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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牵念分毫·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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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东家公子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

    谦叔在小室的屏风外欠着身,将刚刚楼下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云娘转述。

    “又何必为了我出头,以往不会如此……”

    云娘看着案上的一袋金饼,是方才将离交给谦叔的,现在被原封不动地送到了云娘面前。

    她想了想:“既然九原君都这么说了,我又如何能拒绝这钱既是给店里的,还请谦叔代为入库。”

    “小人受命。”

    接着珠儿将这袋金饼双手捧出,送还到谦叔手上,待谦叔离开后合上房门,又回到云娘对面坐下。

    双手托着张小脸,嘟起嘴囔囔道:“这九原君到底是何用意莫名其妙就成了云中居的半个东家,把夫人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我们还少他这些钱么”

    云娘正把刚刚将离送来的桃脯放到小铜碾中细细研碎,再掺入要给克儿喝的米浆里,一边又道:

    “适才……将离公子是怕那纨绔出去乱说才喊住的他,又被人逼问与我的关系,为保我声誉,情急之下才有此举,我是不介意的……”

    “……唉,九原君做什么,夫人都是不会介意的吧……”

    云娘抿嘴笑笑,并不接话。

    珠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还说什么喜欢酪酒,嘁,他连酪酒都没喝过一口,向来只喝寡淡刮舌的秦酒,这话连珠儿都不信,夫人信吗”

    云娘轻轻搅动两下碗里的米浆,有些稠了,又舀了勺温水,柔声说道:“将离说喜欢,那自然是喜欢的。”

    “夫人啊夫人,”珠儿皱了皱眉毛,“怎的又省去了‘公子’二字”

    云娘放下小勺,腆笑着在珠儿眉心轻轻一点:“不行么”

    “行行行,夫人想怎样都行。”

    珠儿挠挠额头:“不过九原君只说与夫人是相识,亏得夫人倾心于他,说不定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夫人一个正名。”

    “又胡言。”

    云娘露出一个稍带责备的眼神:“这么久了,将离的为人你还不知么,别说他现在于我无意,就算真的有了什么,也从无正名一说。

    “封君正妻当为那些公主、侯女,我一坐贾的寡妇,带着个孩子,连给他做个妾室也……很难,又怎好对他要求些什么”

    珠儿交臂趴在案边,歪头眨眨一对无辜的小眼睛:

    “只是很难,又不是不行,其实……像夫人这样情况的,珠儿见过不少呢,都是带着孩子欢天喜地另嫁了啊,况且,咱们天秦以前的宣太后不也是呢么”

    “不同的。”

    云娘轻轻摇摇头:“原是我自己……陷得深了,人家未必有心,今日他能再来,便已是莫大的天赐。”

    “嗯……珠儿只是心疼,上次那醉酒的疯子差点就要冲撞到夫人,幸好被木云挡下,这一年也多亏他们兄弟两个,打退了多少痴汉,不然还真是过不下来呢……

    “还有啊,有些人看着一本正经,可言语上的轻薄冒犯之辞,谁又能为夫人挡下难道就只能任由他占尽口舌之快么珠儿嘴笨,不会为夫人分忧,让这些污言秽语辱了夫人的耳朵……”

    云娘轻捏了下珠儿的脸颊:“瞧你这小嘴,伶牙俐齿的,还说嘴笨那天下便都是哑人了。”

    “不能保护夫人又有何用”

    云娘将一片桃脯递到珠儿嘴边,待她含入在口中嚼着,才道:

    “你也说了,都是些口舌之快,我们若是一时趁了,那难免会惹来麻烦,我一人颠沛并非不能,只是克儿还小,经不起折腾。”

    “不会的。”

    珠儿猛晃两下脑袋:“夫人不会一个人的,珠儿一直都会陪着夫人,陪着小公子,到哪里都是。”

    “好啦,知道你最好,去看看克儿,他应该醒了。”

    榻边藤筐里的孩子喃喃喊着“阿娘”,伸出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

    拖拉到外面的绣锦小毯上落着一只玲珑精巧的小老虎,正在被刚睡醒的婴孩儿闹腾着蹬出筐外。

    珠儿轻轻抱起克儿坐回案边,克儿朝云娘伸过小手要抱,转而又坐进了云娘怀里。

    云娘将调好的桃米浆舀起一勺,在嘴边抿抿。

    感受一下温度后,又递到怀中克儿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下。

    小家伙似是尝到了其中带着果香的甜味儿,那对水灵灵琉璃珠般的大眼睛,安静又懂事地眨着。

    “可是夫人……”

    珠儿凑过来试探性地问道:“就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云娘用绢布仔细擦着克儿的小嘴,目光柔软,淡淡说道:“我这一辈子……能被将离牵念哪怕一分一毫,便足矣。”

    ……

    九原城东,工坊。

    “阿嚏!”

    将离擦擦鼻子:“你这老头儿是不是存心耍我前天没有茶,说是下人没攒够甘露水,用井水怕会糟蹋了茶香。

    “昨天又没有茶,说细柴用完了,普通的不行,还得是云杉的,请问你这什么精贵的破草杆子茶要用云杉当柴烧

    “今天倒好,连破草杆子都没有,是不是不想跟我说那什么雀鹰你可以直说嘛,我就省的天天跑来,你知道我现在出来一趟后面要跟多少人么……”

    李恒揣着手坐在对面,舒展眉毛眯着眼睛听将离这一大通牢骚。

    一面在心里痛快地回着嘴:这些个权贵,以为谁都要供他们吃好喝好,还想听故事,不折腾你几下,难解我心中不平。

    一面又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老朽招待不周,还请九原君治罪。”

    “哦哟,不敢不敢。”

    将离也装模作样地郑重还礼:“先生日夜辛劳,为国铸器,还要为我烹茶,左右兼顾不来,怪不得秃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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