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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像是誓言,又像是一种诀别
- 周深渺的厨艺几乎是百年如一日,做的菜始终停步在勉强能吃的地步,十七岁居住在阁楼里的那段日子是她水平发挥的最好的时段,特别是在北京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后,她对于任何事情其实都有些无动于衷,兴致缺缺的,后来写书成名的那几年里也不再需要自己动手做饭了。
此刻看着小炤台上的各种调料以及地上放着的几包菜,她居然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在她出去超市的时候,小九便让人去市场买了菜来,仅仅是她在洗手间摆放洗漱用品的时间这些菜品便放置妥当了。
“怎么,不知道从何下手了”她还在楞神,思考如何下手的时候,小九便懒懒散散的走进了厨房,倚靠在已经发黑的墙壁上,双手怀抱,手肘上一条丑陋的刀疤便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像完美的皮肤上爬了只狰狞的蜈蚣,他出现的太过突然,她转身刚好看见他手臂上的刀疤,一时忘了说话。
“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不在的这几年,顾邵安过得挺好的,晨昏将他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非常妥帖,特别是做饭做的特别不错,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水平。”小九在她楞神的时候继续说道。
周深渺收回视线,压抑下心口的钝痛,直视着小九道:“我不是她,也不如她,我承认。”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晨昏为他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他们结婚了,是夫妻不是吗我与顾邵安什么关系嗯~似乎只比陌生人要好那么一点吧,我又凭什么为他洗手作羹汤”
她笑的有些残忍,仿佛中午说那些话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有时候她也不懂自己,情绪就这么好好坏坏的,明明在意的要命,可说出的话就是那么刻薄,小九说的那几年没有她参与的时光里,他过得怎么怎么好,晨昏对他有多好,她承认她嫉妒了,不是一般的嫉妒,她才会口不择言,才会如此刻薄,可明知道她那么在意,为什么还要说这般戳心的话给她听呢
以前觉得小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偶尔又觉得并不是这样的,他就像是墙头草,站谁全靠心情吧!
她的眼底像是缠了一层白雾蒙蒙般,镜花水月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仅仅只能凭借那一团团绿油油的断定那是蔬菜,以及那高高瘦瘦的黑灰色身影判断出小九的存在,她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四周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楚将她意识拉了一些回来,无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眼前罩着的蒙雾终于散去,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她这一番话毕,小九却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细细回想了一下,她说的确实是对的,当初那么强硬的送她离开,没人考虑过她还未满十八,一个人在外地该如何生存,漫长的六年时光里,他们各自身边有了别人,到底还是她更加不幸,徐滔以飞机遇难离世,从此天各一方。而顾邵安呢,生活在熟悉的城市,什么都没有改变,有归途。
饭很快就做好了,很简单的三菜一汤,蒜泥空心菜,木耳炒肉,西红柿炒蛋,再一个山药莲子汤,都是极为清淡的。
顾邵安穿了件白色t恤,一条灰色的运动裤,t恤有些大,看起来竟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单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的样子,只是那份月朗风清的神情依旧在,她甚至在想啊,时光终究是优待他的,这么几年里,依旧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可明明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却如何都不能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她也舍不得打破这份难能的静谧和谐。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他们一步步终于走到了这样地步,一点点将过往那些好的坏的,都沉淀了。
吃过了饭,周深渺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她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放着与顾邵安有关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直到最后一个画面闪过,她竟惊惧起来,突然不明白为何执着了这么多年。
所有阴暗的不好的情绪前所未有的爆发了出来,她紧紧拽住手里的抹布,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小九和顾邵安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她转过身,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步步的走过去,手放在把手上,却如何也下不了手推开这扇门,仿佛推开的不是门,推开的确实另一个天地。
愣神间,却听着小九压低声音:“底下人说晨昏怀孕了。”
原来如此。
她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呢心甘情愿困在这里又能换来什么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想要带着他们一起坠入深渊,深不见底的深渊,带着满身戾气,带着无尽的悲哀一起去死。
“呵呵……那个夜晚你大概不知道她有多浪荡,怀不上才奇怪呢。”顾邵安阴恻恻的笑了笑,右手食指轻轻抚摸着大腿上结痂的地方,眼底一片深冷。
他从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对不起晨昏的,这几年时光里,他们就像一场拉锯战,每次在他想要与她平静过下去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总能刷新他的认知,后来,索性就各自生活吧,两个拿着结婚证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都住在那一百多平的屋子里,却像是两个银河。
是什么时候搬到周深渺住过的卧室呢,好像就是他们婚后度假回来的时候吧,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但顾邵安作为男人,却也精准的知道,晨昏在外有人,后来……
到如今,他们都变得极其残忍,早已不会去考虑对方会不会受伤,这么做对不对了。
“那要不要动手……”小九看着他脸上的讽刺笑容,很是平静的问道。
“急什么,总要满三个月稳定后吧。”顾邵安没什么情绪,只平叙着:“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她查出来也才没多久,都没什么感觉,失去也无所谓吧,就这么失去不觉得没什么意义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恨意。
当年,她给予周深渺的痛苦,他总会加注在她身上的,虽然他与周深渺之间,也看不到希望,走不到尽头,可那些因为他们带来的痛苦,他会一点点的讨回来,包括他自己欠的那部分。
就这么困顿她些时候,就这样再陪陪他吧,他们大概能这么相处的机会也就这些日子了。
他只想贪恋这细微的温暖,往后漫长的人生回忆起来才不至于太单薄。
“那深渺在这里的消息要现在透露给她吗”小九问道。
周深渺握着把手的手就这么慢慢松开,无力的垂在身侧,刚刚那一瞬间所有阴暗的想法就像是鼓胀起来的起球,瞬息就被戳破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找了拖把将小厨房拖了一遍,地上还是很脏,有些给漆漆的油垢已经粘在地板上,走路都有点粘稠,年代久远又是长时间没人居住的地方,想要打扫干净是不可能的,何况,周深渺只是不想出去听他们谈话,不想被扰乱心绪,她拖完地,就这么靠着墙,靠着拉上的百叶窗里,那丝丝缕缕的阳光从一排排间隙里透进来,金黄色的光线被切割放大,她伸出手掌接纳阳光,那光线落在手心,暖洋洋的,温暖而薄凉。
“深渺,我走了,你照顾好邵安啊。”只没一会,小九就敲了敲厨房门,也不管她是否回应,就这么走了。
周深渺甚是疲倦的拉开门,顾邵安就对坐在厨房门口,直愣愣的盯着她看,眼里眉梢都是笑意,暖到心窝子的那种模样,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脚步再无法移动一步,只知道脑海里有无数烟花在噼里啪啦的绽放着,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少年,穿着白衬衫,后背温暖而干净,像是一束光嗖一声插进心脏。
她想起几年前某个记者在采访顾邵安后,所用的形容词:“他是一个足以令所有女性都为之倾心的男人,是多少女人都想要嫁的模样。”
是啊,这也是她曾经的梦,没有睡醒的梦。
“深渺,你知道吗一切都要结束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一分不落的给你,你曾受过的罪都会得到救赎。”他站起身,就这么走到她身前,伸出手紧紧圈住她的身子,头窝在她肩颈处,低低的道,像是誓言,又像是一种诀别。
周深渺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微微抬了抬,却又放下了,只揪紧了自己上衣衣角:“邵安哥哥……都过去了,真的……”
“你要好好的,邵安哥哥……”她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他们在做的事是一场危险的博弈,她不想,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想留住自己在乎的人,她失去了那么多的亲人,朋友,爱人……她也不是不恨,可她想要留住身边仅剩的人啊,她不能去恨啊,她不想失去爱人的力量,不想变得不像自己。
“这里环境不是很好,但是胜在清净,你不在的这几年,我爸留下来的公司被我整的一塌糊涂,但我生活的其实还不错,这个世界也很嘈杂,可是深渺,所有人都能逃过对酒当歌的夜,却很少有人能逃过四下无人的街。”顾邵安松开她,说的话很不像他平时会说的,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若不了解他的人看了,只会觉得这个人像是天上谪仙,风清月朗,没有七情六欲,可周深渺知道的啊,他冷漠又长情,他也曾是温暖的少年。
“我……不后悔送你离开,但我后悔让你一个人离开,让你过得那么艰辛。”他闭着眼半躺在床上,周深渺低着头小心的给他伤口换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仿佛怎么相处都是一件特别尴尬的事,像是有无数的结需要解开,若解不开,他们这一生大概都没办法好好相处,无法正确面对彼此。
也或许这只是周深渺一个人的感觉吧。
他身上这么多的伤疤,有哪一个是为她留下的呢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为晨昏打过架,也为他兄弟打过架,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疤痕,他都为他们付出过。
她动作轻柔的将纱布贴上,将装了药酒的盘子放置在一旁的矮几上,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很是疑惑的望向顾邵安:“刚刚……我一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