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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忠诚的奴隶
- 若恩在静室中静思。
在这个只有黑白两色,室内全无任何器物,只有一张坐席的所在,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能让他平心静气地思索往事和未来之事。
他没有再想安克雷的杰西蜜和萨拉,也没有想安纳托的克洛伊,甚至也没有想在安条克遇见的娜基娅,在泰西封城外对他面颊轻轻一吻的瑞秋在他思绪的地平线上稍纵即逝,他想的是传说中的不列颠,高卢,日耳曼尼亚,罗马,希腊、色雷斯和埃及,再往东的君士坦丁堡、小亚细亚、叙利亚,直到泰西封,在泰西封往东望去,是连绵不绝的高原和荒漠构成的陆地走廊,那里有更多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地名和王国名,都含糊不清地阻塞在一起。在阻塞的另一端,则忽然变得清亮明媚起来,那是他被孕育的所在,父母之国的大秦,长安城。这些土地上生活着的所有的人,他似乎听到他们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他什么也听不清,可又觉得听到了所有一切。这让他欣喜欢畅,又悲戚哀伤。
长安再往东,则是大海,犹如罗马和君士坦丁堡之外是海洋一般。海洋,他想到海洋,忽然陷入到某种绝望当中,他清晰地感受到海洋是一个更大的世界,大到他无力去想象,即便戈德说全世界的水是共通的,他也无法去想象全世界的海洋是个何等样的面貌,这像是一堵墙,堵在了他的去路。
本尼达轻轻地走进来,在他面前三尺外坐下。
若恩一惊,对本尼达问道:“见沙普尔王的事情,已经定下时间了吗”
本尼达表情肃穆,还有些恐惧,这是若恩见他以来从未有过的,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当时你在安条克城外,你说要觐见埃兰的万王之王,要说服他不再歧见埃兰境内的阿卡夏教教徒,你有什么样的信心说服他听你的建议”
若恩心中转了几个念头,反问本尼达道:“在你看来,信心是什么”
本尼达沉思了一下,说道:“信心就是相信自己可以达到所设定的目的的程度,好比我领兵打仗,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我是不会动作的;即便如此,我也有过不少的败绩。你觉得你说服沙普尔王听你的建议,大约有几成的把握”
“我想这大约会有九成的把握。”
本尼达一下子如释重负,说道:“我是波斯人,算是沙普尔家族的远亲,自然也就是光明教的信徒。我这样的人,过去几十年做过不少欺凌阿卡夏教教徒的事情,不知道现在我如果想成为一名阿卡夏教教徒,是否可以得到上帝的宽恕和接纳”
若恩没想到本尼达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一下子怔住,停了一下才说道:“这是为什么”
本尼达脸色又略微现出先前的恐惧来,说道:“我不能欺瞒主祭大人,我这么做,是为了求得主祭大人
的庇护,庇护我的生命。”
若恩心中有隐隐的不安,问道:“什么样的庇护”
本尼达叹息一声,说道:“想必主祭大人也听到一些零碎的说法了,不错,是我在巴巴利索设下伏兵,歼灭加萨尼王的禁卫营,杀死了加萨尼王。我之所以这样做,乃是因为沙普尔王在光明教中的教父泰兰德祭司担心加萨尼王回到泰西封清算沙普尔王篡夺王位之行,指示我在边境上抢先攻击加萨尼王,杀死他,避免泰西封王位的纷扰。我这样做,不求有对沙普尔王辅佐的多大功劳,但求不被牵连到祸事之中,仅此而已。但现在我听说沙普尔王打算追究我杀死加萨尼王的责任,要置我于死地。”
若恩心中有些怪异,问道:“难道你觉得你要求我对你加以庇护,比之你去求光明教的祭司们加以庇护,更为可靠”
本尼达说道:“光明教祭司对沙普尔王杀死阿尔达希尔二世篡位的事情,痛恨至极,对于我杀死加萨尼王的事情,不会有丝毫的援手,即便他们更分得清沙普尔王和泰兰德祭司是根本的罪魁。”【¥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若恩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沙普尔王会翻脸,要杀你这个扫去他顺利坐上王位的功臣如果我没说错的话。”
本尼达轻轻自嘲一笑,说道:“什么功臣,不过是走狗罢了。加萨尼王的尸体我没有在战场上找到,原来是被他的侍卫纳西赫拼死抢走,纳西赫在路上遇见加萨尼王的女儿娜基娅公主,娜基娅公主将他父亲的尸体带回了泰西封,有娜基娅公主的口头证据和加萨尼王的尸体证据,这才证实加萨尼王真的是被我攻击所杀。而这本来也不是我必死的缘由,真正的缘由是沙普尔王向娜基娅公主求婚,娜基娅公主同意了沙普尔王的求婚,但要求交换的条件是将我处死,为她父亲报仇。她懂得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真是一个智勇兼备的女人。”
若恩听到娜基娅的名字,心头狂跳,听到娜基娅同意了沙普尔王的求婚,身体脱离了他思绪猛的一颤,他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尼达继续说道:“沙普尔王的父亲,之前的沙普尔二世在位几十年,最为顺从光明教祭司的主张,打压阿卡夏教教徒最甚,可光明教祭司团先支持阿尔达希尔二世继承王位,不拥戴沙普尔王继承大位,所以沙普尔王心中一直不满。现在他夺得王位,教会当中却意见分歧,不愿表达效忠的意思。所以沙普尔王此时未必还会延续他父亲的政策,或许会听从主祭大人的建议,改易埃兰的政策,将阿卡夏教放在更为重要的位置。所以,不仅你要说服他的难度大为降低,甚至我要求活命,也是加入阿卡夏教更为有利。”
若恩对本尼达的话听而不闻,脑子里都在想娜基娅的
名字,回转着她的音容面貌,对她即将要成为沙普尔王的王后又嫉又恨。
本尼达见若恩脸色狰狞,他脑子也转得极快,说道:“娜基娅公主跟随他父亲到过安条克城外,难道她和主祭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若恩一个愣神,这才醒转过来,说道:“沙普尔王要杀你,你就只有束手就擒吗”
本尼达有点儿责备地看着若恩,停了一会儿才说道:“羔羊在屠刀下竭力挣扎,也指望多活一会儿,我怎么会想束手就擒羔羊逃脱不了屠刀是因为它本身无力反抗,而我,则是顾惜我家中几十名亲族的性命。”
若恩点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和沙普尔王会面”
本尼达惨然一笑,反问道:“你同意并且愿意为我洗礼入教吗”
若恩垂下头,他的念头仍然没法从娜基娅身上转开,他假意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当然。”
他立即起身制备圣水,虽然整个流程若恩并没有主持过,但他这时增添了许多自信,考虑到这里没有别的教徒在,他简略了制备圣水的仪式流程。就在静室之中,他默念祷文,用一指圣水点在本尼达额头上,轻划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