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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他醒你活,他死你死
- 男子将窗帘拉上,打开了大灯这才发觉地上周深渺的不对劲,她浑身都在颤抖,眼里是遮不住的恐惧。
他一惊,焦急的撇清关系:“九哥,我没有虐待她啊。”
小九眉头皱的紧紧的,对他说道:“林立,不关你的事,是她不能在黑暗的环境里待太久,我忘了和你说了。”
林立这才缓下吊在嗓子眼的心,也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很是慌张的道歉:“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抱歉啊。”
大约过了一刻钟,周深渺身子才缓和下来,眼里的慌乱也消失了,她愣愣的盯着立在窗边吸烟的小九,竟有些怅然若失。
“你带我来做什么或者我该这样问,顾邵安想要做什么”她平静下来后脑子便立即转动起来。
小九转过身,依旧蹙着眉头,似在思量什么,仿佛不忍心开口一般,那白色的烟圈在他身前腾起,一圈圈的散开,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悲伤吗还是取舍是想要用她换回些什么吗但为何又那么笃定,笃定了小九不会伤害她。
两人如此对视着,她却看不懂他眼底是什么颜色,只觉得深沉,无边无际的仿佛巨大的暗流涌动着。
里面的门再次被推开,她的视线立马被转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手上沾满了鲜血,对小九叹息道:“我尽力了,这已经第三次感染了,你们又不肯去医院,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天晚上了。”
“他口里喊着的名字到底是谁啊打了麻药该是深度睡眠的,可还是断断续续喊这个名字。”他走到洗手台上,拎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的血迹,好奇的问道。
“我带你进去,深渺,如果他能熬过今晚,那么你想知道的,在我能够不保留的前提下,都告诉你。”小九猛然抓住周深渺的的手,话语里已然带了哀求,她越发觉得不安起来,仿佛走进那扇门便是另一个世界,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城堡也将轰然坍塌,她不能,不能让自己再次坠入那样无尽的地狱中循环,只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他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她挣脱不开,望着他无望的求道:“小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想平淡的过一生啊,求你不要将我好不容易定下的目标毁于一旦。”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周深渺,无论怎么说,他小时候也背过你,给过你温暖,就不为别的,你忍心看着他死吗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从来都不知道。”她说的那么无望绝情,但他没办法思量,顾邵棠已经死了,他答应过的,会保护顾邵安一生的,哪怕再如何,他也会让他活下去。
“跟我进去。”紧紧拽着她的胳膊,也不顾弄疼了她,直直拖到了房间里,一进门便闻到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鼻的让她又止不住的干呕起来,可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像没有了生命的尸体,僵直着身体躺在床上,胸口围了一圈沾染了血痕的纱布,大腿手臂都是刀伤,血肉模糊,青紫一片,手腕处生生被削下铜钱大小的一块肉,脸上倒是比身上好很多,只有几处擦伤已经结痂了,黑褐色的一片,只是脸色异常苍白,消瘦到颧骨都凸出来了,眼窝深陷,她心口涩涩的,几次张开嘴都不知道说什么,转过身看向立在边上抿着唇的小九道:“怎么会这样”
床上的人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深渺……深渺……”
她几乎不敢置信,这声声缠绵悱恻的低语是来自顾邵安的,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想要跑出去,这房间的氛围让她越发觉得窒息起来,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无论她如何努力都迈不出去一步,只能定定的立在那里。
“深渺,如果不是为了你,他根本不会躺在这里。”小九恨恨的瞥了她一眼,很是漠然:“今天晚上你就待在这里吧,他醒你活,他死你死。”说完不再看她,直直转身出门,她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医生被暴力的推了进来,她听见门锁扣上的声音才缓过神来。
“小九,把我手机拿给我,我给陆步凡打个电话报平安,不然周家的人肯定会将c市搅的天翻地覆的。”她急急的跑到门口,用力拍打门楣,对他喊道,声音并不是很大,似乎怕吵到床上躺着的人。
她话音刚落下,她的手机便从门缝底下滑了进来,在地上转了几圈。
她心口难受,觉得对不起陆步凡,也对不起周亚盛和沈珈楼,他们都不希望她与顾邵安再有任何牵扯的,可很多时候,感情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她也恨不得一刀插进顾邵安的胸膛,但她如何下得了手啊,她只是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样子都觉得心如刀绞。
电话刚接通,陆步凡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深渺,你在哪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啊少主都派人出去找你了!”
“陆步凡,我没事,你让我哥把人都撤回来吧,我在卿安这里呢,她受伤了,等她好些了我就回来,你们不要担心。”她微微顿了顿,看着床上的人却又紧紧咬住了嘴唇:“对不起,让你们着急了。”
“好,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你。”陆步凡转过身看向坐在电脑前正跟踪信号的周亚盛,关切的说道:“深渺,不要任性,周家现在就你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有人想要对付少主,只要抓住了你,少主什么都愿意拿去换的,周家就真的毁了。”
周深渺浑身一震,这几个月里,无论是周亚盛还是沈珈楼,他们都对她很好,真的放在手心里疼着的,相较于曾经在顾家的三年,周家才更像她的归属,更像她的家,她在周家被接纳,被保护,被呵护,这都是顾邵安从来没有给过的,可……
“陆步凡……可以不要派人吗……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有人保护我……过几天我就回来好不好”周深渺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而陆步凡看向周亚盛,他向他点点头,他这才放下心:“好,我不过问,你自己注意安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护好自己。”
她低低的应了声,挂断电话。
“少主,为什么”陆步凡将电话放在茶几上,疑惑的问道。
“她的身体你我都知道,既然不肯回来必然有她不回来的理由,反正已经知道她的位置了,派几个身手好的去保护她就可以了。”周亚盛懒懒的指了指屏幕上闪着光点的地方,笑的莫名。
陆步凡凑过去,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不是柯简蓝的地盘么c市与塔城鹿州三市的交界,连警方都不管的地方,据说那一块在十年前就打算拆迁,但因为地势复杂,人龙混杂,到至今政府都没规划好。”
“而这嘉禾园里面的情况就更为复杂,据说有个巨大的地下赌庄,但谁也不知道入口在哪,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个出口,而这里的住户早几年就搬走了,控制着一片的是柯简蓝手下一个绰号叫鱿鱼的人,前年因为杀人被收监,刚好和我关在一起,但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区域在谁手里。”陆步凡指着电脑上的蓝点,脸色黑成一片。
周亚盛听到他说的,心下也是一沉,谁也没料到那样一个三市交叉的拆迁点居然如此复杂。
“这样,你先去安排人到嘉禾园附近保护好深渺,我去和大哥商量下,具体怎么做。”周亚盛沉吟了几秒,收了电脑站起身对陆步凡说完,便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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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查了。”沈珈楼听完周亚盛的话,只是微微弹了弹手上夹着的烟灰,淡淡的道:“现在嘉禾园里的人是顾邵安的人,既然是他就不会伤害深渺的,不过听你说的意思,大约是顾邵安重伤吧,不然深渺不会撒谎的,她对陆步凡有多愧疚你我都知道。”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周亚盛有些抑郁,这几年都韬光养晦了,他都快忘了曾经在c市大开杀戒时是何种痛快淋漓了。
“当然要做,只是亚盛,当年那两个失踪的警察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但周家不能再继续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漂白,你去查清楚顾邵安是如何受伤的,如果和我们的目的一样就帮他一把也无所谓。”沈珈楼慢悠悠的说着,可周亚盛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慎重。
“好,我知道了。”周亚盛点点头:“我先走了。”说着拉低了鸭舌帽帽檐,手按在墙壁上,很快墙壁便慢慢移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你防备着晨昏,她最近和警方有接触。”他正欲进去,却又听见沈珈楼有些恍然的话语来。
“如果她真的是警方的人,当年在明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周亚盛身体一僵,迈出去的步子就这么生生顿住了。
当初就该狠心做了她。”周亚盛狠狠的说完,一身杀气腾腾进了通道里。
“深渺,哥哥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受伤害,或者如何才能让你不被波及”沈珈楼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将椅子转向巨大的玻璃帷幕,幽幽的说着。
这c市又要翻天覆地了。
周深渺拧了湿毛巾轻轻擦拭着顾邵安的脸,因为太过消瘦及病痛折磨的原因,脸色灰暗青紫的,她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他,睡在那里眉目温和毫无攻击性,睫毛长长的特别浓郁,薄薄的唇瓣偶尔低喃,叫着她的名字,带着说不清的情愫,让她整个身心都陷进一个巨大的彩色泡泡中,七彩斑斓的,满满涨涨。
医生靠着老旧的沙发闭着眼养神,似乎没有闻到空气里漂浮的血腥味,药味,消毒水以及伤口腐烂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浓郁的刺鼻味道。
周深渺这一天精神都特别紧绷,到了深夜怎么也撑不下去,趴在床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