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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回想未来
- 在床上卧了四五天之后,张延已经能独自下地走一走,不用姚玉茹在旁扶着他,但还是要姚玉茹在旁边看着,免得跌倒;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先只是在院子里,随后便出了院子,在边旁的林间田野走动,只除了不去院子后到山坡下那一小块地方。
姚玉茹暗自计算着日子,她不知道赫连琴在云中邬消失会带来多大的影响,是会提前还是推迟侯氏和尔朱氏发动内乱,只能假设那是不变的,两天前她问张延由长安回去云中邬大约要几天时间,最快要几天,张延默算了一下说了个数字;现在,张延必须上路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她去收拾行囊,备好马匹粮秣,找李彦借了些钱,待黄昏时陪着张延外出散步,对他说:“明天一早你必须得上路,不然就来不及了。”
此前姚玉茹虽然还没说,张延心里明白,云中邬有事赫连琴也说过,提到侯泰山才是深藏不露的幕后黑手,他难以相信,也不得不信;而回去究竟能否改变局势,是把局势变得更好还是更糟,他没有把握,甚至他连这个疑惑本身也没有把握,“当然,不过你这里不需要帮忙了么”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状况同样帮不上姚玉茹什么忙,只是狐疑在赫连琴和姚玉茹两人所经历的未来里,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他觉得自己对姚玉茹是有些喜欢的感觉,但反而不如姚玉茹对自己表面上保持着距离,实则有着隐藏着的依恋,从他醒来之后这几日由她照顾的点点滴滴可以感受到,以及再往前赫连琴还在时,两人的言语闪烁,好似欲盖弥彰,这是他想弄明白的。
“这里你帮不上忙,即便能做些事,重要性也不及你要赶回云中邬去敉平的事。”姚玉茹含笑说道,对于未来,她已经反反复复地想过,就欠此刻一个交代。
张延唔了一声,沉思一会儿,说道:“赫连琴提到有内乱,但还没有细说,既然你也经历,所以你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回去之后应该由何着手才是最好的”
赫连琴其实说过,事无巨细地对他讲述过,但张延想在姚玉茹这里听到或许不同的叙述,既可以帮他下决心到底涉入还是不涉入这件事,也可以侧面知道姚玉茹对自己的点滴感受为何。
“这件事……”姚玉茹想对张延说她所见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要开口时又觉得这件事的细处并不重要,甚至内乱本身也不见得是一定要阻止的,这是张延当初一回云中邬就流露出的念头,当时她不理解,现在则赞同得多,“简单地说,所有的羯人都想离开云中邬,却为谁是羯人的头领而争夺,他们感恩你们往前帮了羯人,但没法接受离群索居的日子,他们想要到外面去。因为他们的想法和你们是不同的,错不在羯人,而在
你们。”
这当然是个夸张的说法,张延一愣,说道:“外面四处是他们的仇敌,出去他们怎么生存得下来”
“是啊,你们是为了他们好,才画地为牢地自囚起来,可他们还是羯人,你们帮了他们几十年,并没帮他们变得不是羯人。”姚玉茹想的是,部族的一二头领就可以决定整个部族的未来,墨家主张非攻,但无论是尔朱氏还是侯氏,他们和墨家后人生活了几十年,一点儿也没受到熏陶,还是渴望以暴力征服为手段,墨家建云中邬保护羯人,这和养虎遗患有什么区别“如果你回去还赶得上,不要想着抓捕谁,杀死谁,而应该召开两姓人的首领,开诚布公地会谈,听听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可能的话,随他们去。”
张延也容易想得明白,思索说道:“所以你认为应该放任他们出去,因为我们维持着云中邬隔绝内外的体制,所以他们一定会内乱反抗,不如我们主动敞开云中邬,令他们自由出入”
姚玉茹这时想起资质远不如张延许多的吕绍在榆中所说的话,具体是哪一句她已经不记得,大体记得是应该拆除部族的藩篱,使人民成为国家的人民,而不是被所谓传统绑架的奴隶,以及永远是几个头领的私家奴隶;她先前没有觉得榆中赤亭戎和云中邬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此时却觉得差池相似。张延这次回去不论是遏制侯氏还是尔朱氏,哪怕揪出侯泰山来又能如何,那也只是使局势表明平缓一时,却会在今后酿成恐怕更激烈的冲突,因为压制本身是会积累仇雠的,不如随它去。
她这也并非要张延留在长安,而是建议张延回到云中邬推动墨家改弦更张,有些事几十年前就该做而没做,此时勉强保护是无益的,他们是抱着好心做了坏事,要改也比许多地方要容易。
“没错,正是这样。”姚玉茹觉得自己在说不中听的话,惨淡地一笑。
张延思索良久,长吁一口气,自嘲地微笑,说道:“实际上,这正是我们长久以来一直想这么做,却忧谗畏讥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他心里想的是,赫连琴不仅职责所在绝不会赞同这样,她的秉性也不许她这么想,他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又觉得这迹近离间姚玉茹和赫连琴,生生地忍住。
“路上小心些。”姚玉茹语气幽幽,怅然若失,送别的话她已经说完,她觉得未来和张延未必会再见,这一点不必说。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要折返回去的时候,张延终于想好该怎么问;思前想后,不得不摒弃了赫连琴的说法,他想即便诚实如赫连琴也不是不会撒谎的。
“我们,究竟是怎么认得的”他轻轻地问道。
“我们”姚玉茹怔了一下,她猜想过赫连琴会对张延怎么说,姚尹的名字为证,但她和她
来不及对好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赫连琴已经不在了,她又何必再欺骗姚玉茹没准备这个,但也飞快地做了决定,“实际上,我认得你在先,是你引着我进云中邬的,然后我才认得的赫连琴。”她淡淡地笑,心中稍微轻松些,也有些慌张,以及慌张之余的戒慎。
“我想也是这样,只有我才会从外面回到云中邬,赫连琴她从不越出边界的,你不大可能因为迷路进入云中邬,哪怕只是到湖边。”张延颔首说道。
“我从太皇山深处一个猎户的小村子出发往榆中去,我迷了路,在路上遇见了你,又冷又饿,求一点饮食,你说你也山穷水尽,引着我去了你的云中邬。”姚玉茹陷入回忆中,忍不住嘴角微微地笑。
回忆的视角并不是她自己的眼中看着张延,而是从仿佛树梢的高度望着两人由远及近地错过,又勒马转回地搭讪,并肩在山路上姗姗而行,走到一处山壁,叩开机关进山洞,由山洞里出来,望见夜里的一大片湖水。
“我之所以迷路,是因为路遇了猛虎,在进云中邬之前虎也追来,在湖边,我们两个联手射杀那只猛虎。”姚玉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额上被虎爪划破的地方摸去,那地方稍微有些涩涩的不平滑。
“大概是桑达师弟驾驭着龟船来接的我们,舍此一途,是没法上云中邬的。”张延心中有酸酸的失落,姚玉茹说过的事,虽然是在未来,却不会发生了。他没有先遇见他,没有和她一起杀死一只老虎。
姚玉茹点头,那是一连串奇怪物事的开始,人可以在水下潜行,在天上飞翔,以及还有非人的机关人,还有火气球,一切都不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