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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嫡女腹黑帝_分节阅读_98
- 阮一鸣抚了抚她的头发,含笑道,“爹爹没事,这不是回来了么?”说着话,却抬头望向阮云欢。
刚才回来的路上,已听搜救的将士说起,昨天赵承三人寻他到天色漆黑,今日一早,阮云欢又命赵承随军入林寻找。这个女儿,虽不像阮云乐这般亲昵,心里却也着实担心他吧!
阮一鸣的营帐里,早已炭火高烧,熏香点燃。阮一鸣一进营帐,全身寒意顿时去了一半,阮云欢一边替他取掉裹在身上的薄被,一边道,“女儿帐子里,青萍已炖了驱寒的药粥,爹爹先吃了暖一暖,再沐浴罢!”说着,吩咐跟来的白芍前去端粥。
阮一鸣点头,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阮云乐撇了撇唇,软软糯糯的道,“爹爹,女儿好担心你,昨晚一夜也不曾好睡!”
阮一鸣见她眼下果然浮着黑眼圈,叹了口气,说道,“昨夜大雪,是爹爹不小心,与队伍走散,倒令你们担心!”
阮云乐忙点头,说道,“爹爹回来便好,云乐欢喜的很!”说着话,身子向阮一鸣靠去,垂目间,却见他只穿着中衣,中衣上也是草屑泥污,十分脏污,不禁一声惊呼,叫道,“爹爹,你的衣裳呢?”
阮一鸣苦笑,说道,“昨夜那般大的雪,袁小姐一个姑娘家,我总不能不管!”
说着话,白芍已用托盘端了药粥进来,送到阮一鸣手里,回身向阮云欢回道,“小姐,那边香汤也已备好,雪雁问是不是立时送来?”
阮云欢正要回答,却听营帐外一阵吵嚷,袁冠顺的声音大声道,“阮相爷,末将袁冠顺,求见相爷!”
“袁大人,我们相爷刚刚回来,还不曾用膳!”门外是阮一鸣随护淡然的声音。
袁冠顺说道,“便请小哥回禀相爷,末将只一句话,说完便走!”
随护道,“待相爷用过膳,小人自去回禀,袁大人先回罢!”自然是得了吩咐,不放人进来打扰。
阮一鸣一手端着药粥要喝,听着外边袁冠顺的连声央求,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下,说道,“请袁大人进来罢!”
阮云欢向白芍示意,白芍行至门口,掀了帘子说道,“相爷请袁大人进来!”
袁冠顺忙道了声谢,急促的脚步声响,匆匆奔进营帐,一眼见阮一鸣一身中衣脏污不堪,已分不清颜色,不觉扑着跪倒,连连磕头,说道,“相爷,求相爷救救小女!”
阮一鸣吃了一惊,霍的一下站起,转念便明白他的意思,又缓缓坐下,说道,“昨夜不过是从权,我与袁小姐清清白白,并没什么,你不必担心!”
袁冠顺脸色惨白,摇了摇头,说道,“眉儿一夜未归,本已毁了闺誉,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与相爷同在山洞之中,又如何说的清楚?更何况……更何况她身上……她身上……”说到后半句,已说不下去,只是连连磕头,说道,“相爷不肯,小女便只有自尽了,求相爷开恩!”
原来,昨天袁青眉为了赢过阮云欢,一路上拼命射杀猎物。后来也是为了追一只獐子,不顾淳于信等人阻拦,离开了队伍。哪知獐子不曾追到,自己却迷了路。后来不知为何走进了荆棘丛中。
袁青眉越是着急四处寻路,越是深陷林中,心慌意乱下,又不知为何失了马,一身衣裳被荆棘挂的稀烂,等阮一鸣遇到她时,身上衣裳几乎遮挡不了身体。
阮一鸣是端方君子,见了这等情形,便将自己衣裳解下,又想着大雪之下,一个女儿家受不了冻,索性连棉衣也一并给她穿上。
刚才袁青眉跟着袁冠顺回了帐篷,开始不管怎么追问,只是拉紧薄被,一言不发,怎么也不说昨夜之事。后来袁夫人急了,强行将她身上薄被扯去,才看到她身上穿着阮一鸣的衣裳,连连追问之下,才知道,她身上衣裳七零八落,早被阮一鸣瞧了去,如今又那副样子和阮一鸣缩在山洞中一夜,清白的女儿名声,早已荡然无存。
袁夫人一见之下,当即放声大哭,袁青眉更是整个人失了主意。这件事,若是只有阮一鸣一人知道,大可以求阮一鸣隐瞒,而如今,前去搜救的公孙宁一行,约有三、四十人,都是亲眼所见,又如何能够瞒住?只怕回营这片刻功夫,此事已被传的沸沸扬扬。
而袁青眉要保住名声,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是嫁给阮一鸣,二是自尽以示清白。众多子女中,袁冠顺最疼的便是这个女儿,虽说想到自己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给阮一鸣做妾实在委屈,但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
袁冠顺当机立断,趁流言还没有完全散开,便奔来向阮一鸣相求。
阮一鸣怔了片刻,也想这是袁青眉活着保住名节唯一的办法,叹了一声,说道,“这样,岂不是委屈了袁小姐?”
袁冠顺忙道,“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女能侍奉相爷,是三生有幸,哪里有什么委屈?”嘴里奉承,心里却泛着浓浓的苦味儿。若不是因为再无法子可想,他袁冠顺堂堂三品中郎将,又岂肯将女儿送给阮一鸣为妾?
可是……等流言四起,女儿那刚烈的性子,又如何见人?怕不是立时便一条白绫了结了性命!
正在此时,但闻营帐外一人道,“阮相,可好了一些!”营帘一掀,皇帝大步迈了进来。因为是他,守在帐篷外的随从竟没有通报。
阮一鸣忙起身跪拜,说道,“有劳皇上挂念,臣惶恐!”
阮云欢、阮云乐等人也忙随后跪倒。
皇帝在帐中立定,垂目见阮一鸣一身脏污的衣裳,又转头瞧了瞧原本就跪在地上,正转过身来的袁冠顺,不由笑道,“方才朕听到小太监们嚼舌根子,原以为是胡说,瞧阮相这身打扮,想不到竟是真的!”
阮一鸣忙道,“皇上,微臣与袁小姐清清白白,这衣裳……不过是一时从权!”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事到如今,你说有何用?起罢,朕做主,让袁大小姐给你为妾,你也不用再推,反而伤了袁爱卿的脸面!”
就这一眼,他看到帐篷里阮一鸣和袁冠顺一坐一跪,便猜到是袁冠顺求阮一鸣纳袁青眉为妾,想着阮一鸣那惧内的名声,想来是尽力推辞,便自行拍了板,将袁冠顺没出口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虽然只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可是金口玉言啊,又有谁敢说个不字。阮一鸣只得磕头,说道,“臣谢皇上恩典!”
袁冠顺心中暗暗叫苦,却也只得磕头谢恩。本来,他原是想让阮一鸣纳袁青眉为妾,却不****,等过个一年半载,这风声过去,再一封和离书送回娘家,那时虽然是二嫁之身,依袁家的家世,要嫁一户好人家为正妻,也不是难事,再加上她还是女儿身,要在夫家立足,便又容易许多。
这也正是他和袁青眉商量,袁青眉终于答应的原因。
如今有皇帝这一句话,却是将袁青眉死死绑住,阮一鸣奉旨纳妾,若不同房,那可是欺君啊!就连袁青眉也脱不了干系!
皇帝又哪里知道他这番心事?向阮一鸣瞧了几眼,突然起了兴致,笑道,“捡日不如撞日,横竖今日人马需要整顿,也无旁的事,便给你行纳妾之礼罢!”想着自己塞一个美妾给阮一鸣,相府那个出了名的妒妇不知道要如何发怒便觉得有趣,也不等阮一鸣应,说道,“就这样罢!”大袖一挥,起身离去。
阮一鸣一脸无奈,慢慢站起身来,向袁冠顺瞧了一眼,说道,“既是皇上的意思,中郎将还是回去准备罢!”
袁冠顺有苦难言,只得应命退了出去。
阮云乐从袁冠顺进门,便大睁双眼瞧着,直到袁冠顺退去,才结结巴巴道,“爹,你……你又要纳妾?”
阮一鸣脸上现出些尴尬,苦笑道,“皇上开口,爹爹如何能拒?”更何况,就算没有皇帝的话,为了袁青眉的名节,他也非得纳她为妾不可。
但此事当着两个女儿,他心里总是有些别扭,说道,“云欢、云乐,这事……这事……”满心想说些什么,却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解释。
阮云乐咬着唇,脸上皆是愤怒,但她出生相府,自然知道什么叫“金口玉言”。心里恼恨袁青眉不知羞耻,竟然以这种法子嫁进相府,却也再说不出什么。
阮云欢垂眉敛目,唇角却抿出一抹笑意,淡道,“莫说有皇上开口,便是没有,这是爹爹的事,又岂容女儿说长道短?”转身将药粥端起,送到阮一鸣面前,说道,“只是爹爹出行,只带着小厮、随护,如今虽说只是纳妾,却总要有些样子!一顷儿女儿命丫头过来替爹爹布置可好?”
☆、第134章 大姑娘家
阮一鸣见她通情达理,心中略觉宽慰,点了点头,慢慢将药粥饮尽。
阮云欢一边命白芍唤小厮抬水进来,一边道,“既然这帐子里要布置,爹爹沐浴之后,不如去女儿帐中歇息,要用汤粥也方便一些!”
阮一鸣听她安排的仔细,点了点头,随小厮转到屏风后沐浴。阮云欢扯了扯阮云乐,带着白芍退了出来。
一直到放下帐帘,白芍才轻声道,“小姐,那位中郎将大人瞧着甚是可怜!”
“嗯!”阮云欢点头,说道,“只要她不再生事,我们也不用再和她为难!”只要一入阮府,袁青眉的敌人,就再也不会是她阮云欢,而是……秦氏!
白芍点了点头,想起昨天一天的忙碌,不由笑道,“那位袁大小姐当真不易对付,昨儿墨兰连着布了三个迷阵,才将她诱进山洞。”
一旁迎过来的墨兰“嗤”的一笑,说道,“那也倒罢了,难为你一个大姑娘家,去剥一个女子的衣衫,还不能被她瞧见!”
一句话,说的主仆三人尽皆笑了出来。
阮云欢含笑道,“不想墨兰布下的阵,竟能将六队人马全部拖住,我也不曾料到!”墨兰,非但不是上一世的那个墨兰,还曾随她一起学习行兵布阵。
墨兰吐了吐舌头,笑道,“奴婢初时也没有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阮云欢淡笑不语。牛刀小试,墨兰已初见锋芒,日后,自然有她显露身手的时候。
阮一鸣要纳袁青眉为妾的消息,很快将袁青眉失节的消息压了下来,大雪之下,许多活动不能进行,大伙儿正巴不得有些事来闹闹,一听之下,都是纷纷来向阮一鸣道喜。但却也心知,袁青眉以中郎将嫡长女身份给阮一鸣为妾,必然是万般无奈,诸多委屈,便也心照不宣的避开袁家的帐篷,任由他们将此事默默消化。
相府纳一个姨娘,并不需要三媒六聘,只阮一鸣出头,众人热闹一番,便一乘小轿将袁青眉接到阮相爷的帐篷里便算完礼。
袁青眉本以为,只要袁冠顺求得阮一鸣点头,到阮相府绕一遭,等风头过去,仍可回到自己家中,择人另嫁。可是没想到,皇帝一句话,便彻底将她的后路断去。
坐在榻上,袁青眉的掌心皆是冷汗,心中又悔又恨,悔不该赌气与阮云欢比试,更悔不该好胜心切离开队伍,更悔的是,名节已毁,自己就该一死明志,可如今,皇帝口谕一下,她就连死,也要落一个抗旨欺君的罪名。
年妈妈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劝道,“小姐,事已至此,你想开一些,好在阮相爷也是世家子弟,当朝宰相,并不算辱没小姐!”
袁青眉咬牙道,“纵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我……可我终究是个妾!”妾,便不是正经的主子,自己堂堂大小姐,落一个半奴半主的结局。摇了摇头,决然道,“我宁肯一人终老,也绝不容他碰我身子!”
年妈妈吓了一跳,忙道,“小姐,你可别犯糊涂,你不许他碰你,明儿个不见你的落红,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如今这营里又是百官家眷云集,要挡也挡不住。”
袁青眉咬唇不语,心里暗暗回思阮一鸣的言行举止,但觉他性情温和,举止守礼,便轻声道,“我闻说阮一鸣惧内,可不知真的假的?”
年妈妈怔了一下,点头道,“这个老奴倒曾听闻,说阮夫人不许他纳妾,可这十多年,夫人也没有生个儿子,阮相爷惧内,竟然也不敢提纳妾的事。前几个月,还是那樊家小姐自个儿爬上了阮相的床,阮相又不愿得罪樊侍郎,才勉强抬她进门。”
袁青眉点了点头,心里已有了计较。这个身份已成定局,可自己要不要对阮一鸣委身,却要由她自己做主!
夜幕渐渐垂下,御营那边的歌舞声渐渐低了下去。一个丫鬟掀帘进来,向袁青眉躬身为礼,说道,“袁姨娘,我家相爷即刻便回来!”也不等她应,径去给炭炉中添旺炭火,香炉中加上熏香。
袁姨娘!
袁青眉咬唇,听到这处称呼,心底像打翻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年妈妈忙替她将粉色的盖头盖好,俯身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小姐,女子都要过这一遭,忍忍便好!”
袁青眉知道,自个儿的主意不能说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腿间,默默等候。
阮一鸣从御营回来,一路仍有官员相随,恭喜声不断,一直走到相府的营帐前才陆续散去。阮一鸣望着自己透出红色烛光的帐篷,脚步不觉有些迟疑。正这个时候,但见阮云欢从她自个儿的帐篷里出来,笑道,“爹爹回来了?饮了醒酒汤再去罢!”
阮一鸣自个儿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点了点头,随着进了她的营帐。
阮云欢一边替他温汤,一边笑道,“爹爹喜迎新人,女儿先恭喜爹爹!”
阮一鸣一怔,这种事被女儿恭喜,多少有些别扭,咳了一声,说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喜之有?”
阮云欢微微一笑,慢慢的道,“女儿是说,这位袁姨娘的性子,倒和母亲相似,必是爹爹心里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