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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朱衙内
- 如果问汴梁的老百姓,谁家衙内是汴梁城最牛的,那毫无疑问是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可是在真正的衙内圈里面,高衙内根本排不上号,甚至连王樵都要靠边站。
这圈子里公认的最闪亮最牛叉的衙内,是蔡鞗。
蔡鞗是蔡太师的第五子,蔡太师数次为相,是眼下大宋朝官场中真正的实权人物,虽然目前王黼坐在宰相的位子上,甚至王黼还勾连着隐相梁师成——王黼待梁师成像父亲一样,称为恩府先生,可是俩人绑一起,也没蔡京牛。
有这样一个老爹,本来就让蔡鞗可以在汴梁城横着走了,可是这还不够,宋徽宗又把自己最漂亮的一个闺女许配给了蔡鞗。
蔡鞗正是茂德帝姬赵福金的驸马。
茂德帝姬赵福金,是宋徽宗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众多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
蔡鞗除了有一个牛叉的爹,还有更加牛叉的一个老丈人,再加上这样一个漂亮的老婆,他就是大头朝下走路,别人也得喝彩——蔡驸马就是与众不同。
这样说来,蔡鞗在汴梁城应该没有任何的烦恼,谁不巴结他蔡公子可蔡鞗还是免不了烦恼。
有的人会为家无隔夜粮愁得睡不着觉,有的人会为了头发白了一根恨不得自杀。
蔡鞗就为了小小的香烟,莫名其妙的燃起了无名怒火。
香烟呀,这东西,他之前都没有抽过。
这东西,数量太稀少了,赵佶根本不会想着给女婿。那么多女婿呢,给哪个
连蔡京都没抽过几次,何况蔡鞗,他一次都没抽过。可是今天,在荣德帝姬宴会上,这两口子竟然一下子摆出这么多香烟,而且任由来宾随便享用。
虽然不是万宝路香烟,可是山梁牌香烟也是香烟!
他蔡鞗同样都没见过。他没见过的东西,曹晟两口子竟然当普通的金子银子一样随便撒,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怎么,汴梁城头号衙内要换人了吗
可是他再生气也没办法,除非他能拿出更好的香烟——万宝路,否则即使他买到山梁牌香烟,给大家随便抽,也不过如此,超不过人家曹晟。
曹晟今天就做到了,自己再做一遍,也不过是第二而已。
蔡鞗绝不做第二,要做,就做第一。
这股气顶着他的胸口,让蔡驸马看什么都不顺眼,可是一时半会也无从发作。
曹府的丫鬟可都经过专业训练,曹晟和荣德帝姬又久经考验,这场面熟的不能再熟了,绝对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一切都招呼的非常完美。
可是越完美越让蔡鞗生气!没地方发泄呀。
正好,秦牧出现了,这简直是完美的出气筒。不拿他撒气,还能拿谁撒气呢——聚会上的香烟就是折家出来的。
折家姑爷那算个屁。折家在大西北喝西北风,折家人从来都不是汴梁衙内圈里面的,即使混进来,
也是不入流。
连折家人都不算什么,何况他家的姑爷,还是上门的那种。
秦牧在蔡鞗眼里,连人都算不上,不过一个可笑的玩物,正好拿来侮辱一番,否则难消心中郁闷。
在蔡鞗之前,已经有好几波人马跃跃欲试了。
朱壕朱衙内,朱勔独子,正忿忿不平的骂着:“曹晟是不是穷疯了,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放进来。”
方腊已经被灭了,朱勔马上官复原职,朱家一点都没受到影响,继续大富大贵。
花石纲明面上是给宋徽宗搜罗天下奇珍,可实际上就是朱勔自家的生意。十成宝贝,最多一两成落入了皇宫,剩下的都是他老朱家的。
作为朱勔的独子,朱衙内最不缺钱。
朱家当然有钱了。他爹是抢天下人的钱,比皇上都牛——皇上至少还顾忌朝廷体面,朱勔可是毫不在意“体面”。
“体面”是什么玩意能吃吗能穿吗
不能吃不能穿,要来干嘛供着看吗
朱衙内和蔡驸马生气的原因一模一样。他家再有钱,甚至比皇上还有钱,可是他没香烟。
买都买不到,市面上一直没卖的,这让朱衙内一直心里狠的痒痒。
突然听说折家铺子有香烟卖,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去了。
朱衙内什么身份你只卖给他一盒香烟看不起老子老子能把折家酒楼全买下来,信不信都不带眨眼的。
可是他发火也没用,折家根本不鸟他。人家又不缺金子,你朱家钱再多,奈何我不卖。
朱衙内对折家气大了!
今天又在曹府看到这么多香烟,不用问,全是折家搞的鬼。他们看不起我朱家呀!要不怎么卖给曹家这么多香烟,只卖给自己一盒呢
好,今天就让老子好好羞辱你折家一番。
他走到秦牧面前,仰头冷笑:“哼哼,在下朱壕,请教了。”
这是曹府的宴会,朱衙内当然不会毫无风度的撒泼。该有的礼节必须有,否则不就成了花花太岁高衙内了吗。那人可是衙内圈的笑话,朱壕万万不会如此的。
朱家的发迹,是从他爹朱勔拿到花石纲的差事开始,但是之前,在朱衙内爷爷一辈,也就是从朱勔的爹开始,朱家就已经有钱了。如果朱勔是个白丁穷汉,怎么可能拿到花石纲的差事。
朱壕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绝不是高衙内那样的暴发户。
秦牧低头看了看朱壕,不认识。
其实他谁都不认识,京城里面的衙内,唯一和他打过交道的就是高衙内,但是高衙内今天没在宴会上——身份不够,人家不带他玩。
秦牧现在的身份是折家女婿,代表着折家脸面,不能胡来。虽然他很讨厌被陌生人骚扰,可是在这个场合,他也不得不按规矩来:“在下秦牧。”
“秦少爷,”开场白一过,朱衙内可就不客气了:“折家乃是百年世家,我朱家虽
然薄有资财,可是论底蕴,那是远远不如。”
他先拍一顿折家马屁,捧一捧对方。但是也没弱了自己家名头——点出自家有钱。然后就是戏肉了。
“最近我得了一样好玩意,可是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叫什么,怎么用。想来以折家的见多识广,秦少爷又是折府的女婿,应该能教我一二。”
说着话,朱衙内把左手高高举起,手腕上一块明晃晃的手表显露出来,阳光下晃的人眼花。
王樵前一阵子搞了一个拍卖大会,拿出二十多块手表拍卖,价高者得,公开公正公平。
幸亏如此,朱壕才能以全场最高价买到了第一块拍卖的手表。朱家是有钱,可是官位太低,如果只比身份,朱壕都未必进的来这个拍卖会。
只是他赶巧了,王樵因为手表惹翻了整个官场,所以必须听他大哥的意见公开拍卖手表,而且不能论身份,这才让朱衙内捡了个便宜。
如今正好用来羞辱折家人。
你们不是不给我香烟吗,那我就打打你们折家人的脸。
见过手表吗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
朱壕知道折家人很少在汴梁,手表又是新出来的东西,就连衙内圈子都没有几个人买得起,何况折家。他们肯定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
说是请教,那你折家人要是教不了我,可就是笑话了。
连手表都不知道,还是什么百年世家
百年笑话吧!
这时候,早就有一群衙内围在两人身边。
这热闹不能不看。
秦牧皱了一下眉头。
他不知道朱壕是谁,可是就看这小子一脸欠揍的模样,肯定是朱勔家的孩子。不管他爹是谁,今天也得替他爹教训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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