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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九】鸳鸯绦
- 【西沉记章二十九鸳鸯绦】
“老板,这鹿我要了,还麻烦你帮我挑回苏宅。”
那挑夫接过钱,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嘞”,便将那鹿用扁担挑了起来,把草帽戴在头上,对我道,“姑娘,还麻烦你带个路。”周围人一见鹿有了买主,也就都一哄而散,只有棋莞捏着瘪瘪的钱袋一脸不高兴,我也不理他,只带着挑夫便往回走。走了一会便到了苏宅门口,我示意挑夫把鹿放下,又给了他几块碎银子,道了声谢,挑夫收了钱千恩万谢,收了扁担便走了。
“去,去喊东升出来,”我对棋莞道,“喊东升出来把鹿弄进去。”
“沉沉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棋莞不走,他有些生气,声音也高了好几度,“不是说好要去给桐生买贺礼的吗为什么花那样多钱买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回来啊不就是头残废了的鹿吗站都站不起来,一点都不好玩,你干嘛买它啊!”
我知道棋莞这时候在生气,同他多话无用,便板起脸对他道,“我跟你说过了,那钱是我出的,桐生的贺礼少不了你的,现在你进去叫东升出来,听到没”
棋莞气不过,但也不敢顶嘴,跺了一下脚便进了屋,嘴里喊着“东升沉沉喊你出去”,便径直往自己屋里去了,我知道他是生气,但我此刻也懒得管他随他去了,过了不一会只听东升在屋里道“你们怎么回来这样快”,便走出门来,我正蹲在地上摸那白鹿的脑袋,他大约是知道得救,眼神之中也没了刚才的恐惧,反而是乖巧地贴着我的掌心轻轻摩挲,我抬头看着东升道,“我买了头鹿,帮我弄进去。”
“你是用棋莞买贺礼的钱买了这鹿,所以他生气了,是不是我倒还等着我的核桃酥呢,这下看也泡汤了。”东升倒不急着抬鹿,也蹲下身,他显然也看出这鹿颇不寻常,又仔细看了看那鹿脚上的伤,道,“这伤虽然深,倒也不碍事。进去让秋坪爹瞧瞧再说。”
说完,东升站起身,弯下腰,我同他一个抬前腿一个拉后腿把鹿弄进了屋,一直扛到院中合欢树下,我跑去秋坪爹的房门前敲门,一边敲一边喊,“秋坪爹,秋坪爹!快出来看看,我买了头鹿!”
“什么你买了条路”秋坪爹端着茶碗掀起门帘出来,见了那蜷缩在树下的白鹿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鹿”,看着我道,“嗔嗔你何时有养鹿的乐趣了”
“不是的秋坪爹,我看这鹿很不寻常,他又受了伤,你帮他瞧瞧吧,”我拉着秋坪爹走到鹿身旁,“你看,他的脚受了箭伤,伤得可深了。”
秋坪爹便将茶碗递给我拿着,也蹲下身凑近那鹿身旁,捏着那鹿的脚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又瞅瞅那鹿的鹿角和身上的花纹,半晌道,“这鹿的确长得不寻常,还能隐隐感觉到仙力,但是十分微弱,该是没什么修为,要么就只是神仙坐骑。”
我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听秋坪爹这样说十分兴奋,但秋坪爹又道,“不过我却认不得哪位神仙有这样的坐骑,说来这鹿的仙力也太微弱,就算是神仙坐骑也不至于如此,大约只是修为太浅了。嗔嗔你喜欢这鹿养来玩玩便是。”
我本认定了这鹿定然是某位仙人的坐骑,秋坪爹现在这样一说我倒有些泄气,但转念一想这鹿也长得可爱,养了也不吃亏,此刻我更担心的是他脚上的伤,便问,“秋坪爹,你再看看,他脚上的伤可要紧”
“该是被猎户射中的箭伤,”秋坪爹查看了鹿脚道,“你看,他的后蹄还有被猎户机关夹住的血痕,该是在山上被猎户偷袭所致。不打紧,东升,去药铺子里抓点当归赤芍,再取些白药粉,回来研磨碎了拿药汁敷了,缠上纱布,过几日就好。”
我应了一声,忙跟东升一起去了附近的药铺子抓了活血化淤的药来,细细研磨碎了,又用生蒲黄的药汁搅合匀,给那鹿的伤口敷上,缠上纱布,东升缠着纱布的时候我便揉揉那鹿的脑袋,他此刻眼中已有了刚才还没有的神采,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舔得有些发痒,我便咯咯笑起来,又抚摸抚摸那鹿的脖子。
“你若是要养这鹿,就给他取个名字,”东升缠好了纱布,对我道,“这样他才算是你的鹿不是”
我一想东升这话有道理,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灵机一动,对东升道,“我知道了,我叫西沉,月落西沉,这是我的鹿,又这样雪白可爱,我要叫他月儿。”
东升一听就笑了,他指了指那鹿的角,对我道,“嗔嗔你看清楚,这鹿角这么长,是头公鹿,你叫他月儿”
“那又怎么了,”我撅撅嘴,“我喜欢月儿这个名字,这是我的鹿,我爱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月儿多好听,你看这鹿身上还有银白斑纹,就像是月色一般。”我又转脸看向那鹿,上前摸着他的脖子道,“从此以后,我就叫你月儿了,你可喜欢”
那鹿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只是一双鹿眼温柔地看着我,伸了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我只当他就是喜欢这名字了,便抱着鹿的脖子对东升道,“瞧,月儿说他喜欢这名字,他才不介意月儿是男儿名字还是姑娘名字呢。”
东升缠好了纱布,又取了些合欢叶来给鹿吃,我和东升一下午试了好多种草料,月儿都不吃,这更让我坚定了月儿不是一般的鹿这一点。还是偶然间东升发现月儿吃落在地上的合欢叶,于是我和东升便折了好些合欢枝下来。东升拿了一枝合欢枝在手里喂月儿吃,他一边喂一边笑着对我道,“晚上露水重,我还是带你这鹿回后面马厩休息去吧。倒是棋莞一下午没有出来了,他该是生你的气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棋莞从回来就一直呆在屋里没有出来,我刚刚只顾着想去给月儿抓药找吃的,都已经完全把棋莞这回事抛到脑后去了,我赶紧站起身,一溜小跑跑到棋莞房前,他屋里的灯亮着,我敲了敲门,道,“莞莞,是我,你开门呀,我有话跟你说!”
里面没反应,我又敲了敲门,敲了五六次之后莞莞终于开了门,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给我开了门之后又走回去趴在桌上,那桌上还放着那个瘪了的钱袋,莞莞趴在桌上一句话都不说,我把门关上,走到他身边坐下,揉揉他的头发,道,“莞莞,不要生气了,我同你说过了不是明儿跟你去镇上,你要买什么就买什么,大不了秋坪爹出钱就是了。”
“我不要秋坪爹出钱,我要拿我自己的钱给桐生买贺礼,”莞莞在这个问题上异常固执,简直说不通,“是我想给桐生送贺礼,用别人的钱算什么。”
这样说不通,我就想试着用另一种方法说,我道,“莞莞你看,我今天也同你去了镇上,古董街、裁缝铺子都看了,实在也没有看到合适的,再说,桐生是个和尚,你要送他礼,也不能送太贵重的,他也用不到。我看你不如自己做一样东西送他,最好是能他用得上的,你说是不是”
听我这样一说,莞莞忽然眼前一亮,又握住我的手,问道,“沉沉你说得是,我自己做的定然比买的要显心意,你倒是说说,我送什么东西好”
我低头思索一阵,忽然想起之前一次见那卖麦芽糖的大娘一边卖糖一边手里打绦子卖,样子很是精致,买的人也很多,我看着好玩便同她学了几个时新的打法,便灵机一动,对莞莞道,“你这样一说,让我想起了,我曾跟卖糖的大娘学过打绦子,绦子用处很多,汗巾儿、扇坠儿、香袋儿都用得上,也好看,你若是愿意学,我教你打几条送给桐生,这样又显心意,他又能日日带在身上,可不好么”
莞莞一听