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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素夜清长月梢寒
- 舒窈回到家中时,已是寒蝉都睡,庭院寂寂。
舒窈轻悄地闪入门中,数语将值夜的小厮打发了,便要回窈月堂。她的贴身侍婢玉蔻自入夜后就一直守在园中,这会儿忙迎了上来。
“夜里风深露重的,劳你多待了!”舒窈望着玉蔻,开朗亲近道。
“嘘,嘘。”玉蔻压低了声音,一面指了指葵锦楼,小心道:“小姐小声一些,二少爷方才还在楼上念诗呢,这会儿恐怕还没睡。”
“哦……”舒窈笑了笑,也略略放低了声音:“原来二哥又宿在这楼上,他念的什么诗啊”
“听不懂!”玉蔻摇了摇头,裁平的刘海下一双大眼懵懵切切地张抬着,颇为认真地应道。
“呵!这个家伙必定又在念什么奇怪的天书!”舒窈轻快地说道。
“说我什么坏话呢!”木屐扣在沁了露的苍青石板上,但见月下轻裾风扬,玉影临清,煜臣已迎着这二人走了来。他披一件雩青色的冰縠长衣,贴体的素色丝衫松松地系着,头上只簪一股玙玉簪子,缥髓轻盈。
“没有,我夸你博学多才,博闻强记呢二哥!”舒窈说着,一面已慢慢地挪步,伺机就要往煜臣身边溜去。还低低地向玉蔻使了个眼色,玉蔻忙跟上了,但看了看煜臣,又不敢就走。
“回来。”煜臣轻轻地牵过舒窈束在身后的披发,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回到了身边。
“哥哥你可不要忘了,你打不过我呢!”舒窈嗔道,一对绒绒的月眉哼然倒竖着。
“谁要和你打啊!”煜臣不禁一笑,便放开了舒窈的头发。他将握中的书卷敲了敲舒窈的脑袋,轻谐道:“我可是担心你,回来的这样晚,还挺高兴,呵。”
“高兴,我有么”夜间的凉风吹过舒窈的双颊,她只觉得此时这脸皮格外的薄,哪怕一点盘桓的温存都是灼灼的,可恨藏也藏不住,都叫人看穿了。
“都在脸上了!玉蔻,去拿面镜子来给她照一照。”
玉蔻掩口一笑,却是不动。
舒窈一下愣住了,其实,些许心事,那慌张的兴奋,她是想说与哥哥听的,思量前后,却觉得不大好说。遂抬眼向天际,只见那月正徊留在葵锦楼的檐梢上,溶溶的一弯。新沸的记忆在眸间鲜活着,璨乱过眼,竟也和这月一样,夜深了,就披上了蒙蒙的淡絮,到底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宁谧睡去呢。
“小姐!”玉蔻细声欲唤。煜臣却无心扰她,他亦循着妹妹的目光,望向了那偎在檐梢的小月,心知中天夜久,日月无主,是各自的怀绪,决不一样的,也还是感动。
“舒窈……”煜臣暝唤道。
“啊”舒窈放下了那幽幽若仰的目光,疑声应道。
“没什么!”煜臣转身回楼,一面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若是半夜睡不着,也可以来找我。我呢,就勉为其难地听你唠叨唠叨。”
月光仍拖着那影子,长长的一线,亭边松风一飒,竟有些寥落。
“奇怪……”舒窈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玉蔻在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唔……”舒窈溟茫着回过头,玉蔻方道:“小姐,这都过了子初了,外面怪冷的!”
“哦,好!我们这就回去,走吧。”
白雾析寒,清际鸣蛩。涧草依依细曳着,乱碧蹊上亮银流转,屑石斑璃,映落下一瀑的窸碎晶莹,如天星织带,又如萤火诉夜。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来过家中”
“我陪小姐在这京城住了半个多月了,咱们府上啊,就只小王爷和秋姑娘常来,今日二少爷归家亦晚,哪会有客啊!”
“哦。”舒窈轻声应道,若有所思。
二人说着话,语声渐远渐缈,缓缓的,葵锦楼已落在了身后,障过一帘蕉叶,翡冷青玉屏。
煜臣坐在窗边,握中的薄卷早没了温度。香榧案上荻楠镇纸下,一页萧萧的,窗风不惊。
重城外,寒芜衰草烟墅离。别馆寒,梅笙低,空湘雨过无觅处。
他在想什么呢大约是那茫茫的前路,茫茫,山深不曾为人夷。
风又来袭,翻扬起縠带,零倦空中。镇纸下的桑笺亦随之而扑,其间笔墨在洞人的悠悠漪没着。煜臣将目光投了过去,那隽正的字迹,流锋于细,每凡得见,他便会看到那目光,深邃耽悯,一意孤韧,其实是令他钦佩的。
“贤卿如唔:却铜采之务,累有琐碎,劳卿并待。州县以下,田事屡闻中匮。朕意有疑,以故,思官吏互弊,私囊迭递,或别有混淆,经年累月,不一而足……
如许兹事,非自一时起,未能一时休,致庙堂难安,更有怠民生。贤卿有节,劬为朕分此一担,清明幸望矣。”
这是赵祯月前予他的手书,要他去郴州,察纠粮事中匮的原因,那些贪渎,营私,缝隙中的宛转承续的人事。
三日后,他就要出京了,去那山水潇湘处,归期未稳。这数年的光景,离家,去国,移州,回京……
煜臣仰头一望,在那蓝蓝澄淬的空际,月儿渐渐地向近处挨了来,就要藏到暧拂着的檐铎下了,挑出的窗槛边,风铃像一尾音讯,浮游歌遏着,就引回了高天。
他愈望后仰,泪水忽然铺满了面颊,胸中说不出的起伏,神息,是一种近乎仰赖的感动,总之,不是感伤。
不知什么时候,煜臣才靠在帷侧的蕉榻上,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睡至夜中,帘影翩翩阑,栏杆侧水晶一动,煜臣恍醒抬眼,却是舒窈,披着一身宽绰的璃织寝衣,长发舒散着,正倚在藤架边,地向内看呢。
“快进来吧!”煜臣披过榻边搭着的柳绡外衫,起身走了出来。
舒窈轻欢一笑,即提裾小跑了过去,缥色的冰丝睡鞋半拖半坠着,险些趿落了。
“怎么样,我就知道吧,你这丫头,哪里安得下一点事情。”煜臣说着,已重向窗边坐下了。
舒窈也在那摆椅上坐了下来,一面指了指那洞开的窗门,笑道:“二哥,你便这样大开着窗子睡么如今夜里愈发冷了,也不怕着凉!”
“说来很怪,从前最要安静的,近日却不同了,若不听着空里诸般声响,益发不能睡了!”煜臣温言应着,又向那天外望了望,风铃已经不动了,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