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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虚实
- 麻泽脱掉道士的装束后,便没有再穿起,这会方便他巡视竹枝馆的内外,预防接下来可能对季子推发动的袭击,无论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的袭击。
当他选择让他们看不见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看不见他,而他也可以让自己变得略微具有那么一点点形态,从完全透明到宛如一点点红色的氤氲,这看起来很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所想象的鬼魂的模样。这也是很长时间以前他们在关键的进化点上所做出的选择下的变通,完全非物质化,以及还是留那么一点点形态。
他便以完全不可见的形态,像一团清气那样,走出太一居。王恭走的时候,留了六名守卫,手持短刀长枪,两人守在出岫居外,两人守在中庭道中,两人守在竹枝馆外。麻泽经过他们,他们毫无察觉。
麻泽走出竹枝馆,进入松林中,绕着竹枝馆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选了一棵树,攀爬上去,找到一个位置,可以俯瞰竹枝馆和太一居,院墙通道,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选好了地方,他稳稳地挂在上面,休憩以待。
天黑了之后,他看见麻桓在服侍季子推进食,吃完饭活动一会儿,净手焚香,帮季子推入定。守在各处的六个人由外面赶来的六个人替换,仍然保持着精神抖擞,警惕十足。
麻泽听见松林的枝叶轻轻作响,他扭头看去,看见几个人慢慢地从远处松枝上攀爬过来,和他一样,也在松林树冠中选了几个隐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藏好,并不动作。他们藏得真是好,如果不是看着他们一棵树一棵树地慢慢挪过来,麻泽也几乎要看不见他们。观察他们服侍装束,背着的弓弩箭矢,不难知道这就是白天王恭所说的王国宝的门客,白天他们折损了几人,夜里又来隐藏着环侍,自然是有所图。
麻泽没有动,只是看。
夜深了以后,一匹马载着一人,咔哒咔哒地从道路上远处走来,走到竹枝馆门前停下。那人骑着马上,盯着门前立着的两名侍卫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下马,自顾自地将马系好,走到侍卫面前,笑着问道:“什么时候竹枝馆有了守卫”
两名侍卫中的一人说道:“今日馆舍已经闭了,你不论何人,还是另找个栖身的地儿去。”
那人哈哈轻笑,说道:“我不住馆,我找人。”
那侍卫说道:“找人就更不应该,现在不是找人的时候,什么人这时候也睡了。”
那人坚持不退,说道:“我找张昭成。”
那侍卫从腰间拔出刀,作势拒住来人,说道:“找谁也不能见,你赶紧回头,我便不给你为难。”另一个侍卫见他拔刀,也忙退后半步,将手中长枪握紧,枪头直指来人。
来人身子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没见他什么动作,持刀侍卫像忽然晕眩了一般,直挺
挺地倒在地上,他手中的刀随后才当啷落地。持枪侍卫手臂一挥,手中枪扫向那人的腰际,那人退了一步,轻松躲开,对那持枪侍卫说道:“你们不是我对手,何苦阻拦。”
持枪侍卫一击不中,大惊失色,才要高声喊人,只觉眼前一花,喉咙已经被来人紧紧扣住,发不出半个音节来。那人对他道:“你们拦不住我的,又何苦送死呢。我没杀你的伙伴,他只是被我敲晕过去,你带着他走,你们就都不会死。如果你执意要拦我,也可以试试看。”
他说完,他松开捏住那侍卫喉咙的手,潇洒至极地漂开两步。
持枪后卫蹲下身去,摸了摸倒地那侍卫的胸口,话也不说,丢下手中长枪,抱起倒地侍卫的身躯,扛着走了。
那人似乎很满意这个处理,他目送两人走进黑暗之中,这才转身迈进竹枝馆。他如法炮制,分别击倒一人,让剩下一人拖着伙伴退走,过了中庭,来到太一居门前。
他并不上前叩门,而是来回踱了几回步,才立在门前,对门内喊话说道:“鄙人陈通,武陵人士,受南郡公所托,来给张天尊带个话,还望天尊开门一叙。”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语调温和,像是寻常串门一般,谦谦有礼,和之前击倒三人的迅如闪电宛若毫不相干的两人。
麻泽记得陈通的名字,端木宏在船上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他列入要比试的剑法高手之一。
太一居的门紧紧关着,火烛也没有变化。麻泽知道季子推和麻桓都没有睡,想必麻桓正扒在门后看外面的动静。
陈通很有耐心,他立在原处,隔了一会儿又说:“陈通受南郡公所托,想给张天尊带个话,还望天尊开门一叙。”
麻泽看见树丛中隐藏着的一人,轻轻立起身躯,向着陈通的背后,张弓搭箭,弓弯成满月一般,气息沉稳,只听嗖的一声,一支轻细的黑影脱弦而去,越过两重院墙上,滑出美妙的线条,准确地贯穿陈通的背。陈通身子猛地向前踉跄,踉跄中右手已经抽出腰间长刀,扑地前扭转身,奋起全力朝发箭的人掷去,刀身翻滚,映出许多道弧光连缀成一条线,飞了十数丈远,噗的一下,钉在发箭那人的前胸上。将那人从树上打下。这人身躯落在地上,陈通也才倒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