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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釉里青华八(上)
- 又是大雪封城的一日,南谨里内却是车马拥塞,人声喧沸,叫卖茶果的摊贩们也较平日更为奔走热络。描花钿的,串珠花的,兜着满篮子红白梅枝的卖花人们也都纷纷攘攘地聚到了勾栏前。一串串鞭炮在彩帜结张的高楼上响开了,人们捂着耳朵,躲也躲不开,隆冬深寒的天气里,是更加热闹了。
这十一月初八,正是玉生蝶玉老板封场演出的日子。
奚廷好容易才寻着一处妥当地方将允谚和煜臣的马停好了,待他折回场中去寻二人时,台上大戏已开,只见乱朱成碧的一阵旗云,先有几个身手矫劲,白袍飒踏的武生穿云箭似地翻上了台来,紧接着又是一阵翮浪翻滚,翎彩纷繁,其中纤绸缓带,轻绮弄巧,翩翩地飞过了几个散花的天女,而后笙歌缓和,云蒸霞蔚,由行中脚色扮演的各路神仙才纷纷上场。天庭凸出,身材矮小的寿星身上跨着金粉漆过的松杖,手里捧着脑袋大小的手套,粉妆秾丽的脸上笑似顽童;福星则穿着与朝官相类的朱袍,与寿星身量一般,手里拿着鎏金福字,动辄挎带便颤,引人发笑;还有正旦扮演的天妃娘娘,捧花仙女,眉间眼角,悉风采秾丽。众仙在台上分分合合地唱着,贺的是一出《梨园上寿》,一时间鼙鼓喧艳,飞花乱眼,台下更是掌声雷动,红绡无数。
奚廷见惯了这些热闹戏码,哪有心思去看的,他只一心去寻允谚,故捂了耳朵梭没在了人丛中。转出数行后,他
“王爷,这玉老板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就庆上寿了”
“这原是梨园行中的规矩。”煜臣解释道:“凡有名伶谢幕,子弟后生们便在场中为前辈献这一场《梨园庆寿》,一来是对前辈的向慕尊敬,也是梨园行当代代承续,薪火相传的一个意思。”他因上次受了些寒,今日穿的更厚实了些,是一件淡青地络竹缎麋皮里的袍子,外面披着白狐里子的缬羽缎风氅,足上蹬一双浅绣金云梅杭罗绒履,头上束一根素色环纹绡抹额,嘴唇微微有些泛红,愈发显得面如冠玉。
“哦!”奚廷一口灌下一杯热茶,又问道:“那玉老板呢玉老板多早晚才出来”
“你急什么总是会出来的就是了!”允谚笑喝道。他穿一件浅葱色若羽缎直身夹袍,外披一件松绿地绣连枝五色荷的狐毛氅子,腰勒素带,足登缃靴,头上束一根翡水缎抹额,也被冻得面白胜雪的。
说话间,已有兜着花篮的卖花人行到了客座间,有两鬓斑白,弓腰蹒跚的老媪,有方巾覆额,身着花边比甲的少女,甚至还有七八岁上下的垂髫顽童。他们款着花篮穿停在人丛中,或羞或进,遇客辄问,每枝折梅悉取一文。
允谚与煜臣先已觉到了些清香,待卖声接近时,二人抬头去看,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虽是肌容黄瘦,衣衫伶仃,却十分整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一样的黄瘦,一双眼睛圆溜溜,兀突突地打量着四处的人,这男童穿的虽多,却都是些春秋里的夹衣,一件件叠起来的,想来也不大暖和的。这少女有些腼腆,每凡开口都要咬一咬那冻得发紫的嘴唇,十分为难似的。男童则一直抓着少女的衣服,每待少女开口,都抓得更紧了。
允谚俯低了身子,小声道:“煜兄你不知道吧,平日里能在这些地方卖东西的,都是与了银钱,和管事的人说好了的,像这对姐弟这样的穷苦人,除非是今日这样的日子,勾栏中门庭广开,否则如何进得来的。”
“王爷,你怎知道人家是姐弟,兴许这小屁孩儿是那女孩儿的丈夫呢。”奚廷虽是插话,也放低了声音。
“我就说呢,今日场中这样热闹。”煜臣温言应道。【#!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这三人说着,那少女与男童已经走近了,煜臣温和一笑,自蓝中随拣出了一枝白梅,允谚则自袖中摸出了一粒数两重的银稞子,悄悄地握到了少女手中。
“这……这……”那少女忽然紧张了起来,双颊霎地红了,她望了望自己的花篮,又望了望眼前这几人,又颤又忙地说道:“我这儿还有好些花,二位公子不嫌弃的话……”她的口音也有些特别,像是京郊一带的村声。
“好了好了,没事的啊!”奚廷也递了一文钱过去,取过了一枝白梅,一面蔼声道:“天气太冷,你二人穿的单薄,早些回去吧。”
“是,是,谢谢二位公子,谢谢小官人。”那少女草草地一福,逃也似地走远了。
待台下红绡都掷尽,台上方仙霞云散,流绮飘逝。只留下满地的彩屑,待大幕再开时,也便不见了。
“是该玉老板登台了吧!”奚廷又忙不及待地追问道。
“嗯,该是差不多了。”煜臣从容应着,自捧过手边落了雪的温茶呷了一口。
“诶,说起来煜公子怕冷,怎么不到那楼中去坐。”奚廷见煜臣那余温尚暖的茶杯,一时没有撒手,遂问道。
“呵,这个嘛……”煜臣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露天场中才有市井之趣呢,是吧,煜兄。”还未等煜臣说完,允谚便接话道。
“呵。”煜臣又是一笑,仍不啧声。
这时鼓角声动,动又乍歇,似起未起间,清笛已啸,笛音酿出长长的一股,混入喧杂的瓦肆中,如清酒入腑。台下一时也安静了许多,楼间场中,都齐齐地望台上看去,只见台侧景楼上一弯清清浅浅的灯晕,隐出青纱帐外,朦朦溶溶似却夜之月,月下是一茕茕单薄的人影,看得见清衣素雪,头上步摇欹颤,映晔着青纱,星星点点,侧目时睫影历历,月下神伤。
有婉怨清音自帐后传出:“黄泉别,哪知更胜生死别,想当年血流枯草,荒冢白骨无姓名。到如今,望乡台上,望人世烽烟,更隔几重,撕裂了肠肺,哭不到,再见天明。”随她声腔悱恻,一时座中都屏住了声息。过了一会儿,那女旦止了柔吟,又吟出一律,细听是:“昔日罗裳化作尘,空将业果恨前身,十年露冷枫林月,此夜处逢人面春。白杨风雨绕孤坟,谁想阳台更作云。忽启金缕箱中看,血腥还染旧罗裙。”已是凄凄哽咽,更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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