都勉为其难,更遑论与你交手,你若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但我要告诉你,谢松坡才是真正的败类,而我过去只是一个被谋门操纵的木偶。”

    是非之地不久留。李虎丘并不多说,转身便走。何铁铮稍迟疑一下,李虎丘回身道:“还不走?”何铁铮恍然跟上,二人一路奔出十几里才驻足。李虎丘突然转身喝问道:“你过去是木偶,现在又是什么?”

    “何铁铮,华夏人!”何铁铮从里怀兜里摸出一方条形小木盒,打开后递给李虎丘。里边装的居然是那张唐褚遂良临孔侍中帖!何铁铮沉痛道:“我自问过去助纣为虐太多,这张帖子得自华盛顿弗利尔艺术馆,是我亲手弄来的,如今我已幡然悔悟,非昔日何铁铮,岂能见他们为了插足矿产行业,用这国宝来做筹码结交日本人?如今犬养志仁已被我杀了,东西在此托你转交故宫博物院。”

    “你又为何会凑巧出现在月憩园附近?”李虎丘声静色宁再问。

    何铁铮摇头道:“并非凑巧,我本来就是奔着月憩园去的。”李虎丘以眼神询问。何铁铮心领神会:“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无妨,我本就没这个奢望,这次进月憩园已抱定决心要趁师奴不在上师身边跟她同归于尽。”

    “你敢跟我回去吗?”何铁铮的话牵扯越来越多,李虎丘想问的太多,不管此人是否值得信任,总需先找一处安稳所在慢慢详问。

    ??

    天台上,李虎丘,尚楠,对面是气色灰败,目光黯淡的何铁铮正在讲述着谋门和他过往四十年的经历。

    谋门自古有谢,林,曾,何,聂,冯六大姓。经历了杨秀清的天国浩劫后,原本最盛的曾、冯、何三姓精英子弟损失殆尽,因而逐渐凋败。如今的谋门当中以聂、谢、林三姓为尊。何铁铮出身谋门正是继承祖业,从生下起便是谋门中人。在他五岁那年谋门经历了南洋之劫,当时的谋门老祖聂啸林被围攻致兵解,圣伊莲娜岛上近万谋门弟子死的死,被驱散的驱散,盛极一时的谋门瓦解冰消。聂啸林兵解后,因其只有一个幼子尚未成年,且从小先天不足身体孱弱,谋门之主便由他已成年的外孙谢炜烨承继。谢炜烨是近美留学派,对江湖仇杀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新谋门建立后便一直在海外创业。

    “a中有个人化名徐图之,是谋门中人吗?”

    “确有其人,那人就是谢炜烨!”何铁铮讲道:“当年谢炜烨为了保全谋门烟火,也为了能东山再起,他投靠了美国人,为给旧谋门报仇,谢炜烨还策划并参与了当年的血碗事件和八十年代那几场针对华人帮会的清洗行动。”

    原来如此,李虎丘感慨华夏人擅长内斗,竟为了一门私仇害死了那么多同胞。悲愤恼怒之余又问道:“你为什么杀白春生?”

    何铁铮道:“灭口!谋门这次整体迁回华夏,曾经在a担任过职务的谢松坡这次来华主持大局,他担心过去接触过的华夏官员会出卖他,便派我组织人手分化,收买,把可用的留下,不好用的全部干掉,白春生就是其中之一。”

    “谢松坡容不下你,为什么?”尽管何铁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虎丘的脸色却未见稍缓。

    何铁铮苦笑道:“想必你已见过摩柯无量上师了,上师的俗家姓聂名摩柯,是我谋门中的人王,地位不在老祖之下,她座下有四大护法金刚的位置,谢松坡做了第一位名唤狮猊不怒金刚,我位列第二,因自幼苦练童子功,练的皮糙肉厚好似犀牛,所以叫做灵犀不喜金刚,谢松坡爱煞了上师,任何人跟上师走近了,他都会恨之入骨,而我自从成为上师座下弟子,便一直就是他的眼中钉,这次成为弃子便是他向老祖谢炜烨进言的结果。”

    李虎丘一直凭着更胜一筹的心境修为以明眼观其神,又以心眼观其心,从始至终未见破绽。刚才见他与谢松坡打生打死绝非作伪,再听他这般将前因后果和所知道的谋门辛秘娓娓道来,贯穿自己所知,两相结合下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和声问道:“我那两个兄弟去美国以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何铁铮留意到贼王口气的变化,但依然平心静气的答道:“他们中了陷阱,被牵扯进一件涉及了八百吨黄金失窃的旷世大案中,让a给关在一处极秘密的所在,具体地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负责这件事的官员叫亚桑德斯,是a前亚洲事务委员会的负责人,此人与谢炜烨关系密切。”

    李虎丘露出和煦如春风的笑容,说道:“何大哥一定对美国那边的情况非常熟悉,我想请你帮忙引荐一下这位亚桑德勒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ps:图穷匕见,玲珑塔的故事将要展开,求兄弟们各种给力支持!

    ( 盗香  p:///3/38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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